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過去,在擴大開放中努力提高對外開放水平,這是我國對外開放30年實踐探索的一條主線,也是對外開放取得舉世成就的一條基本經驗。展望未來,“提高對外開放水平”不僅是新時期“提高開放型經濟水平”、“培育國際經濟合作與競爭新優勢”的主要內容和必然要求,也關系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和“三步走”戰略目標的順利實現。在我國對外開放進入新階段的背景下,有必要進一步厘清認識、創新思路,把提高對外開放水平的歷史使命在未來30年繼續推向深入。
一、從生產要素角度詮釋對外開放水平新內涵
在經濟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國際生產一體化深入發展,資本、勞動、技術、資源等生產要素的跨國界流動更加深入和普遍。在這種背景下,對外開放已經超過了貿易和投資,更加表現為生產要素的直接和間接交換。為此,對提高對外開放水平的認識與理解應該超越傳統的貿易和投資視角,從生產要素的跨國界流動與交換角度,重新詮釋提高對外開放的全新內涵。
(一)生產要素種類和性質:決定國際分工地位
在高度國際化的生產體系下,勞動、資本、技術、資源等各類生產要素一起參與商品使用價值的形成,并根據要素邊際生產力獲取相應的價值分配。在特定的產業領域,不同生產要素的價值分配存在較大差異,如外國資本和技術從中國的加工貿易發展中獲取大部分增加價值,而國內工人和資源環境的消耗所獲取的增加值就相對較低。即使是同類生產要素,由于質量差異而產生的邊際價值貢獻的差異,也大量存在于這個按“勞”取“酬”的國際生產要素分工體系中,如高技術與低技術、高技能勞動力和低技能勞動力的國際分工收益差異較大。
在當前的國際生產要素分工體系下,國際分工地位天然取決于生產要素性質。技術、帶有技術和管理技能的資本、高素質勞動力等高級生產要素在國際分工中必然居于有利地位,從而處于國際產業價值鏈條的“微笑曲線”兩端,而低技能勞動力、自然資源等低級生產要素就處于“微笑曲線”的底部。就中國目前情況看,中國目前處于國際產業價值鏈條的低端環節,根據原因是由我國生產要素種類與性質決定的,因此,生產要素結構是制約我國國際分工地位的根本因素,而提高國際分工地位的根本出路也在優化生產要素結構。
(二)要素的利用與積累:促進國民財富增長
國民財富增長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是提高對外開放水平的根本目的。人類對財富的認識又直接影響創造財富的手段和方法。在古代,土地、人口、牛羊等有形物質等同于財富的狹隘思想,直接導致古代帝國之間的拼殺與搶奪。200多年前英國重商主義將金銀等同于財富的觀念,又直接導致獎出限入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而亞當·斯密、大衛·李嘉圖以及赫克歇爾、俄林等人發現,通過發揮比較優勢,參與專業化分工可以提高生產效率,通過商品交易可以使參與分工的主體分享分工帶來的額外收益,于是各國紛紛實行自由貿易政策。將提高生產效率(即技術進步)和商品交易作為財富的主要源泉,這是人類對財富認識跨出的一大步,也是影響當今世界各國對外開放政策的重要思想。
當人類跨入21世紀門檻,社會生產力極大發展的背景下,參與國際專業化分工在提高生產力,獲取了比較利益的同時,卻消耗了資源、污染了環境,這是落后國家參與專業化分工的成本。當前,人類對財富的認識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跨越,不僅僅追求人類智慧改造世界后形成的“人化財富”,而是更加注重地球賦予人類的“天然財富”,即包括肥沃土地、干凈水、清潔空氣、森林、草原、礦山等等天然物質財富。事實上,這又回到了幾百年前人類對財富的本原認識上了。但不同經濟社會發展階段對“人化財富”和“天然財富”的偏愛程度也不相同,這就要求不同國家應當根據自己的發展階段選擇合適的對外開放戰略和政策,促進國民財富的增長。
