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生“社會問題劇”中的討論技巧

摘要：易卜生“社會問題劇”對我國產生了深刻而巨大的影響。對易卜生“社會問題劇”的概念梳理，有助于我們理解易卜生“社會問題劇”的特點，其中戲劇討論就是其中之一。論文對其討論的三大特點進行了梳理和比較。

關鍵詞：“社會問題劇” 討論 平等 公開 參與

【中圖分類號】I044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139（2009）04-0036-01

我國學者對易卜生戲劇分為三個階段，易卜生“社會問題劇”屬于易卜生中期作品，公認的作品包含五部：《青年同盟》（1869）、《社會支柱》(1877)、《玩偶之家》(1879)、《群鬼》(1881)、《人民公敵》(1882)。對于易卜生“社會問題劇”的界定，學界也取得一致的認可。不過，在大家公認的易卜生“社會問題劇”的概念上，卻找不到一個對“社會問題劇”完整的定義。因此，我們試圖把易卜生“社會問題劇”的概念重新梳理：易卜生所創作的《玩偶之家》等五部戲劇作品，在這些戲劇中，易卜生立足挪威現實，把十九世紀挪威人們的日常生活中的種種矛盾搬上舞臺，這些矛盾涉及到宗教、法律、道德、婚姻家庭、政治生活等人們所熟知、所關心的問題；同時，易卜生總是安排戲劇人物在劇中針對這些問題進行討論，以平等性、公開性、參與性的視角處理戲劇人物各自的觀點；而且易卜生沒有讓戲劇人物所激勵討論的社會問題有一個具體的答案或結果，而是讓戲劇人物討論之后，產生更多的思考和留下一系列問題而落幕。易卜生“社會問題劇”的結構大致是這樣的：第一部分，追溯過去；第二部分，展開沖突；第三部分，展開討論。討論的平等性使得戲劇與討論創造性地融合到一起，討論的參與性使觀眾與劇中的人物融合到一起，甚至合二為一，討論的公開性使得戲劇劇情的發展和思想內容有機地融合到一起。

一、討論的平等性

易卜生在“社會問題劇”中總是安排一個未確定性的結尾。原因很簡單，因為易卜生“社會問題劇”的戲劇討論決定了這一未定答案。平等就是雙發都有發言的機會，雙方都是主體，雙方的觀點都是從各自立場出發，最合理最實際的要求與表達。討論的平等性就是雙方各有理由，各有目的。

在《玩偶之家》里，作為一個銀行家，當發現自己的妻子造假簽名讓對手抓住把柄威脅到銀行家的地位和名譽的時候，海爾茂向妻子大發雷霆，也說了很多氣話。當事情平息以后，海爾茂立刻表示悔改，并且再三要求娜拉原諒他。我們從這個角度上講，海爾茂并沒有錯。這就是為什么《玩偶之家》在西歐上演以后，海爾茂迎來了絕大多數資產階級男人的同情。同時，娜拉作為一個三個孩子的母親，她需要的是一個溫柔的丈夫，而不是一個嚴酷的銀行家。娜拉為了挽救自己的丈夫，做了假賬，動機美好，而且八年來，自己省吃儉用，終于把債務還清了，她不告訴自己的丈夫，是因為她心中愛丈夫，覺得告訴丈夫會讓死愛面子的海爾茂決絕接受治療。因此，娜拉以為海爾茂知道消息后，會感激娜拉的善解人意，沒想到卻把她罵得狗血噴頭，無地自容。于是八年來的壓抑，使得娜拉爆發了，發現自己是從父親手里的“泥娃娃”轉變為丈夫手里的“玩偶”，于是她離家出走。這么看來，娜拉也沒有錯。因此，海爾茂和娜拉的討論固然沒有一個絕對的答案，因為他們是平等的討論，甚至是吵架，吵架也是一種交流和對話。

二、討論的公開性

在傳統戲劇中，角色總是通過獨白、旁白、歌對唱詞、以及對心腹或者好友坦白等方式告訴觀眾，他們心里所想，或者預知一下步的行動。然而，在易卜生的“社會問題劇”中，沒有歌隊，更沒有歌隊的唱詞，沒有戲劇人物上臺后通過獨白告知過去發生的故事，旁白對劇情和人物形象進行補充。從對話“追溯”到劇情的“沖突”然后是戲劇“討論”，這三步是易卜生戲劇的主要結構。因此，我們發現，討論是戲劇高潮的一個重要部分。討論的公開性，使得隱藏在人物追溯中的秘密一層一層展開。

在《社會支柱》里，通過博尼克與樓納的討論，我們知道了博尼克之所以要拋棄樓納，完全是因為博尼克需要錢，因此才拋棄樓納去娶繼承了產業的貝蒂。通過博尼克與約翰的討論，知道了原來博尼克才是與女演員通奸被發現而跳窗戶逃跑的那個人，我們也更清楚地看到了博尼克為人狡猾，自私自利的一面。

在《群鬼》里面，通過曼德牧師與阿爾文太太的討論，我們知道了曼德牧師當初拒絕阿爾文太太私奔的要求，不是因為曼德不是不愛海倫，而是因為曼德牧師是一個表面上有新思想的人，而實際上，曼德牧師是一個偽君子，一個虛偽的人，死愛面子，捍衛舊社會禮教的衛道者。而阿爾文太太在與曼德牧師的討論中，大膽地對傳統的道德、宗教進行批判，發人深思。

三、討論的參與性

觀眾在看傳統戲劇時候，往往是被動的接受，劇作家安排什么樣的戲劇，觀眾就看什么戲劇，而易卜生的“社會問題劇”，由于在劇中安排了討論，因此觀眾在觀看戲劇的時候，主動地參與了討論。觀眾在心里面也跟著劇中人物在進行討論，使得易卜生戲劇是一個開放性的戲劇，一個需要觀眾參與的未確定性的戲劇。

易卜生通過設計戲劇討論，使得觀眾和劇中人物以及劇作家緊密地聯系在一起，融合在一起。易卜生的戲劇討論并非只是說教或者為了討論而討論，而是為了劇情的發展和形象的完美而設計的。討論是劇情發展的一部分，沒有討論就沒有易卜生的戲劇情節，因為討論的公開性決定了各自坦誠地公開雙方的看法和意見，而討論地平等性決定了雙方都是戲劇的主體，誰也離不開誰，但是誰的觀點都是合理的，都是在各自立場上的最真實的反映和要求，同時，討論的平等性也使得易卜生戲劇結尾的懸置和未確定性。而討論的參與性就是把戲劇舞臺和觀眾之間的距離通過討論而連接在一起，觀眾和人物以及作家在時空中，通過討論實現三合為一。

總之，由于易卜生“社會問題劇”中加入了大量討論，使得易卜生戲劇與傳統戲劇區分開來。傳統戲劇也有對話，也有爭議，但是區別在于易卜生的討論內容是大家都關心的社會問題，而且討論雙方是平等的，討論的內容是公開的，且觀眾也在臺下觀看時候參與了戲劇的創作與討論，因為易卜生的討論結果是未定的。這樣，我們就清楚地知道，易卜生“社會問題劇”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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