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闖關東》不僅成功塑造了山東大漢的形象,難能可貴的是,女性獨立意識被充分挖掘出來,以譚鮮兒這一角色最為突出。鮮兒,是整部電視劇的靈魂人物,從頭至尾貫穿整個電視劇,以多舛的命運演繹了山東人的隱忍與堅強,展示了清末到九一八事變前長時間跨度里中國普通女人的命運與女性自我意識的潛滋暗長。鮮兒這一形象成功打造了影視史上獨特的新女性,其形象本身所蘊含的女性意識,為《闖關東》這部男人戲增添了嫵媚的氣息。
[關鍵詞] 女性文本 獨立意識 個體生存
《闖關東》這部投資近3000萬的史詩電視劇,以宏大的場面活化了當時中華民族特定歷史背景下被迫進行的民族大遷移的場景。以主人公朱開山復雜、坎坷的一生為線索,中間穿插了夫妻、父子、兄弟等悲歡離臺的故事,土匪、官兵、土豪、鄉霸、流氓、流民、善人、妓女、癮君子、礦工等各色人物悉數登場,曲折驚險的情節,蕩氣回腸的感情,成功地再現了山東人慷慨大義、感恩圖報的行為。于《闖關東》而言,不僅成功塑造了山東大漢的形象,而且女性形象也令人印象深刻,難能可貴的是,女性獨立意識被充分挖掘出來,以譚鮮兒這一角色最為突出。鮮兒,是整部電視劇的靈魂人物,從頭至尾貫穿整個電視劇,以多舛的命運演繹了山東人的隱忍與堅強,展示了清末到九一八事變前長時間跨度里中國普通女人的命運與女性自我意識的潛滋暗長。鮮兒這一形象成功打造了影視史上獨特的新女性,其形象本身所蘊含的女性意識,為《闖關東》這部男人戲增添了嫵媚的氣息。
英國女性主義電影理論家勞拉·穆爾維在《觀影快感與敘事性電影》中指出:“主流商業電影的影象與敘事的基本構成原則是男人看/女人被看;是建立在男人/女人、看/被看、主動/被動、主體/客體的一系列二項對立式間的敘述與影象序列。”男性主人公、英雄的行動與歷險一直是這類商業影視的表現的主體對象,而女性在其中是異己的物象、審美觀看或欲望觀看的客體女性的生存常常是一種鏡式的生存,女人找不到真正的自己,以男性,夫權/父權社會的秩序原則反觀自己,此時女人是被表述的。鮮兒敢于在男性社會里主動選擇自己的命運,傳遞著女性自我覺醒的吶喊,為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決絕地存在著,較為成功地演繹了中國普通女性的成長歷史。
鮮兒,一個用勇敢詮釋愛與恨的女人的形象。作為女性。嘗試了上世紀二三十年代關東地區女人最不可能擔當的“角色”:乞丐、戲子、伐木、防排的工人、土匪,也嘗試了那個年代中國家庭最不能容忍的“角色”:童養媳、土匪頭子、二兒子婚外情人。鮮兒這一形象徹底顛覆了傳統女性主義創作著意表達深受男權壓制的女性孤獨和焦慮。在男權社會中,女性無論在現實生活還是歷史書寫中,很難留下自己的真實聲音和獨立姿態。只有當女性作為主角站在生活的“場”上時,才得以展現自身主體價值。同樣。只有“當婦女作為作家進入創作表現過程時”,她們才能“進入一個用特殊方法銘刻婦女神話的歷史。”[1]傳統女性主義影視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往往烙印著男性注視的痕跡。“女性銀幕形象通常與男性三種注視有關:首先,拍下情境的攝影機的注視(即鏡頭內景物的事件),這通常是由男性主導拍攝的,與技術無關的是男性的/偷窺的注視。其次,是劇情敘事中男性的注視,使女人變成他們凝視下的客體。最后,是男性觀眾的注視,這個注視模仿著上述兩項注視,其結果是在男性幻想中,女性本身停留在表面上,而且男人在劇本的上下文內容中維持了他自己的角色和滿足。”[2]就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女性,與命運進行決絕的抗爭,充分體驗女性的自我生存,用暴力的方式反抗男權文化,拒絕男性社會的規范,用真正的失語對抗男性中心話語。