無論是“人化財富”,還是“天然財富”,他們既是過去物質生產的結果,也是未來創造新財富的基礎,即是未來生產活動的“生產要素”投入,從這個意義上講,物質財富也表現為進行社會再生產的要素投入。對于我國來說,1978年改革開放之初,物資短缺、資本短缺,技術水平也較低,而只有大量的勞動力、土地和自然資源,這既是我國生產要素規模、結構與水平的反映,也是我國社會財富匱乏的表現。當前,我國出現了與改革開放初期完全不同的局面:民工荒,石油、礦石等依賴大量進口,環境保護受到特別重視,同時外匯短缺轉變為外匯儲備世界第一大國,物資短缺變成了“世界的制造基地”,吸引外資連續15年居發展中國家第一位。這既反映了我國社會財富的增長,也是我國生產要素規模擴大與結構優化的一種表現。
(三)要素視角下提高對外開放水平的內涵要求
傳統上,人們習慣于從“三外——外貿、外資、外經”的質量和效益角度考察對外開放水平的高低。但在經濟全球化和國際生產一體化深入發展的條件下,這種角度往往不能做出正確判斷,如出口的很多高新技術產品,事實上我國僅承擔低端加工組裝環節。為此,需要在紛繁復雜的參與國際分工的方式中,看透其中的要素交換和要素分工的本質。
為了提高國際分工地位和促進國民財富有效增長,提高對外開放水平就應當堅持動態的要素比較優勢原則,即根據要素比較優勢的原則,實施能夠有效促進生產要素規模積累、結構優化和水平提高的對外開放戰略、模式和措施,在國際經貿合作中,充分利用我國優勢要素資源,積極引進稀缺的要素資源,并隨著生產要素構成變化不斷調整對外開放策略,使之體現生產要素的動態比較優勢,最終在動態的對外開放策略中,實現生產要素規模由少到多,生產要素構成由低級向高級的轉變。
二、對外開放30年的要素貿易回顧與評價
從生產要素的利用與交換看,當前的要素貿易特征與改革開放初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于存在數據與方法上的困難,很難對我國紛繁復雜的國際經貿合作背后體現出的要素雙向流動進行準確衡量。本文試圖用部分的統計數據和已有的初步研究成果,對中國要素貿易的雙向流動進行探索性分析。
(一)國際生產要素的直接貿易
1.國際資本流動。從單純的資本貿易來看,我國已經實現了從凈債務國向債權國的轉變,2006年末,我國海外資產達2萬多億美元,負債1.4萬多億美元,資產凈額為6621億美元。可見,經過對外開放30年的發展,我國總體上資本已經走出短缺,步入資本凈輸出階段。但從國際投資結構看,目前我國是直接投資的凈輸入國,是非直接投資的凈輸出國。國際直接投資不僅僅表現為資本的輸出,更多體現為資本、技術、管理技能、市場渠道等多種生產要素的集成輸出,而證券投資、貸款等非直接投資更多體現為純粹的資本交易。總體上,我國是產業資本的凈進口國,同時又是非產業資本的凈出口國。截止2007年末,我國接受國際直接投資總額達6225億美元,直接投資流出1011億美元,可見,通過吸收外國直接投資,我國大量進口了國外的資本、技術、管理技能、市場渠道等高級生產要素。而同時,我國有超過1萬億美元的儲備資產在國外,這是純粹的資本輸出,僅能得到少量的利息收入,與外國資本在中國的直接投資收益相差懸殊。
2.國際技術貿易。中國參與國際技術貿易不僅僅體現在FDI的流入與流出方面,也體現在直接的技術引進與技術輸出。在我國生產要素構成中,技術要素是我國的薄弱環節,我國仍處于技術凈進口國地位。從國際收支平衡表中的“專有權利使用費和特許費”來看,我國技術進口遠遠大于技術出口,1997-2006年,我國此項貸方(技術進口)總金額達281億美元,借方(技術出口)僅12億美元,可見,我國技術要素較為稀缺,在技術貿易方面有較大逆差。根據商務部的統計,1979-2006年我國引進技術合同金額達2357億美元,其中1997-2006年累計也達1625億美元,遠遠高于同期281億美元的專利和特許費用。雖然兩者統計口徑不一樣,并不具有可比性,但從另一角度說明我國技術的稀缺,必須通過引進技術彌補國內技術要素供給的不足。
3.勞動力的國際流動。勞動力的數量和成本優勢是我國生產要素構成的顯著特點。但勞動力技能相對低下,尤其是參與國際流動的勞動力中,大部分都是受教育程度較低的勞動力,主要集中在海外的建筑工程、船員、家政服務等行業,這類低技能勞動力的工資收入相對較低。而我國高級技術人才和高級管理人才十分缺乏,每年都會引進大量這類高素質勞動力,相對于勞務輸出而言,我國引進的海外人才收入相對高出許多。但總體來看,我國勞動力的跨國界流動的收入仍然大于支出。1997-2006年,我國勞務輸出收益累計125億美元,引進國外人才支出累計99億美元,勞動力要素貿易收支累計凈額27億美元。
