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極應對 化解危機 力保內蒙古乳業健康穩定發展

近期的一場“三鹿奶粉事件”不僅使三鹿乳業名聲掃地，而且引發了我國乳業的全行業危機。在國家質檢總局公布的乳品三聚氰胺含量檢測報告中，蒙牛、伊利也榜上有名。這必將對內蒙古乳業產生深刻影響。在此關鍵時刻，如何采取恰當的應對策略，力保乳業健康穩定發展，是當前內蒙古政府和社會各界必須高度重視的問題。

一、“三鹿奶粉事件”的主要原因

“三鹿奶粉事件”雖然現在爆發，但卻是我國乳業長期潛伏的危機所致。分析其原因，既有經濟利益的趨使，也有政府監管的缺位，還有制度設計的缺陷等多方面因素。

(一)經濟利益驅使

近年來我國食品行業的摻雜使假現象屢禁不止。個別不法商人置消費者生命和健康于不顧，為了提高食品中某種營養成份含量，或者改善產品感官印象，能夠在市場上賣個好價錢，想盡辦法在食品加工過程中使用或添加各種化學成份。牛奶中加入三聚氰胺也是為了在檢測中提高蛋白質含量，提高牛奶的等級標準，從而獲取更多經濟利益。

(二)檢測制度缺陷

食品行業中常常需要檢查蛋白質含量，蛋白質含量高則質量等級標準就高。但是直接測量蛋白質含量技術上比較復雜，成本也比較高，所以業界常常使用一種叫做“凱氏定氮法”的檢測方法，即通過食品中氮原子的含量來間接推算蛋白質的含量。食品中氮原子含量越高，則認定蛋白質含量就越高。這套檢測辦法有個弱點，即只要在食品中添加一些含氮量高的化學物質，就可在檢測中造成蛋白質含量達標的假象。三聚氰胺是一種三嗪類含氮有機化合物，其含氮量高達66％。因而成為一些不法分子應對“凱氏定氮法”檢測，提升牛奶中蛋白質含量的主要手段。

其實，在食品中添加三聚氰胺，三鹿牛奶并非首例。2007年4月，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通報我國，徐州一家寵物食品公司在出口美國的寵物食品中違規添加三聚氰胺冒充蛋白質，導致4000多只寵物貓、狗腎衰竭死亡。這一事件曾一度在國際社會鬧得沸沸揚揚。如今在牛奶中摻入三聚氰胺更是造成我國成千上萬的嬰幼兒受害。

(三)政府監管缺位

市場經濟的健康運行需要完備的市場規則體系。企業、奶站和奶戶作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市場主體，個別不法分子受高額經濟利益趨動，難免會做出機會主義和逆向選擇行為，這就要求作為公益代表的政府在規制市場主體行為、維護市場交易秩序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近年來，我國奶業超高速發展，但市場規制建設明顯滯后。如在牛奶質量標準體系上，存在著標準滯后和不完善、不統一現象；在檢測方式上，主要依靠企業自行檢測，沒有具備公信力的第三方檢測制度；在市場監管上，主要靠有關部門運動式、突擊式的檢查，而沒有常態化的檢查監督制度。

(四)企業把關不嚴

乳品企業在保障奶源安全方面曾做過不懈努力。在最初階段，原料奶供應主要由奶農自行擠奶，企業派奶罐車到農戶家收購，一些奶戶往往通過兌水和添加一些化學成份獲取不正當利益，為了控制奶戶摻雜使假，乳品企業通過建設奶站、集中擠奶基本杜絕了這一行為。但隨著產業規模的進一步擴大和出于利用社會資本的目的，企業逐步將奶站賣掉，并允許個人和社會投資建設一部奶站，使奶站成為收購鮮奶和為企業送奶的專業中介組織。這一變化從經濟效益上看，好處在于整合了社會資源，提高了企業控制奶源的范圍，減少了企業面對千家萬戶的巨大交易成本。但與此同時，由于奶站組織形式多樣，管理方式復雜，監管主體不明，經營良莠不齊，使個別不法奶站摻假現象時有發生，如果企業原料奶進口把關不嚴，這些污染的原料奶就會進入生產過程。這次事件以前，許多企業檢測標準不一，檢測手段落后，檢測制度和程序不健全，加上個別檢測人員責任心不強，存在對奶站經營者的“尋租”行為，使得受到污染的原料奶進入企業成為可能。

