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使役結構一般被傳統語法歸入SVOC結構,但這二者并不完全相同;SVOC結構的范圍要大于使役結構,系統功能語法學家把這種結構看作是廣義的使役結構。本文從功能句法角度出發,通過回顧韓禮德、福賽特、黃國文等功能語法學家對使役結構的分析,提出了對使役結構的認識和再思考。
關鍵詞:使役結構 功能句法
傳統語法沒有專門提出使役結構,而是把使役結構歸入SVOC句型(如Quirk et al 1985,章振邦等1989),因此,SVOC結構的范圍要大于使役結構,不是所有的SVOC結構的句子都是使役結構,但二者的結構是完全相同的。傳統語法在討論SVOC結構時,重點放在Complement(補語)的補足意義上:“在SVOC句型中,謂語動詞雖然有了賓語,但句子意義仍不完整,需要在賓語之后增加一個成分以補足其意義,這種成分叫做賓語補足語。”(章振邦等1989)。傳統語法認為,在SVOC結構中,S是主語,V是謂語動詞,O是賓語,C是賓語補足語,賓語和賓語補足語之間在意義上存在著一種“主謂”關系(章振邦等1989)。比如,在The class voted Jack monitor中,monitor補足了Jack不完整的意義,Jack與monitor存在著Jack becomes the monitor這樣的主謂關系。
系統功能語法界學者Halliday,Fawcett,黃國文等都曾討論過英語中的使役結構,他們的討論體現了功能句法注重語義分析,把形式看作意義的體現手段這一特點。但是對使役結構的研究尚不成熟,仍存在許多問題和模糊之處,需要更進一步的探討。
1.Halliday(1994)的分析
Halliday是在提出作格分析時提出使役結構的。Halliday(1994)提出作格分析的目的,是讓人們從另一個角度去關注過程,即關注過程的使役,而不是延伸。他認為,在對一個小句作及物性分析時,我們關注的是過程或者說是動詞的延伸性,也就是說,過程是否由動作者延伸至另一個實體。比如,在相關的一對句子The lion chased the tourist/the lion ran中,對于動作者lion,要么過程running不延伸,則The lion ran(不及物,intransitive);要么延伸至另一個參與者,則The lion chased the tourist(及物,transitive)。及物性分析只是看到了問題的一個方面。如果我們對the lion chased the tourist作作格分析,則發現我們關心的是使役性(Causation),關心的是這個小句與the tourist ran的關系。問題在于,過程是自發的,還是由外界實體引起的。在這里,要么過程running是由the tourist自發引起的(the tourist ran),要么是由外界施動者引發的(The lion chased the tourist)。在作格分析的每一個小句中,都存在一個稱作“中介”(Medium)的參與者。中介是每一個過程不可缺少的成分,它使過程得以實現,沒有它過程將不復存在。“過程+中介”形成英語小句的核心部分(Nucleus)。比如:The bomb(中介)+exploded(過程)。中介相當于及物分析法中的以下成分:物質過程中的動作者(不及物小句)或目標、心理過程中的感覺者、關系過程中的載體和價值、行為過程中的行為者、言語過程中的講話者和存在過程中的存在物。在小句中,可能有另一個作為外部使役者的參與者—施動者(Agent)出現。而正是這個施動者對中介施以使役的意義。從及物性看,這些施動者分別被給予起始者(Initiator)、歸屬者(Attributor)等角色。
2. Fawcett的分析
Fawcett(1995)在論及功能句法時,時常強調的一點就是參與者角色(Participant roles)的確定,然后由這個意義的角度出發,找出體現意義的語法成分。Fawcett指出,參與者角色就是特定的過程所要求的角色。在句法層面,參與者角色的個數由過程“要求”,體現參與者角色的是“主語”或“主語+補語”。因而,Fawcett(1995)所舉的以下例子都分別有三個參與者角色。

這里“made”表示了一種“使役”。如果“使役”的意義延及到的東西是兩種東西,則其可由名詞詞組體現,如“The mother called the baby Amanda.”中的the baby和Amanda。這一使役過程也可以延及到一種東西和與這種東西有關的質,可由形容詞詞組體現,如“The news made Bill happy.”中的Bill和happy。同時,Fawcett會把Ivy made Ike read the letter分析為:

Fawcett認為,也可以認為這個句子含有三個參與者,即施動者、受影響者—認知者和現象:

3. 黃國文的分析
黃國文(1998)也對使役結構作了深入細致的討論。黃國文認為,使役結構的句法分析必須和語義分析一致;在對這種結構進行功能句法分析時,應以語義分析為出發點,然后根據語義成分進行句法劃分;例如:

他根據主要過程(由限定“主要”動詞體現)的意義來決定使役結構的過程類型,同時配給參與者角色;參與者角色的確定是根據過程類型進行的。從句法上看,使役結構共由三個分句成分組成:主語、主要動詞和補語。這樣使役結構的第一層次就確定了,并且很好地把形式和意義結合在一起。例如:

