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地下空間

[摘要]一座城市如同一個人，是有氣質與個性的。這些東西都隱藏在她的細節(jié)里。從那些細節(jié)里，能看出城市的氣度與修養(yǎng)。沒有細節(jié)的城市樓建得再高，馬路修得再寬，也只一是一座蒼白膚淺的鋼筋水泥叢林，沒有溫度，難以讓人產生留戀。那些象征文明進程的細節(jié)一筆筆勾勒著宿遷的體態(tài)，充盈著她的血脈，描摹出她的魅力。

[關鍵詞]城市公共空間 下水道 地鐵

所謂城市公共空間是指城市中建筑實體的開放空間，它是市民進行公共交往活動的場所，與市民的生活緊密相連，同時它又是城市生態(tài)和城市生活的重要載體，包含與生態(tài)、文化、美學及其它與可持續(xù)發(fā)展相一致的元素。城市公共空間為人類的各種社會生活提供了場所，并給在這些場所里的人限制了固定的活動要求。對于一座城市而言，圖書館、博物館、銀行、體育館、醫(yī)院這些城市空間中的重要構成元素，就從功能上構成了市民的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公共服務設施。這些在城市地表以上的空間，作為城市生活的重要背景，每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里都會有川流不息的人群。而同樣是城市公共空間的重要組成部分——地下空間，相對于常見的室內、室外空間甚至是宇宙而言，“地下城”具有特殊的屬性。幽暗、潮濕、陰冷的氣息，曲折冗長的構造、這一切都是營造戲劇氛圍絕佳場所，在這里面發(fā)生的故事，也往往與眾不同。所以城市地下總是被搞文藝的人當作素材——既不脫離城市，又能不按無趣的地上常理出牌。在電影中，地下城的陰影比比皆是。除此之外，地下城在電影中還往往會同人那幽暗的本性聯(lián)系在一起，成為一種強烈的象征符號，使得我們能夠一點點觸及人深藏的精神世界。

如果把城市比喻成是一個有機體的話，那么下水道就是消化系統(tǒng)。消化系統(tǒng)的功能在不斷完善，能為城市文化孕起另一種深度。但是提起下水道，會想起什么呢?在絕大多數(shù)城市，下水道是不起眼的城市非面子工程，是病菌叢生的排污水溝，是老鼠蟑螂的伊甸園，是非法交易的安全之地，是偶爾制造陷阱事故的新聞現(xiàn)場，下水道幾乎完全就是城市的陰暗面。

太多的視聽作品和下水道有關。拋開印象中那些不干凈的現(xiàn)場效果，下水道仿佛一個文化磁場，藝術家的想象會經常不自覺地往下水道靠攏?！侗瘧K世界》中的主人公冉阿讓就是利用它避開了警察的追捕，救出了進步青年馬里尤斯。從這部經典著作開始，下水道開始成了虛構情節(jié)的重要場景。波蘭導演安杰依·瓦伊達的電影《下水道》里描繪了這樣的場景：探路的平民、掉隊的傷員、無政府狀態(tài)的士兵和朗誦詩歌的作曲家，一起在下水道里交織出一個讓井蓋處的光亮隱喻死亡的故事。

2000年后，美國的虛構故事里大量出現(xiàn)“下水道”的身影。忍者神龜們把家安在寬敞的下水道中，四只烏龜從老鼠師傅那里學到一身本領，然后上躥下跳地在城市里懲惡揚善；會輕功的蝙蝠俠，也在下水道中留下過矯健的身影。在更有現(xiàn)場感的好萊塢電影里，陰暗而錯綜復雜的下水道成了懸念片鏡頭里的?？停彩怯⑿酆痛跬酵尕堊嚼鲜蟮淖罴褕鼍?。在已成經典的《肖申克的救贖》里，無辜的銀行家謀劃了幾十年，最終也還得從一條半徑不足半米的下水道里逃生。即便是在循規(guī)蹈矩的中國電影里，也有《瘋狂的石頭》把下水道變成一個搞笑腳本。

