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為心畫 思學俱進

〔關鍵詞〕 書法教育；思維能力；發展

〔中圖分類號〕 G40-01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0463（2008）

12（B）—0038—02

書法教育不僅是書寫技能水平的訓練，還是思維的訓練。在書法學習過程中，必須有觀察、感知、記憶、想象等認知能力的充分參與。這樣，隨著書法水平的提高，學生的這些認知水平也會相應提高。因此，書法教育對學生的思維發展會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

對漢字進行創造性書寫而生成的書法藝術是中華民族的文化瑰寶，也是人類藝術寶庫中值得炫耀的精神財富之一。書法充分體現著漢民族的審美思維和精神特征。宗白華說過：“中國的書法藝術本是一種類似音樂或舞蹈的節奏藝術，它具有形線之美，有情感與人格的表現。它不是摹繪實物，卻又不完全抽象，如西洋字母而保有暗示實物和生命的姿式。中國音樂衰落，而書法卻代替了它成為一種表達最高意境與情操的民族藝術。歷代以來，每一個朝代都有它的‘書體’，表現那個時代的生命情調與文化精神。我們幾乎可以從中國書法風格的變遷來劃分中國藝術史的時期，像西洋藝術史依據建筑風格的變遷來劃分一樣。”

宗白華的精辟闡述，點明了書法與漢字、與民族文化之魂的默契、依存。源遠流長的書法藝術，以線條，將漢字形體結構美化。中華民族創造書法之美的同時，又形成了獨特的書法美育傳統，對炎黃子孫進行陶冶性情的審美教育，書法教育千百年來未曾中斷。歷代的書法家對書法的文化傳統、審美思維及美育傳統作過極其豐富的論述。在新的歷史時空下，傳統書法藝術面對著開放、廣闊、多元的文化背景，書法藝術和書法教育迎來了一個新的時代。西方哲學、美學、語言學、符號學、心理學、教育學、文學、藝術學的大量引進，使現代書法教育從傳統的琴、棋、書、畫的文化框架中掙脫出來，開始探索書法藝術的本質和新的藝術表現形式。同時，對書法創作心理、學習心理進行深入細致的研究分析，使現代書法教育呈現出勃勃生機的狀態。

郭沫若說過：“培養中小學生寫好字，不一定要人人都成為書法家，總要把字寫得合乎規格，比較端正、干凈、容易認。這樣養成習慣有好處，能夠使人細心，容易集中意志，善于體貼人。草草了事、粗枝大葉、獨行專斷，是容易誤事的……”可見，書法教育不僅是對書法技能本身的簡單訓練，還是對書法之外的認知能力，尤其是思維能力的訓練。古人曾明確地指出，書法即心法。如柳公權在《書小史》中說過：“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乃可為法。”郝經在《陵川集》中也說過：“書法即心法也。故柳公權謂‘心正則筆正’，雖一時諷諫，亦書法之本也?！?/p>

古人所說的“心”即現在心理學上所說的思維。就是說學生在學習書法的同時，其觀察力、感知力、記憶力、想象力等都會得到同步發展，智力的核心——思維能力也會得到提高。發展智力，是學校教育的主要目標之一。智力也稱智能，對這一概念心理學家有各種不同的解釋，至今還沒有統一的定義。但大多數心理學家認為，智力是指認知方面的各種能力，即觀察力、記憶力、思維能力、想象力的綜合，其核心成分是抽象思維能力。而書法思維是一種心理現象，是腦的機能，是客觀現實的反映。書法思維屬于認知過程，主要是理解、運用、分析、綜合、評價書法信息的過程。

學生的書法思維能力是在社會實踐，在書法教育過程中培養起來的。恩格斯說過：“人離開動物愈遠，他們對自然界的作用就愈帶有經過思考的、有計劃的、向著一定的和事先知道的目標前進的特征?！币虼?，書法思維能力既是學生個體在完成種種書法活動過程中所形成的經常的、穩定的個性心理特征的體現，又是社會實踐的產物。

