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馬克·吐溫的小說《競選州長》一文中的“大事渲染”一詞的用法不當,該用“大肆渲染”才對。“肆”字的意思與“事”字有區別。拿“事”的“從事”與課文里的解釋“作”對照,可以看出:“事”的這個意思不能代替“肆”的“不顧一切,任意妄為”;“大事”更不能代替“大肆”的“無顧忌地(多指做壞事)”;諸如大肆吹噓、大肆揮霍、大肆活動、大肆攻擊、大肆渲染等。
[關鍵詞] 大事 大肆 肆意 渲染
八十年代初,第一次給初中生講授美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奠基人馬克·吐溫的小說《競選州長》時,就對教材中的“大事渲染”的用字及注釋提出過異議,但并未形成文字,更談不上有個恰當的機會來做一點探討。現在一是有點閑暇,二是手里有點資料,對上述問題做一個探討。
過去的非義務教育教材和現在的義務教育教材均注為:
大事渲染——大力夸張形容。事,作;渲染,繪畫方法,引申為夸張形容的意思。
筆者認為,此句話中的“事”應為“肆”字,“肆”字的意思應與“事”字有別。為了能說明問題,可將此“大事”與彼“大肆”做一對比研究。
《現代漢語詞典》中“大事”:重大的或重要的事情:國家大事、抓大事。
《現代漢語詞典》(修訂本)中“大事”:①重大或重要的事情:國家大事、終身大事。②大力從事:大事渲染。
上述的不同,不知是否修訂后的《現代漢語詞典》照搬(或借鑒)了初中語文教科書的注釋。
《辭海》中“大事”條與未修訂的《現代漢語詞典》中是一致的,無須說明。
再看“大肆”。
《現代漢語詞典》中“大肆”:無顧忌地(多指做壞事):大肆活動。
《現代漢語詞典》(修訂本)“大肆”:無顧忌地(多指做壞事):大肆吹噓、大肆揮霍、大肆活動。
除了修訂本例子多點以外,兩書的釋義基本是一樣的,不知是為了不與“大事渲染”相抵觸還是別的原因,就不舉“大肆渲染”。
關于“事”字,《現代漢語詞典》共有六個義項,其中第六個為“從事”:地主不從事生產;大事宣揚,《現代漢語詞典》(修訂本)中義項也多,其釋從事:大事宣揚,不事勞動。兩書均有“大事宣揚”的例句,但看不出是干壞事。
再看“肆”字條。
《新華字典》中“肆”:①不顧一切,任意去做:肆無忌憚,肆意妄為。
其他義項與研究無關,在此我們不錄。
《現代漢語詞典》中“肆”:①不顧一切,任意妄為:放肆,大肆攻擊。
肆力:(書)盡力:肆力農事。
肆虐:任意殘殺或迫害;起破壞作用。
肆擾:肆意擾亂。
肆無忌憚:任意妄為,沒有一點兒顧忌。
肆行:任意妄為,肆行無忌,肆行劫掠。
肆意:不顧一切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做):肆意攻擊,肆意妄為。
《現代漢語詞典(修訂本)》義項與上同。
據上海教育出版社《漢語成語詞典》:
肆無忌憚,肆:放縱、任意;忌憚:顧忌和畏懼。胡作非為,毫無顧忌和畏懼。