二、“三鹿奶粉事件”對內蒙古乳業的預期影響

乳業作為食品行業，質量安全是其生命線。往往一場突如其來的質量安全事故就能毀掉一個企業，甚至會使一個產業多年一蹶不振。日本的雪印乳業曾是日本第一大乳品公司，2000年由于奶酪中葡萄糖鏈球菌超標而使其瀕臨倒閉；南京冠生園因過期月餅回收再加工事件使其徹底淡出市場；光明的回流奶事件也使其徹底喪失了在中國乳業的龍頭地位。因此，“三鹿奶粉事件”及蒙牛、伊利兩大企業檢測出三聚氰胺，必將對內蒙古乳業產生巨大的不良影響，甚至影響到整個中國乳業的競爭格局。具體到對內蒙古乳業，可以預期的影響主要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企業直接經濟損失慘重

此次事件對于內蒙古乳品企業的近期直接經濟損失主要在三個方面：一是企業召回大量的問題產品并進行銷毀處理產生的巨大費用損失。據東方網報道，僅至9月19日，在全國26個省市中，伊利、蒙牛兩大乳品企業下架產品就達64億元人民幣；二是企業定單減少和開工不足的效益損失。據東方網報道，截止9月22日，兩大企業訂單減少80％以上，日收奶量3762萬噸，只占正常收奶量的18.5％，企業正常的生產計劃被打亂，必將導致企業成本增加和收益減少；三是股價暴跌引發財富蒸發和資產縮水。自國家質檢部門發布公告以來，蒙牛、伊利兩大企業股價遭遇大幅下挫。伊利股份在9月17日、18日和23日3個交易日跌停，25日又大跌9.06％，短短幾個交易日，伊利股份跌幅超過37％，總市值縮水40多億元。蒙牛股票24日在港交所復牌第一天即暴跌60.25％，總市值較停牌前損失188億港元，折合人民幣165億元。

(二)市場份額必將大幅下降

乳品消費是一個存在嚴重信息不對稱的領域，即普通消費者沒有辦法通過感官判斷乳品質量的好壞，平時對不同乳品消費的品種選擇主要依據乳品價格和企業廣告等，一般對大型名牌企業比較信任。但目前我國乳品行業大部分產品同質化，因而消費者的品牌忠誠度并不高，某一品牌稍有問題，消費者就會選擇其它品牌產品。在目前各大乳品企業相繼出現信任危機的情況下，消費者往往通過最簡單但卻最實用的辦法，即拒絕消費乳品或拒絕某一品牌乳品的購買，而將“貨幣選票”投向其它替代品或其它品牌的乳品。近期一些地區豆漿機熱銷和一些區域性中小乳品企業產品走俏就是這一現象的集中反映。

內蒙古兩大乳品企業目前在全國乳品市場上約占有60％以上的市場份額。這次事件導致的消費者信心受損及消費品牌轉移將會使兩大企業銷售量大幅下降。過去被我們在市場競爭中打敗的區域性乳品企業，甚至是外資企業會迅速搶占這一市場空缺，從而使目前我國乳業市場競爭格局重構。同時，從產品結構看，由于此次出事的主要是奶粉和常溫液態奶，也會促使許多消費者轉而消費地產的巴式消毒奶，從而使內蒙古生產常溫奶的產品結構受到嚴峻挑戰。

(三)奶農利益受到嚴重影響

奶牛每天泌乳，一天不擠奶，奶牛會憋瘋；牛奶易腐難貯，三天不收奶，奶農就會憋瘋。由于企業生產規模銳減，收奶量大幅度降低，近期全國各主要奶源地相繼出現了奶農倒奶甚至殺牛現象。雖然目前還沒有準確數據說明奶農的損失有多大，但損失慘重是可以預料的，使得近兩年來一直低效勉強維持經營的奶農們更是雪上加霜。盡管國家和各地政府相繼出臺了奶農補貼措施，但相對于每天倒掉幾十公斤、幾百公斤的鮮奶，這點補償顯然微不足道，何況政府又能補貼多少，能堅持補到哪一天也未可知。因此，盡快化解危機，恢復各乳品企業的正常生產，從而恢復正常鮮奶收購秩序才是當務之急。

(四)區域品牌價值遭受重創

多年的不懈經營和巨大投入，通過草原概念包裝和純天然無污染的品牌訴求，內蒙古成功地培育了伊利、蒙牛兩大海內外知名的區域品牌，使乳業成為內蒙古重要的“地方名片”。據世界品牌實驗室公布的“2007年中國500最具價值的品牌”評選結果，伊利品牌價值高達167.29億元，蒙牛品牌價值達90.13億元，分列國內乳品行業第一、二位，這是我區政府和企業巨大的無形資產。在這次事件中，兩大企業的中國名牌產品稱號被取消，在消費者心目中的品牌形象嚴重受損，其間接損失是不可估計的，同時，兩大品牌美譽度的恢復也需要投入更多的人財物力，且在時間上有待時日。