鮮兒命運多舛,少女的她,生命里只有傳文一個人。當傳文全家闖關東時,她為愛離家出走追隨傳文。后為救傳文,委身嫁給糧做童養媳。但敢愛敢恨的鮮兒最終沒有向命運低頭,得知傳文已走,便決絕地逃離糧家,途中遇到戲班,為了生存加入到戲班行列,改藝名為秋雁。在男性統治的社會,女性卑微的命運被男性殘忍踐踏在腳下。為救師傅,鮮兒被有錢人糟蹋。自尊自強的她,覺得她自己的身體已經不配做傳文的妻子了,放棄了心上人,獨自放逐到山場,巧遇傳武。但當傳武要守護鮮兒一輩子時,謹守傳統道德的鮮兒還是選擇了離開。在王爺女兒那文格格那里平靜地度過八年后,正逢辛亥革命,她與那文共同逃生,陰差陽錯,那文卻嫁給了傳文。這時。鮮兒的心徹底死了。默默愛著鮮兒的傳武將其挾持走后。共度了一度幸福時光,可遭遇亂戰兩人又被沖散,鮮兒以為傳武已死,踏上了新的漂泊之旅,遇上鎮三江后才真正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可以說,在落草為寇之前的鮮兒是一個被侮辱被損害的女性,具備傳統女性文本所塑造的女性形象的特點,正如瑪麗·女·竇恩在《女人的電影:占有與求愛》中指出:在一般的電影類型中,會設計一個女性觀眾,而這個觀眾的設計是為了去參與本質上是被虐待狂式的幻想,“女性身體就是性,是為男性觀眾提供色欲的對象”重復的被虐式劇情則有效地使女性觀眾虛弱,男性觀眾從銀幕上的男性英雄身上得到的是他更完美的鏡中自己,含帶著主宰及操控的意味相對來說,女性觀眾得到的只是無力的如犧牲品般的形體,離理想愈來愈遠地加強了自身的無價值感。鮮兒的經歷是傳統女性在男權社會所遭受的命運顯現,是一種天然的磨練,鮮兒的悲慘命運無不讓人為其扼腕嘆息,黯然傷神。
馳騁在草莽之間的鮮兒,從此真正改變了女性的被壓迫被摧殘的命運。彰顯了女性自主性的覺醒,當然,這一過程必然對象征秩序下的男性社會性別結構產生撞擊“它們挑戰并質疑著父權社會中女性的身體被客體化,以及在各種領域中女性通常成為權力沖突下的犧牲品等種種現象”她們不約而同地“脫離男人,而不是與男人敵對地建構自己”[3](P192)鮮兒與鎮三江結為義兄妹,劫富濟貧,以一個獨立的個體而存在。是站在平等的地位上與男性進行對話。更重要的是,鮮兒挑戰了象征秩序中女性被符碼化的現實,以影視文本中的女性語言為武器,打破性別差異的傳統概念,并通過文本瓦解和重建性別身份,鮮兒她與眾男兒奮勇殺敵,出生入死,毫不畏懼,在抗日戰場上顯現著個體存在的價值,努力實現著將女性自身從象征秩序中解放出來,進而重新設計自我,賦予自身意義這一目標。女性主題的敘述和表達從男性主體中剝離的過程是痛苦而漫長的,充滿了矛盾和反復,但女性的全新意義,正是在這樣不斷的反思!
《闖關東》通過關東路上女人的歷時性命運創設性缺席女性真正擁有話語權的“場”,傳遞著女性自我的覺醒。鮮兒曲折命運,顯現了普通女性的成長經歷,這一歷程是在撕裂與疼痛中進行的,其間有疑慮、惶惑,但最終會走出一片廣闊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