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 葉 波
眾人恐懼時我貪婪。
——沃倫·巴菲特
膽識比學識更重要。
——花榮,《操盤手》
這兩句話無數的人無數次地聽過,贊成過,甚至對別人講過,但在當前恐懼控制一切中,我們都該捫心自問,我們做到過嗎?
上證指數暴跌70%,招商銀行的動態市盈率跌到8倍,而一年前這一數值是70倍。投資者對股市的反應,讓人覺得中國似乎在一夜之間從巨人變成了小矮人。然而事實說明,中國經濟并未倒下,巨人依然是巨人。
股市似乎還在跌,但除了神話外,沒有人能夠買在最低點,而先知先覺提前買入者方可建大功。面對這多年一遇的股市迷茫期,我們會問,現在是買入的時機嗎?
在2007年11月本刊推出《伺機賣出》后,在市場迷茫之際,我們再度引導讀者思考“伺機買入”問題,建議投資者或在接近底部時,分批建倉,幫助投資者贏得市場先機。
散戶眾生的股市一日
康會欣
股市如潮,潮來時千帆競涌,潮去時百舸逐流,這說的是莊家和機構的故事。至于千萬散戶,不過是股海中翻騰不起浪花的水滴。然而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古人更說,見微知著,一葉落而知天下秋。當大跌持續、股海退潮的畫卷徐徐打開,各位不妨與我這個“財記”走過一天,看看股林中的散戶眾生如何生息。
日中,編輯部
“你認為大盤在2000點以下會很快見底么?”電話里,在某機構工作的徐先生反問記者,“無論說是或者否,我都不能說什么,因為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明白無誤地說,現在還沒有出現明顯的底部特征。”
徐先生認為,熊市不言底,永遠不要試圖來預測底部。底部是走出來的,絕不是猜出來的。徐先生在股海中拼搏了8年,他認為底部不是最低價或者某個拐點,而是一個區域。所謂的抄底,就是在相對低位買到有E升潛力的個股。
從歷史經驗來看,底部的構筑會出現較長時期的反復震蕩行情,市值一降再降,成交量一再萎縮,直至磨去股民的最后一點兒信心和耐心,現在的股市離這種情況還遠。
但這并不意味著現在只能無所作為。徐先生認為,要堅持價值投資的原則,無論底在哪里底有多遠,當我們發現現在已經屬于投資價值區時就要謹慎跟進。在這個點位,他建議將資金分為4份,現在投入1/4,1800時再入1/4,1500,再入1/4,1200時全倉。要長線關注新能源股、農業股等具有良好成長性的板塊,對于基金,則主要采用定投方式。
午后,券商交易所
和大丁約好了在某券商交易所內見面。他是記者同居了兩年的室友,從2006年9月到2008年7月,對于他的炒股經歷,其中的酸甜苦辣記者盡知。
大丁畢業后到一券商工作,可謂羨煞了許多人。當時正逢股市高企,七大姑八大姨的紛紛找上門來,意思明擺著:縱使不能幫我們做點什么,稍稍透露點什么總是可以的吧?可那個時候真是啥也不能說。一年后從券商出來,沒有了約束一身輕,出于愧疚心理,也出于對股市的看好,就把親友們的錢湊在一起下了股海。剛開始形勢一片大好,等到2007年底股市一路下跌,大丁也沒有及時收手,因為他對自身的能力和擁有的資源很有信心。只是股市風云變幻,現在親戚的錢打個水漂都見不著影了。那段時間里,大丁的眼里整天布滿了血絲,許多次夢中都在嚷嚷著股票的事兒,壓力可想而知。
對于現在股市的看法,大丁認為,見底也許要不了多久,但反轉只怕短期內很難。股市經歷大跌之后雄起,都有經濟基本面轉好作為前提條件。現在通脹壓力依然存在,經濟發展趨緩形勢已現,而且全球金融危機蔓延,北京奧運又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利好題材,這都將成為A股反轉維艱的明證。
大丁哈哈大笑,說這樣也好,正好可以做波段了。對此記者一頭的黑線。大丁連忙解釋說,他把親友們的炒股錢都已經退了回去,記者才算放下了心。
