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世界銀行對于“全球化”的定義,全球化是“個人和公司與其他國家居民開展自由交易的自由與能力”,按照這種概念理解的話,大規模的全球化浪潮似乎只是現代經濟條件下市場擴張的產物。
但是,納揚·昌達(Nayan Chanda)堅信,全球化不過是跨越邊界的融合,根本不是什么新生事物,從古到今,人類從未停止重新建立聯系的努力。今天的全球化和古代的全球化,差異只在于不斷進步的新技術拓展了邊界跨越的范圍、速度和內容。
無論是古代的還是當代的全球化,除卻一些其他因素外,都根植于人類尋求更美好、更充實的生活的基本欲望。有許多不同類型的個人推進了這一過程,但歸結起來不外乎就四種人:追逐利益的商人、野心勃勃的武夫、熱衷教化的傳教士、尋求美好生活的冒險家。這些“全球化者”帶著各自的目的離開家園和故土,開始遠方的征程,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不僅將產品、理念和技術傳播到遠方,而且在分散于世界各地的人群中創造了一種新局面——“世界一體意識的強化”。
今天,跨國公司、外國投資者是現代版的商人,非營利國際組織常常成為了現代版的傳教士。當然,這些現代版的“傳教士”并不是為了宣傳宗教,而是要將世界團結在“保護所有人類生命、自由和權利”的任務之下,按照“人權觀察”組織的主任肯尼斯·羅斯的說法:“傳教士的目標是讓個人皈依。與他們不同,人權活動者的目標是讓政府皈依。”但不論是昔日的傳教士還是新興的傳教士,其行為的最終效果都是以更深厚的宗教和世俗觀念之網絡將人類結合在一起,并使世界縮小。
昌達認為討論該不該全球化,或者反對全球化實際上都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從人類社會最初到現在,全球化都不可避免,也從未停止過;也沒有任何人、任何組織可以控制全球化;明智的做法是融入全球化。
盡管昌達認為全球化不可避免,但若因此認為他是一個主張自由放任市場的新自由主義者也并不恰當。他主張全球化應當通過國家之間的協作——比如WTO——來管理全球化,需要考慮社會正義來平衡利益。昌達對全球化中某些現狀其實頗有微詞,比如他對發達國家保護其農產品市場就持批判態度,因為農產品市場是貧窮國家有能力進入的幾個極少數的市場之一,進入這樣的市場有利于幫助窮國脫離貧困。他也認為,公司和非營利組織都有其特定的角色需要扮演,但最終政府需要偶爾的干預以避免全球經濟失去控制或產生大量的邊緣化群體。昌達試圖告訴人們,當代對全球化的某些批判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些批判產生了一些誤導。一個國家與其設置貿易壁壘和傷害移民,不如想辦法利用全球化為自己帶來好處。
《綁在一起》,雖然關注的是學術界所爭議的一個重要問題。它實際上更像是一本人文作品,因為它涉及了人類社會漫長的歷史中諸多的事實和細節,比如早期的貿易路線、馬匹的馴化、世界三大宗教的興起、奴隸貿易……以及當代的萬維網的流行,SARS疫病的傳播等等。其講述的話題涉及到心理、地理、哲學、科技、商業、軍事等諸多領域。從中我們既可以讀到全球化如何作為一個從未停止的融合過程存在,也可以讀到不少意蘊深遠、饒有趣味的趣聞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