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代文化研究認為,日常話語具有重要的文化意義。罵語是日常話語中的一種重要語言現象,屬于非正常話語。罵語的含義不在于話語的語言意義,而在于它所表達的說話人憤懣的情緒。罵語的內容主要涉及信仰、倫理、道德、身份、欲望、素質等。罵語的表達方式分真實(直接的和間接的)和假罵兩種。罵語的文化本質在于說話人缺失話語權,因此以罵語宣泄其憤懣情緒,是說話人對其社會身份、地位在話語范圍內的硬性彰顯,屬于暴力性話語,處于話語與不和諧的身體沖突的邊沿。假罵則是交際雙方人際關系的調節。對待罵語的有效策略與對待正常話語應有不同,需要聽話人在識別罵語“本質上是宣泄憤懣情緒”的基礎上加以應對。
關鍵詞:話語權;罵語;憤懣;暴力性話語;有效策略
中圖分類號:G1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08)07-0126-04
一、背景
緣起于西方的當代文化研究認為,日常文化現象具有重要的文化意義,口頭話語正是日常文化現象的最好表達形式。正如威力斯所言:
社會生活最根本的悖論之一在于:當人們處于最自然、最慣常的狀態,也就處于文化味最濃時;我們最尋常的角色是既有的、習得的,也是不顯眼的(Willis1979:184)。
日常口語是人們最自然,最慣常的表達,故具有較強的文化學意義。特納(Tumer 1996)在其《英國文化研究》中也引用了威力斯的上述論述,并用了大量的篇幅闡述日常文化、日常話語的重要文化意義。
其實學界對日常話語的研究已有許多:注重意義上的研究當以語言哲學為代表;注重形式與話語策略研究的以語用學為代表;對日常話語能力、交際能力的研究與培養是語言教學的核心課題。本文要研究的是使用頻率高但迄今缺乏系統學術性研究的一種日常話語現象:罵語。研究的角度是:先簡要地從語用學的角度研究罵語的含義,然后重點從文化研究的角度研究罵語的內容、罵法、文化心理,最后探討對待罵語的一些應對策略。筆者認為,罵語的文化學意義在于它體現了文化研究領域中一個重要的課題:話語權問題。我們發現,罵語體現了罵人者話語權的缺失,是說話人憤懣的宣泄;因此對待罵語其實應該有比回罵更高明的睿智的應對策略。
二、罵語的含義分析
(1)(你這頭)笨豬!
(2)該死的!
(3)You son of the bitch!(你個×子養的)
每每被人這樣罵時,聽者立馬火冒三丈。如果沒有經驗,揪住字面意義不放,那就更加難以接受。這里的問題是:人們是怎樣理解罵語、讀出所含的意義的?語用學中的言語行為理論能最好地解釋罵語的含義。下面我們對應地按字面意義、說話人意義和預期的效果三個方面分析罵語的含義。
A 字面意義。很顯然,罵語的字面意義是無聊的(absurd)。糾纏于罵語的字面意義,如(1)中被罵者將自身與“(笨)豬”相聯系去理解,只會導致越發受氣,正中罵人者的下懷;(3)中被罵者也不會因為罵人者的一句話就真正改變了出身。這說明字面意義是靠不住的,不是罵語的真正意義。
B 說話人意義。那么,罵人者真正想表達的含義或意圖究竟是什么呢?稍加分析,不難看出實際上說話人并非想通過罵語改變被罵者的出身或地位,如果被罵者沒聽見或裝作沒聽見,罵人者算是白說了。這樣看,罵語只不過承載了罵人者憤懣的宣泄。我們認為,“憤懣的宣泄”是唯一靠得住的說話人意義。
C 預期的效果。通過從精神上羞辱聽話人/不定的人/事以求得心理上的平衡,獲得暫時的快感。這就是罵人者的話語效果。是在無法通過常規話語渠道有效表達自己意見之下的辦法。
