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在中國的選擇

【摘要】 中國油畫經過百年的發展，逐漸形成了多元化的藝術格局。“多元”局面帶來選擇的多樣性，是擺在當下藝術家面前的豐盛的精神食糧。文章通過借鑒油畫在中國文化發展的不同時期之選擇與結果，提出在文化的融合與建立上應該樹立更為理性的認知與主動的選擇意識。

【關鍵詞】 油畫；中國；發展；選擇

【中圖號】 J231 【文獻標示碼】 A 【文章編號】 1005-1074(2008)12-0255-01

油畫作為中國畫壇一個引進的畫種，是中西文化不斷碰撞、融合而生成的產物。經過百年的發展，中國油畫已經成為一個既具備西方文化發展的基因，又存活在中國文化發展的特殊氣候與土壤中的文化顯現物。中國油畫所經歷的發展過程實質上是一個外來畫種在中國文化中被逐步接受、融合，最終發展起來的一個歷史進程，所以社會的發展，世界的變化，世界性的文化藝術均會影響著中國油畫。當然油畫作為一種新文化被引進，必然經歷了文化的沖突與選擇，才使得中國油畫在向現代化發展的道路上，逐漸形成了多元化的藝術格局。“多元”局面給藝術家提供了選擇的各種可能性，當擁有如此豐富的選擇權時，我們更應該慎重的抉擇，才能更好地把握時代的脈搏，促進油畫藝術的健康發展。讓我們來回顧一下，中國油畫曾經面臨的選擇，用以借鑒中國油畫的過去，指引中國油畫發展的未來。從明末到清末，這是西方油畫進入中國的早期階段，油畫初傳人中國，得不到民族文化的認同，認為油畫“筆法全無，雖工亦匠，故不入畫品”，連郎士寧等內宮供職作畫，也必須按照中國人的審美習慣，改用中國筆墨。即使畫油畫，也要排除明暗調子，用中國畫的平面，平光處理畫面。眾所周知，西方人對體積、空間、色彩的追求，正是對世界認知的一種深刻反映。由于壓制了油畫技術的發揮，學習者無法學到油畫的真諦。再有，學習者又大多是內宮的畫匠或畫館的畫工，文化素養有限，阻礙他們對油畫精神奧義的領會。正是因為沒有從精神層次上去肯定油畫，致使油畫不能進入中國社會的高層次文化圈，只好依附于商業，同市民文化結合產生了油畫向“月份牌”畫的流變。這是油畫“民族化”未能自覺形成的一個時期，是沒有選擇的選題，因為封閉的文化拒絕認同異質文化，因而造成文化融合的不可能性。這種狀況提示我們兩種文化的相互交融，要立足于自身，以自身的文化開放為前提。

第二階段是從辛亥革命到文化大革命為止，中國社會經歷的這兩次革命造成對油畫的選擇是單項的、定向的。五四新文化運動給油畫在中國社會提供了被認同的契機，首先，寫實油畫做為改造傳統繪畫的先進象征被引進中國畫壇，與其說它在文化上被認同，莫如說是意識形態的選擇。因為那種人道主義干預社會的寫實風格，以令人信服的油畫技巧，實現著藝術家能夠對社會生的影響，實施進步的行動綱領，它符合當時中國‘鐓亡圖強”的政治抱負，又因為油畫的表現力，因此被賦予‘徽亡和改革”中國畫的歷史使命。我們將自己的傳統藝術與西方藝術做了個簡單的類比：判定西方是先進的，我們是落后的。所謂“彼則求真，我求不真，與此相反，而遂我退化”，于是采用先進的西洋畫去改造落后的中國畫，然而我們采取的過渡形式對于西方油畫來說恰恰也是落后的，那就是被西方現代主義要拋棄的古典傳統——西方寫實主義。我們做出的選擇是——不但不顧自身傳統的豐富性，在過渡中對其一概否定，更是置西方傳統的豐富性于不顧，排斥不同流派，單獨選中以法國十九世紀，庫爾貝為代表的寫實油畫的一支——現實主義繪畫。我們不能否認中國油畫十九世紀在二、三十年代呈現過一陣流派紛爭的格局，出現了一批有造詣的藝術家，諸如：林鳳眠、龐薰栗、顏文梁等，但是通過意識形態，最終選擇現實主義為中國油畫的主流。對西方油畫傳統的片面吸收，使我們不可能得到文化上的精髓，無法獲得全面的營養。很快，單一的寫實主義由于后天的營養不良而萎縮，解放后，中西文化的交流因意識形態不同而被阻隔，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單項選擇了與蘇聯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結合，油畫在五十年代“全盤蘇化”。后又因斷絕了同前蘇聯的來往，徹底終斷了中西文化的交流。在文化大革命中，我們對自身傳統文化則是一批再批，傳統的繪畫遭受壓制，中西傳統融合的道路被堵死。用意識形態做“緊箍咒”，把油畫封閉在狹窄的圈中，并不僅僅是后天營養的問題，最主要的是它先天的氣血不足，在對西方藝術傳統進行定向選擇、扭曲、僵化的過程中，折射出的正是對自己繪畫傳統的無情壓抑與自戕，致使西方文化的基因沒能融人中國傳統文化和血脈之中，所以中國文化傳統不是生成中國近代繪畫傳統的母親，中西藝術傳統融合的不完全性乃造成近代繪畫傳統貧乏的原因。醫學上認為沒有母乳的哺育，新生兒會由于缺少天然的免疫力而生病。藝術缺乏文化“母乳”的養育，天然的不足，易于造成藝術的病變。中國油畫尤其是現實主義油畫正是由于同母文化遠遠隔斷，衍生出了病態藝術，最終成為意識形態斗爭的工具。這說明，文化的交融需要一個適應過程，即文化的同化過程，但文化的同化應以本身文化作基礎，用意識形態的更替來代替文化的融合，只能造成文化融合的不完全性，使藝術政治化，喪失其自身活力。

中國油畫之所以易受外界影響，產生病變，是因為我們的現代文化基礎未完全建立。在國門第一次被迫開放時，文化的融合過程中沒有揚棄行為而只有簡單的否定行為，因此造成了東西文化融合的不全面、不徹底性；在國門第二次主動開放時，文化的融合過程中缺乏主動選擇行為，被動造成了東西文化融合的不平衡性。今天，世界范圍內的文化交流已很頻繁，我們在積極與外來文化進行交流的同時，更感受到文化是一個民族賴以生存的支柱，我們應該強調自身文化的建設，使異質文化在中國文化的基礎上異質同構。反映在油畫上，就是要運用豐富的油畫語言去挖掘和表現當代中國人的精神世界，來詮釋今日中國的精神風貌。未來中國油畫的發展絕不會跟在西方藝術的腳步后面亦步亦趨，因為通過油畫完成中國文化理念的傳達，是從事中國油畫創作的藝術家的必然選擇。

參考文獻

[1] 鄒一桂．小山畫譜[M]．北京：商務印書館，19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