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忌的詩（４首）

天氣預報

那也只是一個人對未來天氣的預言

我聽起來

是一個人在電視里微笑很美

我的世界真是太簡單了

只要一句話一個蘭花一樣的手指

我的一切就被迅速改變

天空和陽光總是被遮擋的事物

而蒼茫的大海上船只回避不了狂濤

海鳥卻可以隨時安穩

而風或者雨也隨時準備著

隨時趕到我敞開的窗臺

其他的人也像我一樣嗎

在這個冬天感覺到了長久的潮濕和寒冷

看見道路上綿延的柔軟的泥濘

沒有人聽我的預報

關于天空關于大地關于陽光

關于春天以及我們周圍的溫度

都不需要我來說話

而陽光下我關注這些河流倒影的湛藍

這些樹木的沉默

大家重疊而斑駁的思想

那些很簡單的微笑的痕跡

就足以讓我回憶四十五年

在月夜

這些東西已經是蒼白的了如果

再仔細地觀察就顯得更加蒼白了

看這些彎曲的流水這只晃蕩的酒杯

這些起伏的風這些飛翔的夢幻

看我所熱愛的文字和聲音

我不能評論

這些蒼白的事物應該是月夜的背景

是我的背景

大地上那更多的月光和月色

都白得虛無而實在

再看樹木屋宇道路以及人的身影

都是今夜蒼白之中的多余

那就看我

在月夜之中在身體的周圍

我簡單的思想我無意的笑顏

也都近乎純凈

那就看我能否更改這個月夜

這些上下的深淺

這些左右的寬廣

這些前前后后的真偽

看看是誰蒼白了這個參差世界的本質

一切都被安置在這里了在月夜

在這個世界的核心之處

一輪滿月雖然很高看來很小

它自己也白得發亮白得惟一

那指望蒼白之外的擁有

都是一個人在這樣無垠的黃土地上

過于復雜近乎奢侈也不可能

春風吹我

春風吹我從窗口進來

春風有手有眼有唇有體溫和馨香的氣息

春風吹我如吹花朵

春風使我感知到一輕一重的如撫如抱的愛意

還有陽光的氣息恰到好處的滋潤

花香尚早那只是我被喚起的去年的記憶

春風從大地起飛從窗口到達高樓

到達一個人從輕霜到大雪的沉睡

這一日才有靜坐的愜意

這一日正好與春風相遇相知

這一日可以寫一首贊美溫暖和明媚的詩篇

我呼吸我注視

春風將我沉睡的生命再一次輪回

春風吹我也吹萬物

窗外的樹木正在搖曳也是醒來的慵懶

而遠山的影子在光禿禿的樹枝里左右奔馳

大霧彌漫

大霧是我看見的

就那么朦朧而混沌

讓我看見的世界惟一成了乳白

這是不能飲用的乳的誘惑

更是無法撫摸的乳的誘惑

只能想

看不清楚的是大霧的掩蓋

分明聽見了鳥鳴

但看不見那些鳥的眼神

那些鳥的羽毛也肯定不是乳白的

一切的乳白都是大霧的強迫

這有快感

因為大霧而使世界只有一種

乳白色的簡單

分明聽得見戰鼓的咚咚和戰士的吶喊

大霧中一只草船

就乳白了浪漫而從容的江水

大霧也是潮濕的

古往今來在我的心里

一個人復雜的情緒就像大霧一樣

涌起而后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