實際上,幾乎所有的罵語都共享了“憤懣的宣泄”這一意義特征。這一點還可以從錢冠連先生(1997)提出的話語附著的符號柬中的聲氣息方面得到佐證:罵語中的末尾字,詞除了少量的是開口音型的(如罵人的媽媽、奶奶、爺爺、“Bloody hell!”等),多數以閉音結尾。且罵語多用降調(高興則用升調),如“bitch”,“bloody”,“God damn it!”“Fuck you!”“You son ofthe bitch!”“(你)個×子養的”,“你他媽的”,“格老子的”,“狗日的”,“他娘的”,“丟”(廣州話常用罵語),等等。仿佛憤懣之氣從微閉的唇齒之間擠噴而出,解消罵人者胸中的惡氣。
三、罵語的文化心理分析
就社會性而言,常識告訴我們,罵語既不能實質性地改變對方(如罵人是豬對方肯定不會變成豬),也不能實質性地為罵人者帶來好處(罵人本身一般不能改變事態)。然而人們在話語中為什么還是經常使用罵語呢?筆者擬從罵語的內容(罵了什么)、方式(怎么罵)和文化心理三個方面對罵語展開分析。
1 罵了什么
以上節列舉的部分罵語為例,所罵的內容基本上都是精神上的,或日人們意識形態中珍視的方面。實際上,對于作為大眾文化的日常話語,只有剖析出話語所包含的意識形態才能較深入、準確地把握其特征。我們將罵語的內容歸類為:信仰、倫理、道德、身份、欲望及素質。
A 罵信仰
民族/族群的共同信仰(其中最普遍的又數宗教)為本民族/族群提供祝愿素材(如“真主保佑你”)的同時也為他們提供了辱罵他人的方便,如“God damn it!”(“上帝詛咒你!”)、“Go t0 hell!”(“下地獄的”或“去死吧”)。漢語中與之對等的大抵是“見閻王的”等,至于沒有諸如“菩薩懲罰你”之類的罵語,則可能與佛教中的菩薩不像基督教中的上帝會主動降罪于人有關。從信仰方面罵人聽起來文雅,卻也狠毒:本民族/族群公認的上帝所譴責的對象在世俗世界也必然成為大眾的公敵!
B 罵倫理
以血緣關系為基礎的農耕文明里,血親關系構成了人們最基本的社會關系:是生產方式的基本組織(以家庭為單位),是個人與社會的首要聯結紐帶,從物質與精神方面都為人們提供了基本的保障,自然得到人們格外的珍視與呵護。但罵語具有這樣的特征:你越珍視的往往也就成為別人越要罵你的題材。“×子養的”(son ofthe bitch)也好,直接罵娘的也罷,英漢文化共享著罵對方母親(最敬愛的人)的現象。農耕文明中,男性中心地位(以強悍的體力與重體力勞動的匹配為基礎)凸顯了父系的重要性,其中父親、爺爺也就成為人們尊重、敬仰的代表。就英語和漢語比較,罵倫理關系的在后者中居多,因之,假借自己是對方的父親或爺爺就成為罵人常用的內容。漢語中常見的罵語如“老子”指稱自己,在某些地方乃至于女性都粗口地自稱“老子”、“爺爺我”,稱自己為別人的爸爸或爺爺的變體就是稱對方為兒子、孫子(也有直接罵對方血統低賤“龜孫子”的,對應的英文表達是bastard-雜種)。當然,父親的媽媽甚至姑姑奶奶、姑奶奶也成了罵語中經常使用的指稱內容。
值得指出的是,對農耕文明中男性中心地位佐證的是,利用母系血緣關系罵人的除了罵別人的媽媽外(當然主要也是罵操別人的媽媽之類,罵人者自身取的是對方父親的角色),以稱自己為對方的外公、外婆為罵的倒是少見。英語中利用血緣關系來罵人的現象比漢語要少,這可以用英語文化較漢語文化更長時間、更深刻地受到資本文化(社會分工更細,基本社會組織多元,尤其是公司等實體單位取代家庭成為經濟及個人價值實現的基本組織)影響有關。
C 罵道德