總之，這次事件對內蒙古乳業的影響、損失是慘重的，教訓是深刻的。如果這次事件處理不好，就會出現企業破產倒閉、大量職工下崗、廣大奶農血本無歸、股民財富蒸發，不僅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而且會引發嚴重的社會動蕩。面對這次事件的嚴重影響，我區政府和社會各界必須迅速行動起來，系統周密策劃，堅持長遠結合，采取有效措施，盡快化解危機，把損失降到最低限度，并以此為契機，解決我區乳業發展長期積累的矛盾，從根本上消除質量安全隱患，確保我區乳業健康、穩定發展。

三、我區應采取恰當的應對策略

“三鹿奶粉事件”出現后，從中央到地方政府，都在第一時間采取了應對措施。我區也根據國家的總體部署和我區實際情況做出了積極反應。自治區政府下發了《關于進一步加強乳品質量管理的通知》，并召開專門的電視電話會議部署乳業管理與安全生產工作，工商、質監、衛生等部門開展了乳制品銷售安全專項檢查等活動，農業部門開展了針對奶農、奶站和運輸環節的原料奶檢查和整頓工作，價格部門加強了市場監測等。這些措施的實施對凈化我區乳品市場、維護市場秩序，保護消費者利益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

但是面對突如其來的乳品安全事件給我區乳業造成的嚴重影響，絕不能采取不出事時誰都不管，出了事時一哄而上的“運動式”整頓模式，要在認真總結分析這次事件產生的原因及后果的基礎上，政府和企業聯手，采取系統化的解決辦法，有理、有序、有節、有效地展開工作，維護我區乳業穩定發展和社會穩定的大局。

(一)立足化解當前困局，盡快恢復乳業生產秩序

1 以確保乳業安全作為處理這次事件的基本出發點

經過十多年的快速發展，我區乳業取得了驕人的成就。培育了伊利、蒙牛兩大知名品牌，帶動了相關產業發展，拓寬了就業渠道，促進了地方財政和農牧民收入增加，成為帶動地區經濟發展的主導產業。但隨著我區乳業的逐步壯大，目前乳業已經成為一個產業規模大、產業鏈條長、關聯產業多，涉及上百萬人就業、億萬消費者和眾多股民的龐大產業系統.在自治區經濟發展中的產業地位越來越高，涉及的社會群體越來越多，已經成為我區在今后發展中輸不起的產業。因而乳業發展到今天，其興衰已經成為一個重大的社會責任和關乎穩定的政治問題了。我區政府和社會各界在處理這次事件中，一切思路和政策目標的設計，所有措施的采取，都要以保護企業、保護奶農、保護產業穩定發展為前提，確保我區乳業產業安全。

2 幫助企業度過目前危機，為乳業發展留得青山

原料奶及乳品易腐難貯的生物學特點，使商品化的鮮奶生產必須經過企業加工成各種乳制品才能最終到達消費者，這一特點決定了在整個乳業產業鏈中，乳品加工企業發揮著核心和主導作用。企業前向的市場開發能力決定著整個乳業的產業規模及競爭力，后向的奶源控制模式決定著整個奶牛養殖業的發展規模及路徑。可以說，內蒙古乳業能夠取得井噴式的快速發展，也主要得益于龍頭企業快速壯大。如果沒有蒙牛、伊利兩大龍頭企業在全國乳品市場上占據的半壁以上江山，絕沒有內蒙古乳業輝煌發展的今天。因而，保住了企業就是保住了內蒙古乳業發展之本。

在這次突發事件中，我區的兩大乳品企業遭受了巨大經濟損失，必將出現生產經營困難，產品銷售不暢，流動資金短缺等問題。在此關鍵時刻，一方面，企業要勇于承擔社會責任，努力回收問題產品，全力救治患兒，保護奶農利益，樹立良好的公眾形象，以盡可能地挽回不良社會影響；另一方面，也需要政府不僅是查查了事，更需要政府的關懷、支持和幫助，包括一定的資金支持、損失補助、稅費減免和社會輿論引導等，幫助企業盡快化解危機和度過難關。

