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自組織理論的國有企業改革與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研究

摘要：我國國有企業改革取得了很大成就，但仍存在產權不清、政企不分等問題，而這些問題也直接影響了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的實施。文章通過運用自組織理論剖析現代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構成要素、運行環境及演化機制，來解釋國有企業自組織能力大小和經營者激勵與約束機制效果之間的關系，提出了完善國有企業改革以及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的建議。

關鍵詞：國有企業改革；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自組織理論

一、問題的提出

自從20世紀30年代國內外經濟學家從企業契約理論、委托代理理論、報酬機制等角度，對企業家行為的激勵與約束問題進行了深入研究，為我國國有企業改革提供了理論和實踐基礎。但是，為什么在相似的激勵與約束機制下，有的企業在競爭中獲得成功，而有的企業遭到失敗，委托代理、人力資本等理論并不能給予解釋和說明。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的實踐證明，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的建立離不開現代企業制度的建立、政策法律環境以及市場體系等前提條件，也就是說，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的建立有賴于其他制度條件的配合。因此，本文運用自組織理論剖析現代國有企業系統的構成要素、運行環境及演化機制，解釋國有企業體制改革對于經營者激勵與約束機制實施的影響，并提出完善國有企業改革以及經營者激勵與約束機制的建議，對于促進我國現代企業制度的完善、經營者的成長都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國有企業的自組織性與演化機制

1、自組織理論概述。所謂自組織系統是指無需外界特定指令而能自行組織、自行創生、自行演化，能夠自主地從無序走向有序，形成有結構的系統。自組織理論是研究客觀世界中自組織現象的產生、演化等的理論集合，包括：耗散結構理論、協同學理論、突變論、超循環理論以及混沌理論。綜合自組織理論的要點是系統至少要具有開放性、非線性、漲落性和非平衡性等條件，自組織過程才得以產生，加強各種要素或條件輸入激勵系統內部子系統的非線性相互作用，通過競爭、合作推動系統產生新的模式和功能。將系統的演化推進到最大的復雜性可能空間，創造演化有序發展的良機。

2、國有企業系統的自組織性。通過對國有企業自身的特點及經營環境的分析，現代國有企業是一個充分具有自組織特性的復雜系統。具體表現在：

(1)國有企業系統的開放性。企業生產經營所需人力、物力、財力及信息等大量投入要素，都是從市場中獲取，企業的最終產品必須到市場上實現其價值。因此，國有企業系統是一個與外界環境不斷進行能量、物質和信息交換的開放系統。

(2)國有企業系統的非線性。投入到企業系統中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等任何一個因素的改變，都會引起其他要素或系統效率的改變，而且這種改變可能是倍增效應或飽和效應，甚至是系統的衰退。

(3)國有企業系統的非平衡性。現實的企業系統總是表現為一種顯著開放狀態，不斷地與環境進行著物質、能量、信息的交換，在有“負熵”向系統不斷輸入的條件下，系統就會遠離平衡態，而且向著熵減少的自組織方向演化。

(4)國有企業系統的漲落性。由于各因素或子系統間存在著差異，系統的非線性作用導致了對系統的穩定態的偏離。形成了“漲落”。當企業系統處于遠離平衡態的非線性區域時，某種微觀隨機的小振動，就會通過相關作用得到放大，形成一個整體的、宏觀的“巨漲落”。

因此，我們認為國有企業系統具有自組織特性，可以利用自組織理論分析國有企業系統的結構、運作、演進的動態過程。

3、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演化過程。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發展是系統各要素相互作用自組織的演化過程，企業系統演化進程中的結構、環境及運行機制都與此有直接的關系。

(1)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結構。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基本要素是人力、物力、財力以及信息、技術等資源，這些要素分布于企業的研發、生產、營銷、財務等職能部門中，各個職能部門是企業的主體，它們構成了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子系統，各子系統間存在著相互作用、相互制約或促進的動態關聯性，通過有效的協同作用促進整個系統的發展演化。

特別需要提出的是國有企業的經營者是企業發展中一種特殊的人力資源，對企業的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奧地利著名經濟學家熊彼特在其名著《經濟發展理論》一書中，提出了“創新”的概念，并將其定義為“企業家對生產要素的組合”。而創新的主體是企業家，他們不斷的將新產品、新技術引入企業，開辟新市場，著力控制原材料新的供給來源，實現工業的新組織，正是企業家——企業的經營管理者的這些活動，不斷地打破企業系統的均衡狀態，向著新的結構新的平衡演進。因此，本文將企業的經營者從一般的人力資源中分離出來作為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一個獨立子系統，研究其如何影響整個系統的運行和演化有重要意義。

