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甘的奔跑看美國文化的流動性和擴張性

[摘要]流動性和擴張性是美國文化的重要特征。運用文化批評的方法解讀《阿甘正傳》中阿甘的奔跑，可以發現阿甘的奔跑是美國文化流動性和擴張性的象征。此外，在文化批評的視野中，作為美國文化擴張“軟”實力的好萊塢電影也是值得關注和批判的。

[關鍵詞]《阿甘正傳》 美國文化 流動性 擴張性 “軟”實力

一、文化批評：電影批評的新方法

電影作為一種重要的現代大眾傳播媒介，有其信息編碼的過程。也就是說在電影形象和電影畫面之后還有更深層次的意義需要觀眾去解讀。這一點對于中國觀眾在觀看美國大片時特別重要。當好萊塢大片大獲全勝地橫行中國本土時，當我們感覺到本土文化面對滲透于好萊塢影片中的美國文化攻勢時的虛弱性時，我們就不得不去思考，我們就必須深入其中去發現，去解讀。我們希望國人能夠從被動的電影消費者變為積極的意義的生產者和闡釋者。目前，中國的電影批評方法主要有，本文批評、作者批評、類型批評、敘事分析、精神分析、意識形態批評，經濟技術視角的批評和文化批評。其中，文化批評是一種廣大普通觀眾更易于接受的，更具可行性的，更具針對性的批評方法。其原因有二。第一，前幾種方法相對于文化批評來說，理論性和學術性更強，需要讀者具備一定的背景知識和理論素養。而文化批評則更貼近觀眾，因為觀眾在欣賞影片時總會有意識或無意識的進行文化解讀。但是觀眾“讀”到的常常是片面的，甚至是誤讀。而且。這種情況在跨文化的語境下表現得更為突出。所以，對影片的文化解讀正是觀眾所需要的，可以引起觀眾的共鳴。第二，在當今全球化的趨勢下，文化的全球化愈演愈烈。相對于軍事、政治、經濟手段來說，文化手段在全球化的進程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而現代大眾傳播媒介正是文化輸出和文化擴張的不可或缺的強有力的載體。所以，充斥于全球的好萊塢影片就不再僅僅是一種娛樂現象，實質上它是以美國為代表的文化帝國主義和媒介帝國主義的一種外在表征。在下文中筆者將嘗試從文化批評的視角去解讀電影《阿甘正傳》中阿甘的奔跑的文化內涵，并對作為美國文化擴張“軟”實力的好萊塢電影進行批判。

二、阿甘的奔跑：美國文化的流動性和擴張性

影片的主人公阿甘自始至終在奔跑。他在奔跑中擺脫了雙腿的殘疾，擺脫了兒時受到的欺辱，擺脫了戰爭中死亡的威脅他在奔跑中獲得了尊嚴、友情、愛情、榮譽和財富。奔跑對阿甘個人來說意味著一切。那么，奔跑對于美利堅民族又意味著什么呢?在此。筆者認為奔跑有兩層含義。第一，它象征著美國人的地理流動性和社會流動性。第二，它象征著資本主義文化的擴張性和資本主義精神的貪婪攫取性。

美利堅民族被稱為“遷移中的民族”，縱覽美國歷史，美國人總是處在不停的遷移中。在美國短短幾百年的歷史中，來自世界各地移民大潮源源不斷涌入美國：在西進運動中美國人不停地向邊疆挺進：在工業化和城市化的過程中美國人大批地遷入了城市；當邊疆時代結束后，美國人走向了拉美、走向了亞洲，走向了全球。在美國人不停地遷移中，美國人擺脫了思想上的和物質上的困難，國力日隆，成為了當今世界的唯一超級大國。此外，美國社會有著極強的流動性。人人都有機會在社會階梯上不停地向上爬進，進入更高的社會階層，獲取更高的社會地位。林肯和阿爾杰筆下的主人公等白手起家的形象激勵著美國人不停地進取。當然，在有的人一夜暴富的同時，也有的人瞬間一文不名，墜入社會階梯的底層。美國社會總是處于不斷的流動中。