4.自然資源的國際貿易。 傳統上,我國是自然資源比較豐裕的國家,在相當長一段時期,石油、煤炭、銅、木材等許多資源性產品成為當時我國主要出口創匯產品。這在改革開放初期,“以資源換外匯”、“以外匯換先進技術和關鍵設備”的發展戰略符合我國生產要素結構的現實情況。但我國大量出口礦產資源獲取對外貿易比較利益的同時,我國“天然財富”卻在不斷減少,甚至目前已經不能滿足國內發展需要。2007年,我國原油凈進口近1.6億噸,逆差達780億美元;鐵礦石凈進口3.8億噸,逆差達338億美元;原木凈進口3700多萬立方米,逆差達53億美元。但目前我國電力、鉬礦和原煤仍較大量出口,這在我國比較優勢已經發生較大變化,國家發展戰略逐步調整的大背景下,已經顯得不合適宜。尤其是許多礦產資源國際價格日益高漲的背景下,自然資源作為天然財富的性質更加明顯。在“金銀等同于財富”的思想指導下,幾百年前重商主義實行禁止金銀外流的做法,現在許多國家已經在許多重要戰略性礦產資源領域實行同樣的“獎入限出”政策。
(二)商品貿易中的間接要素流動
從我國參與國際分工的現狀看,商品的國際流動,即進出口貿易是我國與其他國家進行勞動、資本、技術、資源等要素交換的主要形式。但準確衡量商品貿易中的要素含量及其要素價值構成,存在數據和方法上的困難。盡管如此,國內外學者仍有一些初步的研究探索。
1.技術要素的間接出口不斷增加,但大體與我國人均GDP體現出的技術發達程度相吻合。關志雄(2002)、樊綱、關志雄、姚枝仲(2006)的研究表明,中國已經從低技術附加值出口為主轉變到了以出口中等技術附加值為主的出口結構,進口仍然以中高技術產品為主,并計算出了我國出口產品的技術高度。他們的研究認為2003年,我國出口的技術高度指數為0.45,比1995年增長了近22%,但仍低于世界平均出口的技術高度0.57,更低于日、美等發達國家的出口技術高度指數。可見,目前我國出口產品中的技術含量并不如想像的那樣樂觀,出口的許多高新技術產品,實際上中國僅參與低附加值環節的生產,許多同一類別的產品,單位價值差距很大,容易高估中國出口產品中的技術含量。Xu Bin(2007)通過出口加權的人均GDP,并利用10位碼的產品價格差異修正了“產品同類不同質”的問題,測算了中國出口產品的復雜度(Export Sophistication),得出了中國出口產品的復雜度與人均GDP體現出的技術發達程度基本一致。
2.勞動與資本的間接輸出是我國商品貿易的主要特征,與當前我國生產要素比較優勢十分吻合。中國的加工貿易,尤其是早期的加工貿易,國內增值部分很大程度上體現為勞動力的間接輸出。隨著中國要素和產業結構的升級,機械電子、辦公設備等資本密集型產品成為中國出口的主流后,勞動與資本就成為中國間接要素出口中的主要部分。2007年,我國機電及運輸設備(按SITC分第7類,資本密集型)出口占比達47.39%,雜項制品(按SITC分第8類,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占比24.37%。
3.能源和環境的間接出口仍有不斷擴大趨勢,這與直接的能源與資源貿易形成反差。馬濤(2005)利用投入產出分析方法,測算了中國出口貿易中的“體現能”、“污染跡”和“虛擬水”,認為我國商品出口隱含著大量能源和水的消耗,以及對空氣的污染。中國社會科學院城市發展與環境研究中心課題組測算了中國2002—2006年出口中的“內涵能源(Embodied energy)”,研究結論認為,2002年中國通過外貿凈出口內涵能源2.4億噸標煤,占當年一次能源消費的比例高達16%;而2006年,內涵能源凈出口高達6.3億噸標煤,占當年一次能源消費的25.7%。可見,通過對外貿易,我國間接能源出口有不斷擴張之勢。
抽象的模型和計量分析,雖然不能準確測算對外貿易中的技術、資本、勞動、資源等生產要素價值的真實構成,但卻在一定程度反映了我國當前生產要素間接貿易的總體狀況。即通過對外貿易,間接輸出了勞動、資本和技術的同時,也輸出了我國稀缺的“能源、資源和環境要素”,這與當前我國要素的直接貿易并不完全一致。
(三)要素視角下的對外開放成就與問題
