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奇山水間的藏羌家園

如果不是因為地震，或許沒有多少人了解“汶川”；可是當地震讓人們記住阿壩的“汶川”時，我們的目光才聚焦到這片與藏羌民族息息相關的山水家園。

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生活著80多萬藏、羌、回、漢等各族人民。其中，藏族、羌族的民居最具特色。州首府馬爾康是藏族聚居的地方。馬爾康，藏語意為“火苗旺盛的地方”，引申為“興旺發達之地”，是以原嘉絨18土司中卓克基、松崗、黨壩、梭磨四個土司屬地為雛形建立起來的，亦稱“四土地區”。馬爾康為青藏高原吐蕃的一部分，西藏稱之為“嘉絨”，即“嘉爾莫查洼絨”，意為住在“嘉爾莫麥多山周圍氣候溫和的河谷地帶的居民”。

這里是一個民族大融合的地帶，藏族也呈現出與西藏、青海等地不同的生活面貌。就民居而言，因地理條件、生活方式的不同，主要的建筑樣式是帳篷、碉房和木楞房。帳篷和碉房與游牧、定居的關系十分密切，在長距離、大范圍游牧的地方，人們多用帳篷，而在定居地方則以碉房為主。已經定居的牧民也還是離不開帳篷，帳篷有碉房無法替代的易拆易遷的優點，夏天到高山放牧、參加看花節、賽馬會等都需要帳篷。木楞房則是與漢族互相融合的產物，墻可用木頭圍砌成干欄式結構的房屋，墻體刷上顏色，形態上與漢族民居相似。但所有的民居內外環境都呈現出特有的宗教氣氛，這是藏族民居最明顯的標志。

藏族民居最具代表性的是碉房。碉房多為石木結構，外形端莊穩固，風格古樸粗獷，堅實穩固、結構嚴密、樓角整齊，既利于防風避寒，又便于御敵防盜。外墻向上收縮，依山而建者，內坡垂直。碉房一般分兩層，以柱計算房間數。底層為牧畜圈和貯藏室，層高較低；二層為居住層，大間作堂屋、臥室、廚房，小間為儲藏室或樓梯間。若有第三層，則多作經堂和曬臺之用。

帳房與碉房迥然不同，它是牧區藏民為適應逐水草而居的流動性生活方式而采用的一種特殊建筑樣式。普通的帳房一般較為矮小，平面呈正方形或長方形，用木棍支撐高約2米的框架，上覆黑色牦牛氈毯帳房。 中留一寬約15厘米左右、長1.5米的縫隙，作通風采光之用，四周用牦牛繩牽引，固定在地上。帳房內部周圍用草泥塊、土坯或卵石壘成高約50厘米的矮墻，上面堆放青稞、酥油袋和干牛糞(作燃料用)，帳房內陳設簡單，正中稍外設火灶，灶后供佛，四周地上鋪以羊皮，供坐臥休憩之用。帳房具有結構簡單、支架容易、拆裝靈活、易于搬遷等特點。

木楞房主要分布于從藏區到漢區、從牧區到農區的過渡地帶，在松藩一帶，木結構的藏式民居比比皆是，因其獨特的卯榫結構能化解地震力，這種民居在地震中大都屹立不倒。

藏民在居住形態中處處體現出對宗教的虔誠，有的在室內墻壁上方繪以吉祥圖案，客廳的內壁則畫藍、綠、紅三條色帶，以寓意藍天、土地和大海。日喀則的民居在門上或繪制日月祥云圖，或懸掛風馬旗，而昌都芒康的民居則竭力渲染外墻和門窗，富于彩繪裝飾，氣勢不凡。

民居室內外的陳設顯示著神佛的崇高地位。不論是農牧民住宅，還是貴族上層府邸，都有供佛的經堂。最簡單的也設置供案，敬奉菩薩。

在此基礎上的藏族聚落也是非常有特色的，起主導作用的仍然是宗教因素。一般情況是，中心有一個宗教性的場所，如寺廟，然后以它為中心進行分布，周圍的居民的所有生活生產活動都以它為中心，而寺廟里的喇嘛則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阿壩州境內的另一支古老的民族——羌族，其“壘石為室”的民居建筑歷經五千多年傳承至今，可以說是中國傳統建筑的“活化石”。羌族建筑起源于新石器時期，在吸收其他民族文化的過程中更趨豐富。這樣類型集中、成片的大規模古建筑體系，在國內各民族建筑中都不多見。從一定程度上講，羌族建筑不僅是西南大部分少數民族建筑之源，而且也是中華建筑目前尚保存完好的源頭遺跡。

羌族聚落一般都是由幾戶或上百戶人家聚集而居形成“羌寨”。出于生活、耕牧方便兼具安全性的考慮，羌寨多選址在依山傍水的河谷、半山腰、高半山地帶。民居以亂石為料，用泥土做粘合劑，結構嚴謹，棱角分明，壁面光滑平整，堅固耐用。寨中大多數住房相連相通，外墻卵石和片石的混合建構，斑駁有致。在通往各家各戶的主要道路的石板下都暗藏著水流，形成了羌寨完整的供水系統。除供水、消防、調節氣溫外，還能在戰爭時通過水道暗中向外傳遞情報。

羌族建筑，主要樣式有民居、碉樓、官寨、寺廟、橋梁、棧道、作坊、關隘等。這里要糾正一個誤區，人們津津樂道的羌族碉樓其實并不是民居的主要樣式，碉樓的主要功能是防御，居住用的稱為碉房。普通民居的情況較為復雜，它不僅占羌族建筑90%以上的數量，而且形態、特征容易混淆，分布地域廣，涉及歷史、社會、自然條件、材料等方方面面的因素。

在空間布局方面，有的以碉樓為中心，如四川省汶川的羌鋒寨、布瓦寨，茂縣的黑虎寨；有的以水渠為中心，如汶川的龍溪寨、郭竹鋪寨，理縣的通化寨、木卡寨；有的以道路和過街樓為中心，如理縣的老木卡寨、桃坪寨，茂縣的納普寨；有的以官寨為中心，如茂縣曲谷河西寨，即是以王泰昌官寨為中心展開的空間形式……這些寨子構成了類型豐富、靈活多變的空間組合，營造出人與自然融為一體的環境。

為防御而生的碉樓在羌族民居建筑中占有重要地位，它是為適應當時的生存環境而修造的軍事防御設施。只是碉樓因其防御功能的逐步喪失，已經衰落。現在遺存的碉樓主要集中在四川省茂縣、汶川、理縣等地，多為明清時期建筑，它們與民居、村寨構成了一個宏大而嚴密的防御體系。

如果說羌寨外部空間形態特征還較統一，其內部空間的組合和劃分就可謂千姿百態了。有的如下沉式窯洞，有的為四合院格局，羌族民居家家不同，構成了內部空間多樣化的民居大觀。

羌族歷史上就以擅長砌石、筑堰、打井著稱，男人們出外打工，叫做“找錢”，舉世聞名的都江堰水利工程的興建和歷代修筑、擴建都凝結著羌族人民的智慧和勞動。羌族民居建筑歷經數百年風雨和多次強烈地震考驗，仍巍然矗立，是羌族建筑技藝精湛形象而有力的注釋。（本刊編輯部文琴燕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