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煙草消費與國民財富損失

摘要：煙草產業從表面上對國民經濟有一定的積極貢獻，但事實上吸煙對人體有百害而無一利。煙草業對國民經濟的總效應是負面的，也就是說，煙草業越發達，國民經濟受到的損害越大。煙草消費對國民財富的損害主要有三種途徑：一是直接吸煙和二手煙可以使人過早死亡，從而損失勞動力價值；二是與吸煙有關的疾病帶來高昂的醫療費用；三是與吸煙有關的疾病和死亡加劇貧困，降低人力資本投資。因此，我國政府可借鑒世界衛生組織的建議，對煙草業的發展逐步限制直至取締。

關鍵詞：煙草消費；國民財富；勞動力價值；醫療費用；貧困

中圖分類號：F014.15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08)12-0018-03

煙草行業在我國國民經濟中占有一定的比例，2006年，我國GDP210871.10億元，財政收入38760.20億元，其中煙草行業產值2840.174億元，稅收1304.21億元。產值比上年增長11.2％，對GDP的貢獻為1.8％，對GDP增長貢獻率為1.53％，對財政收入的貢獻為3.36％。從上述數字直觀地看，煙草行業的發展對我國國民經濟的增長、國家財富的積累有一定的積極作用。但是，這一結論是在未考慮其負面作用的情況下得出的，事實上煙草的負面效應遠大于正面效應，我們應采取各種有效手段控制其發展速度、限制其規模。下面我們來看一下煙草有哪些負面效應。

一、吸煙危害人體健康已成為不爭的事實

香煙煙霧中，92％為氣體，如一氧化碳、氫氰酸及氨等。8％為顆粒物，這些顆粒物統稱焦油，內含尼古丁、多環芳香羥、苯并芘及B一萘胺等，已被證實的致癌物質約40余種。吸煙對人體的危害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需經較長時間才能顯示出來，尼古丁又有成癮作用，使吸煙者難以戒除。吸煙可誘發多種癌癥、心腦血管疾病、呼吸道和消化道疾病，是造成早亡、病殘的最大病因之一。吸煙還可造成聽力、視力及嗅覺的喪失、無精打采、注意力渙散、憂郁、口臭、掉牙齒、掉頭發等。吸煙對婦女和兒童的危害更甚于男性。此外，吸煙可殺傷精子，導致男性不育癥。

以癌癥為例，流行病學調查表明，吸煙是肺癌的重要致病因素之一。吸煙者患肺癌的危險性是不吸煙者的13倍，如果每日吸煙在35支以上，則其危險性比不吸煙者高45倍。吸煙者肺癌死亡率比不吸煙者高10-13倍。肺癌死亡人數中約85％由吸煙造成。吸煙者喉癌發病率較不吸煙者高十幾倍。膀胱癌發病率增加3倍。此外，吸煙與唇癌、舌癌、口腔癌、食道癌、胃癌、結腸癌、胰腺癌、腎癌和子宮頸癌的發生都有一定關系。臨床研究和動物實驗表明，煙霧中的致癌物質還能通過胎盤影響胎兒，致使其子代的癌癥發病率顯著增高。

二、二手煙同樣嚴重危害大眾健康

吸煙不僅危害吸煙者本人健康，還會因為非吸煙者被動吸人大量環境煙草煙霧而危害其健康。環境煙草暴露和肺癌發生有很強的病因學關系。

被動吸煙者所吸入的有害物質濃度并不比吸煙者低。被動吸煙不存在所謂的“安全暴露”水平，對人群健康(尤其對兒童和婦女)危害嚴重。

研究發現，經常在工作場所被動吸煙的婦女，其冠心病發病率高于工作場所沒有或很少被動吸煙者。據國際性的抽樣調查證實，吸煙致癌患者中的50％是被動吸煙者。大量流行病學調查表明，丈夫吸煙的妻子的肺癌患病率為丈夫不吸煙的1.6～3.4倍。孕婦被動吸煙可影響胎兒的正常生長發育。有學者分析了5000多名孕婦后發現，當丈夫每天吸煙lO支以上時，其胎兒產前死亡率增加65％；吸煙越多，死亡率越高。吸煙家庭兒童患呼吸道疾病的比不吸煙家庭為多。我國學者20世紀80年代后期對上海兒童患呼吸系統疾病住院率和家長吸煙情況的一項研究證明，家長吸煙的孩子因呼吸系統疾病住院率是家長不吸煙孩子的1.5～2倍，出生體重低的兒童，這一比值高達2.6～4.8倍。