對外開放30年來,我國宏觀經濟和對外經濟貿易發展的巨大成就,促進了我國要素規模的積累與結構的變化,參與國際分工的比較優勢也發生了較大變化。過去的30年,我國充分利用了勞動力的比較優勢,以及在改革開放初期的資源優勢,積極參與國際分工,引進國內稀缺的技術、資本、管理經驗、市場渠道等要素資源,經過30年的持續發展,目前資本已由稀缺變為相對豐裕,高級技術、高級人才雖然仍很稀缺,但普通成熟技術和普通人才已經較為豐裕,而資源、環境已由豐裕變為匱乏。生產要素豐裕程度的變化,是過去30年參與國際分工的結果,也是未來我國在深化國際分工中提高對外開放水平的基礎條件。
我國國際分工地位仍然不高,分工效益仍較低下,根本原因是我國參與國際分工的生產要素質量不高。目前,低技能勞動力、一般性的成熟技術、缺乏跨國經營的資本、以及自然資源和環境等低級要素是我國參與對外貿易、國際投資和國際經濟技術合作的主體,這直接決定了我國當前的國際分工地位。從生產要素的直接貿易看,我國輸出具有比較優勢的普通資本、成熟和適用技術、低技能勞動力,大量引進集成了高級生產要素的資本、專利和技術、高素質人才,進口國內稀缺資源,這種要素貿易模式符合我國要素結構現實情況,對提高國際分工利益總體有利。從生產要素的間接貿易看,商品貿易承載的資源、能源消耗仍然過多,環境污染仍然較大,許多加工貿易企業雇傭的農民工工資未考慮社會保障成本,導致商品貿易雖然實現了的資本與技術的間接輸出,但也輸出了沒有社會保障的勞動和沒有考慮外部成本的資源,留下了污染的環境。因此,盡管我國貿易規模不斷擴大,出口結構不斷優化,但對外貿易的經濟和社會效益仍然不高。
過去的30年,我國經濟貿易發展取得了巨大成就,這是我國參與國際分工的模式總體符合要素比較優勢和動態比較優勢原則的結果。當前我國外經貿發展中的問題,很大程度是由我國在特定經濟發展階段的生產要素規模、結構與水平決定的。黨的十七大報告明確指出,新時期要“培育國際經濟合作與競爭新優勢”,這就要求在未來“拓展對外開放廣度與深度,提高開放型經濟水平”過程中,必須根據經濟社會發展最新情況,客觀準確評價我國要素比較優勢的動態變化,避免陷入比較優勢陷阱,培育新的要素優勢。
三、新時期進一步提高對外開放水平的戰略舉措與建議
根據要素貿易和要素分工思想,在經濟全球化和國際生產一體化背景下,必須看透各種對外開放具體形式的真正本質,著眼于生產要素的積累與結構優化,從深化對外開放認識,提高直接和間接要素貿易效益入手,切實有效提高我國對外開放水平。
(一)轉變思想,更新觀念,實現對外開放認識的重大突破
過去的30年,不同時期通過出口我國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不斷擴大創匯規模,再進口我國急需的技術裝備與生產物資。從要素交換看,雖然沒有明確提出,但事實上我國經歷了“以資源換技術”、“以勞動換技術”、“以市場換技術”、“以勞動和資本換資源和技術”幾個階段。這符合中央提出的“利用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思想,也符合我國不同時期生產要素結構的演變與升級的現實。未來中國在“拓展和深化對外開放,發展開放型經濟”過程中,應當明確“要素貿易”和“要素分工”的思想,實現對外開放認識的重大轉變。
在全球化條件下,對外開放的本質已經超越了貿易和投資的自由化,更加體現為生產要素的直接與間接流動。對外開放目的是通過國際貿易、國際投資與國際經濟合作,充分利用我國豐裕要素,吸引高級生產要素和國內稀缺的自然資源要素,以此提高國際分工地位和分工收益,并最終促進國民財富的增長。對外開放形式不僅僅體現為傳統“三外——外貿、外資、外經”,更多表現在人力資源、科技、能源、環境等領域的國際合作,國內經濟部門與外經貿部門共同成為對外開放的促進與管理部門。除了外貿、外資的質量和效益外,對外開放水平評價標準還要看是否有利于我國豐裕要素的充分利用,是否有利于高級生產要素的積累,以及是否有利于資源節約和環境保護。
(二)轉變外貿發展方式,提升要素間接貿易效益
對外貿易作為我國要素參與國際分工的主要形式,轉變外貿發展方式是提高我國對外開放水平的關鍵。過去30年,我國轉變外貿發展方式取得了較大成績,但在未來發展中,必須總結過去經驗,進一步加快轉變外貿發展方式。
