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村還有3億多人喝不上干凈的水,1.5億畝耕地遭到污染,每年1.2億噸的農村生活垃圾露天堆放,農村環保設施幾乎為零。農村環境作為城市生態系統的支持者,一直是城市污染的消納方,城市環境的改善是以犧牲農村環境為代價。農村在為城市裝滿“米袋子”、“菜籃子”的同時,出現了地力衰竭、生態退化和農業面源污染。近年來,我國在城市環境日益改善的同時,農村現代化進程中的污染問題卻越來越嚴重,在工業化、城鎮化程度較高的東部發達地區的農村尤為突出,各種污染不僅威脅到了數億農村人口的健康,甚至通過水、大氣污染和食品污染等渠道最終影響到城市人口。
我們注意到,世行報告指出的中國環境惡化的三項直接動因,經濟快速增長、城市化和工業化都與農村發展緊密相連。從總人口的角度,我國目前農村人口占主體,農村環境的好壞對我國人民生活質量的改善有相比城市更重要的貢獻:從農村占我們國家國土的份額看,我們國家環境的好壞,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農村環境而不是城市環境決定的:從環境改善的潛力看,與城市相比,農村毫無疑問具有更大的可塑性。
一、農村環境污染的分類和根源
就農村而言,其環境污染問題在當前復雜的背景下,根據造成農村環境污染的污染物來源不同,至少可以分為兩類,一是外源污染,二是本源污染。
所謂外源污染,指來自農村以外的污染。例如,城市中的垃圾運往離城市比較近的郊區即農村進行填埋:為了城市環境的改善,對城市中污染比較重的工業企業外遷至農村等:還包括環境污染物的自然遷移至農村,例如城市工業企業產生的大氣污染物(粉塵、SO2、CO2、NO2等)隨大氣遷移至農村地區,直接污染農村地區大氣或是隨降水進人農村土壤、水體等。所謂內源污染,主要分以下四種情況:一是農業生產資料的不合理使用。二是農村生活污染。三是農村生產污染。四是本地鄉鎮企業對農村環境產生的工業污染。
二、當前農村環境問題的對策建議
(一)加強環境保護教育,搞好農村生態環境建設規劃
長期以來,由于農村經濟快速發展、區域開發、小城鎮建設以及各種人為經濟活動因素的影響,農村的資源與生態環境問題已十分突出,嚴重地阻礙著農業現代化與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進程。因此,農村的環境保護與生態環境建設已刻不容緩。科學規劃是合理建設與健康發展的前提。在所在區域城鄉建設總體規劃及環境建設總體規劃的框架下,村鎮生態環境建設規劃主要應遵循以生態學及規劃理論為指導,與村鎮建設總體規劃同步制定:生態環境建設規劃應能不斷提高村鎮的生產生態位和生活生態位,村鎮生態環境建設應立足于促進生產、方便生活、使生產區和生活區布局協調,生產功能和生活功能逐步提高。將生態建設與產業開發、農民增收、區域經濟發展、生活質量提高、社區文明建設結合起來,同步發展;堅持從實際出發,因地制宜,講求實效。科學設計發展規模與模式,改善、優化結構;堅持依法保護和治理生態環境,并加大科技投入力度,實現依法保護與科學整治相結合;建立多元化投入機制、采取多渠道籌集生態環境建設資金的方式,確保生態環境建沒能夠順利實施。
(二)積極建設生態型產業體系,推進農村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良性互動
地方政府的領導者可能從政績的角度,在短期內嚴格執行國家在農村地區的環境標準,甚至會超前發展。但只要農村基本的利益格局沒有改變,經濟發展一定是更大的政績,地方政府的領導者會很快地轉向“經濟優先”。一系列的農村“有增長但不發展”的惡果,包括合作醫療崩潰、民辦教師流失、治安形勢嚴峻和環境的嚴重破壞。在這個意義上,農村為經濟增長付出了相比城市更加沉重的代價。當污染跨地區時,嚴格執行“環境行政干預”的地區,不僅經濟缺乏競爭力,同時環境也會受到周邊不嚴格執行“行政干預”地區的損害。從長遠看,建設“生態型”產業體系可能是解決農村生產垃圾減少的惟一出路。國家應從戰略的高度,規劃、組織農村地區的產業生態建設。在城市工業有計劃地向農村地區擴散的同時,應根據“產業生態”的原則,將經過組織的“產業共生體”成建制地向農村擴散。
“公地悲劇”告訴我們:農村經濟發展要與產權制度改革相結合,這從根本上對農村的環境保護起積極促進作用。因為存在多方面因素可能導致農民收入增加,但環境物品的需求滯后。解決這種滯后,有些問題需要通過農村經濟進一步增長來解決,例如,推動收入越過環境物品消費的J臨界值、財富增加使農民風險偏好的曲率下降、“補償性”消費占農民總消費比重下降、農民傾向于預期收入增加是可持續、持久的,愿意在環境物品方面增加支付:農村工業化要與城市化相結合,通過人口與產業的合理集聚,為農村環保產業發展營造市場基礎、周家在經濟發展策略上,不繼續以犧牲農民利益為手段,尤其在分享社會進步的成果方面,政府要給農民信心,農村在整個國家分配格局中日益邊緣化的角色將得到扭轉以及重視教育,提高農民環境保護的意識。
