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正傳》：世事的滄桑與生命的感動

[摘要]《阿甘正傳》在著重對美國60年代的敘述當中，從那個滄桑破碎的年代里，通過阿甘這一人物，講述了生命的意義、折射了人性的光輝，給人感動當中，領悟到人生的真諦。

[關鍵詞]《阿甘正傳》 滄桑 感動

作為一部時代感相當濃厚的影片，《阿甘正傳》幾乎涉及到美國從戰后到80年代的所有大事，而其中尤其以60年代為主線，片中重點渲染的黑人運動、越戰、登月都是美國60年代的大事，也是當時世界焦點所在。

回顧60年代，人們常說那是一個充斥著“暴力”、“性”、“吸毒”的時代，“青春與代溝”、“垮掉的一代”，是這一時代的簡明概括。對這一個沖撞激烈的年代，西蒙·福里斯在《搖滾與記憶中的政治》一文言道：“公眾放任不顧，個人則自我放縱，極端自由主義者陶醉于不要為任何后果負責的快感之中。”弗里德里克·詹姆遜也言道：“60年代有一段時間幾乎沒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換句話說，這個階段是一個普遍解放，全球能量釋放的階段。”電影把頭腦愚笨、身體殘疾的阿甘放到這樣一個動蕩不停與他顯得格格不入的時代，含意究竟何在?

筆者以為，這是一部對個人生命進行思索的影片，是一部象征主義影像的杰出作品，片中從頭至尾那片飄蕩的羽毛正象征了人生命運的偶然與不確定性。

和東方文化(主要是中國文化)濃厚的宿命論不一樣，西方文化更多認為生命充滿了變數，西方最偉大的人物公認為耶穌，但《圣經》記載瑪麗亞將他生在一個破爛的羊圈旁邊，并沒有我們中國所說的香氣滿室、一龍降臨的神異現象。拿破侖、華盛頓，這些改變人類歷史進程的偉大人物，也并沒有中國傳統所謂的星宿轉世的神異，人生命運純屬一種偶然。中國人講宿命，認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容易缺乏一種主動的進取。西方人講偶然，認為人生充滿變數，由此對生命更多有一種奮斗精神。像牛頓、愛迪生、海倫·凱勒都是兒時不被看好，通過后天的不懈努力，最終成為卓有成就的人。正是命運的不確定性和頑強奮斗當中，構成了生命最精彩處。

片中那片飄蕩的羽毛，首尾呼應，貫穿始終，個中三昧耐人尋味，它正暗示人生命運的充滿變數。阿甘一個腿有殘疾的少年，最后竟成了著名的飛毛腿，實在讓人難以想象。而他這樣一個智商極低的人，后來在軍隊竟然如魚得水，立了戰功，獲得勛章。再后來又參加了舉世矚目的“乒乓外交”，然后又在捕蝦中發了大財，救助了巴布一家的生活，醫治了丹中尉的精神創傷，最后更在環繞美國的跑步中，給千千萬萬人帶來了勇氣和希望。面對這令人眼花繚亂的變化，誰會想到這一系列的奇跡竟會發生在一個嘴里面經常念叨著“蠢人就做蠢事”的阿甘身上呢?生活真的就是這樣飄忽不定。

影片后半段珍妮的出現，也十分深切體現了這一點，找到歸宿本該留下的珍妮突然離阿甘而去，令人傷感不已。在讓人有些絕望的時候，珍妮再次出現，并且還給阿甘帶回一個聰明可愛的兒子，這樣的大團圓結局一定會讓每個人高興不已，但隨即珍妮卻又突然問死去，實在讓人感到人生命運變幻無常和撲朔迷離。

在經歷了如此之多的偶然與變數之后，也不由讓人升起一種宿命感來。難道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成?阿甘于此似乎也感到了懷疑，他后來在珍妮墓前喃喃自語，媽媽說人生命運隨風飄蕩。不知何方。但丹中尉又說，每個人命運不同，都是命中注定。前者是一種命運偶然性的觀點，后者是一種宿命論的觀點，阿甘對此也深感迷惘，他回答說或許兩者皆有吧?是不是這樣的呢?但我們看丹中尉并沒有如他自己所說命中注定將如他的祖父輩那樣戰死沙場，而是成為了一個成功的實業家，這一結果誰會想得到呢?對丹中尉宿命論的否定，看來片中更為注重人生充滿偶然和變數的觀點，誠如阿甘口中經常念叨著媽媽給他說的那句話：“生命就像一盒巧克力，個中滋味往往出人意表。”

阿甘的孩子又上學去了，同樣是那輛校巴，同樣是那個司機，甚至這個司機連動作也沒改變，上次是叼著香煙，這次是嚼著口香糖。阿甘遞給兒子書中的那片羽毛不期然滑出書外，飄向空中。另一個孩子的命運去向何方?是與阿甘一樣?還是完全不一樣?影片結束的同時，也給人留下了無盡的思索。更給人以某種感悟和啟示，生命飄蕩就如那空中的羽毛，誰知道它究竟去向何方?

生命中既然充滿了如此之多的變數與偶然，是否生命中就沒有什么永恒可言了呢?不是，阿甘身上所體現出來的人性的光輝，其實就是這部影片于諸多的變數與偶然之中，所要竭力表達的一種永恒的東西。

這種永恒的東西叫做什么呢?我們姑且把它稱之為“神”，從兒時珍妮與阿甘一起祈禱開始，一直到最后找回生活信心的丹中尉，以及在阿甘母親去世時，影片從頭至尾都出現了“神”的字眼。而這種“神”在阿甘身是如何體現?并該怎樣界定呢?我們可以理解為一種赤子之心，赤子之心也可以說就是一種童心，以一種不帶任何機心的純真之情來對待這一世界。其實阿甘受的苦難極多，小學中學都備受欺凌，直到成人后仍被別人不斷嘲諷，但他始終以一顆至誠的心靈來對待周圍一切的人與事，而沒有一句怨言。當他因越戰獲得勛章，受到林登·約翰遜總統的接見時，總統問他傷在什么地方，他說是在屁股上，總統開玩笑說想看看，他竟真的脫下褲子給大家看。阿甘對黑人學生的態度也正好體現了這一點，在他身上毫無他周圍人那種對黑人的歧視與鄙夷。他對黑人朋友巴布的一片至誠，更是讓人為之淚下，巴布死于越戰，沒有實現生前所說的要買下一艘捕蝦船的愿望，阿甘退役后，真的去買了一艘捕蝦船，幫助巴布實現了生前的愿望的同時，更是救助了對生活早已毫無信念的丹中尉。阿甘對珍妮的那片始終不渝的愛情也尤其感人，從兒時一直到大學，從叛逆的珍妮到平和的珍妮，阿甘始終如一用不變的關愛守候著珍妮，這是怎樣的一份純真之情。

影片中的阿甘從小到大一直都在不斷奔跑，其實這也可以理解為這顆童心的外在體現，也可以說是“神”的含意所在。在這樣一個動蕩難安的年代，在這樣一個悲劇頻繁的年代，阿甘以一顆一塵不染的童心進入這一世界，實現了我們每個人都渴望實現的夢想。看完全片，我們還能說阿甘傻嗎?還能說阿甘蠢嗎?阿甘的故事也深深觸動著每個人的心弦：在生命飄蕩有如鴻毛的不確定性中，如何尋找那份永恒常住我心?

只有一顆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