(2)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環境。研究自組織系統的演化過程必然要考慮環境的影響。可以說，外界環境的變化是企業發展的動力，同時，企業的發展又受制于外界環境。

國有企業系統的外部環境是一個巨大的社會經濟系統，尤其是在今天，企業系統處于經濟全球化、科學技術快速發展、信息化的大背景下，外部環境更加復雜多變，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①市場環境的多變性、不確定性。②體制、政策、法規環境的多樣性、不完備性。政府政策、經濟體制和市場機制等為企業系統提供特定的運行空間和基本的制度框架，影響和決定著企業系統的功能和發展模式。③其他還有科技環境、信息環境的時變性和不確定性，地理文化環境的差異性等等。這些環境因素對企業系統的運行有著重大的影響，甚至是決定性作用。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與外部環境如圖1所示。

(3)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演化機制。根據自組織環境條件的要求，外部環境不僅要向企業系統內部不斷輸入各種政策等條件，而且要求環境輸入要達到一定的程度。系統內部某個參數量或子系統在感知外界變量的變化后，由于各子系統之間存在著非線性相互作用，會破壞原有系統的穩定性，出現一定的漲落。只有當外界引入的負熵流足以抵消統內部的熵增時，系統才能出現耗散結構。當某個漲落低于臨界尺寸時，意味著阻止該漲落擴張的力量大于漲落擴張自身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漲落主要是對系統穩定性的干擾，將促使系統自身的調整，使系統漸進改良。當某個漲落大于臨界尺寸時，漲落擴張自身的力量大于外部世界的阻尼力量，也就是系統的非線性作用力將微漲落放大到“巨漲落”，系統發生突變性變革。由此，系統脫離原有的穩定態而形成新的適應外界環境的有序結構。國有企業自組織系統的演化過程如圖2所示。

國有企業的經營者作為“企業組織的靈魂和大腦”和“企業發展的發動機”，總是在利用并創造條件，將諸如新理念、新知識、新制度、新人才等有利于增強負熵的若干因素引入企業系統中，促進系統的變化，創造一些漲落，并通過采取有效措施，使漲落朝有利于目標的方向發展，讓組織有序度的增加，負熵增加，進而形成新的有序結構和更高級的穩定狀態。因此我們可以說，經營者是國有企業最核心的要素，決定著國有企業系統的自組織性。那么如何調動國有企業經營者的積極性，建立有效的激勵與約束機制，為企業引入更多的負熵，對于系統的自組織就變得極為重要。

三、國有企業自組織能力與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效果分析

縱觀我國國有企業發展與改革的過程，由于政府的過多干預，從一定意義上說，國有企業長期沒有獲得市場經濟主體應有的自主權利，而變成了一種他組織系統而非自組織系統，也就無法為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發揮有效的作用創造適當的環境。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下國有企業自組織能力的喪失。在傳統的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下，國有企業不是獨立的資產營運的產權主體，生產什么，生產多少，完全由國家按計劃分配，不存在什么市場競爭，國有企業完全是一個“被”組織起來的靜態封閉系統，喪失了自我調整的自組織能力和發展的動力。而作為國有企業經營者，他們的工作就是按上級的指示安排生產，因此經營者們本身也就沒有必要努力提高企業業績。另外，國有企業的領導人由政府委派任命，他們常常被看作是國家干部，而政府機關對領導人的監督也缺乏內在動力。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再完善的經營者激勵與約束機制也無法發揮作用。

2、國企改革初期“雙軌制”體制下國有企業自組織能力較弱。改革開放至20世紀90年代初，國有企業自主權不斷擴大，政企職責有了一定程度的分離，但政府對企業控制格局依舊。從自組織原理來看：第一，企業作為獨立經營、自負盈虧的實體地位尚未真正確立，受政府行為影響極大。第二，企業部分進入市場，又沒有完全進入市場，導致企業的競爭行為等受政府和市場的雙重支配。這樣的企業自組織能力雖在生成，但很弱小，企業的“有序”結構難以形成。國企的經營者有了一定的決策權，對促進企業的發展有一定的責任，這時就有必要對其采取一定的激勵措施。但是企業經營者的各種決策行為受政府的影響比較大，不能夠真正發揮自己的能力，從而導致經營者動力嚴重不足。而且，企業的經營者因為要提高自己的業績、得到政府的認同而注重短期的績效，采用不利于企業長期的發展的行為。因此，在這種機制下、國有企業經營者的激勵約束機制還不夠健全、不規范，不能真正發揮其激勵作用，也無法約束其行為。

