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詞“紅”的英漢民俗語義對比及其互譯

摘要： 顏色詞“紅”在英漢語中的民俗語義有一定的相通之處，但也有很多有差異的內涵，因此我們不僅要弄清具有對應性的“紅”的翻譯，更要注意因文化差異造成的“紅”的隱含象征意義及其翻譯，以達到準確地跨文化交際的目的。

關鍵詞： “紅” 民俗語義 對比 互譯

一、引言

人類對顏色的認知有很多共同處，這種認知反映在語言上，就是表達顏色的基本詞匯在很多語言中都是相通的，是非常一致的，可以很好地互譯，漢英語言中的“紅色”—“red”也不例外。雖然在漢英語言里表示顏色“紅”的細分的詞有很多，像“火紅”、“血紅”、“粉紅”、“玫瑰紅”、“棗紅”、“水紅”，以及“crimson”，“claret”，“carmine”，“scarlet”，“carnation”，等等，但在指顏色時中國人的“紅”和英美的“red”所指的是同一種色彩。

然而，不可否認，提及“紅”和“red”，在中國人和英美國家人的頭腦中形成的感覺和聯想中可能有很大部分是不同的，這是由于不同的民族傳統和文化賦予了顏色詞“紅”相當程度上不同的象征意義和文化內涵。每個民族對色彩都有民俗上的愛好，這種民族風俗習慣、思維方式、民族心理、歷史文化等方面的不同體現在語言上，使得原本一致的顏色詞“紅”在民俗語義上具有了差異性。

顏色詞“紅”在漢英兩種語言里都被相當廣地運用并具有特定的文化意義和內涵，這就要求我們弄清其在英漢語言中的民俗語義的異同，以進行準確有效的文化交流，避免引起文化含義的誤解和語用失誤。

二、英漢語言文化中“紅—red”的民俗語用意義

由于使用漢語和英語的民族、國家的歷史文化背景，使得顏色詞“紅”蘊含了十分豐富的內涵和象征意義，而且其民俗語義用法是多元的。

1.“紅”在漢語中的民俗語義內涵

中國文化中的對紅色的喜愛之情源于古代對太陽的崇拜，因為烈日如火，其色赤紅。古人認為“日至而萬物生”，因而對代表太陽的紅色產生了特別親切的感情。在漢語里，“紅”字的使用相當普遍，而且絕大多數是褒義的。“紅”色是中國人心目中喜慶、興旺、成功、忠誠和順利等的象征，能讓人產生吉利、熱烈、光榮、革命及正方勢力的聯想。

在社會生活中，多用“紅”字修飾和幸福、興旺、熱鬧、吉祥等有關的事物，例如：“紅火”形容旺盛、熱鬧，“紅塵”則指繁華的人世；“紅利”是企業分給股東的利潤或是給職工的獎金；“開門紅”、“滿堂紅”表示順利和成功，“紅火”是旺盛的代名詞；演員很受歡迎叫“走紅”，具有表揚性質的光榮榜叫“紅榜”；“紅運”是好運，受到上級喜愛關注的人被稱為“紅人”；“大紅大紫”、“紅極一時”形容巨大成功。

在民俗傳統習慣中，紅色多和喜慶、慶祝、祝福等相關聯，例如：在傳統婚禮中張貼大紅喜字，新郎新娘都要“披紅戴花”，新娘更是連頭上都要罩上“紅蓋頭”，這些紅色物品不但給婚禮帶來喜慶的氣氛，而且也暗示著新婚夫婦婚后的日子會越過越紅火。在中國的傳統節日春節里，人們張貼紅對聯，掛起紅燈籠，用紅紙包給孩子們的“壓歲錢”又稱之為“紅包”。撮合美滿婚姻的人被稱為“紅娘”，“紅粉佳人”、“紅顏”指青春美麗的女子。在京劇的化妝造型中，紅色臉譜表示了劇中人物的忠勇和正義。

由于“紅”象征著興旺、進步等，在當代漢語里它是政治色彩最濃的一個顏色詞，帶有革命和覺悟的象征意義，這與中國傳統文化對紅色的偏愛融為一體，例如：把政治上要求進步、業務上刻苦鉆研的人稱為“又紅又專”，最初的中共進步政權叫“紅色政權”，最早的人民進步武裝叫“紅軍”，另外還有“一顆紅心”、“紅衛兵”、“紅色娘子軍”、“紅色根據地”等叫法，藝術作品中的電影《紅孩子》、《火紅的年代》、《閃閃的紅星》，小說《紅巖》、《紅日》等，也都體現了紅色是革命和進步的象征。

2.英語中“red”的民俗語義內涵

在英語中，紅色（red）具有民俗語義的使用頻率和內涵都要少于漢語，和中國文化對紅色的偏愛不同，西方人眼中的紅色具有相當的貶義色彩。

在英語中，紅色具有危險、戰爭、暴力、恐怖、殘暴、狂熱、災禍、血腥等象征意義，美國學者阿斯海姆在他的《色彩論》中說“色彩能有力地表達感情——紅色被認為是令人激動的，因為它能使我們想到火、血和革命的含義”。用“red”表示這類含義的組詞有很多，例如：“red hands”（血腥的手，殺人的手）；“red revenge”（血腥復仇）；“red headed”（狂怒的）；“red alert”（緊急警報）；“red ruin”（戰禍）；“a red battle”（血戰，危險緊張），等等。在英語詞典中red是共產主義或共產黨的同義詞，而西方人反共，所以“red”往往使他們聯想到激進和暴力的革命，表達這一意思時也常常有貶意。