如果說信仰(神靈)、倫理(血緣)解決了一個人的基本存在的話,那么,道德決定著一個人被社會接受與否。社會的運作主要依賴于意識形態,其中道德雖不如法律那樣明確,卻無處不在,充斥著意識形態,發揮著對人們約束和評價的重要作用。讓人背上道德上的罵名也是很惡毒的:被罵者形同被公眾唾棄、被社會排斥的對象。在我國,由于顯性的法制系統仍處于健全的過程中,法制意識在社會意識形態中的地位還很薄弱,道德的地位就愈顯突出:德高望重、以德治國等概念就是較好的說明。“缺德”、“無恥”、不知羞恥、“(臭)不要臉的”、“下流”等等都是這種例子,英語中對等的相對較少,但也有如“shameless”,“shameful”等罵法。
D 罵身份
個人的成長、知識和職業方面的各種努力最終體現在身份上,身份同時也是個人社會地位的標桿。簡言之,身份代表著個人的成就、社會地位,表征著個人的基本社會形象。因此,倍受珍視,也因而成為罵語的素材。由于影響身份的要素較多,這里的分類有可能與本節劃分的其它范疇有交叉現象。漢語中有諸多這方面的罵詞,如與低劣行為相關的“癟三”、“無賴”、“地痞”、“流氓”、“強盜” (這些語匯雖然與沒有公德、缺乏道德等概念有關,但主要還是指身份上低賤、靠不正當手段鬼混的人)等;與血統、性有關的“私生子”、“妖精”、“騷貨”、“掃帚星”、“害人精” (主要利用了與女性有關的要素)等;與職業相關的“農民”、“劊子手”等(這里筆者無意將這兩項職業相提并論);英語中類似的有“hooligan”(流氓),“murderer”(劊子手)等罵語。
身份之所以能成為罵語的素材,是因為“身份的建構有賴于差異性”(Hall,Stuart,2000:17)。這類罵語仿若標簽,依據差異性將它們指稱的對象他者化,從而與其他人隔離開來,猶如判刑入獄一般。此類罵語的攻擊性正在于此!
E 罵欲望
人通過自身欲望的滿足獲得快感,但行使罵語時,卻通過咒罵他人欲望的不能滿足甚至出現病災來獲得自己暫時的快感。但凡人的七情六欲幾乎在罵語中都有相應的表達,如從吃的方面罵別人“噎死的”、“吃屎”、“喝西北風”等;從喝的方面罵“喝水嗆死的”、“灌黃湯”等;從性的角度就更普遍了,漢語中的例子很多(例子從略),英語中也有諸如Fuck(you)等例子。
人除了具體的生理欲望外還有抽象的精神欲望,一樣也不能逃脫罵語的魔爪:如長相(“誰偷了我的東西要爛手的”,“騎馬爛跨、騎騾爛腳”)、壽命(“短命鬼”、“折壽的”)、死法(“殺千刀的”、“不得好死”)、健康(“毛病”、“有病”、“精神病”)、后代(“生孩子沒屁眼”、“斷子絕孫”)等。
可見,人之所欲皆可成為罵語的材料。人們自身都有趨利避害之心,但罵起人來卻截然相反,真乃己所不欲,加罵于人。所得到的效果正如第二部分所討論的:罵人者通過罵語獲得暫時的快感,這種快感基本可以用費斯克(Fiske 1989:81-2)關于大眾文化(罵語由于其日常性、口語性特點在文化研究中屬于大眾文化現象)中的狂歡理論來解釋:通過罵語,說話人表達了強烈攻擊性,使自己的憤懣之氣噴薄而出,獲得短暫的快感。
F 罵素質
隨著社會從農耕文明向資本、技術文明的轉型,人們的社會價值觀重心從家庭血緣倫理轉向資本和知識、智力等。其中,知識和智力因素由于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決定著個人事業上的成敗,成為人們競相追求的素質。這些素質在罵語中也有相應的體現:如“傻瓜”、“笨蛋”、“白癡”、“蠢貨”;英語中也有許多對應的罵語如“stupid”,“foolish”,“silly”,“idiot”等。