肆行非度:肆:放縱,任意;度:限制、限度。肆意橫行,不顧禮法。
從以上的引文可以看出“事”與“肆”的用途與區別。再拿“事”的“從事”與語文課文里的解釋作對照,可以看出:“事”的這個意思不能代替“肆”的“不顧一切,任意妄為”;“大事”更不能代替“大肆”的“無顧忌地(多指做壞事)”;諸如大肆吹噓、大肆揮霍、大肆活動、大肆攻擊、大肆渲染等。我們再來反觀一下《競選州長》里相關部分原文:
不久,共和黨的主要報紙又給我“判了罪”——大規模的賄賂行為;而民主黨的權威報紙則將一樁大事渲染的訛詐案硬栽到我的頭上。就是這樣,我又獲得了兩個稱號:“骯臟的舞弊分子吐溫”和“可惡的訛詐者吐溫”。
須知在此之前,對手已經強加給主人公好幾個罪名:“無恥的偽證制造者吐溫”“蒙大拿的小偷吐溫”“盜尸犯吐溫”,而這一切又是主人公所沒有干過的;現在又“判了罪”,又“硬栽到我頭上”的“骯臟的舞弊分子吐溫”和“可惡的訛詐者吐溫”,全沒有一樣是主人公親自做過的,就只能是對手誣蔑自己、攻擊自己,以達到讓主人公退出競選之目的。那么,也就是主人公的競爭對手在那里干壞事。針對競選者吐溫來說,難道可以說對手是做了好事嗎?由以上可知,對手是毫無顧忌地強加各種罪名于吐溫,已經是不擇手段了。那么,教材中的“大事渲染”難道不是指馬克·吐溫的對手對吐溫的“毫無顧忌地(多指干壞事)”夸張形容嗎?文章開頭引詞典里的“大事××”幾乎看不出是干壞事,而可用“大事”去修飾后面的動詞。
當然,這是譯者(由于資料有限,未知譯者何許人)在翻譯的時候使用的詞語如此。同樣,我們可以舉出若干著名或不著名作家的例子來證明我們的看法。
凡官司,審判者被情緒支配,關節被打通,被實力左右,被利益誘使,那就必須是對司法公正的嘲弄,這在歷史上是屢犯不鮮的事情。更令法國朝野上下不解的是,隔了兩年以后,另一法國軍官埃斯特哈齊的罪行被公布,分明是犯了里通外國罪,結果卻被這個法庭宣布無罪。這種明目張膽的枉法行為,很明顯,由于德萊福斯是猶太血統,從充滿偏見的法庭到大肆宣傳的排猶輿論,都相信他是有罪的,而埃斯特哈齊是非猶太血統,便從輕發落。⑴
我見過個別刊物編者利用自己主編的刊物大肆從事自我吹噓,或遇到批評自己的文章投來,不是積壓,就是利用手中的編輯權把反駁的文章同時發表。《文學自由談》不是這樣。它把肖鐵的文章(估計是一字未動地)發表了出來。當然,這么做本該是正常的,然而在自己主編的刊物上不加解釋地發表批評主編者的文章并不多見,因為這需要超出一般的雅量。⑵
對《野百合花》的批評,已經超出了文學批評的范圍,結果是消滅了王實味的肉體。五十年代批評胡風,不僅將文學批評的學術內容剔除得干干凈凈,而且把批評變為徹頭徹尾的政治棍子。隨后批《海瑞罷官》、批《水滸》、批一些德高望重的文學作品,反而由不是批評家卻控制意識形態權力的姚文元、張春橋、“梁效”們大肆潑墨,大出風頭。批評淪為政治的棍子,文學在政治的金箍棒下瑟瑟發抖,純粹的批評者銷聲匿跡。⑶
