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勞動力老齡化背景下的農業可持續發展

［摘 要］中國的農業正在經歷由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的過渡。在這個過程中，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帶來的農村勞動力老齡化對農業的可持續發展產生著不可估量的影響。中國的農業可持續發展實質上是在農業現代化前提下對農業生產要素優化組合，最終達到農業生產與農產品需求長久適應的過程。加強農村基礎設施和技術投入，調整農村產業結構，提高農業勞動者綜合素質，發展有中國特色的家庭規模經營，是實現我國農業可持續發展的必由之路。

［關鍵詞］勞動力老齡化 農業可持續發展 勞動力流動

［中圖分類號］C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9)01－0073－03

我國是農業大國，也是勞動力資源豐富的國家。在經歷了以改革開放為起點的前一階段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之后，大量勞動力從農村流向城市，也使農村背負了超額的老齡化負擔。剩余勞動力被吸收完的這個時點被稱為“劉易斯轉折點”。以我國目前的形式，劉易斯轉折點之后留在農村的勞動力，老年人會占有相當大的比例。這就是本文研究農業可持續發展的勞動力背景。

一、人口老齡化與農業可持續發展的概念及內涵

所謂人口老齡化，是指老年人在總人口中的比例逐漸上升的過程。按照國際標準，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口占總人口中的比例超過10%或65歲以上的老年人口占總人口中的比例超過7%，即可看作人口的年齡結構進入了年老型。

通常所謂的人口老齡化問題主要包括以下兩方面：

1.人口老齡化不但表示老齡人口比重的增加，也同時意味社會用于退休金和養老保障、醫療保障以及相應的社會福利事業的負擔增加。

2.人口老齡化如果越來越嚴重，就意味著人口再生產趨于靜止和縮減。長此以往，人口就會面臨發展不可持續的危機。

農業可持續發展是可持續發展思想和理論在農業領域的延伸。1991年4月在荷蘭召開的國際農業與環境會議上發表的丹波宣言中提出了被普遍認可的農業可持續發展的定義。丹波宣言中認為：農業可持續發展是指：采取某種使用和維護自然資源的基礎的方式，以及實行技術變革和機制改革，重點集中于解決重大的稀缺農業資源和重大自然資源問題，以確保當代人類及其后代對農產品需求得到滿足。

二、農村勞動力老齡化的產生原因

1.人口出生率和死亡率下降

學界認為，出現人口老齡化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對于我國來說其根本影響因素是計劃生育政策導致的出生率持續下降。如下表所示，我國的出生率從1978年一直保持在18‰以上，從1994年開始出生率降至18‰以下，并保持持續下降的態勢。到2006年，我國的出生率降至12.09‰。死亡率在近30年的時間里波動不大，保持在7‰以內。由于出生率的下降和死亡率的穩定，導致了我國人口自然增長率的下降。2006年，我國人口自然增長率已經下降到5.28‰。

2.農民生存條件改善，預期壽命延長

近年來隨著政府扶貧開發力度加大和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農民生活水平得到較大提高。特別是2004年國家開始部分免除農業稅后，農民人均純收入恢復了持續增長的勢頭。2006年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為3587.04元，比2000年的2253.42元增長59.18%。2006年農村居民家庭中等收入戶平均每人生活消費支出為2567.92元，比2003年的1645.04元實際增長56.10%。2006年農村居民家庭每百戶擁有摩托車、彩色電視機、固定電話和移動電話分別為44.59輛、89.43臺、64.09部、62.05部，分別比2000年增長103.24%、83.48%、142.95%、1336.34%。此外，農村醫療衛生條件較建國后和改革開放初有明顯的改善，醫療技術水平也取得了長足進步和發展，加之農村保存較好的自然環境等均有助于農村老人的健康與長壽。人口預期壽命已由1990年的男性66.84歲、女性70.47歲提高到2000年的69.63歲，提高了73.33歲。

3.勞動力外流加速老齡化的到來

人口遷移是影響人口年齡結構變化的重要因素。大量青壯年農民進城打工，廣大農村出現大量留守婦女、兒童和老人。農業科學技術廣泛推廣，勞動生產率大大提高，新生勞動力增多，農村人多地少現象日趨嚴重，農民依靠土地所獲得邊際收益遞減，農村勞動力異地轉移(主要向大中城市流動)速度與規模會持續增強。人口遷移就是這樣改變了遷出地(農村地區)的年齡結構。大量正值青壯年的農民離開農村，使得農村地區的年齡結構趨于老化，其老化速度遠遠高于全國的老齡化速度。