近年來,這種罵法在我國有迅速上升的趨勢,大有超過傳統的罵娘類罵語頻率之勢。這與我國社會從傳統的農耕文明迅速向資本文明轉型有關。
2 罵法
行使罵語的方式很多,就場所而言,有當面罵、對罵、背后罵、匿名罵。其中前兩種一般還附帶著憤怒的表情、聲音或大或尖、兼有指鼻、噴口水、激動地顫抖、兇相畢露、儀態盡失、邏輯性差等,對罵的雙方競相爭奪有限的話語空間(指一次一人發話的話輪秩序),導致誰都不能清楚地表達,幾無例外地達不到有效的話語效果。
從罵語的直接程度而言,有粗口直罵和諷喻式的指桑罵槐。前者在日常口語中比比皆是,后者如唐代詩人白居易的名作《長恨歌》的第一句“漢皇重色思傾國”中就以“漢皇”指代“唐皇”。前者類似于前述的當面罵或對罵,后者則可與背后罵和匿名罵相提并論。
值得指出的是,就內容而言,有的罵語實際上屬于假罵:如女生說的“討厭”并不真的意味著討厭對方;“傻小子”、“淘氣包”、“naughty boy”常用作對小孩子的愛稱;某個大嬸稱自己的丈夫“老不死的”、“死鬼”實際上卻是昵稱;老朋友間互稱“老子”、“你狗日的”、“小子”只為了顯得更加親熱;軍官稱自己的勤務兵“小鬼”以顯得自己隨和等;還有的假罵實際上卻是奉承,如“你怎么那么玩命地工作,不怕累死嗎?”假罵的附著語言信息則充滿歡樂色彩并伴有玩笑動作,具有調侃性、語言意義的非真實性、有時還與問候語混合著說出等特點。所以,這類罵語在嚴格意義上并不能算做罵語。
3 文化心理:話語權缺失導致的暴力性話語
如前所述,罵語具有爆發性、感性和攻擊性等特點,罵語僅次于直接的身體攻擊,對話語環境具有污染的破壞作用。但罵語終究還處于話語的范疇,與不和諧的身體攻擊相比。罵語處在和諧與不和諧的邊沿。既然罵語對話語環境有著較強的破壞性,對說話人的形象也有破壞作用,那么為什么罵語還會出現在人們日常話語中呢?我們認為,文化研究中的話語權理論有助于深入揭示罵語的本質。社會由交織的權力場組成。現代社會人們主要通過話語權實現自己的社會權力。在正常情況下,具體社會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話語形式,人們依循該話語模式行使自己的話語權。話語權缺失則會出現非正常的話語方式,罵語就是其中的一種表現形式,可以稱作暴力性話語。這種暴力性話語的目的是伸張自身權力。然而,暴力性話語畢竟不同于身體攻擊等直接的暴力行為。以話語為調節手段的人際關系屬于和諧的范疇,而以身體沖突為手段的屬于非和諧的人際關系。因此,罵語本質上還是話語權的強硬伸張的一種方式,仍處在人際和諧的范圍內。非真實性罵語——假罵,則具有對人際關系的調節功能。
A 話語權的強硬伸張
話語是人們實現自己社會權力的主要手段。無法取得話語權則只好以非正常話語手段進行表達。換言之,當人們處于無人理會(內容、形式)、無法取得發言機會時,往往就只能用罵語這種邊沿性、暴力性的話語來泄憤:話語權缺失處,罵語作祟。罵語的邊沿性、暴力性話語特性決定了它需要利用話語附著性的、外部的屬性蠻橫地攫取他人的注意力:大聲、駭人聽聞、攻擊性強、伴有豐富的手語、身體語言等,有時甚至直接因此爆發武力沖突。作為暴力性話語的罵語雖然難聽甚至會引發激烈的行為暴力,但它本身仍然屬于話語的范疇,而矛盾的調劑只要還屬于話語的范疇,就仍未超出和諧的范圍,罵總比打架要文明一些。
B 身份的彰顯
罵語的文化意義還在于發話人往往通過罵語顯擺力量——用暴力性話語的手段彰顯說話人具有實施暴力的能力。這樣,罵人者運用罵語力求在力量/權力(power)的某一方面凸顯自己,求回身份/力量,地位上的平衡:意識到自己的不利,總還是有一點辦法應對的,或者說用威脅他人,公眾的方式守御自己在社會中的隱性身份/地位/權力分額。當然,也有虛張聲勢、寄望于通過罵語不戰而勝實現自己話語目標的情況。