三、煙草消費造成人力資本損失和國民經濟總量的下降

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在20世紀，煙草的流行在世界范圍導致1000萬人死亡。目前，煙草是世界上第二大死因，它在世界范圍內占成人死亡率的1／10，每年造成540萬人死亡，其中80％以上的死亡會發生在發展中國家。如果各國政府繼續當前的政策，不采取緊急行動，到2030年，每年將會造成至少800萬例死亡，其中80％以上發生在發展中國家；2005--2030年間在世界范圍內，煙草將致死超過1.75億人；今天吸煙的半數人，即大約6.5億人，最終將因煙草而死亡。在2l世紀，死亡人數預計為10億人。

根據2005年數據，全球最主要的八種致死病因中，煙草使用對于其中6種都是一個危險的因素。

我國吸煙人數為3.5億，居世界各國之首。中國的煙民總量占世界的29％。即使按照同樣的死亡率計算，我國與煙草使用有關的死亡人數2005年為156萬人，2030年將增加到232萬人。目前，我國人群中遭受被動吸煙危害的人數高達5.4億，其中15歲以下兒童有1.8億。比較1984年、1996年、2002年全國吸煙行為流行病學調查數據顯示，雖然人們的吸煙率已經出現了下降趨勢，但被動吸煙狀況沒有任何改善，當年11 000人因被動吸煙而死于肺癌，31 300人因被動吸煙死于冠心病，估計因被動吸煙死亡人數超過10萬。

吸煙是肺癌的主要危險因素，眾多的煙民成為推動肺癌發病率和死亡率不斷攀升的主要原因。另一方面，肺癌又是吸煙致死的主要方式之一。由于缺乏較新而又全面的統計數據，這里假定肺癌致死的年齡構成和吸煙致死的年齡構成基本一致，利用1979年《中國腫瘤現狀調查報告》和《2006年中國“吸煙與健康”報告》的數據，進行粗略推算如下。

1979年《中國腫瘤現狀調查報告》顯示：肺癌的死亡年齡分布：

根據《2006年中國“吸煙與健康”報告》，我國肺癌的發病率和死亡率一直呈明顯上升趨勢。20世紀90年代與70年代相比，我國肺癌的死亡率上升了111.85％。到21世紀初，肺癌的死亡率已由20世紀70年代位居癌癥死因的第4位攀升為第1位。我國男性及女性肺癌死亡率由20世紀70年代到2l世紀，呈持續上升的趨勢。目前，我國肺癌的發病及死亡年齡自40歲以后迅速上升，70歲達到高峰，75歲以后略有下降。在肺癌死亡率迅速上升的城市，不同時期的肺癌死亡率年齡曲線顯示，肺癌死亡率高峰出現前移。如北京，20世紀70年代與80年代相比較，70年代肺癌死亡率由40歲年齡組開始迅速上升，而80年代則由30歲年齡組就出現上升，前移了5-10年。天津、沈陽等地也有類似現象。調查表明，我國肺癌的發病及死亡年齡有年輕化的趨向。另據北京晚報報道北京市“肺癌發病年齡每5年降低1歲”

這里我們保守假定從1979～2005年，肺癌死亡率高峰前移了5年，肺癌死亡年齡分布比例調整后如下表：

假定上表中肺癌的死亡年齡構成與因吸煙死亡的年齡構成一致，則我國2005年因抽煙造成的勞動壽命損失總計為589.11萬年，直接財富(國民產出)損失1384.97億元，相當于當年煙草行業產值的48.8％。當然，這沒有考慮到隨之產生的醫療費用和工作延誤以及精神損失等其他損失。據有關研究估計2005年中國與吸煙有關的直接醫療費用約為500-600億元。其他一些吸煙大國也都花費不菲，如美國每年和煙草有關的醫療保健支出達到810億美元，德國接近70億美元，澳大利亞為10億美元。如果我們把醫療費用加入損失中，會得出—個更高的比值。

四、煙草對人體健康的危害具有滯后性，這部分掩蓋了煙草危害的嚴重性，事實上煙草對國民財富的損害遠大于上述計算的數值，煙草對國良經濟的損害遠大于增益

有研究發現，長期吸煙的人患肺癌的幾率是非吸煙者的16倍以上。每天吸煙1包，連續30年，男性因肺癌死亡的幾率為不吸煙者的20～60倍，女性為16～20倍。戒煙的好處也是慢慢才能顯現出來的，戒煙后前5年肺癌的風險約為非吸煙者的16倍，10年后降為8倍，30年后才降至2倍。在中國2／3的男性25歲以前已開始吸煙，而成功戒煙的比例不到4％，這些吸煙者中的1／2將在中年過早死亡。

