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足夢幻
一次,英國首相邱吉爾視察完蒙哥馬利元帥的部隊,一行到餐館進餐,首相問元帥喝什么,元帥話中有話地說:“水。我不喝酒,又不抽煙,百分之百健康。”首相回敬道:“我既喝酒,又抽煙,卻百分之二百健康。”
邱吉爾是把雪茄放在威士忌酒里蘸一下再點燃抽吸的,也是煙酒不分家。但邱吉爾并非虛張聲勢,他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各國領袖中最長壽者,活了九十一歲。印第安人從搖籃到墳墓,都生活在雪茄的煙霧之中,公認地長壽,喜歡歷史的邱吉爾顯然是知道的。
雪茄還是神秘的,這一點首相就未必知道。一位企業家破產了,就用所剩的美金買了一根雪茄和一張船票,準備跳海。出席完船長的晚宴后,不經意走進賭場,一位賭客被他的名牌雪茄煙味吸引,當他要上洗手間時,請企業家代打,結果臨死的他手氣異常地好,共贏了一百多萬,最后竟分得一半,東山再起。
一根雪茄的機緣,竟然讓他又活了幾十年,雪茄究竟意味著什么?
弗洛伊德說:“吸煙是吸煙者因在幼年時期缺乏足夠的哺乳而在口腔上進行的自體性欲表示。”換言之,吸煙是吸奶的補償形式,是口欲期吸吮的快感沒有得到充分的滿足,雪茄讓他們回到童年。弗洛伊德童年不幸,所以他抽了一輩子的雪茄,每天下午最重要的事,就是到附近的煙酒店補足袋里的雪茄。
未必人人贊同此說,但普遍認為,抽雪茄釋放了焦慮,帶來創造力。男人天生是焦慮的動物,他要做事。花旗銀行CEO桑迪·威爾以脾氣暴躁而知名,他上班時大抽雪茄,雪茄成為部下匯報工作時,識別總裁意愿的顯示器,如果雪茄在他嘴里放進放出,表明他在傾聽;如果在嘴上來回移動,表明住嘴的時候到了。
如果說在花旗,要有點看云識天氣的味道,那么,在福特,就得忍受兔子的糞便。
福特公司的老將查理·比徹姆就是個焦慮的人,常把未點燃的雪茄放在嘴里嚼,還不時從口袋里掏出小刀把咬過的地方切掉。每次會議完畢,桌上留下一堆煙絲,看起來像是兔子的糞便。但正是比徹姆的哲學重塑了剛入職的李·艾科卡,除了父親,煙鬼比徹姆對他的影響最大。
革命家也酷愛雪茄,因為他們的壓力是最大的,企業家和革命家的精神本質都一樣:冒險,冒險就意味著焦慮。卡斯特羅15歲開始抽雪茄,打游擊時,身為游擊隊長的他常用抽雪茄來慶祝勝利。后來,他每天平均抽十支哈瓦那大雪茄,當他被迫戒煙時總夢到自己在抽雪茄。
半生坎坷
雪茄的生命力取決于人的理解,它來普度眾生,而眾生,因為是眾生,所以越是好的東西一開始越要排斥。
羅德里戈·德赫雷斯,哥倫布的部下,和哥倫布大哥去古巴找沉甸甸的黃金,發現的卻是軟綿綿的雪茄。羅德里戈回國后,吸雪茄成癮,妻子誤以為他中了邪,竟向官府告發,這個周游列國的丈夫于是被綁在石柱上,架起火來,燒成了一只大雪茄。
這是妻子不懂丈夫,還有父親不懂兒子。清末大臣徐桐看見兒子、刑部侍郎徐承煜叼著雪茄從他面前經過,徐桐大怒,命兒子跪在太陽底下暴曬,訓斥:“我還活著,你都這樣;我死了以后,一定稟明閻王,讓你胡服騎射做鬼奴。”
在山河破碎之際,徐桐排斥雪茄是可以理解的。回頭看,他的兒子接受雪茄也沒有什么了不起,胡服騎射或許就是勝利的轉機呢。但抽雪茄須有派頭,如果個頭矮小,卻抽粗壯的雪茄,顯然很滑稽。
更講究的人先養后抽。好雪茄出廠之際,還只是一個“形”,沒有成熟。從工廠輾轉到雪茄客的手里,其間它一直在發酵。雪茄客還要將它養在深閨,直到它體格飽滿,顏色發亮,芬芳撲鼻,才取而抽之。
但美國副總統托馬斯·馬歇爾曾在國會上說:“國家真正需要的是五分錢的雪茄。”美聯儲前主席保羅·沃爾克就是這樣的雪茄客,他早年他愛抽“安東尼與埃及艷后”牌雪茄,當這種牌子的雪茄漲到每支25美分,他就覺得太貴,改抽別的了。
這是做人的風范而不是抽煙的風范,抽劣質雪茄,有時還不如抽廢報紙。李健吾當年曾在上海某劇團扮演參議員,剛上場興致勃勃,但只吸了幾口劣質的雪茄,就直想嘔吐,一場下來就大叫不行了,劇務趕忙叫三輪車送他回家:“快一點,太原路上海殯儀館。”車夫大吃一驚。原來,李健吾家住在上海殯儀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