值得指出的是,上述兩種罵語為說話人泄憤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為說話人帶來一些負面影響:對罵也好、罵街也罷,都會自毀形象。而虛張聲勢的罵也多為自欺欺人。大多數情況下,沒有罵語的語言表達力度更強,表達效果也更加充分。
C 調節性
上面所述的假罵——朋友之間調侃性的假罵等,其文化功能在于拉近雙方之間的心理距離,表面上的自損實際上類似于語用學中的禮貌原則——以自身面子損失表達對對方的禮貌,如劉姥姥自損形象的自嘲式自罵表達對賈府主人的尊重和感激;再如《集結號》中的戰友間問候都充滿了善意的罵語,那固然與惡劣的戰爭環境對人性的扭曲有關,更多的還應歸因于這類罵語對日常人際關系的調節功能。
四、討論:應對罵語的方法
正常的話語交流的信息是說話人的思想,罵語表達的是說話者的憤懣情緒,屬于非正常話語。因此。對罵語的理解不能依循正常話語理解的路徑。同理,應對罵語也需要與正常話語不同的策略和方法。這里依據上面對罵語內容、屬性的分析,簡略地探討幾種可能的策略。
A 避開情緒,直接處理罵語的前提
罵語由于過多地受到說話人情緒的影響,往往邏輯性差。如果冷靜地應對罵語的前提和結論之間的邏輯聯系,可能取得意外的應答效果。請看下例:
(4)(語境:甲乙兩位同學閑聚)
甲:你那么喜歡牛奶,牛是你媽啊?
乙:就是該管牛叫媽,你想想,我們一生喝了多少牛奶。難道不該管牛叫媽嗎?
甲:那倒也是。
乙冷靜地坦然承認甲的話語中合理成分。避開對方想占便宜的調侃意味,因勢利導,邏輯地推論出比喻性的結論(因為牛對人的巨大貢獻,人就應該感激地叫牛“媽”),這種邏輯使得甲也只好承受自己原本設下的話語陷阱。類似的例子有很多,如某人叫罵“我操你大爺!”時,如果得到的回答是冷靜的一句“他在那邊。您請!”真不知叫罵者還有什么話來應對。當然。既然理解對方是在表達憤懣的情緒,也可以避其話語中的暴力不予回應,稍等對方情緒發泄之后仍然應對對方的實際問題,這樣叫罵者不僅無趣,一般還會主動道歉予以補償。
B 以退為進,將罵語當做正常話語應對
(5)(語境:甲乙兩位系同事)
甲(罵):孫子,叫“爺爺”!
乙:爺爺。給零花錢!
并且乙從此就真的叫甲“爺爺”,并于幾日后的一次大會上請甲發言:“下面請爺爺講話!”眾皆愕然。問其故,乙如實相告:“因為他要我叫他‘爺爺”’。結果甲的公眾形象大損。可見,罵語是雙刃劍,惡心別人的同時,也會傷害罵人者自身!
當然,應對罵語的策略可能還有很多。但我們認為,問題的關鍵在于識別對方的憤懣情緒并在此基礎上應對,否則只能陷入怨怨相報的互傷式的消耗。
五、結語
罵語是日常話語中的一種重要語言現象,屬于非正常話語。罵語的含義不在于話語本身,而在于它所表達的說話人憤懣的情緒。罵語的內容主要涉及人的信仰、倫理、道德、身份、欲望、素質等;罵語使用的方式分真實(直接的和間接的)和假罵兩種。罵語的文化本質在于說話人話語權的缺失導致其憤懣情緒的宣泄,體現了說話人對其社會身份、地位在話語范圍內的硬性彰顯,屬于暴力性話語。假罵則是交際雙方人際關系的調節。因此,對待罵語的有效策略與對待正常話語應有不同,需要聽話人在識別罵語“本質上是宣泄憤懣情緒”的基礎上加以應對。
(責任編輯 陳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