我們可以預計，吸煙致死的時間為開始經常性吸煙的20～30年之后。因為吸煙的危害是逐年累加的，即第M年時體現出來煙草毒害總效應是從第(M-50)年到第M年累積的結果；也可以說第N年吸煙的效應將以某種趨勢較均勻地分布于第N-(N+50)年，這種趨勢可能是遞減的、平直的或先增后減的。在目前沒有更嚴厲的戒煙政策的情況下，煙草生產和消費的增長是持續快速和穩定的，于是，我們可以簡化地認為某一年的煙草消費的危害集中的體現在15年或20年之后。

具體而言，1995年的煙草行業的產值約為510.6億元。而2005年我國因吸煙致死造成的勞動力損失為1384.97億元，二者的比例達到1：2.7。不考慮醫療費用的損失，1995年煙草的生產和消費對國民財富的總效應為874.37億元或者170％。如果考慮醫療費用，按500億元計算，以上數字分別改寫為1：3.7、-1374.37億元和-270％。而2005年煙草行業產值為2840.74億元，2020年煙草勞動力損失預計為3945.12億元，2005年煙草的生產和消費對國民財富的總效應為-1104.38億元或者-38.9％。這里我們不知道2020年的醫療費用，但很顯然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醫療費用會有大幅增長，煙草對國民經濟的損害將會更大。

世界衛生組織在2008年的The MPOWER Package中提到：“雖然煙草工業宣稱它創造工作機會、產生稅收，可以提高本地和國家的經濟，但是它對于任何國家最重要的“貢獻”是苦難、疾病、死亡和經濟損失。全世界煙草的使用現在每年造成上千萬美元的損失。”“和煙草相關的死亡導致經濟機會的損失。在美國每年估計達到920億美元。經濟機會損失在更多人口的發展中國家隨著煙草流行的惡化，將會變得嚴重，因為半數的與煙草相關的死亡發生在最有生產力的年齡段。到2030年，全世界4／5的因煙草引起的死亡都將發生在發展中國家。”“除此之外，二手煙的健康后果同樣導致經濟資源的枯竭。二手煙僅僅在美國就導致估計每年50億美元的醫療費用和超過50億美元的非直接醫療費用，如喪失勞動能力和工資損失。在中國香港特別行政區，二手煙造成的直接醫療費用、長期看護和生產力損失估計為1.56億美元／年。”

五、煙草消費使貧困加劇和永固。進而影響到人力資本投資

在大多數國家，煙草的使用在窮人中比富人中比例更高。在平均收入最低的地區，窮人和富人煙草使用的比例差異最大。對于窮人，在煙草上花錢意味著減少在基本必需品如食物、住所、教育和醫療保健上的花費。

我國香煙價格從1.5元／盒到幾百元／盒價格不等，低價香煙的存在使吸煙的購買支出對低收入家庭的影響并不十分明顯，然而，一旦因吸煙得病，高昂的醫療費用可以徹底拖垮一個家庭。“在中國，由于煙草帶來的醫療花費造成超過5000萬人貧困。”

同時，由于生活環境、醫療條件的差異，窮人比富人更容易因為煙草得病和因為與煙草有關的疾病過早的死亡。這導致更大的經濟困難。

貧困意味著更少的人力資本投資，如教育、培訓等。而對人力資本的投資是提高勞動生產率進而提高收入和社會地位的關鍵。很顯然，煙草消費通過減少貧困人口對人力資本的投資的方式制約了我國的經濟增長速度。

六、結論

煙草對人體有百害而無一利，它可使一半的主動使用者過早死亡，同時，二手煙毒害了大量的非吸煙者尤其是婦女和兒童。煙草業的存在和發展對國民經濟的危害遠大于收益，不利于一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煙草業對國民經濟的效應是150％左右，也就是說，煙草業越發達，國民經濟受到的損害越大。但矛盾的是煙草生產、銷售和使用卻是合法的。我國政府應對煙草業采取逐步限制和取締的政策。

世界衛生組織認為，煙草的使用遍及全世界要歸咎于低價格，活躍的和普遍的銷售，對煙草危害的認識缺乏和不統一對抗煙草使用的公共政策。為對抗煙草使用，世界衛生組織提出了六點建議：監測煙草使用和預防政策；保護民眾不接觸煙草煙霧(防止二手煙危害)；為戒除煙草使用提供幫助：警示煙草危險；執行禁止煙草廣告、促銷和贊助的規定；提高煙草稅。

七、一點說明

本文雖然進行了數據推算，但由于數據不全，無法做到嚴格定量，只能估算和簡化。因此，對本文第三部分的計算過程不能理解為精確計算，而應該理解為采用準定量(模糊計算)的方式得出定性的結論。本文在估算和簡化的過程中是謹慎、合理的，沒有明顯的夸大和縮小。因此，本文的結論從定性的角度看是站得住腳的。煙草使用造成的財富損失的準確數字的得出有賴于更為連續、全面、細致的衛生統計。

責任編輯：張宇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