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亮景
摘要: 文章在探析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現狀的基礎上,以高職法律教育與人民法院合作為視角,探究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的困境,提出了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的出路。
關鍵詞: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
校企合作是當前高職院校完成“培養什么人”和“怎樣培養人”目標,辦好職業教育的重要手段。“校企合作”一詞及其相關內容在僅有3800字的教育部高教司文件《關于全面提高高等職業教育教學質量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16號文)中出現了25處。“校企合作教育”這一20世紀初誕生在德國,1989年才引入到我國的教育模式,正全方位地滲透并構建著我國高職教育的特色。
一、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的現狀探析
高職法律教育作為高等法學教育發展上的一個類型,以培養勝任律師事務所、司法所等基層部門中律師助理、司法助理等基層崗位的法律職業輔助人才為特色。作為高等職業教育的組成部分,肩負著培養面向服務、管理第一線需要的法律應用型人才。法學教育和職業教育的雙重屬性,決定了高職法律教育實施校企合作時,既要與高職法科生的用人單位合作(如律師事務所等),又要與法律實務部門合作(如法院、檢察院等)。因此,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中的“企”并不僅僅指那些真正意義上的企業,而應包括人民法院、檢察院及司法行政機關在內的各類企事業單位。
很顯然,與上述任何單位合作,均有利于增強學生法律實踐能力,提升專業建設水平和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然而,對于建設經費不足、受重視程度不夠的高職法律教育而言,不可能與每個單位都深度合作,必然要優化合作對象。值得一提的是,在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的論文中,必然要論及學校與法院的合作。這與2009年在浙江警官職業學院舉辦的高等法律職業教育改革與發展研討會上有關校企合作理論與實踐的發言相一致。會議上,無論是專家的發言,還是高校代表的發言,只要談到校企合作,必論及學校與法院的合作。由此看來,高職法律教育與法院合作辦學是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的最常見、最成熟且最具有代表性的合作模式。高職法律教育選擇法院合作也有其內在原因:
第一,人民法院作為國家審判機關,擁有豐富的教學資源(如人力資源、案件資源及實踐條件資源等),有能力、有實力與擁有豐富的潛在勞動力資源的高職法律教育進行資源互補。對于存在案多人少、人員超負荷工作等現象的珠三角地區法院,可提供大量的崗位讓學生進行檔案裝訂、速記等事務性工作的訓練,可見法院與高職法律教育完全具備開展校企合作的現實可行性。
第二,人民法院作為司法審判機關,行使憲法賦予的司法審判權,是一切訴訟活動的終結,它是處于訴訟活動的中心位置。它要對各種性質的訴訟案件進行審理,又要對各種訴訟主體的活動審查評價,涉及的法律、法規最多,案件材料也最為豐富、齊備。而且無論是律師事務所、檢察院,還是法律服務所、企業,要進行訴訟活動,必須與法院有業務往來。而掌握、熟悉法院的工作環境、工作內容、工作程序及工作要求,對于學生畢業從事法律職業輔助工作的意義重大。
第三,在各級各類法院之中,基層人民法院是高職法律教育最合適的合作對象。因為基層人民法院受理的案件種類最全面,基層人民法院受理的案件數量最多,基層人民法院本身的數量也最多。
本文以人民法院與高職法律教育的校企合作為視角,探究、探討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困境和出路,期望能通過分析法院與學校合作這個“點”帶動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這個“面”的思考。