3、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國有企業自組織能力走向成熟。1993年，黨的十四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了建立市場經濟體制的方向，強調指出，繼續深化企業改革，建立現代企業制度。這時政府對自身的職能有比較清醒的認識，明確提出政企分開是國有企業改革的核心，并選擇以股權的形式參與企業經營，真正實現兩權分離，減少對企業的干預，企業真正成為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經營者主體。現代企業制度加速了企業的自組織演化。企業自組織能力趨于成熟。同時，企業經營者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根據自身以及外部市場環境做出有利于企業發展的決策行為，并對企業的發展負有明確責任。作為政府來說，他們只需采取一定的激勵約束措施，來鼓勵經營者把企業做大做強，并保證經營者的利益目標與企業的目標一致，規范經營者的行為。因此，現代企業制度下，建立有效的激勵約束機制才能促使經營者得到最大化的利用。

從以上論述可以看出，國有企業的體制改革對企業的自組織能力和激勵約束機制作用的發揮有著非常重要的關系，傳統計劃經濟體制和“雙軌制”經濟體制不能有效促進企業的自組織演化，不能充分發揮激勵約束機制的作用，不利于企業的發展壯大。因此，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和“產權清晰、權責明確、政企分開、管理科學”的現代企業制度是改善國有企業運行狀況，充分發揮激勵約束機制的作用，促進企業健康發展的有效途徑，也是我國國企改革的方向。

四、完善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的措施

根據以上分析，本文認為從以下幾方面完善國有企業體制改革，提高企業自組織能力，將有助于經營者激勵約束機制發揮最大的作用。

1、理順產權關系，真正實現政企分開。從自組織原理來看，產權清晰。政企分開后的企業是一個有著完全自主行為的自組織系統，是一個“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經營主體。隨著改革的深入，逐步形成經營者管理企業，企業適應市場，市場又促使經營者提高經營管理水平的良性循環機制。

2、國有企業進行股份公司制改造。股份制只允許政府以股東的身份參與企業經營，從而實現政企分開，減少企業法人對政府依賴及政府對企業自組織行為的干擾。同時，進行股份制改造有利于實施經營者持股或股票期權激勵的長期激勵方式，將經營者的個人利益同公司的長期利益聯系起來，激勵經營者為公司長遠發展不斷地進行技術創新和管理創新。

3、完善公司治理結構。根據自組織理論，如果系統內部各個要素之間無法產生協同作用，內耗巨大，從而產生了大量的熵增，使企業系統向無序的方向發展，因此加強國有企業內部治理，是減少熵增的最有效保證。股份制公司組織制度主要體現在股份制公司治理結構方面，通過公司董事會、總經理、監事會、股東大會實現權力機構、決策和管理機構以及監督機構間的既相互配合又相互制約，從而使公司高效率地運行。

4、建立健全社會保障體系。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是解除企業后顧之憂，減輕企業負擔的先行戰略，是制約企業改革能夠順利進行的關鍵。建立健全社會保障體系主要包括兩方面：一是多層次的社會保障體系，包括社會保險、社會福利、優撫安置和社會互助等項目，這樣可以解除國有企業沉重的社會負擔。二是建立完善的經理人員保障制度，比如可以采取退休金補償計劃、廢除國有企業經營者60歲“一刀切”的退休制度等。

5、建立與完善相關法律法規體系。法律法規不僅規范著企業的內部行為還規范著企業的外部環境。盡快完善與市場經濟有關的各方面的法律體系，是加強法制建設的最迫切的要求。市場經濟是法制經濟，制定必要的市場法規，并做到有法可依，執法必嚴，才能維護企業正常發展的平等公正的競爭環境，為企業創造自組織的環境，并約束企業和經營者的行為。

6、大力培育經理市場。大力培育經理市場，積極推進企業經營管理者的市場化、社會化、職業化。只有這樣，才有利于從總體上提高國有企業經營管理者隊伍素質，優化企業人才資源配置，培育高素質企業經營管理者隊伍。同時，外部市場競爭機制對經營者的約束是一種隱性約束機制，經理人員之間因為競爭而形成一種壓力強制其自我約束，經理市場這種隱性機制的約束作用是其他顯性機制所不能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