人間惆悵客

【摘要】昭明太子蕭統(tǒng)（501～530），南北朝時期梁武帝的長子，歷史上有名的文學家。納蘭性德（1655～1685），滿洲正黃旗人，大學士納蘭明珠長子，被后人譽為“滿清第一詞人”。兩人雖相隔千余年，性情才氣卻有很多相似之處，可憐造化弄人，都在三十歲盛年早逝，引無數(shù)人扼腕嘆息。

【關(guān)鍵詞】蕭統(tǒng);納蘭性德;文學史

【中圖號】I206.2 【文獻標示碼】A【文章編號】1005-1074(2008)11-0192-01

蕭統(tǒng)是梁高祖長子，幼年即被立為太子，真正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一類，豪華富貴的宮廷為他進行文學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物質(zhì)資料。在聚斂無度、奢侈放縱、貪得無厭、陰謀偽善的世風中，作為一個皇太子，他能鶴立雞群超然其中，不蓄聲樂，性愛山水，很是被人稱道。若論真性情，納蘭型的也一樣是少有的。納蘭性德的父親是康熙時期權(quán)傾朝野的宰相明珠，母親覺羅氏為英親王阿濟格第五女，一品誥命夫人。而其家族——納蘭氏，隸屬正黃旗，為清初滿族最顯赫的八大姓之一，即后世所稱的“葉赫那拉氏”。納蘭性德的曾祖父名金臺什，為葉赫部貝勒，其妹孟古，于明萬歷十六年嫁努爾哈赤為妃，生皇子皇太極。其后納蘭家族與皇室的姻戚關(guān)系也非常緊密。因而可以說，納蘭性德一出生就被命運安排到了一個天皇貴胄的家庭里，他的一生注定是富貴榮華，繁花著錦的。加上他18歲參加順天府鄉(xiāng)試考中舉人，22歲考中進士，作為帝王器重的隨身近臣，前途更是無量，但他在內(nèi)心深處厭倦官場庸俗和侍從生活，無心功名利祿。“雖履盛處豐，抑然不自多。于世無所芬華，若戚戚于富貴而以貧賤為可安者。身在高門廣廈，常有山澤魚鳥之思”。極度富貴的生活環(huán)境和他們身上不同于一般貴族紈绔子弟的遠大理想和高尚人格，使一批當時有名的文人墨客匯聚他們的左右。蕭統(tǒng)東宮聚書三萬卷，招納一批國內(nèi)有學問的人，商榷古今，品論歷史上各種有名的文學作品。納蘭性德也所交“皆一時俊異，于世所稱落落難合者”。這些不肯悅俗之人，多為江南漢族布衣文人，如顧貞觀、嚴繩孫、朱彝尊、陳維崧、姜宸英等等。納蘭性德對朋友極為真誠，不僅仗義疏財，而且敬重他們的品格和才華，就象平原君食客三千一樣，當時許多的名士才子都圍繞在他身邊，使得其住所淥水亭（現(xiàn)宋慶齡故居內(nèi)恩波亭）因文人騷客雅聚而著名，客觀上也促進了康乾盛世的文化繁榮。昭明太子和納蘭性德的天賦極高。《梁書》列傳中記載“太子生而聰睿，三歲受《孝經(jīng)》、《論語》，五歲遍讀五經(jīng)，悉能諷誦。讀書數(shù)行并下，過目皆憶。每游宴祖道，賦詩至十數(shù)韻。或命作劇韻賦之，皆屬思便成，無所點易。”就是說：生來就聰明睿智，從三歲時就開始學習《孝經(jīng)》和《論語》，到了五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遍讀了儒家的五經(jīng)，并且都可以朗讀和背誦。史書同樣記載納蘭性德自幼天資聰穎，讀書過目不忘。由于他是滿洲貴族，滿語騎射一并精習。后來作為皇帝身邊的御前侍衛(wèi)，以威武的武官身份參與風流斯文的詩文之事，是人們羨慕的文武兼?zhèn)涞哪晟儆⒉拧Ｓ械朗嵌私匀畾q離世，過目不忘雖有夸張之嫌，但若不是他們的天性聰明，也難以達到如此成就。自古才子多風流，玉樹臨風方流傳廣遠。《梁書》中記昭明太子“美姿貌，善舉止”，再戴上有像金蟬那樣翠綠纓帶的遠游冠，在玄圃后池邊吟誦“何必絲與竹，山水清音”，人入詩畫，美哉！納蘭性德因生活年代不那么久遠，就更能引發(fā)人們的想象。納蘭性德字容若，有人這樣形容納蘭容若四個字“風光旖旎，教人驚艷；胸納幽蘭，神容略若”。一吟此名，濁世才子翩翩風貌，歷歷眼前。