二、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的困境探究
高職法律教育自誕生以來就與法院開展辦學合作,各所院校與法院合作的具體做法各異,但合作內容上卻有許多共通之處。如合作堅持共建、共享、共贏的“三共”原則;合作項目多,包括庭審觀摩、頂崗實習、人員互兼互聘、編寫教材與課題研究等;合作時,學校主動、法院被動等。兩者的合作經歷了由原先的學校向法院提供實習生“單向流動”的關系逐漸變成校院共同參與的“雙向互動”的關系轉變過程。學校與法院的合作更是由隨意性、盲目性,慢慢到現在與法院的“聯合辦學” “工學結合”等。然而鑒于法院單位性質的特殊性,在很大程度限制了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朝縱深發展,兩者的合作正面臨巨大的挑戰。
(一)頂崗實習與直接就業的困境。
頂崗實習是校院合作的重要內容和主要載體之一。16號文規定“要保證在校生至少有半年時間頂崗實習”。珠三角地區的法院普遍存在案件多人手少、辦案力量不足等客觀情況,決定了高職法律教育與法院合作開展頂崗實習并不難。實習生進入法院后,以書記員助理角色協助審判人員整理與裝訂卷宗、接待當事人、送達文書、庭審速錄和打字復印等工作。
雖然高職法科生可以進入法院頂崗實習,但是與進入企業頂崗不同。在企業頂崗,很多企業把實習生作為企業未來招聘人選,若學生素質好,實習表現優秀,由實習生變為正式員工的情況屢見不鮮。但是在法院頂崗,很少有法院把實習生作為自己未來的員工看待,無論實習生素質多高、實習表現多好,被法院留下來作為正式員工幾乎沒有可能,即使留下來作為法院非正式員工(如臨聘員工或合同制員工等)可能性也微乎其微。這樣的結果,與法院招人用人體制有關。法院作為國家機關,招人、用人實行“凡進必考(公務員考試)”原則,甚至是“雙考”(司法考試、公務員考試),求職者須過五關斬六將。先不說考試的難度,就參加考試的門檻就高得離譜。如參加司法考試一般要獲取本科學歷。對于只能授予大專學歷的高職法律教育,愛莫能助,面對如此高的文憑門檻,只能望“憑”興嘆。可頂崗實習但不可直接就業,是高職法律教育與法院“校院”合作面臨的首要困境。
(二)人員互兼互聘與法官禁止兼職的困境。
校院合作必然少不了雙方在人力資源方面的共建、共享和共用。“教師走出去,法官、書記員引進來”,是對高職法律教育和人民法院合作的形象描述。具體而言,一方面要安排教師到法院頂崗實踐,積累實際工作經歷,提高實踐教學能力,提高專業教師中具有企業工作經歷的教師比例;另一方面要聘請法院的法官、書記員擔任兼職教師,承擔法律實踐技能課程的教學任務。
教師通過擔任人民陪審員參與法院案件審理,或者利用寒暑假到法院調研等方式實現“走出去”,“法官、書記員引進來”擔任兼職教師卻有難度。授予法官、書記員“兼職教師”、“客座教授”等榮譽或頭銜并到學校做講座、做報告并不難,難在如何讓法官以兼職教師名義履行16號文的“承擔學校實踐課程教學任務”義務并給予報酬,因為這種做法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務員法》的禁止性規定。《公務員法》第42條規定:公務員因工作需要在機關外兼職,應當經有關機關批準,并不得領取兼職報酬。由此看來,法官在外要兼任職務,必須滿足三大條件:工作需要、有關機關批準、不得領取報酬。前面兩個條件容易實現,第三個條件則難以做到。法官這些兼職教師偶爾友情客串無償授課可以做到,但要法官講課長期不拿報酬講課,不太切合實際,領取報酬又涉嫌違反法律規定。人員互兼互聘與公務員兼職禁止的困境,使得高職法律教育與法院“校院”合作不同于與其它專業的校企合作。
(三)校企深度融合與司法獨立的困境。
校企合作作為高職教育的主要辦學模式,已從過去的搞不搞校企合作轉向現在的校企合作深不深,有沒有深度融合,是否實現“校中有企,企中有校”。高職法律教育與法院要實現校院深度融合,合作范圍不應僅局限于上文提到的頂崗實習、人員互兼互聘,而應朝廣度和深度同時推進雙方的合作,如共同舉辦訂單培養班,共建校內生產性實訓基地等。