(三)扭轉二元結構下的農村邊緣化
回顧劉易斯的“二元經濟”模型,可以發現,劉易斯預期的,通過城市部門的經濟擴張改善農村部門的人地關系,并在長期隨著農村“單位勞動產出比”的上升,最終實現城鄉經濟一體化會在兩個方向上面臨挑戰:一是城市部門可能不如劉易斯所設想的、在農村存在大量過剩人口條件下,一直可持續地擴張,直到所有的農村過剩人口被城市部門吸納。就環境而言,這種狀態會引起兩方面的效果。一方面,農村的人地關系一定程度上緩和了,但農民依舊貧困,農村環境如果之前已經惡化,將繼續惡化或者穩定在惡化狀態中。另一方面,城市和農村的“割裂”使農村短暫緩和的人地關系在馬爾薩斯力量的作用下會重新惡化(即使保持嚴格的計劃生育政策,馬爾薩斯的危險仍會發揮影響),城市和農村總的人口規模會超過先前的水平,環境負擔進一步加重,從而農村、城市的環境也會下降。二是在劉易斯的“二元經濟”模型中,農村人口事實上是被動地卷入城市。而事實上的機制是,經過20年持續的“農村人力資本逆淘汰”,現今的農村已無城市可用之才。就環境而言,這種狀態引起的后果也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由于留在農村的事實上是被城市化淘汰的“弱勢”農民,他們的人均收入受農村經濟生態惡化的影響可能是下降的。在有些地方,農村經濟的實際組織者“能人”的“城市化”,對農村經濟的破壞尤其大。農村人均收入下降引起農村地區環境需求下降:另一方面,由于公共物品的積累以加總的支付意愿(willingness to pay)為基礎,“富有”農民的退出會導致農村總的環境支付意愿呈“指數”下降,從供給的角度,城市化引起“農村邊緣化”加劇農村的環境惡化。
(四)建設有農村特色的垃圾處置體系
在垃圾處置方面,與城市相比,農村的優勢在于,農民有千百年的“零排放”傳統,即在歷史上農民曾自發地非常成功地解決垃圾處置問題。“零排放”在這里指農村居民自發的垃圾“減量化”和“資源化”行為,這一類的行為大致包括:有機生活垃圾的堆肥、無機生活垃圾分撿、有毒有害垃圾專門集中、家庭不可處置垃圾定點的投放等。“零排放”不是絕對的垃圾零產出,它主要描述與一般末端治理相區別的,居民志愿、全流程地參與垃圾處置的一種模式。一般認為,農民志愿的“零排放”是基于“道德驅動”的個人行為,但在我們的模型中,促成農民自發的“零排放”,關鍵在于社區形成“內化”的“零排放”社區強制,在這個意義上,目前農村“零排放”行為不足源于缺乏激勵“零排放”有效的社區治理。在這方面,我們同意占卞流的看法是,多種因素綜合導致了改革開放后農村出現的“社區治理”失效,是農村環境急劇惡化的重要原因。
在農民目前的環境、收入水平下,通過提升“環境約定”,激勵農民志愿地增加“零排放”行為,不僅有助于解決農村環境治理的融資及其資金使用效率問題,而且某種意義上,這一思路也迎合下一步中國基層農村地區解決環境問題的發展方向:解決農民“零排放”激勵不足的問題,制度上需要高效的農村社區安排,低成本地在社區層面上形成“制度壓力”。在基層農村推進社區建設、社區自治是實現農村環境根本好轉、農民生活質量提高的基礎性手段;最后,我們強調,激勵農民志愿“零排放”行為政策的空間并非是無限的,從效率和福利的角度,農民志愿的“零排放”行為只能部分、局部地對政府支持的環境服務的公共物品進行替代。
(五)農村環境保護與垃圾處置的財政制度創新
根據城市的經驗,逐年攀升的垃圾產出給財政帶來了巨大的負擔。不僅是資金問題,垃圾處置尤其是“垃圾填埋”,由于需要占用土地,城市垃圾的基本出路大體可以描述為“城市向農村的遷移”。在垃圾堆場占地問題上,城市與近郊農村的矛盾越來越大。改革現有環境治理資金籌措模式的時機和條件已基本具備。我們的基本立場是:在建設“零售附加”稅收系統的同時,發展“環保政府債券”:系統梳理目前的稅收體系,對不符合產業發展、污染嚴重的行業和部門率先啟動“零售附加”:在政府財力允許的前提下,在引入“零售附加”的同時,取消、降低現存的一部分稅收項目。在加入WTO以后,城市通過農產品補貼對農村回哺的政策空間已經非常有限,從未來農村主導功能轉換的角度出發,將這部分補貼轉向農村環境建設,建設以“農村景觀與生態服務”為核心的新的農村支持系統,是中國未來農村環境政策的一個發展方向。
(作者單位:西華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