除了下水道，地鐵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場景。20世紀末、特別是90年代以后，地鐵和有地鐵的城市，一起進入電影世界。陸陸續(xù)續(xù)的影片在地鐵中取景，地鐵進而成為影像世界里現(xiàn)代都市的一大關鍵符號。這里同樣也是陰暗和恐怖的代名詞——這里是無家可歸者的避難所，青少年的游樂場，藝術家的實驗室，以及灰色幫派的聚集地：《地鐵涂鴉》中那群剛畢業(yè)，對主流的工作和生活目標沒有任何追求，把時間花費到以涂鴉訊息的方式來轟擊城市，直到成為腐敗的紐約市警局野蠻小組黑名單上最想緝拿的人員的高中生們：《地鐵驚魂》也是以地鐵這樣的幽閉空間作為營造氣氛的場所的驚悚恐怖片。影片最新穎的地方是用十分鮮艷的色彩代替以往同類型影片灰暗的色調。無論場景的描繪、恐怖角色的造型等等都讓人仿若置身于三維游戲之中?！渡罆r速》影片的后半部，則是在高速行進的地鐵上警察和變態(tài)的犯人之間的斗智斗勇。1985年上演的《地鐵》把地鐵描繪成一個充滿暴力的小世界，乃名副其實的“地下社會”。

下水道幾乎完全就是城市的陰暗面，但是地鐵有時卻表現(xiàn)出了少有的浪漫和人性的一面。當?shù)罔F進站，又開動，當滑動門閉合之間，當月臺上穿堂的風撲面而來……也許只有親身經歷過那種乘坐地鐵、穿行于城市地下的體驗，你才能夠體會地鐵帶給一座城市的氣質。這氣質，是年輕、飛速、輕盈，也是孤單、寂寥、落寞，或是沉淪、忘我、迷失。地鐵成為了一座城的縮影。人與人在這里無限貼近，卻又無限遙遠。每個人固守著獨立的世界，在逼仄的空間里昏暗的玻璃窗上臆想著不知所蹤的幸福，卻從不注意身邊的風景。2002年《開往春天的地鐵》向人們展示了平凡生活之中的種種小事，但最終累積卻能造成很大心理沖突的微妙矛盾。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一切每一對戀人、每一個家庭每天都在發(fā)生并將伴隨始終。影片詩一般地刻畫了兩個年輕人內心的情感糾葛。地鐵似乎成了城市新的庇護所，收容著在現(xiàn)實中迷失自己的城市人們，每個人都有能從主人公建斌和小慧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地鐵如時鐘循環(huán)往返，但春天還是在時光流轉里時隱時現(xiàn)，充滿著青春成熟的感傷和都市前進的無奈?！洞┰綍r光的地鐵》直擊人心深處最柔軟無助的部分，勾起無限遐思。親子之間在對彼此的誤解和對立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堅冰般的親子情分卻在通過地鐵的屢次回溯歷程中緩緩融化。《最后一班地鐵》更是以戲中戲的方式描寫戰(zhàn)爭、人性、愛情。還有浪漫的《地下鐵》全篇充滿著童話氣質。導演用孩子純潔的口吻來告訴我們，對于生活要始終有所相信，盼望和熱愛。即使地下鐵仍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也總會有個出口，總有一天載著我們翱翔過藍天，開往永恒的幸福。

其實，地鐵就是電影本身，永遠都寫滿著新鮮的奇遇、流轉的故事、和讓人悲愴的宿命。如果地鐵本身是一部電影，那么，這部電影永遠穿行在城市的心臟地帶，穿行在現(xiàn)代人的內心深層。這部電影，永不散場。

地下空間的故事，其實是一座城市的秘史：地下空間文化，是一座城市的地下情。有一種比較辨證的說法其實挺有道理的：那些視聽作品里虛構的場景，歸根到底是從現(xiàn)實中來，并且在微妙的可能性中被還原到了現(xiàn)實中去。地下城滋生想象的作用和空間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城市地下總是被搞文藝的人當作素材一既不脫離城市，又能不按無趣的地上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