輿論的排猶與充滿偏見的法庭是一氣,在那里作無顧忌的宣傳,針對正義良心來說,是干壞事,因此用“大肆”修飾“宣傳”,說明干壞事的無所顧忌。某些編輯們的不光彩行為之過分,可能不怎么好了,是“大肆從事自我吹噓”。末例指名道姓批姚、張等干壞事,盡干壞事,干盡了壞事。
1942年,抗戰進入第五個年頭,軍政兩費日感困難,由蔣介石兼主席的全國節約建國儲蓄委員會借口提倡節約,吸收游資,向西南、西北大后方各省推銷“同盟勝利美金公債”一億元,每元折合法幣20元。初發行時,大肆宣傳說:“公債以美元為基金,本固息厚,穩如泰山;國人踴躍認購,功在國家,利在自己”。可是一般民眾不很相信,故于購得之后,多愿折價脫售,撈回一文算一文,因此,美券黑市,曾由官價20元下跌至十七八元。⑷
這里的“大肆宣傳”雖不是干什么壞事,但是一種故弄玄虛,猶如今日之廣告詞語。
回到《小》本身論之。很顯然,作者并不在意寫“淫”與“邪僻”或者“亂倫”,而是寫“亂倫”意味著什么。小說中,姑侄兩人在風雨交加的夜晚發生的亂倫行為,正是人性中惡的一面(或者說是動物性)發展的結果,此時和此后,人的社會性和道德倫理意識并未完全喪失,因此“做愛時覺得很快樂”,“又覺得很痛苦”。“快樂”是因為動物性得到滿足,得到肆無忌憚的一時宣泄;“痛苦”則是社會性和道德倫理意識復蘇的結果。這在小說中是十分含蓄的詳略描寫。如果說是“邪僻”的話,那么,真正“邪僻文字”作者是不會放過這種時候大肆鋪張文字的機會的,或者欲蓋彌彰地自己標明“此處作者刪去××字”之類。⑸
對色性進行過分的描繪,不至于是樁好事,所以用“大肆鋪張”來對此類作者作形容。
某倉廩,貓與鼠相處日久,漸至熟稔。一日,鼠忽發奇想,對貓曰:“貓哥,吾等鼠類整日蜷縮于洞穴,對貓哥你雄踞顯位,咆哮而來,呼嘯而去的風光,甚是欣羨。若可憐小弟,來個‘換位’,讓吾等也當一回貓,則此生足矣。”貓覺得此提議倒也新鮮,點頭應允。從此鼠們把管倉庫大門鑰匙,開門揖盜不算,還把過去所抓小鼠一律放掉。鼠類紛紛額手稱快,再不需費鉆墻打洞之勞,受恐懼驚嚇之苦,整日觥籌交錯,大肆揮霍,醉生夢死,直把庫房當鼠宮。⑹
鼠類的揮霍已是無絲毫顧忌也,故用“大肆”修飾之。
在新聞宣傳受眾中產生的逆反心理,指的是一種與輿論導向相背的反向思維,或者可以稱為心理阻抗。它做出與原結論相反的結論,使宣傳者的本意受到歪曲,宣傳效果等于零,甚至是個負數。解放戰爭時期,面對國民黨的宣傳機構大肆宣揚“節節勝利”的字里行間,人民判斷出它的“節節失敗”的實質,掐指算出解放軍進城的時日。⑺
很顯然,這里是一種行騙的行為,明明失敗了卻要極力說是取得大勝利,也是毫無顧忌地去干,自然用“大肆”修飾國民黨的宣傳。
1994年11月,為追求更大的利潤,上級公司免去了彭家駒的職務,并任命嚴勵初為中僑激光公司總經理。嚴上任后,該公司繼續與盜版客戶郭(陽旭——筆者據引文原文補出,下二名亦然)、顏(奇泉)、吳(壽強)聯系,嚴還同公司的技術員曾國永、張壽萱等人與一些客戶勾結,大肆進行無任何版權委托等合法手續的激光唱盤、視盤(VCD)的復制生產活動。⑻
盜版本身就是壞事,而又是放開手腳猛干,怎能不是“大肆”進行呢?