昭明太子與納蘭性德在歷史上享有盛名，并非因為他們身份顯貴和個人操守上的雅潔，當然也非聰穎好學和相貌俊美，而是因為他們在我國文學發(fā)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從文學發(fā)展史來看，漢唐是我國封建社會文學發(fā)展的鼎盛時期，而六朝則是繼漢開唐，承前啟后的過渡時期。以文體而言，由楚辭而漢賦，而俳賦；由西漢的散文駢文、而東漢駢文，而六朝駢文；詩歌則由古體而律體。文體漸趨完備，文學的概念也更明晰。他經(jīng)過嚴格的選擇和比較，編選匯輯而成的《文選》，后人習慣稱為《昭明文選》。雖然由于他所處時代和階級地位的局限性，許多來自民間的比較樸素自然、通俗平易的優(yōu)秀作品未能選入（僅選入古詩十九首等少數(shù)作品），但應(yīng)當說，梁代以前，我國古代文學作品的英華，基本上都匯輯在《文選》里了。這就使《文選》成為我國歷史上最早的規(guī)模最大的一部文學作品總集，我國古代許多重要的文學篇章得以保存。朝代更替，太子無數(shù)。蕭統(tǒng)是歷代皇太子中極為少見的文學家。納蘭性德在徐乾的指導下，主持編纂了一部1792卷編的儒學匯編—《通志堂經(jīng)解》，又把搜讀經(jīng)史過程中的見聞和學友傳述記錄整理成文，編成四卷集《淥水亭雜識》，其中包含歷史、地理、天文、歷算、佛學、音樂、文學、考證等方面知識，表現(xiàn)出他相當廣博的學識基礎(chǔ)和各方面的意趣愛好。他詩文均出色，詞作尤其杰出，著稱于世。他的詞清新婉麗，獨具真情銳感，直指本心。24歲時，他把自己的詞作編選成集，名為《側(cè)帽集》，后更名為《飲水詞》，再后有人將兩部詞集增遺補缺，共342首，編輯一處，名為《納蘭詞》。昭明太子頗有孝行，為人寬厚仁慈，常有周貧濟困之行。會讀書，卻并不是書呆子，代梁武帝處理國家政務(wù)不慌不忙，公文一一細閱批示。納蘭性德博通經(jīng)史，工書法，擅丹青，又精騎射。倘若二人不是盛年離世，也許歷史上又多一位明君，多一位顯臣。也不盡然。南朝動蕩不安，王朝更替如換衣衫，少了陰謀攘權(quán)、爾虞我詐，太多文人氣質(zhì)的皇帝很難適應(yīng)血雨腥風的政治漩流。納蘭家的顯赫，其父明珠的權(quán)傾一時、聚斂無度、貪得無厭也給納蘭性德留下無窮隱患。伴君如伴虎，今日鐘鳴鼎食、金階玉堂、平步宦海，明日可以蕩然無存。若那樣，二人就不足以有如此美譽了。二人稟賦超逸脫俗，才華出眾，功名輕取，又出身豪門，對身外之物無心一顧，實乃天上仙子于人間做客。

魏武揮鞭，往事越千年，仙人留戀，又往復。倘若這世上還有一樣的絕才男子就好了，免得世間女子多生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