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災難的永恒建筑

每一次重大事件都會留下值得紀念的歷史遺跡，伴隨著這些歷史紀念物，人們可以追憶過去，緬懷所發生的人和事，從而更清醒地認識未來。5.12特大地震留給了人們太多的回憶和太多值得紀念的遺跡，所有的追憶和遺產都能成為一筆巨大的財富，惠及后人。其中，在地震中非常偶然又必然地永久定格在14：28分的“漢旺大鐘”，既具有歷史紀念意義，又能喚起人們的追憶，并能成為一個城市的標志物。這個歷史遺跡的永久保護將具有深遠的意義和多方面的價值。

守望漢旺的標志性建筑

漢旺大鐘位于四川省綿竹市漢旺鎮迎賓大道與鎮中心廣場間的小山腰上。鐘樓于2004年6月動工，2005年9月28日落成，高約20米，頂端有四個鐘面，人們從每一個角度都能看見時間。漢旺鎮之前沒有大型公園，漢旺廣場是當地唯一的廣場，漢旺廣場落成后成為市民休閑的主要地方，鐘樓則成了漢旺鎮的標志性建筑。

這一刻，時間永恒定格

2008年5月12日，迎賓路旁那高高聳立的大鐘，將時間永遠凝固在了14時28分。

如今，那大地傾覆、樓宇垮塌的灰塵散去，那驚恐的叫喊、焦急的呼喚散去，那數千曾經鮮活的生命散去……惟留下一街雜亂的廢墟，和那只凝固了的時鐘。

5.12特大震后，整個漢旺廣場的右側面沉陷了10多厘米，但鐘樓依舊挺立。雖然鐘樓的基座部分稍有毀損，周圍水泥地面也已碎裂；但從外表上看，鐘樓受到的傷害并不大，只是鐘樓出現了整體略向右傾斜，20米高的鐘樓依舊堅強地挺立著；尤其是震后四面大鐘都無一例外地永久停留在14：28的特殊位置。這可以理解為一種巧合，但人們更愿意相信它象征著震區人民不屈不撓的精神。“很多房子都垮了，鐘樓卻沒有垮，現在我們看到它就很激動，它代表了我們漢旺人的性格，永遠不會被災難打垮。”這反映了很多市民的心聲。屹立不倒的鐘樓可以見證，震區人民有信心重建家園；永久定格的指針可以見證，在這里不但曾經發生了天搖地動的大地震，更發生了讓無數人落淚的感人場面。

漢旺大鐘的指針所指示的14：28分，不但永久地記錄了這一振動世界的歷史時刻，更記錄了那個時刻所發生的許許多多的人和事。因此，它是極具歷史意義的象征性建筑，由于四面大鐘同時停留在這一時刻，標志著這一刻的震動具有極強的威力，同時又顯示了大鐘的高度一致和準確程度；其次，由于地震所造成的時針指向停留，更容易成為人們追憶和祭奠死難同胞的遺跡，從而成為緬懷地震遇難同胞的主要場所，這種自然場所更會使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再次，它記錄了漢旺缺少公園的過去，更重要的是告訴人們這座城市曾經發生的事情，它將成為具有歷史意義的城市標志物，顯示了城市深厚的歷史積淀和曾經的凝重；另外，當今后這個城市面貌煥然一新的時候，它更顯示了震區人民重建家園所取得的成就……

它們都曾見證了歷史

世界其他城市的很多遺跡也曾和這座鐘樓一樣歷盡磨難，并在廢墟中重生。

英國倫敦著名古鐘大本鐘（Big Ben），即威斯敏斯特宮鐘塔，是英國國會會議廳附屬的鐘樓的大報時鐘的昵稱，建于1858年，安裝在西敏寺橋北議會大廈東側高95米的鐘樓上。大本鐘鐘重14噸，鐘盤直徑7米，時針和分針長度分別為2.75米和4.27米，鐘擺重305公斤，每走一小時，發出深沉而又鏗鏘的報時聲。

大本鐘從1859年就為倫敦城報時，根據格林尼治時間每隔一小時敲響一次，至今將近一個半世紀，現在鐘聲仍然清晰、動聽。

雖然大本鐘有些衰老，歷過4次大規模的整修，分別在1934年、1956年、1990年和2007年，但并沒有被拋棄，而是更顯珍貴。二戰中納粹德國對倫敦的狂轟濫炸也未能將它摧毀，而且其鐘聲成為了英國人抵抗襲擊的象征——只要鐘聲在倫敦上空回響，就意味著英國沒有放棄抵抗的決心。從中可以看出，大本鐘的著名不在于鐘本身，而在于它所象征的意義。

澳門的大三巴牌坊是“澳門八景”之一，位于炮臺山下，左臨澳門博物館和大炮臺名勝，下連68級石階。它雖然顯得巍峨壯觀，但其實是一座被火燒過后遺留下來的天主之母教堂（即圣保祿教堂）的前壁遺址。圣保祿教堂與遠東地區最早的西式大學圣保祿學院毗連，創建于1580年，于1595和1601年先后兩次失火，教堂焚毀。1602年開始第三次重建，整個建筑工程直至1637~1640年間才完全竣工；但1835年的一場大火還是燒毀了圣保祿學院及其附屬的教堂，僅剩下教堂的正面前壁、大部份地基以及教堂前的石階。1990~1996年間，澳門政府對圣保祿教堂遺址進行考古、修復及再利用工程，由葡萄牙建筑師負責策劃和設計，多位考古學家、歷史學家和博物館學家參加工作，耗資二千多萬元，經5年考古、勘察及營造，并建成博物館，于1996年10月間落成，大三巴牌坊因而得到完善的保存。目前所見的教堂前壁就是最后落成的部分，自此之后，這里便成為世界聞名的圣保祿教堂遺址。作為澳門著名的經典之一，這里一年四季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地震留給人們的永恒遺產

城市紀念物是地方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資源。漢旺大鐘在肩負歷史紀念物的同時，作為城市標志物，必然成為眾人參觀游覽的地點，這次地震有多大影響力，這一景點的知名度就有多大。它給游人帶來的是歷史和精神的雙重享受，保護越遵從原貌，其意義越大；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能顯示其價值。因此，對它的完整保護（包括地址原封不動，以及維持周圍廢墟的原貌），將具有極大的旅游價值。又由于這一資源不需要巨額投資，也不需要生產過程中的物耗，其價值完全體現在所蘊含的意義中，非常有利于當地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同時，又能通過提升城市形象，樹立城市品牌，將成為漢旺市的一筆巨大財富。

由上可見，任何一次重大歷史事件中遺留的遺物都將是這個地區的歷史積淀，當它代表這個地區過去的時候，也預示著其未來。在我們強調城市特性和個性化發展的時候，對這些遺跡的留心保護，對遺跡歷史價值的挖掘顯得尤為重要。當我們在2008年5月20日向德陽市防震減災局提出對大鐘的保護建議的時候，這一點始終是我們堅持的原則。該建議由防震減災局形成工作提案向綿竹市匯報并得到批準，最終變成保護大鐘的實際行動，我們感到欣慰。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