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憲政是指一種在憲法之下使政治運作法律化的理念或理想狀態,它要求政府所有權力的行使都被納入憲法的軌道并受憲法的制約。憲政的實施首先要限制政府的權力,同時要保障公民的權利。它是“活的憲法”、“生活中的憲法”、“憲法的動態實施”,在憲政國家任何法律如果和憲法相違背則必然無效。電影《艾芙琳》就給我們闡述了這樣一個理念,讓我們看到了法律自身價值的追求與實施的沖突,更堅定了我們民主國家實施憲政的重要陸和必要性。
[關鍵詞]完改 兒童福利法 違憲
電影《艾芙琳》是根據真實實例改編,它的故事梗概是這樣的:50年代的愛爾蘭,戴斯蒙·多依是都柏林一位郁郁不得志的室內裝璜師。圣誕節一過,妻子就離開他,跟著一位有錢男人飛去了澳洲,讓他獨自撫養兩個兒子德莫特和莫里斯以及女兒艾芙琳。誰料禍不單行,戴斯蒙·多依不久又丟了工作,失意而沮喪的他依靠夜夜泡在酒吧里麻醉自己。政府發現三個孩子缺乏可靠的經濟保障,又沒有母親的監護,父親還酗酒時,立刻根據愛爾蘭的法律強行帶走三個孩子送進教會的收容所。被送入修道院的艾芙琳受到了修女的虐待,但純真的她依然相信父親會把她接回家。失去孩子后的戴斯蒙·多依深受刺激,他決心奪回自己的孩子。于是,一場憲政視野下的法律角力就此展開。
我們可以看到,引爆這整個故事的火花是當時愛爾蘭兒童福利法與憲法的沖突。在一開始,法律就以冷酷無情的面目示人,法官不斷重復著:“1941年兒童福利法案第十節第一小段……”一部兒童福利法就可以毫無疑問地剝奪了一個慈愛父親給以子女貼身關愛的權利,使觀眾在情感上就站在了它的對立面上。再加上法律代言人菲立斯法官陰霾、保守、不近人情的處事態度,編導人員還借角色之口諷刺這位大法官為“鼠類”,更引發了觀眾的厭惡之感。電影在引導觀眾入戲、操縱觀眾憂喜歡的技巧上是很成功的。但是我們卻必須跳出電影看到1941年愛爾蘭的兒童福利法的價值一它立足于社會現實,針對家庭破裂、父母失業的不幸兒童,從法律層面給予了系統而權威的保障,從而造就了絕大多數不幸兒童的幸福生活。這一點只用看看我國街頭無家可歸的小孩拉住別人的褲角死活不放“逼”人給錢“乞討”、“求助”的常見一幕就無須論證了。但是,再完善的事物都會有瑕疵。“立法往往很難有一個完整而全面的前景預料,例外永遠存在。”,法律用于維護我們日益繁雜的社會生活秩序,其最終的目的就是最充分地尊重每一個人的權益,而所有人權益的充分實現還要有賴于對所有人的權益限制,這樣,就會出現過分保障一部分人的權益就會損害另一部分人的權益。就如同電影中保障兒童權益無可厚非但卻傷害了可憐的父親。愛爾蘭兒童福利法的條款就過于死板,實施中容易走向極端,甚至違背憲法。民俗、道德以及憲法都賦予父母擁有和子女共同生活的權利和義務。兒童福利法以“雙親健全”為標準來武斷地侵犯這種權利和義務,這不僅與道德和憲法相沖突,而且它導致很多或貧或富的父母失去撫養權,無辜的孩子被送到壁壘森嚴的教會學校,父母只能像探視囚犯一樣去看望自己的孩子,家庭被徹底拆碎。教會里的修女又未必能夠真心關愛孩子的成長,即使真心關愛也畢竟精力有限。影片中修女毆打、恐嚇孩子的事件令人發指,沒有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得到足夠的愛呢?人們不禁要問:“兒童福利法真的把孩子送到最有保障的地方了嗎?”而且在戴斯蒙·多依通過公眾支持解決了經濟收入難題后,法律又擺出冷冰冰的面孔說要父母雙方達成共識才能判決孩子的撫養權,艾芙琳跟人私奔了的母親可以逍遙于撫養法外,不履行母親職責,可是慈愛的父親卻不能合法地同愛女一起生活。兒童福利法真的站在它當初起步的出發點上了嗎?戴斯蒙·多依在尋求公力救濟未果的情況下采取了不合法的私力救濟,以至于爬修道院墻、怒斥修女。家庭和修道院的對比、父親和母親的對比顯而易見地把問題的矛盾充分暴露出來,為其后的違憲審判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一部經典電影,它的形式可以是商業化的,但它的靈魂不應該是商業化的。”但這樣一部意義深刻的法律電影,也被打上了商業的印記。我們不得不看到,《艾芙琳》全片都在沿著大眾心理往下走,大眾希望看到什么,它就拍什么。落魄父親最后財富、幸福雙倍豐收,情敵之間釋然相處,各路人物鼎力相助,反面角色形象猥瑣……這些愉悅觀眾的快枓一擁而至,充斥著整個溫馨的銀幕,這是商業的做法,也是浪漫派風格。因為浪漫,電影拍攝也就比較溫情、感人的手法拍攝,沒有跌宕的蒙太奇畫面,沒有莫測的鏡頭特效,有的就是真情密布的生活圖景,連法庭上也充滿人情味和無窮樂趣,就像小艾芙琳所說,“真理和正義必定凸顯出來”。可能是選材本身的特點,這部法律電影擺脫了沉重繁瑣的桎梏,呈現給人們的就是容易讓人接受甚至是快樂投入的情節。在這方面,電影是成功的。
審判的結局,眾望所歸,父親贏得了官司,冰冷的法律條款被憲政的理念所推翻。最高法院法官的五個“however”成了這部法律電影的最閃亮之處。五個“however”辯證地闡述了案件及其涉及的法律,從而使影片沒有輕而易舉地打碎法律的權威,而是在受眾能理解、接受的程度上逐漸展現憲政的理念,又維護了法律的尊嚴,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影片主題的片面性和單一性,減輕了商業化的痕跡。戴斯蒙·多依自己的私力救濟最終也通過合法的公力救濟實現了目的。給受眾講述了一個簡單的道理:法律是由公民的共同意志和根本利益決定的,但是公民意志必須經過法律的認可才能夠作用于社會生活。如果不是最高法院的首肯,再多的民眾支持也未必可以讓戴斯蒙·多依帶回自己的孩子。更為可貴的是它給了我們一個典型的違憲案例,在影片的結尾,法庭中旁聽者和當事人屏息肅靜,仔細聆聽著法官的判決結果。當法官宣布該條法令不符合憲法精神被取締,民眾一片歡呼。一個由法律治理的政府,一個所有的行為必須有法律依據,由法律授權的政府制定的違憲的法律,在法院的審判中被揚棄,從而保護了公民的合法權益。“法官有權宣布立法機關制定的法律因違背憲法而不能生效”,“憲法應作為解釋法律的準繩,在二者發生明顯矛盾時,法律應服從憲法。”近代美國著名政治思想家漢密爾頓(Hamilton)的主張得到了認可。一個法治國家理應實行以憲法為前提,以民主為核心,以法治為基石,以保障人權為目的憲政,讓憲法能夠同時約束政府和人民,杜絕一切有違公意的行為,構建和諧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