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通過分析托瑪斯·哈代的代表作《還鄉》中的主要人物形象,揭示哈代小說中悲劇人物的命運是環境、性格和社會共同作用的結果。
關鍵詞: 哈代 悲劇《還鄉》環境 性格 社會
托瑪斯·哈代,英國偉大的小說家和詩人,1840年6月2日生于英格蘭多塞特郡的上博克漢普頓。哈代深愛著維塞克斯鄉村的風光和生活,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家鄉度過。故鄉的一草一木都令他著迷,勤勞質樸的鄉民更是哈代文學創作無盡的源泉。1871至1895年間,哈代寫了十四部維塞克斯小說。這些小說主要描寫維塞克斯農村社會自然風光的美好及其在資本主義的入侵下逐漸走向毀滅的過程。哈代早期的作品謳歌了自然古樸、田園牧歌般的鄉村生活,可以說是關于鄉村生活的輕快動人的喜劇。其中的代表作是《綠蔭下》和《遠離塵囂》。此后,由于資本主義的興起和發展,英國農村宗法制社會逐漸走向消亡。哈代的作品主要反映了維塞克斯鄉民的悲劇故事。尤其是他中晚期的作品充分詳實地記錄了英國農村社會的歷史變遷,描述了這種沖擊和變化對人們前途和命運造成的影響。代表作有《還鄉》、《卡斯特橋市長》、《德伯家的苔斯》和《無名的裘德》等。《還鄉》(1878)是其中的第六部。哈代把它列為人物與環境小說。它標志著哈代悲劇小說創作的開始。這部小說在環境描寫、人物塑造和情節安排上都極具特色,引人入勝。從《還鄉》的版本上來看,這部小說目前是最受歡迎的。本文將通過分析《還鄉》中主要人物形象,從人自身的性格沖突、人與環境、人與社會的矛盾沖突這三個方面探究哈代悲劇小說的根源。
《還鄉》(The Return of the Native)指的是克林·姚伯放棄了在巴黎興隆的鉆石生意,回到家鄉愛敦荒原并決心通過教育事業改變愚昧落后的家鄉??肆植皇寝r民,但他熱愛荒原,“如果有誰了解荒原的話,那就是克林了。他被它的風光、它的實體、它的氣味浸透了?!延翁ι瘜脑T般的恨全部轉化成愛,便是克林的心。”所以,克林被稱為荒原的“鄉民”。書中其他主要人物可以由此分為兩類,一類是熱愛荒原的,包括朵蓀·姚伯和德格·文恩,另一類則是厭惡荒原的游苔莎和戴芒·韋狄。他們對環境的態度與他們各自的性格有關,同時也影響著他們與環境的關系,使他們的命運有了或悲或喜的結局。
哈代給悲劇下的定義是:“簡單地說,悲劇表現人生活中這樣一個處境,即這種處境不可避免地要使他的某個目標或欲望——在即將付諸實施時——以毀滅性的災難而告終。”[1]哈代關于悲劇的論述在游苔莎的身上得到集中的體現。游苔莎生于繁華的海濱城市蓓口,在父母去世后,她跟著祖父來到愛敦荒原。她年輕、孤傲,渴望光怪陸離的都市生活,稱荒原為“殘酷的監工”,卻又注定要生活在荒原上。她是她自己的敵人。她和韋狄很像: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對任何能輕易得到的或別人認為普通的東西都不感興趣,只渴望難以得到的東西。
她本來有兩次機會離開荒原。一次是韋狄和朵蓀婚后不久,游苔莎和韋狄在雨冢約會。韋狄極力勸她離開他們共同憎恨的荒原,跟他去美國。但是游苔莎性格中的兩個因素使她沒能抓住這次機會。一個是“優柔寡斷”,她想到“美國是那么遙遠”,她需要時間考慮。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游苔莎的驕傲。她雖然愛韋狄,但卻不情愿嫁給她自以為地位比她低的男人。第二次機會是由德格·文恩提供的。文恩為了保護朵蓀的幸福,勸說游苔莎去蓓口給一位有錢的寡婦做伴。游苔莎拒絕做工,驕傲使她不能降低身份去做工。她太驕傲了,不肯為實現自己的目標做出任何妥協。
為了離開荒原,為了能“在一座可以到處尋歡作樂的城市里做一名貴婦人,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游苔莎想盡辦法越過了韋狄、朵蓀、文恩和姚伯夫人等諸多障礙,設法使自己與“天上來的人”克林結為完美的一對。但是游苔莎不知道克林回到荒原是因為他認為在巴黎的工作是“一個男人所能從事的最清閑最無意義最沒男人味兒的工作”。他已決定放棄巴黎的生活,在荒原做一些合理、有意義的事情??肆譄釔刍脑?,認為它“令人振奮,給人力量,安慰人心”。游苔莎卻憎恨荒原,厭惡勞動,向往巴黎的花花世界。由于性格的差異和與環境的矛盾沖突,注定游苔莎和克林的婚姻是一場悲劇。