黃昏,菜市場
王哥是記者的同鄉,在小區的菜市場里有一個攤位,一來二去就混得十分廝熟。但很長時間來記者不敢在王哥面前提起股票,因為一提起,王哥就開始埋怨王嫂,而一向開朗愛笑的王嫂,這時候就像做錯了事兒的孩子一樣悶聲不吭。弄到后來不知所措、如坐針氈的只能是記者。
王嫂在菜市場邊經營著一家小雜貨店,生活雖然不算富裕,小日子倒也原本過得和和美美。這一天發現隔壁的張大姐天天對著電腦搗鼓,原來是在炒股票。這東西可是高科技啊,咱除了羨慕還能干啥?可是架不住好姐們的熱情相勸,王嫂背著王哥,嘗試著扔了2000塊錢進去。結果讓王嫂幸福地幾天沒睡好覺,因為沒過幾個月就變1萬元了。王嫂欣喜之下,把原本用于擴大經營的錢都投了進去,可現在都見不著影了,還在外面欠著債。
王哥有時候管不住自己的嘴,心里其實很疼王嫂的。股票清倉那天,王嫂一個人坐在家里眼淚嘩嘩直流。王哥問:“還炒不?要不咱把小店兒給讓了?”“不炒了,打死也不炒了!”王嫂回答得很是斬釘截鐵。
“你們說的那些底呀什么的我不懂。我和你嫂子說了,搞不懂的東西咱不搞,不是吃那個飯的料,咱省省心有啥不行?”下班后到菜市場,被王哥一把拉住,居然主動提起了股票。“你嫂子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健忘。好了傷疤忘了疼,這些天又在和人嘀咕著抄底呢。”王哥的笑容里透著無奈。
夜,電腦QQ聊
小王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好像眼睛也在笑,彼此熟識了,大家都叫她大眼睛。大眼睛說她擁有一個夢想,就是在北京近郊風景最好的地方擁有一座大房子,把她在唐山老家的母親接過來住。
認識大眼睛,源于學生時彼此導師共同主持了一個社會研究課題。有一次大眼睛很認真地對記者說:
“你知道嗎,嚴教授參加這個課題的經費,還比不上他一周的炒股收入。”大眼睛的導師嚴教授是個在記者看來有些古怪的人,對學術研究嚴謹得近似苛刻,可是偏能在股市中如魚得水,因為據說有不少獲得內部消息的渠道。于是在2007年10月,拿著項目所得和幾年來勤工儉學的收入,大眼睛追隨導師走進了股市。
接下來就遇到了股市大跌。一年來,用大眼睛的話,是“歷史一次又一次證明,一旦我開始買股票,股市就開始下跌。”話很無奈,事實也真如此。作為朋友,記者有時候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趕上末班車,沒想到又一腳踏空,賠得要啃窩窩頭了。那段日子真可以說是暗無天日啊。現在都懶得去想了,跌破2000點,還能跌到哪兒去?好在股票一股沒少,沒關系,放它十年八年的,照樣會漲回來,還是好好跟著嚴教授學點東西是正事兒。只可惜,俺媽的大房子沒有了。”
QQ那邊傳來的是一個痛哭流涕的表情。
晨,小月河畔
碧水畔,密林中,一襲白衣的嚴教授在晨練。劍起時春風徐徐,劍行時夏葉漫長,劍回時雁鳴長空,劍收時雪舞風揚。一套太極劍舞畢,記者只是遠遠觀望,之所以不上前,是不愿打破這難得的和諧與寧靜。
聽大眼睛說,在2007下半年股市剛開始下跌的時候,嚴教授也遭遇了一些損失。只是他很快出手,斷然斬倉出局,從此潛心做學問,并告誡周圍的人,近一兩年內不要沾惹股市。據說,他之所以炒股,主要是為了籌集科研經費。對于這位近乎傳奇的人物,記者充滿了好奇和敬意。在一個周末的早晨,記者做了一次不速之客。
從嚴老師的劍中,記者悟出了些什么。有些話,不需言明也無法言明;有種境界,可以景仰而并非人人可至。人眼睛很后悔沒有聽導師的話,說她要向嚴教授好好學習。在記者看來,嚴教授淵博的學識固然令人欽服,更難得的則是那種儒雅的氣度和平和的心態。
于是遠遠點頭微笑,乘興而來,興至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