3 切實保護奶農利益，保住乳業發展的基礎

奶牛養殖業是一個自然再生產與經濟再生產相交織的生產過程，面臨著自然和市場雙重風險，具有天然的弱質性，發展周期長，建設難度大，一旦受損恢復難度相當大。而在整個乳業產業鏈中，奶農是最弱勢的群體。尤其是近兩年面對飼料漲價和奶價低迷的困局，許多奶戶的承受能力已到極限。面對這次雪上加霜的巨大打擊，如果沒有強大的外部幫助，許多奶戶的生產經營會陷入困境。因此必須加強對奶農的保護。一方面，企業要承擔社會責任。寧可犧牲一部分眼前利益，也要在嚴把質量關的前提下保障對合格原料奶的收購，減少奶農損失；二是政府要加強對奶農的補貼，擴大補貼范圍，提高補貼標準，加強良種培育和防病防疫服務。堅決杜絕倒奶殺牛現象，穩固我區乳業發展的物質基礎。

4 發揮政府公信力，重塑內蒙古乳業品牌形象

由于對乳品中摻入三聚氰胺的過程及危害并不十分了解，人云亦云使消費者信心受挫，這是影響我區乳業健康穩定發展的主要障礙。因而，公開事實真相，加強宣傳引導是消除這一事件不利影響的當務之急。尤其在目前網上流言橫行、企業焦頭爛額、媒體推波助瀾、公眾無所適從的情況下，更需要政府發揮其公信力，出面引導輿論，恢復和重塑消費者對我區乳業品牌的信心。

要加強宣傳引導，對消費者公開事實真相。牛奶中加入三聚氰胺只是個別不法分子所為，而非乳品企業故意。因為從整個產業鏈看，集中擠奶已經使奶農沒有了摻假的機會，企業更不會因為一點小利而去損害巨大投入樹立起的品牌形象，這次事故可能只是個別不法奶站經營者所為。只要對奶站加以嚴肅整頓，企業把好原料奶進口關，這種現象就不會再發生，從而保證消費者喝上安全放心的牛奶。

(二)立足解決深層矛盾.徹底根除乳業安全隱患

1 積極推進乳業組織模式升級

我區原料奶生產大部分依賴農戶散養，生產和管理方式落后，技術水平較低，生產效率低下，疫病時有發生，奶源質量難以控制，也為個別不法分子摻雜使假提供了機會。因此。要積極引導目前散戶飼養向集中規模飼養轉變，大力發展養殖小區和規模牧場，提高奶業集約經營水平，轉變過去只重數量擴張不重質量提高的發展方式，提高乳業科技水平和飼養管理水平，不給不法分子以可乘之機，切實保障原料奶質量安全。

2 建立合理的產業鏈利益機制

目前我區乳業產業鏈上各利益主體尚未形成真正的風險共擔、利益均沾的機制，分配機制不合理，奶農和奶站相對企業收入較低。尤其是2005年以來，飼料價格猛漲、原料奶價低迷和奶牛價值縮水，使許多奶戶經營舉步維艱甚至陪錢，這必將一定程度上激發個別奶農和奶站不當得利的動機。因而，重構企業、奶站和奶戶的利益聯結機制，促進企業加強對原料奶基地的建設投入和管控，通過以工補農促進部分企業利益向上游產業轉移，保證奶站和奶農等利益主體合理的收益水平，消除奶站和奶農利用不法手段得利的經濟動機。

3 創新和規范乳業中介組織

目前我區80％以上的原料奶供應靠散戶飼養是基本現實，今后推進規模化飼養，推進組織模式升級是一個必須堅持的基本方向，但這絕不是一蹴而就的簡單工程，而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因而散戶飼養將在一個相長的時期內存在。這就決定了奶站作為介于奶農與企業之間的中介組織長期存在的必要性。但是必須在對現行奶站進行嚴肅整頓的基礎上，積極推進奶站經營管理方式創新。如通過企業、奶農入股等方式實現利益統一，或者改變目前絕大多數奶站個體私營的產權結構，按公司制組建奶站聯合體等，通過健全的組織模式促進奶站誠信經營。

4 優化乳業發展的制度環境

政府要加強對現行乳品及原料奶質量標準的修訂，建立起先進、統一、適用的質量標準體系。要積極推進建立具有公信力的第三方檢測制度，形成責任明確、公正可信的檢測評價體系。要加強中介組織管理規章體系建設，扶持行業自律組織，進一步規范中介組織行為。建立政府相關部門常態化的監管制度等，為各市場主體依法生產和誠信經營創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