書法思維是師生雙方在書法教育實踐活動過程中，在感性認識，特別是在記憶表象和想象表象的基礎上，以筆畫、結構、章法、字體、流派等書法知識經驗為中介，通過讀帖、背帖、臨帖、創作的訓練活動來實現的。從信息論的角度看，書法思維是一種信息的輸入與輸出的過程，是通過讀帖、背帖、臨帖、創作的書法活動，以書法知識為中介來獲取、傳輸、加工、處理有目的信息的過程。

書法學習心理過程示意圖

在書法臨帖的開始階段，即信息輸入階段，學生主要是通過視覺與執筆的手指簡單地感受和模仿字帖的形態。捉筆的五指是很重要的，現代心理學的一些實驗表明，在人體的全身感覺中，手指對觸壓的感受最靈敏，刺激定位非常準確。五指觸壓覺不僅是書寫過程中的唯一接觸性的感受器，還是唯一的效應器。這就是說，抵壓著筆管的五指不僅翻譯著筆毫觸紙運行的信息，還要不斷接受各種運筆的反饋信息，執行大腦根據這些信息而下達的調控筆毫彈性的指令。貼在筆管上的五指的感受力和應變力，與書法作品中變化豐富又有規律的點線是對應的。初學者正是由于沒有這樣的感受力和應變力，不是捉管時用力太輕，就是按得太死，所以，寫出的點線不是浮滑就是板滯。

在書法學習心理過程中，最為重要的是中樞處理系統——觀察、記憶、思維、想象。它代表了心理認知對將要書法行為的一種控制與把握。無論是字帖的感受，臨寫以及對字形、結構、章法的信息反饋，都必須有中樞處理系統的參與。在這方面古代的書法家早已意識到，并作了精辟的闡述。宋曹在《書法約言》中說過：“學書之法，在乎一心；心能轉腕，手能轉筆……手不主運而以腕運，腕雖主運而以心運。右軍曰‘意在筆先’，此法言也。”王羲之在《筆勢論十二章》中也說過：“先乾研墨，凝神靜慮，預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動，則筋脈相連，意在筆先，然后作字。”

“心”和“意”，在此處，它是指代“思”或已有認知成分在內的心理期待的立場。并且，它只是一種指向技巧的心理準備，這種準備雖然通過心理活動的方式展開，但它在本質上卻是指出預先的“規矩”。就是說書法技能的獲得，思維是處于主導地位的?，F代認知心理學家強調動作技能的學習必須有感知、記憶、想象、思維等認知成分的參與。因此，在動作技能的形成中，學生必須理解與動作技能有關的知識，回憶過去學習過的且與眼前任務相關的動作行為，預測與假設解決問題所需的反應和動作，形成目標意象和目標期望，把自己的反應與教師的標準反應進行比較分析，進行歸納，找出誤差，從而提高自我。動作技能的水平越高，越是需要學生有較高水平的認知。曾國藩敘述自己的學書經歷時說過：“余往年在京，深以學書為意，苦思力索；幾于困心衡慮，但胸中有字，手下無字。近歲月在京，不甚思索，但每日筆不停揮，除寫字及辦公外，尚習字一張，不甚間斷，專從間架上用心，而筆意、筆力與之俱進；十年前胸中之字，今竟能達之腕下，可見思與學不可偏廢。”隨著書法技能水平的提高，筆意、筆力俱進，學生必然會有較高的思維水平，而觀察力、感知力、記憶力、想象力等認知水平也隨之提高，使智力得到發展。

我們對一些學生（400名）的書寫狀況與學生的學業水平、操行表現進行調查分析，而且對書法學習作用的自我認識也進行了調查，結果如下。

學生書寫狀況與其他表現之間的關系

書法學習對學生的思維、學習、行為、生活等方面的影響

從上面的調查數據可以明顯地看出，大部分的學生贊同書法教育有著重要的作用。書法成績優秀的學生，在學業水平、道德修養方面均有良好的表現。西方著名的心理學家桑代，曾根據實驗材料求證得到，寫字成績與其他學科成績密切相關。這說明書法教育能促進學生思維水平的提高，有利于學生智力的發展。書法教育不僅要提高學生的書寫技能水平，還要重視學生認知水平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