婚后,游苔莎請求克林帶她去巴黎,但克林留在荒原的決心是堅定的。由于患了視疲勞,克林暫時無法讀書。為了做些有用的事,他決定作一個砍常青棘和灰炭的人。游苔莎發現克林邊勞動邊幸福地唱歌,絕望地哭了,不禁悲嘆自己的命運。她和克林激烈的爭吵,說著彼此的缺點??肆趾陀翁ι拿軟_突終于爆發了。但是真正導致他們關系破裂的是姚伯夫人的死。游苔莎趁克林熟睡時與韋狄在家中密談,從窗簾后面看到來訪的姚伯夫人但卻沒有開門。這些直接導致了姚伯夫人的死亡。當克林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與游苔莎產生了第二次激烈地爭吵。游苔莎回到了迷霧崗的家中。她一直等待克林原諒她,來接她回家。但是由于種種原因,克林給她的信沒有及時送到游苔莎手中。就在十一月六日晚上,游苔莎決定和韋狄私奔。而這天晚上,荒原上暴風雨肆虐,就像游苔莎的惡運一樣。游苔莎在暴風雨中喊出自己的痛苦:“我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努力想成為一個出色的女人,而命運又是這樣地與我作對!”她感到韋狄不夠偉大,不值得她為之破壞自己在婚禮上的誓言,而她又沒有足夠的錢自己走。絕望的游苔莎跳進湍急的河水中。至此,游苔莎應驗了自己的話,她說過荒原是“我的十字架,我的苦難……(它)會殺死我”?;脑拇_殺死了游苔莎,在《還鄉》中愛敦荒原有著“最堅強的意志。對被命運之神的咒語所控制的人,蒼茫的荒原所顯示的冷漠更甚于人之對那荒蕪的螞蟻山上困境中的螞蟻。性格堅強的人物相互作弄,又被沉靜的環境所作弄”。[2]
克林和游苔莎由于理想﹑追求不同,在愛敦荒原這個舞臺上演繹著他們的人生悲劇。哈代的悲劇小說主要是為了表現“有價值的東西為不可抗拒的力量所困”而毀滅的悲劇。[3]“不可抗拒的力量”對于哈代來說就是“什么力量支持我們,什么力量與我們作對,我們怎樣影響他人,他人怎樣影響我們,自然如何為一個人施工又如何破壞另一個人的成果”。[4]哈代還特別研究了“命運”(遺傳和環境)在人,特別是女性身上的作用。游苔莎是哈代創作的女性形象的一個典型。19歲的她,充滿幻想,如她的祖父所說如果她腦子里少一些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她會過得更好一點。游苔莎的悲劇不是拉辛似的“性格悲劇”,也不能完全歸結于古典悲劇的“命運悲劇”,其悲劇有更深層的社會的原因。盡管她的性格有弱點,盡管荒原以它壓倒一切的力量塑造人們的生命。由于資本主義大機器工業的興起,英國鄉村傳統的道德觀﹑價值觀正趨向崩潰。克林深知外部世界的變化,想通過教育啟蒙家鄉的人們。游苔莎和韋狄則極力想擺脫傳統的束縛,舍命追求資本主義大都市浮華的生活。哈代哲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理智能幫助人們克服環境的困難和直覺的盲目——如果人們愿意的話。游苔莎和韋狄的不良感情影響著克林、朵蓀、文恩這些正常的、理智的人們的生活。哈代悲劇小說中的人物因為自身性格,因為與環境的矛盾沖突,因為與社會的矛盾沖突而互相影響,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釀成了個人及整個社會的悲劇。
參考文獻:
[1]Hardy,Florence Emily.The Early Life of Thomas Hardy.Macmillan.1928:230.
[2][4][美]Charles Leavitt,Emily S.Leavitt.著.孫蓓譯.托瑪斯·哈代的《還鄉》:英漢對照.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7:130,206.
[3]Pinion,F.B,A Hardy Companion.London:Macmillan,1977:145.
[4][英]哈代著.王守仁譯.還鄉.南京:譯林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