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汶川抗震救災第一線的詩報告

主持人語；

他們從安逸之地奔向地震災區(qū)，他們在不安中。

所謂大地之痛正是詩人之痛，民族之殤。

就像詩人王燕生在《送詩人志愿者赴汶川災區(qū)》詩中所言：

出發(fā)吧

當民族出現(xiàn)危難時刻

詩歌從來都不缺席

詩人的花名冊

總在尖刀班和敢死隊里

——黃玲君

ahszh@126.com

出發(fā)吧

當民族出現(xiàn)危難時刻

詩歌從來都不缺席

詩人的花名冊

總在尖刀班和敢死隊里

——王燕生《送詩人志愿者赴汶川災區(qū)》

詩人的淚水，不但能澆開詩歌的花朵，而且能凝聚成一種力量，支撐起一片坍塌的天空。2008年5月12日14點28分，指針像一把錘子，重重敲在了祖國的肋骨上，一下，又一下，一瞬間，數(shù)萬生命化做蝴蝶，飛向天堂，廣袤的西南山水變成廢墟，變成戰(zhàn)場……國難降臨，詩人們一下子驚醒，從自我的詩歌抒寫中站了出來，立即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投身到這場抗震救災的洪流之中。以中國詩歌學會副秘書長祁人為團長，由洪燭、王明韻、周占林、馬丁林、龍威、曾祥書參與組成的“中國詩人抗震救災志愿采訪團”，作為中國作協(xié)的第二采訪小分隊，于5月22日分別從北京、安徽、廣東出發(fā)，親赴一線，以志愿者身份在災區(qū)開展救援幫助活動。出發(fā)的前一天，主辦單位中國詩歌學會和中山市委宣傳部分別為他們開了壯行會。會上，大家一致表態(tài)：做好志愿者，在不給災區(qū)增添麻煩的前提下，同時做好采訪，為災區(qū)的人民貢獻自己的微薄之力。著名詩人王久辛在致辭中說：“我想對各位詩人說：珍惜這次機會，珍惜這次與災難中的父老鄉(xiāng)親、兄弟姐妹心貼心的機會吧。詩歌是屬于心靈的，只有真正進入人心的詩歌，才是不朽的，才是可以流芳百世的。我相信創(chuàng)造詩歌榮譽的機會來到了，各位才華橫溢的詩人們，用你們的心，去感受災區(qū)親人的心吧，為你們寫出心靈的歌而揮灑你們的才華吧！”

祁人、洪燭、曾祥書和我一下飛機，便與先到的王明韻會合。第一次發(fā)現(xiàn)全副武裝的王明韻另有一種氣質(zhì)，他攜帶軍用帳篷、軍用背包后更像是一位奔赴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令人肅然起敬。四川音像出版中心的席瑋主任和陳成編輯，從網(wǎng)上知道我們出版了第一本抗震救災詩歌集后，便聯(lián)系我們擬合作出版國內(nèi)第一張反映抗震救災配樂詩朗誦CD專集。當他們得知我們做為志愿者要到災區(qū)來，說什么也要以合作單位的名義來接我們。這是讓我們無法推辭的，我們一行在為此感動的同時，也增加了要為災區(qū)多出一份力的信心。

都江堰：我們的詩之痛

5月23日一大早，大家準備好食品、藥品、雨具等必需的生活用品后，在所住的天辰樓賓館門前合個影，這也是匯合來自廣東中山的詩人馬丁林、龍威后采訪團的第一張“全家福”。因為大家知道，深入災區(qū)之后，由于余震不斷，還有各種不可預料的危險在行程中等著大家，而這張合影對于我們來說便顯得彌足珍貴。

戰(zhàn)斗在成都抗震救災第一線的詩人葉浪，是成都市林業(yè)和園藝管理局的一名干部，在地震之后，他于抗震救災第一線創(chuàng)作了詩歌《我有一個強大的祖國》，也是我們抗震救災征稿活動中最早收到的詩歌作品之一，并且被收入5月17日出版的《感天動地的心靈交響》一書。隨后，在18日晚央視大型賑災活動《愛的奉獻》中，由姜昆等眾多演員共同朗誦并感動了億萬觀眾的。是詩歌拉近了我們的距離，讓我們的心為災區(qū)貼在一起。由于他的協(xié)助，我們才得以順利抵達都江堰抗震救災指揮中心。