1984年底,《華爾街日報》在美國新聞界率先大肆報道,說利比亞如何支持國際間的恐怖活動,美國又如何如何準備懲罰卡扎菲集團,一場沖突迫在眉睫。緊接著,其他新聞媒介亦不甘落后,或轉載或發布這些消息。一時間,戰云密布,人心惶惑。但才過了一個多月,也就是同年的10月2日,《華盛頓郵報》就揭穿了這則新聞的“謎底”。原來,白宮為了誘使卡扎菲陷于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而導演出一場以假新聞為手筆的怪劇。⑼
無顧忌地制造假新聞是為了達到政治目的,做假也是“大肆”了。
然而,3月14日星期五,不幸還是降臨了。一千多阿爾巴尼亞人端著槍沖進了工地,開始大肆洗劫中國的工程人員,搶劫者甚至到了連臭襪子也要的瘋狂地步。建筑材料、設備自然也不能幸免,甚至尚未完工的建筑也被扒毀。⑽
手里端著槍,以一千多人之眾,去搶遠離祖國的中國建筑工人,當然是毫無顧忌了,他們怕誰呢?當然可以“大肆洗劫”了。
從上面所舉的十個例句可以看出,凡是表示無所顧忌的時候,而且又多指干壞事時,幾乎都用“大肆××”來表示,如大肆宣傳、大肆吹噓、大肆潑墨、大肆鋪張、大肆揮霍、大肆宣揚、大肆生產、大肆報道、大肆洗劫等,而不見“大事××”。像“大肆××”之類的例子還不少,但以上這些已經可以說明問題了。另外,在實際運用中,常見“肆×”格式,同樣也是表現做事的毫無顧忌,而且絕大多數也是指干壞事。這種用法仍然是發揮了“肆”字的“不顧一切,任意妄為”的意思。如本文開頭的詞典舉例便是“肆×”格式用來談“肆”的用法。
1922年6月,廣東軍閥陳炯明叛變后,孫中山通過中共介紹,和蘇聯代表越飛會見,決意改組國民黨,實行三大政策。那時張靜江態度極為冷淡,并多次在人們面前以譏諷口吻肆意誣蔑說:“孫先生要聯俄聯共,我沒有意見,但共產如其可以共妻,這我倒極為贊成。”⑾
本村年過30,已有兩次婚史,對小吉梅早已垂涎三尺的農民郭輝,平時總要借故到李家糾纏和調戲小吉梅,并揚言要娶她為妻。在遭到小吉梅父母及哥嫂的強烈反對后,去年5月,喪心病狂的郭輝竟揮刀竄到李家,推倒李家的房屋土墻,將吉梅強行劫持到本市興隆鎮一親戚家中肆意蹂躪。小吉梅在百般摧殘中煎熬了半年,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得以逃跑回家。然而,逍遙法外的郭輝此時卻又肆無忌憚地找上門侮辱小吉梅。今年1月14日,郭輝手持兩把菜刀,瘋狂地砸壞李家房屋,將小吉梅打傷。小吉梅的哥哥李吉兵聞訊后,怒火中燒,操起一把殺豬刀趕到父母家門口,揮刀將郭輝劈死。李吉兵殺人后投案自首,現已被刑事拘留。(《湖北法制日報》1997年3月7日)⑿
海南的現代“南霸天”——王英漢前些年敢肆虐一方,是因為有該縣一些頭頭和執法機關內部某些“大檐帽”做靠山。⒀)
說來也不必自我羞慚,相信大多數人在少不更事的年齡也都如此。我在三五少年時就相當狂氣(暫時我還沒有說服自己該說成“狂妄”),自以為是,師心自用地評騭人物,雖然談不上“糞土萬戶侯”(對萬戶侯之類向無興趣)的自鳴得意之慨,但對當時的學界前輩,文壇名流大都不很服氣,認為不過爾爾;發現一點疵病或自以為是疵病就肆意抨擊,仿佛世界上唯有自己最高明。⒁
……評論界情況不妙,問題多多,引起了作家、編輯甚至評論家的不滿與批評,實在是事出有因,活該活該!但我要發問的是:評論界的不景氣,難道責任都在評論家們身上嗎?造成評論衰弱的,是否還有更深刻的時代、社會、文學等多方面的原因?作家們特別憎恨評論家“棒殺”的做法,今天大家不問青紅皂白,對評論界肆意指責、撻伐,是不是也在效仿評論家的可惡做法?這對于振興和建設文學評論是利耶?害耶?⒂
尤其甚者,這一轟動的無恥日事件,還為以后知識分子創造性的告密、肆意誣陷、挾嫌害人,踩著人頭往上擠等惡劣世風開了一個“光輝的”先例,對數十年士風的隳敗起了關鍵性的示范和倡導作用,并為后來滾向“文革”的機車發動機擰緊了一次螺絲釘,其惡劣作用和影響可真是大大的。⒃