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馮友蘭先生和錢穆先生都認為，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本質差別在于，一個是大陸農業文化，一個是海洋商業文化：一個是仁者，一個是知者：個為靜文化，一個為動文化。錢穆先生還指出，西方文化是由精華積聚的一個小中心點慢慢現外擴散，所以西方文化具有侵略性。作為西方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美國文化必定具有上述西方文化的特點，即它是四海為家的，不停擴張的。擴張成為了美國主流文化的一個明顯特征，而且深受這種文化熏陶的美國人從不諱言自己是一個擴張的民族。除了受西方大的文化的影響，美國文化中的擴張意識主要起源于“天賦使命觀”。這種使命觀是盎格魯——薩克遜白人清教徒的宿命論在美國文化中的反映。他們認為他們的行為是實現上帝賦予的一種使命，因此他們應該用“文明”征服“野蠻”，用自己的宗教熱情把“邪惡”的世界變成人間的天堂。北美的印第安人首當其沖成為這種“白色文明”的犧牲品。此外，美國文化中的擴張意識還受到英國思想家約翰·洛克“自然權利”學說的影響。洛克斷言，國內的繁榮和社會的安定需要積極的帝國擴張。因此，我們不難看出決定美國文化中擴張意識的既有宗教的原因也有經濟的原因。根據丹尼爾·貝爾在《資本主義文化矛盾》中的論述，我們可以認為上述兩種原因看作美國文化中擴張意識的“宗教沖動力”和“經濟沖動力”。在美國資本主義擴張的早期，這兩股力量糾纏難分，相互制約。但是，隨著科技和經濟的迅猛發展，“宗教沖動力”已被耗盡了能量，只剩下了“經濟沖動力”，即資本主義精神的貪婪攫取性。因此，美國的擴張必定是畸形冒進的，必定會帶來沖突和戰爭，必定是災難性的。在影片中我們看到當阿甘跑過了漫漫長路后，他停了下來返回了故鄉，去尋找他的精神家園。然而在現實中，我們卻看到美國一直走在不斷擴張，尋求世界霸權的道路上。我們看到了海灣戰爭、科索沃戰爭、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我們對此表示了深切的關注和憂慮。然而，當我們看到了美國在全球范圍內的經濟擴張和軍事擴張的時候，我們是否感受到了美國的文化擴張呢?

三、好萊塢電影：美國文化擴張的“軟”實力

“文化擴張”主要是指一國將其傳統價值觀傳播或強加給其他的國家，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在世界歷史上很多大國對他國的征服都伴隨著文化上的擴張，因為只有文化上的征服才能實現長治久安。在當今的國際舞臺上很少有國家像美國這樣熱衷于文化擴張，因此有的學者把美國稱為“文化帝國主義”。美國的文化擴張主要表現在其政治文化的擴張和大眾文化的擴張。美國大眾文化的擴張潛移默化地影響其他國家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意識，可以說是一種“軟”擴張。美國大眾文化擴張的這種特性使它在美國文化擴張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它的效果也越來越明顯。而在美國大眾文化的擴張中現代大眾傳播媒體是其不可或缺的強有力的載體。二戰剛剛結束，美國負責文化事務的助理國務卿威廉·本頓就敦促其政府運用廣播，電影和報刊等大眾傳播媒體來影響和改變其他國家公眾的政治態度。他說，“無論是文化交流，還是新聞宣傳，其任務都是推銷美國思想”。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鼻祖之一艾倫·杜勒斯這樣說道：“如果我們教會蘇聯的年輕人唱我們的歌曲并隨之舞蹈，那么我們遲早將教會他們按照我們所需要的他們采取的方法思考問題”。就這樣，美國利用其先進的大眾傳播媒介將美國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漸漸推廣到了全球。在此，我們不得不看一下美國電影，因為它在美國大眾文化的擴張中扮演了異常重要的作用。根據80年代末的統計，美國電影的產量約占世界的6-7％，但占世界電影放映時間的50％，而且這種情況在20世紀90年和21世紀初愈演愈烈。美國學者約翰·耶馬在1996年發表的《世界的美國化》中指出：“美國的真正‘武器’是好萊塢的電影業、麥迪遜大街的形象設計廠和馬特爾公司、可口可樂公司的生產線”。

處在文化全球化的語境下，當我們面對美國的文化擴張和文化侵略時，是不是應該建立一種對好萊塢電影的批判性的文化解讀精神呢?答案不言自明。因此，對于好萊塢影片的文化解讀，有助于我們理解影片背后的文化內涵。從而提高觀眾對于影片中文化霸權的批判意識。此外，對于好萊塢影片的文化解讀，還有助于我們更深刻地理解現實生活中美國的所作所為，增加我們對美國的了解，提高我們對國際事務的洞察力和判斷力。長遠地說，這有助于我們以魯迅先生的“拿來主義”的精神去看待美國文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從而在全球化的語境下復興并發展我們的民族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