黃國文認為,使役結構中的補語體現的是一個情形(Situation),在語義上與一個子句(embedded clause)表示的意義非常相近,因此充當補語的成分實際上相當于一個處在低一層次的過程,可以根據它們表示的意義配給參與者角色。這樣,第二層次內部的關系也確定了,例如:

4.對使役結構的認識和再思考
上述功能語法學家對使役結構的分析,都在不同程度上將形式與意義連接在一起,這是傳統語法在分析SVOC結構時不曾做到的。但是我們也能看到對使役結構的研究和分析并不完善,還存在著很多爭議和問題,仍需進行更深入的探討。
根據Halliday(1994)的觀點,英語的使役結構既可以體現物質過程(Material Process),也可以體現關系過程(Relational Process)、心理過程(Mental Process)和其他過程。下例均出自Halliday(1994):
(1) Mary made John roll the ball.(物質過程)
(2) The news made Bill happy.(關系過程)
(3) What made the story frighten you? (心理過程)
(4) Mary considers John to be responsible.(心理過程)
(5) That proves John to be responsible. (言語過程)
(6) The result proves you right. (關系過程)
(7) The mother called the baby Amanda.(關系過程)
從例(1)、(2)、(3)來看,Halliday確定過程的標準是根據補語中的成分之間的關系。這是因為,他認為在及物性分析中,例(1)John是動作者,the ball是目標,屬物質過程;例(2)中的Bill是載體,happy是屬性,屬關系過程;例(3)story是現象,you是感覺者,屬心理過程;但例(4)中的consider被看作心理過程;例(5)中的proves被看作是言語過程,而這兩個句子的補足成分是完全一樣的;例(6)中的proves卻又被看作是關系過程。從這些例子來看,Halliday似乎在確定適宜結構的過程類形時出現了前后矛盾的情況。對此,黃國文(1998)認為,決定某一使役結構時屬于哪一過程,考慮的標準應該是限定動詞所標示的意義,因為(1)限定動詞是決定某一結構是否是使役結構的關鍵(如make,consider這些動詞可以是使役結構中的限定動詞,但be這種動詞就不能);(2)有些使役結構沒有非限定動詞,所以無法根據它們來確定過程類型。因此例(1)是物質過程,例(7)是言語過程,例(5)、(6)是關系過程。同時,英語的使役結構不存在于行為過程和存在中。
另外,黃國文在(黃國文1998)中指出:“嚴格地講,并非所有的SVOC結構都是使役結構。為了討論方便,我們根據Halliday(1994)的做法,把傳統語法中的SVOC結構都作為使役結構來處理。”這樣似乎無可厚非,但他在舉例時使用了這樣的句子:
(a) She presumed her father dead.
(b) She presumed her father to be dead.
(c) She presumed that her father was dead.
來說明于傳統語法把(a)、(b)兩句看作是SVOC結構,而(c)句是SVO結構,而功能語法則把這三個句子看作同一結構,因此更能揭示形式是意義的體現手段這一功能思想。但是這幾個例子并不一定屬于使役結構,不能代表使役結構的句子。比如上文例(1),Mary made John roll the ball.就不可以轉化成Mary made that John roll the ball.
黃文認為使役結構存在于物質、關系、心理、言語四大過程中,但像帶有hear,see等表示感覺的心理過程的動詞,還有hate,love等表示情感的動詞,本身并不是表達“作格/非作格”意義的動詞,也找不到與之配對表示“作格”的其他動詞,且hear或hate本身無法變成一個使役的形式,即“make…hear”或“make…hate”。這是由其本身詞義決定的,對于現象,感覺者不是主動感知的,而使役必然包含主動的意義。
因此,體現使役結構的動詞有下面幾種可能:(1)本身就表示施動意義的詞(如make,let,force,allow等);(2)本身具備作格/非作格意義的動詞,比如,wake在The tourist woke/The lion woke the tourist中;(3)由與之配對的動詞成為一對具有作格/非作格意義的動詞,比如learn和teach在John learnt to fly / Mary taught John to fly中;(4)或者可以通過分析使之轉變成make…do的使役結構。總之,這個動詞的出現,實際上使得使役結構句出現了兩個過程,一個使役(Cause),一個影響(Effect),這樣才能稱之為使役結構類的句子。
參考文獻:
[1]Fawcett,R.P. Handbook for the Analysis of Sentences in English Text. Cardiff:Computational Linguistics Unit,1995.
[2]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2nded). London:Arnold,1994.
[3]Quirk,R. et al.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London:Longman,1985.
[4]胡壯麟,朱永生,張德祿.系統功能語法概論.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9.
[5]黃國文.英語使役結構的功能分析.外國語,1998.
[6]章振邦.新編英語語法.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