以上數例均是指毫無顧忌地去做某些事,而且所做的事均不甚有益于社會,屬壞事,所以作者用“肆×”之格式。
我們再找出“大事××”的例子討論。
蔣介石還未到北平,已經去了電報給行營主任何成浚,要何在碧云寺預備行寓,說不能住在城內,還說:“當此革命尚未成功,總理靈櫬尚未安葬,萬不可籌備歡迎,以忘國難。”何成浚接到電報,立即派人查勘通往香山碧云寺的道路以及住所,道路稍加修理即可使用,住房稍加整刷,也可居住,“但是離市區內太遠,辦公不方便,且安全也有問題”。何成浚想:“還是安排蔣住在中南海,但是在外面要大事宣傳,蔣總司令欲住碧云寺。”⒄
此“大事宣傳”是極力為蔣介石涂脂抹粉,是他手下人為了討好蔣,而又為蔣的名聲著想而采取的行動,是無顧忌地干好事,所以,當然就不能用“大肆宣傳”了,因為“大肆”多用于指干壞事。再說,此處引文的原作者在該書的后面也用了“大肆宣傳”一詞(見本文注解④的引文),足見作者是分清了此“大事”與彼“大肆”的區別的。該作者在同一書中還寫有“大事××”。
舊時修譜,女子名字在譜內都是不提的。陳布雷也知道蔣介石說這話的意思(蔣對陳布雷說:“布雷先生,修譜之事,就托你了,請你費心。譬如先母王太夫人事略,最好在家譜內也要著重提及。”——筆者引),因為抗戰期間在重慶發生過鄭紹發冒認宗親的事, 這人到處說蔣母王氏是河南人,蔣介石是跟著母親改嫁到奉化的。蔣介石當時對此事很感為難,既不便采取斷然手段對付鄭紹發,又不能大事辟謠,最后只好叫戴笠把鄭紹發軟禁起來。蔣介石修家譜,提到其母親的事,陳布雷當然心領神會。⒅
此處“大事辟謠”與上例“大事宣傳”都屬不壞之事,足見作者用詞之準確。
《辭海》里對“大討”釋為“大肆興兵討伐”;對“大索”釋為“大肆搜索、緝捕”。
綜上所述,《競選州長》一文里的“大事渲染”一詞當為“大肆渲染”才對,因為使用后一個“大肆”才能更進一步地表現“馬克·吐溫”的競爭對手毫無顧忌地將一樁根本不存在而又是經過毫無顧忌的渲染夸張形容過的訛詐案硬栽到吐溫頭上的陰險與歹毒。
寫此文剛好一周,一直為自己找不到一個與《競選州長》里的“大事渲染”相一致的“大肆渲染”而感不舒服的我,得到了同事的幫助,他給了我一張剛到的報紙,上面赫然印有:
“國外一電臺大肆渲染蠱惑人心”的引題,正題為:“長春澄清‘刨錛’犯罪訛傳”。
正文第二自然段:
上個月國外一家電臺以“長春處在恐怖之中”為內容,大肆渲染“刨錛”恐怖犯罪,進一步蠱惑人心。長春市民開始街談巷議,大有三人成虎之勢。職工早早下班,學生不敢上晚自習,人們的生活節奏被打亂。對此訛傳,長春市公安局今天召開駐長新聞記者座談會,向新聞界通報真實情況,公安局長彭祖堯氣憤地對記者說,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了,事實真相遠沒發展到如此恐怖。
正文第三自然段:
據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長介紹,“刨錛”一說來自吉林市,公安人員在破一件搶劫案時,在現場發現一個木把,疑為刨錛的把,破案后知是斧把。由于宣傳上出現導向失誤,使“刨錛”作案越傳越離譜。據公安部門統計,自1996年以來,全市共發生類似的案件僅有37起,傳播最盛的10月份,發案僅有兩起。系列案共傷35人,亡兩人。⒆
后面還有兩段文字,限于篇幅不摘抄了。有關的犯罪分子持各種鈍器或銳器尾隨被害人至樓道或在樓道內等候,用兇器擊傷被害人頭部,然后悉數劫走錢財的犯罪活動是真有其事,可國外一家電臺卻無顧忌地夸張形容,使其程度非常嚴重,故作者使用“大肆渲染”一詞。與《競選州長》里的情形比,程度要輕些,那為什么《競選州長》使用了一個中性詞“大事渲染”呢?這難道不錯嗎?