1.深化實施既定政策措施,加快轉變外貿發展方式。新時期,要深化實施以質取勝和科技興貿戰略,在進一步促進高新技術產品出口基礎上,提高自由知識產權和自主品牌產品出口份額。限制“兩高一資”產品出口,促進加工貿易轉型升級。努力擴大技術設備進口,促進國內工業改造升級。進一步完善吸引服務外包的政策,培育壯大服務出口產業,實現我國由貨物貿易大國向貨物貿易強國和服務貿易大國的轉變。
2.重估生產要素價格,引導企業轉變外貿發展方式。生產要素價格是決定企業生產與貿易方式的根本因素。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應當通過價格形成機制入手,引導企業要素投入偏好轉變,努力迫使企業通過提高生產效率、勞動者素質和經營管理水平來提高國際競爭力。一是要提高資源與環境價格,開征資源稅和環境稅,將企業利用資源與環境要素發展生產與貿易的社會成本內部化,引導企業減少對資源的消耗與環境的污染,從根本上減少“兩高一資”產品的生產與出口。二是建立工人工資正常增長機制,建立最低工資制度,探索建立外經貿企業工人的社會保障體制,努力避免企業壓低工人貨幣工資和社會工資來提高國際競爭力的作法。三是改革金融體制,提高金融效率,減少融資成本,使外經貿企業通過擴大規模,發揮規模經濟來提高競爭力。四是鼓勵、支持創新,為技術交易創造良好環境,努力使企業通過技術進步來提高經營效益。五是保持人民幣匯率基本穩定或減緩人民幣升值速度,為國內進行生產要素價格的重估提供空間,如果人民幣繼續大幅升值,外經貿企業很難承受要素投入的價格上漲。
(三)鼓勵要素資源國際貿易與合作,促進國內積累與結構優化
從我國對外開放發展趨勢看,除了傳統的“三外——外貿、外資、外經”,人力資源、科技合作、資源開發、環境保護等領域將是未來對外開放的重點。為此,在對外開放新階段,除外經貿部門外,更多涉及國內發展的部門將成為參與國際交流與合作的最前沿,這對于我國要素積累、結構優化與水平提高更為有利。
一是健全先進技術的穩定進口機制,深化國際科技合作。提高技術水平的根本在于提高本國自主創新能力,但通過引進國外先進技術,開展國際科技合作,也是增強我國科技創新能力的重要手段。技術引進、關鍵設備購買、合作研發,以及引進科技型外資企業和“走出去”進行海外并購都是向國內輸入先進技術的重要方式,應當通過財政、稅收、法律法規等方面給予綜合支持。
二是深化國際資源合作,建立實物儲備與外匯儲備的轉化機制。我國資源要素十分短缺,每年都在花大量外匯進口國外資源,可考慮在國際市場價格回落的時候,利用我國巨額外匯儲備資源,增加急需的資源進口,如石油、鐵礦石、有色金屬、木材等,建立外匯儲備與資源實物儲備的有效轉化機制,不僅可減少美元等儲備貨幣貶值導致的價值損失風險,還能起到重要資源在國際市場價格波動中穩定國內供給的作用。同時,積極實施“走出去戰略”,鼓勵資源型發展投資,擴大資源國際供應的穩定渠道。
三是在直接投資的流入與流出中提高利用國內外兩種要素的能力。要進一步吸引研發型的高技術企業和跨國公司來華投資,以此吸引“高級生產要素包”,增強我國要素積累與結構優化,進一步提高外資質量。積極培育中國本土跨國公司,深入實施“走出去”戰略,通過對外直接投資,主動利用、引進國外高級生產要素,以此提高企業利用國內外“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水平與能力。
四是重視人才引進工作,加強國際人力資源交流與合作。參與國際分工的勞動者素質直接決定國際分工地位。為此,在未來的對外開放過程中,要堅持“引資”、“引技”與“引智”相結合的方針,積極鼓勵外國高級技術人才和管理人才來華工作,為優秀留學人員歸國就業和創業提供便利與優惠。事實上,發達國家都有鼓勵外國高級人才就業和移民的優惠政策,我國也可考慮制定和完善類似的政策。
五是加強國際環保合作,鼓勵提高可持續發展能力。環境事實上已經成為生產的一種必要要素投入。經濟和貿易發展的負面效應之一就是自然資源的破壞與環境的污染。在現代社會,優良的環境是社會總財富的有機組成部分。為此,應積極鼓勵環保技術的引進,鼓勵環保節能產品的進口,通過制度創新,加強與發達國家在環保領域合作,發展環境貿易項目,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增強國內可持續發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