進入都江堰市，大家的心便開始變得沉重起來。馬路上是川流不息掛著各種抗震救災條幅的車輛，道路兩旁是形形色色的帳篷。祁人和老朋友都江堰市委宣傳部的王國平見面后，便要求到一線去做些志愿者工作。王國平提供給了我們兩輛車，祁人和我便成了這兩輛車的臨時司機。正如祁人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所說：“我猜想應該是某個廢墟中找出來的車輛”。我們來到新建小學，遇見幾位失去子女的家長，他們悲痛地傾訴，讓詩人們感到有把鋸在心房上拉動。那一朵朵花樣的生命啊，就這樣未綻先謝，而四周依然林立的樓房，像一片石碑矗立在這片廢墟的周圍，上面刻滿了悲痛和疑問。當詩人們?yōu)檫@些遇難的亡靈默哀三分鐘時，詩歌便開始再次流淚。將要離開新建小學時，我在校門口拍下一幅張片，把滿腔悲苦化作一句題詞：誰為他們打開了這扇死亡之門！

沿著都江堰的街道行走，看到市內(nèi)的交通和人民群眾的生活秩序一切良好，有些商店已經(jīng)開始營業(yè)，街上不時碰到正在搬遷的車輛。來到浙江寧波公安特警支隊住地，看看墻上當?shù)厝罕姶蠹t紙書寫的感謝信，以及他們自發(fā)送給戰(zhàn)士們的蔬菜，所有的語言都成了多余。

在去受災最嚴重的聚源中學的路上，田野里當?shù)厝罕姄屖論尫N的鏡頭讓我們相信，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他們已經(jīng)從災難中堅強地挺了過來。當聚源中學真正地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時，這群男子漢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距離地震中心“不算遠，也不算近”的地方，在當?shù)鼐用裱壑兄皇钦鹇淞艘恍┓课莸拇u瓦，“這點影響也不算大”。但偏偏在這場“影響不算大”的地震中，那座坍塌4層高的教學樓如今只是一堆碎磚殘瓦，各地來訪者敬送的花圈提醒人們，這里曾上演了一場人間悲劇。

回到都江堰抗震救災指揮中心已是下午2點多了，王明韻拿出從合肥帶來的壓縮餅干、火腿腸，祁人從車上取下大家自費購買的礦泉水、方便面，詩人們來到災區(qū)后的第一頓午餐，就在一種悲傷的氣氛下進行。為了不給地方找麻煩，下午大家便打了兩個的士返回成都。一路上，大家無語，有種難以言喻的痛，卻在詩人們的內(nèi)心深處生長，在詩歌中生長。

成都火車東站：我們的詩之興

返回成都后，我和先期到達的女詩人瀟瀟聯(lián)系，她說她正在成都火車東站搬運救災物資。于是，大家讓她和她所參加的團隊領(lǐng)導協(xié)商，我們一起去參加搬運物資的工作。當大家來到成都火車東站十三號倉庫見到瀟瀟時，我有點愣住了：這還是那個非常注重自己形象的瀟瀟嗎？不，不是，這是一個真正的搬運工人。我們一行激動地上前和她擁抱，就像久別的親人。簡短地詢問，知道她也是剛剛從救援一線下來，她開始參加的北京紅十字會志愿團已經(jīng)解散，她留在成都又參加到成都紅十字會組織的這個團隊。這個團隊大部分成員是來自新疆的登山愛好者，他們極具高山搶救經(jīng)驗，他們從一線下來后未來得及休息，便又投入到這邊的工作中來。

祁人代表中國詩人抗震救災志愿采訪團全體成員，聘瀟瀟為我們的名譽團員，贈送了胸卡、服裝和帽子。在搬運物資的過程中，大家談得最多的就是，瀟瀟是這場國難中表現(xiàn)最優(yōu)秀的女詩人。

此時的詩人們，早已忘記自己是一位詩人，他們在灰塵飛舞的十三號線上，揮汗如雨，讓那些來自祖國各地的醫(yī)藥、食品、棉花、器械等物品在他們的手中快速傳遞。大家只有一個目標：早一分鐘送到受災群眾的手里，我們的親人便少受一份苦難。從下午直到晚上九點，搬運工作才告一段落。