當然，盡管紅色在西方文化中多數帶有貶義，但也有褒義的用法，比如在一些慶祝場合會用到，如“paint the town red”（狂歡，飲酒作樂）；“a red-carpet reception”（隆重接待某人）；“a red letter day”（喜慶和值得紀念的日子）。“red”帶有褒義意義的詞還有：“red－blooded”（健壯的，有勇氣的）；“red-hot miracle”（［美］意料之外的結果，如賽跑得勝的馬）；“red-cross”（圣喬治十字架，英國國章），“red-blood man”（意志堅強的人，壯漢）。

三、根據民俗語義特點進行“紅”的英漢互譯

1.直譯

在中英文語言中，除了單純地表示顏色“紅”時可以直接互譯外，有些詞中的“紅”具有相同的引申、象征等語用意義，這時就可以用目標語中表示“紅”的詞直接對應翻譯。

例如人在身體健康時會因血氣足而臉上皮膚略有發紅，“紅”就被用來形容人健康、臉色好，漢語中的“臉色紅潤”、“紅光滿面”，英語中的“a fine old gentleman，with a face as red as a rose”都是“紅”的引申。人害羞時臉也會紅，漢語中用“臉紅”來表示，英語中在一定語境中也用“He became red faced”和“His face turned red”來指“不好意思”、“難為情”。人在憤怒時血液往頭上涌，臉會變紅，因此就有了漢語中的某人“氣得臉通紅”，英語也有“see red”、“become red with anger”等。人在流淚時眼睛會變紅，由此引申出了“red-eye”、“眼睛哭紅了”來表示流淚、哭泣。

紅色光因為其穿透力強而被用來作為指示交通，紅燈亮成了危險和停止的標識，顏色詞“紅”就更有了警戒和危險的含義。“red light”、“亮紅燈”有危險信號之意。

紅色還可指“負債”或“虧損”，因為人們總是用醒目的紅色墨水筆登記負數或錯誤。例如：“red figure”赤字；“red ink”赤字；“in the red”虧損；“red balance”赤字差額。

另外，“紅”在中英文中都有革命的象征意義，于是有以下這些相對應的翻譯：red political power（紅色政權），the Red Army（紅軍），等等。

2.意譯

“紅”的英漢民俗語用意義內涵在很多方面有著巨大差別，紅色對中國人和英美人而言，會產生不同的理解和聯想，因此就要根據功能對等的原則采取意譯的方法。

（1）轉換詞意譯

有些詞語雖然不能相應地用“紅”或“red”翻譯，但在目標語中具有相同相近或較為貼切語用意義的對應詞語，我們可以使用這類詞進行對應翻譯。

例如：漢語中的“紅眼病”有表示“嫉妒”之意，相當于英語中的“green-eyed”，可以對應地翻譯。類似的詞還有：“紅榜”honour board；“紅糖”brown sugar；“紅豆”love pea；“紅利”bonus；“紅娘”matchmaker；“紅茶”black tea；“red battle”血戰；“see red”發怒，火冒三丈；“in the red”虧本，等等。

在翻譯小說《紅樓夢》時，英國翻譯家David Hawks在翻譯時涉及紅色的詞語時作了變通處理：“警幻仙曲演紅樓夢”：And the fairy Disenchantment performs the Dream of Golden Days；“劉姥姥醉窩怡紅院”：And Grannie Liu samples the sleeping accommodation at Green Delights.譯者在翻譯原文中的“紅樓夢”和“怡紅院”時沒有選用“red”一詞，而是分別譯為Golden 和Green這兩個對譯語讀者來說具有相近意義的顏色詞。

（2）解釋性意譯

有時“紅”在目標語言中沒有較貼切的對應表達，也就不能進行簡單的詞對詞的翻譯，而要加以解釋性意譯或省略。

如漢語中的“紅人”：a favorite with sb.in power；“分紅”：distribute bonus among a group of people；“開門紅”：to begin well，to make a good start；“紅蛋”：red eggs（eggs dyed red on the happy occasions of the birth of a child and given as gifts to friends and relatives）；“紅包”：a red paper envelope containing money as a gift， tip，or bonus；英語中的有：“draw a red herring across the track”：轉移對主要問題的注意力；“a red letter day”：特別高興的日子；“paint it red”：把事物弄得引人注目；等等。

當然，還有些其他詞中“紅”的翻譯很難歸類于以上哪一種，但總體是要按照功能對等的原則，力求貼切地表現出原詞在原語境、原文化中的語用意義和內涵。

四、結語

社會和民族文化對顏色詞“紅”的民俗語義具有根深蒂固的影響。由于語言環境不同，在英漢語言中，有些情況下顏色詞“紅”的所指意義與語用意義能完全對應或比較接近；而另一方面，大多數情況下顏色詞“紅”在語用意義上不能對應或距離較遠，這類詞容易引起文化含義的誤解及語用意義的混淆，需要我們弄清其文化內涵和延伸意義，在翻譯時力爭做到功能對等，正確傳達原文承載的信息，以促進中外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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