法院作為國家審判機關代表國家行使審判權的特殊身份,決定了學校與法院的合作必然不同于學校與企業的合作。一般來說,學校與企業的合作,決定權由學校和企業雙方說了算,只要雙方達成一致意見,一切合作都不在話下。而學校與法院的合作除了要求雙方意思表示一致外,還要看法律是否有禁止性規定。如憲法第126條:人民法院依照法律規定獨立行使審判權,不受行政機關、社會團體和個人的干涉。民事訴訟法等法律均規定了回避制度。這就會造成萬一學校遇到官司,成為深度合作的法院當事人時(被告或原告),如建筑公司因工程款欠款起訴學校,合同制教師因勞動合同糾紛起訴學校等,深度合作關系就成為對方當事人申請法院審判人員回避的理由。正是有了法律的規定和法院的司法獨立,導致了法院與高職法律教育之間依然存在隔離帶,無法形成利益共同體,無縫對接將終成幻想。因此,高職法律教育校院合作必須面臨深度融合與司法獨立的困境。
三、高職法律教育校企合作的措施探討
無論是無法直接就業,還是法官禁止兼職,抑或是司法獨立要求,這些阻礙學校與法院合作的因素都與法律有禁止性規定有關。這些困境得不到妥善解決,高職法律教育與法院深度融合就將成為空話,更無法體現高職法律教育的辦學特色,直接導致高職法律教育競爭力的下降。當然應該看到,由于學校與法院雙方都不是企業,并不是以追求利潤最大化為目標,這也為我們克服影響合作的困境帶來了些許信心。各高職院校應做到:
(一)思想上:認清合作形勢,端正合作態度。
調查顯示,校企合作由于缺乏相應的政策引導、合作機制和校企雙方交流的平臺,普遍存在“學校熱、企業冷”現象。高職法律教育與法院的合作,當然也不例外,且有過之而無不及。若考慮到全國還有600余所高校的法學院需要與法院合作的,其競爭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合作前景不容樂觀,合作形勢嚴峻。在這種供需不平衡的狀況下,大多數法院對“與高職法律教育合不合作”抱無所謂態度,持“排隊等著與他們合作的學校、名校一大批”的態度大有“法院”在。但是對于以服務地方經濟發展、具有地域性的高等法律教育來說,其合作心態卻不能如此。要充分認識到與當地法院合作重要性,“過了這一村,就沒這一店”了,必須持“非合作不可”態度,主動出擊,想盡一切辦法,讓那些出身于學科體系教育的法官了解職業教育,向他們展示職業教育的魅力,進而換來他們用實際行動對高職法律教育的支持。
(二)戰略上:提高服務社會能力,增強合作吸引力。
從某種角度來說,高職法律教育與法院的合作之所以出現上述三大困境,根本原因在于高職法律教育的吸引力不夠。法院是有太多的選擇,可棄“高職”選“本科”合作,而高職法律教育卻只能做“單項”選擇題,答案就是“法院”。高職法律教育與法院的合作要有起色,要在夾縫中生存下來,要破“困境”得“出路”,就必須下大力氣提高自身的合作吸引力。具體而言,就是提高服務社會的能力,具體包括三方面:一要提高學生服務社會能力,如學生到法院不是添亂,而是有較強的法律服務技能,如卷宗整理與裝訂技能,電腦速錄技能等,學生在法院能干事,樂于干事,能把事干好;二要提高教師服務社會能力,特別是教師的科研能力和學術水平,有能力承擔法院員工培訓的任務等;三是提高學校服務能力,如面向法院開放各種體育娛樂設施,開展各種聯誼活動,免費開放圖書館,共享電子期刊等。
(三)戰術上:大膽創新合作方式,做實做深校院合作。
針對頂崗實習與無法直接就業的困境,樹立“不求所有、但求所用”合作理念,把法院作為訓練學生法律服務技能的場所,通過構建“法院技能訓練營”平臺,增強學生職業能力,提高就業競爭力;又如針對兼職禁止的困境,可通過把實踐課程進行項目化、任務化、模塊化改造,邀請多個兼職教師共同承擔一門實踐課程,每個教師只完成一個或幾個項目,擺脫兼職禁止拿報酬無法長期兼職的現實困境;再如,針對深度合作可能影響到法院司法獨立,不利于司法公正,不利于案件公正審理的后果,則可在與不同法院的合作,地理位置不同,合作方式不同。不在同一區域內,則可擺脫深度融合對法院司法獨立的不利影響,曲線救國,從而有利于學校與法院更深層次的合作。
(作者單位:廣東科學技術職業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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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朱守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