第二天的上午，大家依然用一種詩的激情戰(zhàn)斗在這條叫做十三號線的地方。

下午，大家捐出四千多元，由祁人、王明韻和我在成都的荷花池市場，購買了一批書包、鉛筆、作業(yè)本、文具盒、水彩筆等學習用具。聽說我們是買給那些受災的孩子們，賣文具的老板也拿出一箱幼兒用的學習用品，非讓我們一塊兒送到災區(qū)小朋友的手上，我們再三讓她留下名字，可她就是不說。

在返回賓館的路上，一位名叫楊輝的成都出租車司機，說什么也不收我們的錢，“感謝你們對我們四川的支持”，他淳樸的話語讓我們的心靈再次感到震顫！而在成都的幾天里，我們遇到的出租車司機，又何止楊輝先生一人。萬眾一心，眾志成城。這不再是書本上的一行文字，是中華民族行走在這個世界的足印。

彭州小漁洞：我們的詩之情

5月25日，在祁人的老朋友、成都市婦聯(lián)主席王進的協(xié)調(diào)下，我們與全國婦聯(lián)書記處書記張世平一行，前往彭州市小漁洞災民安置點，看望慰問這里的婦女、兒童及部隊官兵。從彭州出發(fā)，隨同的有中國婦聯(lián)兒工部部長鄧麗，心理學家魯杰，四川省政協(xié)副主席、省婦聯(lián)主席曾清華，四川省婦聯(lián)副主席陳芳等。當慢慢地看到車前方的山巒時，道路兩旁的殘垣斷壁也迎面撲來，似乎在預示小漁洞鎮(zhèn)是彭州市受災最嚴重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在災民安置點，全國婦聯(lián)一行送來了奶粉、棉被等生活用品，我們?yōu)樵趲づ窭镒x書的學生送來了書包、文具等學習用品。這里的群眾自發(fā)地成立了小互助組，三五個家庭一組，有米拿米，有面拿面，飯一起做，菜一塊兒吃，此時的簡易帳篷里，到處彌漫著愛的溫馨。

離安置點不遠處，有北京、四川兩家賑災服務點，他們向災區(qū)九品免費供應餐飲。恰逢午飯時候，看到大人小孩都在井然有序地排隊，取飯。碰到一個廚師模樣的青年，一問方知，競是北京大鴨梨餐飲有限公司的總經(jīng)理黃國輝，當他們得知汶川發(fā)生地震后，第一時間購買糧食、蔬菜，便不遠千里來到這里。為當?shù)氐氖転娜罕娮鲆活D熱飯，是他們抗震救災最好的表達方式。最讓我感動的是他在自己名片背后，印上了自己所寫的一首詩《國殤淚》：

汶地震傷不留巴，

川杰威武終興蜀；

加倍堅挺中華雄，

油然而生希望起。

前后嵌入了“汶川加油、巴蜀雄起”，期盼災區(qū)早日重建的悲憫情懷。

遠望銀廠溝，被灰蒙蒙的雨水所阻擋，什么也看不到，只見一條河流擋住了前行的路，上游一百米外，是在地震中受傷的大橋。車隊來到臨時搭建起的浮橋前，才知道這是一條由部隊官兵搶修的生命通道。而河邊的沙灘上，一男一女正在點燃幾支香燭，當他們看到圍攏過來的人群時，泣不成聲地說：“求求各位，我是陜西的，我兒子在某影樓實習，地震當天，一行六人到銀廠溝拍照婚紗照，地震后便杳無音信，哪位好心人碰到后轉(zhuǎn)告他一聲，我在這里等他。”看著地上被打濕的尋人啟事，耳邊聽這位母親不停地誦經(jīng)，她手拿的經(jīng)卷在顫抖，大家的心在流淚。祁人脫下自己身上的雨衣，在王明韻和洪燭的幫助下，為這個尋子的母親披上，披上的是一份詩人的愛，是一份人間的情，也是天下所有兒子對母親的感恩之心啊！

在彭州市政府辦公大樓，詩人們謝絕了在這里用工作餐，踏上返回成都的路。而河邊目睹的尋子一幕，卻像被石匠的鏨，雕刻在每一位路過者的心頭。

什邡綿竹：我們的詩之傷

5月26日，我們安排的行程是走訪什邡和綿竹兩市的幾個重災鄉(xiāng)鎮(zhèn)。在前往洛水鎮(zhèn)的路上，每走一步都無比艱難，這是一條什么樣的路啊，每小時二十公里的車速仍怕車子被路所顛覆。在這樣的路上救人，可能會有無數(shù)條生命因為耽擱時間而撒手西歸，又有多少痛苦在這條路上被無限放大。