筆者手里另一則資料是:
“肆意誹謗內地電視藝員——北京電視臺狀告香港《前哨》雜志。”
“日前,北京電視臺致電香港高等法院,狀告香港《前哨》雜志捏造事實,誹謗北京電視臺女主持人杜愚,致使當地很受歡迎的電視節目‘敞開你的心扉’被迫停播,造成巨大損失,要求被告公開賠禮道歉并賠償損失500萬元港幣。”“此事源于1995年,香港《前哨》雜志在當年5月號上刊登一篇文章,標題為‘北京電視臺傳出奸情丑聞’,指名道姓說北京電視臺著名女主持人杜愚與廣電部某官員被人捉奸。”⒇
這個根本不存在的事實“硬栽到”杜愚身上,與吐溫相比,自然是一樣的道理,所以作者用了“肆意誹謗”。
最后看一個例子:
30年代前期,……竊取了“左聯”的領導權,大肆推行“左”傾機會主義路線,結黨營私,招降納叛,不斷地破壞以魯迅為代表的戰斗的左翼文藝運動,與國民黨反動派的反革命“圍剿”遙相呼應。(21)
注釋:
(1)李國文,《左拉的逃亡》,《文學自由談》1997年第4期。
(2)蕭乾,《雅量》,《文學自由談》1997年第4期。
(3)李萬青,《誰有資格充當批評者?》,《文學自由談》1997年第4期。
(4)王泰棟,《陳布雷外史》,中國文史出版社,1987年7月版,1992年4月第4次印刷,P129。
(5)高恒文,《也談汪曾棋的<小>》,《文學自由談》1997年第5期。
(6)陳建新,《貓鼠“換位”雜感》,《雜文選刊》1997年第6期。
(7)翁再思《淺談讀者逆反心理》,《文學自由談》1997年第5期。
(8)王駿摘自《深圳晚報》,《特大侵犯著作權案庭審記》,1997年9月30日,載《文摘》1997年10月17日第5期。
(9)陳華,《古今新聞逸趣》,廣州文化出版社,1987年12月第1版,P48。
(10)趙牧《燈與火》,《雜文選刊》1997年第10期,原載1997年第7期《同舟共進·村南雜俎》,有關新聞內容載《廣州日報》1997年3月30日頭版頭條:《中國勞工:阿爾巴尼亞大逃亡》。
(11)同(4)P57。
(12)徐玉發,《他的膽子咋這么大?》,《語絲》雜文專刊1997年第3期。
(13)同(12)。
(14)何滿子《兩重代溝——致友人書》,《文學自由談》1997年第4期。
(15)段崇軒,《為文學評論辯護》,《文學自由談》1997年第4期。
(16)何滿子,《“飽學之士”與臉皮厚薄》,《文學自由談》1997年第5期。
(17)同(4)P71。
(18)同(4)P155。
(19)李己平《國外一電臺大肆渲染蠱惑人心——長春澄清“刨錛”犯罪訛詐》,《中國青年報》1997年11月5日。
(20)《文摘》1997年9月19日,原載1997年9月5日《金陵晚報》。
(21)復旦大學,上海師大中文系《魯迅作品分析》P16,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6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