三、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帶來的老齡化對農業可持續發展的負面影響

(一)降低了農業資源的利用率

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后，要對其占用的農業資源進行合理的處理，否則就會降低農業資源的利用率，我國本來就人均自然資源相對較少，這樣會更加劇了自然資源利用的矛盾。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還會從微觀上造成流出戶勞動力資源不足、種植結構趨于單一和粗放經營，使農業勞動生產率下降。

但也有學者提出了不同的觀點，白南生認為：“農村勞動力的外出就業并不必然導致農業生產的下降或提高。在外出戶的農業生產中存在著資金和勞動的替代。有數據支持下述假說：在那些現金很緊缺的地方，外出就業帶回的現金收入對農業生產有普遍的正面影響；而在那些現金相對不那么緊缺的地方，外出戶的農業生產往往不如非外出戶。”

(二)影響農業從業勞動力質量

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外出打工，造成農村勞動力年齡結構、性別結構的不合理。具備較高文化知識和技能的勞動力從農村流出，使農業可持續發展，由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變所需的高素質人才相對缺乏。老齡人口的文化程度普遍很低，觀念陳舊，勞動的傳統習慣性方式是很難轉變的。這就制約著農業科學化和機械化的發展，不利于農業生產水平的提高。

四、以農業可持續發展為目標，積極引導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延緩農村老齡化進程

(一)加強對農業基礎設施和技術的投入，提高農業生產能力

我國農業基礎設施薄弱，抵御自然災害能力不強，剩余勞動力還沒有實現完全轉移，要充分利用仍在農村的勞動力做好農業基礎設施建設工作，在提高農業生產能力的同時，完成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加大對農業技術推廣的投入，鼓勵農業機械化和現代化改造，提高農業生產率。通過農業機械的廣泛使用以及大規模的農業技術知識培訓，提高農業技術水平，增加農業從業者收入。

(二)實行農業綜合開發，調整產業結構

必須轉變舊的發展模式，調整農業產業結構，實行農業綜合開發。我國可利用的山地和內陸水域發展潛力巨大，積極引導農民走農、林、牧、副、漁綜合發展的道路，拓展農民在農業內部的就業崗位，對老齡化的農業勞動力進行合理配置，增加農民收入。一方面，以市場為導向調整農業產業結構，滿足市場對優質高檔農產品的需求，市場需求的拉動，必然吸引更多的資金、技術等生產要素的投入；另一方面，通過調整產業結構，開發農業資源，使農產品從耕地密集型向勞動密集型轉變，增加產品科技含量，提高產品競爭力。

(三)大農場不是靈丹妙藥

在改造發展中國家的傳統農業中，發展經濟學家舒爾茨認為重要的制度保證是：

1.運用以經濟刺激為基礎的市場方式，通過農產品和農業生產要素的價格變動來形成對農民的激勵。“重要的做法有這樣幾類：例如，把地方市場并入更大的市場，擴散有關產品和要素的經濟信息，把減少資本市場的不完全性作為減少農業資本定量配給的一種方法，按邊際成本來確定要服從于不可分性和限制競爭價格的規模要求的灌溉和其他設施的服務價格，向保健、教育和人力資本的其他形式進行投資，減少農產品的價格波動。”

2.不要建立大規模的農場，要通過所有權和經營權合一的、能夠適應市場變化的家庭農場來改造傳統農業。“小農場和土地被分成碎塊往往同時并存；大農場與非熟練農民總是結合在一起。”“在作為大多數現代化農業生產特征的經營決策和投資決策為即定的條件下，把一個人(典型的農民或農場處于不在所有控制之下的典型的農場管理者)視為不可分并不必然需要大農場。這就是證明日本、丹麥和美國的家庭規模農場高效率的關鍵所在。”

3.改變農業中低效率的不在所有制形式(即土地所有者并不居住在自己的土地上，也不親自進行經營)，實行居住所有制形式(即土地所有者住在自己的土地上親自進行經營)。“在處理現代農業問題中，農業中的當前經營決策和投資決策不僅要服從許多無法按常規處理的微小變化(包括空間的、季節的、機械的和生物的細節在內)，而且還是中需要由于應用知識的進步而形成的新的、優越的農業要素。”

［參考文獻］

［1］蔡昉、都陽：《2007中國人口與勞動問題報告》，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年版。

［2］宋斌文：《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農村老齡化的影響及其對策建議》，《公共管理學報》2004年第1期。

［3］白南生：《農村勞動力外出就業對農業影響的實證研究》，蔡昉、白南生：《中國轉軌時期勞動力流動》，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年版。

［4］張紅宇：《就業結構調整與中國農村勞動力的充分就業農業經濟問題》，《農業經濟問題》2003年第7期。

［5］西奧多#8226;W#8226;舒爾茨：《改造傳統農業》，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版。

(責任編輯：郭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