車到洛水鎮(zhèn)，看到路旁有站立的學生，我們便停下了車。路旁的兩位老鄉(xiāng)除了感謝黨感謝政府和介紹當?shù)貫那橥猓f得最多的是感謝他們的書記，要不是他們的書記，他們這里可能會死更多的人。祁人和王明韻為他們的小孫子送 鄉(xiāng)的帶領(lǐng)下，我們來到洛水鎮(zhèn)中學，這里是洛水鎮(zhèn)最讓人傷痛的地方，中學里四百名學生只有少數(shù)生還。這些逝去的魂靈啊，他們還是孩子，他們曾是洛水鎮(zhèn)的希望。可在花季尚未盛開的時候，便被這場災難奪去了的生命。

為什么災難總是要降臨在這些孩子身上？我們無語。

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我們碰到來自臺灣的濟慈基金會救助服務點，臺商和一大批志愿者正在忙碌地為災區(qū)群眾準備著提供午餐，兩條長長的隊伍依然是井然有序，他們承載著臺灣同胞對災區(qū)人民最真切的愛和關(guān)懷。

離開洛水鎮(zhèn)，我們向另一個受災最重的紅白鎮(zhèn)出發(fā)。這時的山路充滿了危險，坍塌的山體常常會擋住前行的路。所有的詩人此時都忘記了余震可能帶給自己的危險，他們被一種哀傷所困。在紅白鎮(zhèn)聽到的一個創(chuàng)造107個小時生還的故事讓大家受傷的心有了稍許溫暖。那是一個叫李克成的男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用自己的尿液維持住自己的堅強，讓生命的奇跡在掩埋近五個日夜的廢墟里出現(xiàn)。當他裸露著下體被救出時，他最簡單的盼望被無數(shù)人感動，那就是吃幾頓肉，喝二三兩老白干，抱著老婆睡覺。一個真正的男人，在絕望襲來之時，他平淡的要求支撐著他的生命，這更加映襯出多數(shù)人彌漫的悲傷，也讓一些家長悔恨莫及，他們不該過早地對自己說放棄。

車過金花石亭江大橋，便進入綿竹的金花鎮(zhèn)區(qū)域。路上，詩人們碰到學生總要停下車來，為他們送上學習用品和大家真誠的祝福。一路上，碰到最多的是正在幫助災區(qū)群眾搭建帳篷的解放軍戰(zhàn)士。

山路上，有多處路段讓人驚悚，讓大家聯(lián)想到當初解放軍、武警官兵，是如何為營救更多的群眾而艱難地打通這生命通道。經(jīng)廣濟，過遵道，由于余震不斷，當?shù)厝罕姼嬷襟w滑坡封路，詩人們沒能去到漢旺鎮(zhèn)。但大家知道，漢旺鎮(zhèn)是這次地震中受災最嚴重的地區(qū)之一，那里，有東汽中學坍塌的教學樓和花朵般消逝的生命。

平武北川：我們的詩之真

5月27日，我們前往綿陽、江油、平武、安縣、北川。

在綿陽的高速路口，我們與一直戰(zhàn)斗在抗震救災最前線的詩人雨田匯合，他做為我們的老朋友，今天也是我們的向?qū)А４蠹乙娒妫环N災后重逢的激動，讓大家的擁抱更加悲壯。

為了節(jié)省時間，大家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上車經(jīng)江油奔平武。盡管詩仙李白的故居就在道旁，詩人們卻沒有時間前去拜謁。僅從雨田的介紹中得知，從唐朝保留至今的李白故居隴西院山門在地震中完全坍塌，里面的文物古跡損毀嚴重，許多建筑物搖搖欲墜，其中太白樓的三、四樓結(jié)構(gòu)毀壞嚴重。

沿省道205前行，尚未到桂溪鎮(zhèn)時，前方的山上頓時狼煙四起，又一次余震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fā)生了。此時，沒有一個人驚慌害怕，余震只是讓大家對這場８級地震給這里造成的傷害，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車過林家壩，遠山上便有多處裸露的黃土和巖石，這更像大自然的一道道傷口，不時飄蕩的濃煙更像是噴薄而出的鮮血。在響巖鎮(zhèn)，大家來到濟南軍區(qū)71426部隊援建的帳篷小學，向在這里復課的學生贈送了書包、文具等學習用品，并了解學生們復課后的學習、生活情況。祁人代表詩人們鄭重地向帳篷小學的校長承諾：本校學生如果在今后的學習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難，詩人們會義無反顧地給予全力扶持，并一一留下了地址和手機號碼。

南壩鎮(zhèn)，是平武縣受災最嚴重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全鎮(zhèn)有80%的房屋倒塌，其余房屋皆有不同程度的損毀。在我們進入南壩鎮(zhèn)的道路上，到處是泥石流、塌方等原因堵塞后被緊急打通的生命通道。而進入南壩鎮(zhèn)后，到處是防疫的戰(zhàn)士和飄蕩著的藥水味。來到南壩鎮(zhèn)中心小學，面對那片奪走了孩子們生命的廢墟，我敲擊鍵盤的手再也無力抬起。

在一幢二樓已經(jīng)墜為平地的放心糧油商店前，洪燭蹲下了身子，把詩人的一種悲憫留在了我的鏡頭。

大家不忍心打擾那些已經(jīng)奔向天堂的魂靈，在悲傷中離開。本來要順路采訪的豆叩鎮(zhèn)再也無法讓詩人邁下沉重的腳，憑窗望，讓一種情緒在車內(nèi)蔓延。

一根火腿腸，一塊面包，一瓶礦泉水，是詩人們在車上吃的一頓午餐。因為大家知道，昨天，因為唐家山堰塞湖屬極高危險級別，下游的群眾正在被有序地向高處疏散，而當?shù)卣苍邢拗仆ㄐ械拇胧１贝h城和唐家山堰塞湖僅一山之隔，假如潰堤，北川將首當其沖。詩人們冒著生命危險來到已經(jīng)成為一片廢墟的北川，路上又遇到一次余震，山上的飛石流沙告訴這個世界，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險。這個埋葬了太多生命的土地，在一次又一次的顫抖中，向世人訴說著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一種什么樣的大災難。在北川中學，紅十字會的防疫點正在為校園消毒。剌鼻的消毒水氣味無法遮掩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的慘烈一幕。

今天的唐家山堰塞湖，也許是明天的第二個九寨溝。然而，懸湖壓頂，詩人們忘卻了自身的危險，在昔日北川中學校門上懸掛的歡迎條幅前，詩人們拍照、合影，留下了慘痛的記憶。我們追憶亡靈，更關(guān)心那些從廢墟中頑強走出來的學生。詩人們把自費購買的學習用品和兒童玩具捐贈給了可愛的孩子們，和他們一起擊掌唱歌，祝福“六一兒童節(jié)”快樂。

來到綿陽九洲體育館，詩人們的心才在悲傷中稍稍有些緩和。為了不打擾在這里安歇的群眾，大家靜靜地走，默默地看。送詩人雨田回到他家樓下，大家便把攜帶的藥品、生活用品放在他的帳篷里，并紛紛在他躲難的帳篷前合影留念。這時，雨田告訴大家，唐家山堰塞湖潰壩方案已經(jīng)啟動，他妻子和許多群眾已經(jīng)被疏散到了山上。

成都：我們的詩之戀

5月28日，詩人們在駐地休整，寫作。29日上午，志愿采訪團召開了此次活動的總結(jié)會。小結(jié)會上，每一位詩人都用一種難以承載的語言，講述了幾天來的感悟。災區(qū)重建的道路還很長，在大家的倡議下，準備捐助一所中國詩人希望小學，為災區(qū)的孩子們驅(qū)散地震帶給他們的痛苦陰霾，給他們點燃更多的希望……

四川，我們會回來的。

我們會回來的，我們一定會回來的！更多的詩人會為災區(qū)重建家園而來！

也許他們僅僅能搬一塊磚、提一兜泥，但大家的愛心會延續(xù)。愛無止境，情無止境。感恩的心，也將與愛同行，詩人是戰(zhàn)士，詩歌便是號角！

度盡劫波的中華民族，一定會永遠屹立在世界的東方。

大災面前，我們知道生命的脆弱，更讓我們見證了生命的不屈和堅強！而愛，正是這種堅強和堅持的源泉！這種愛，是中華民族同舟共濟、百折不撓大無畏精神的生動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