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說對面東院的小梅子和大來子相好了,可雙方的爹媽又都不同意,因為他們原本是“一家子”,這話不光是老話,而且是天下忠烈家門的美談。
一個潘仁美 十代受連累
你不信?人都有仁禮信(仁義禮智信),在咱國的古話里,別看我是滿族人,但從祖宗那就曉得,自打那家喻戶曉的楊家將一門,受到昏庸宋皇欺侮之后,它大宋朝就從此沒再有翻身的時候。
你想啊,金、蒙、遼諸國看不起大宋,大宋百姓看不上趙氏皇門,忠君愛國落得家破人亡、非命早折,誰還能為昏君去保江山社稷,怪奸臣?不全對,奸臣專撿皇帝愛聽的說,可國家歸根兒結底是宋皇的不是,這叫做“君若不昏,奸佞難存”,雞蛋是從芯兒里頭臭的,壞了怪不得蛋殼。
這話又說回來了,想當初呼延贊家本是世代英雄,連著幾代保駕為國,赴湯蹈火的扶持大宋,為將時從來都是赤膽忠心,效忠皇室,不曾有過二心,得到明君的器重不說,還得到了一個誰也不曾有過的殊譽,就是老宋皇賜給了他一對配以瑪瑙鉆石的“奪命金锏”,左邊這把上刻:“上打昏君致傷無罪”,右手這把上刻:“下弊奸臣奪命有功”。
他不僅在金殿之上將昏君嚇得龍體戰栗,尿了褲子;還大吼著為楊家將伸冤理論,這想拯救楊門一家的忠義之舉,讓不老天下的后人們,無不佩服不已。
呼延將軍在龍廷還對奸相潘仁美,大揮奪命金锏,非要斃他性命,要不是旁邊的眾小卒紛紛阻攔搭救,潘早見了閻王。潘仁美被嚇得心驚膽戰,座椅翻倒。金锏將金花梨木的雕龍公案,從中劈斷,從此后潘家中,再不敢使用長條桌案。
奸相生前睡是連綿噩夢,夢中總是鬼魂纏繞,牛頭馬面的枷鎖幾經套他,拉他去見閻王理論,最后患心病致死。后上來的是好一個為國、為民鋤害的寇老翕兒,好官就是辦好事,也是幾經為楊家說公理,楊家再次救國有門。好官是有,可惜的是大宋皇帝好比是修腳扒襪子——做倒了行市。
從不聯姻的“呼楊”二家
再說楊家禍臨之后。潘家后代深知其父為害忠良,害楊家將只剩得一門孤兒寡母。多虧宋皇弟八賢王,又在國之危難之時,請十二寡婦征西敗寇,掛帥天門,威鎮遼邦。
潘家后人怕誣陷楊家的事情被百姓知道,意欲斬草除根。便在呼延贊、八王爺年邁重病期間,買通宦官,企圖對二門再施毒手。又謊報宋皇,言說呼、楊二門聯合舊部,暗地里悄悄招兵購馬,訓練武士,為報私仇,意在謀反。昏皇見報,暴跳震怒,即下旨捉拿呼、楊九族,連犬、馬,傭人、使喚丫頭也要到案。奸宦又說起另一樁舊事,原來探母的四郎,尚在遼地,只恨自己是鞭長莫及,大宋只剩得半壁河山,為不留隱患,干脆就錯殺到底,定要滅絕呼、楊二門。
宋皇聽信讒言的又一原因是,每年清明這天,光是給楊家墳墓燒紙錢的火堆,就有萬簇之多。盡管楊家的俸祿被大內無故克扣,但連市井小販都會給楊府送菜送水,且分文不取,倘楊家真要造反,定是一呼百應。
宋皇官兵借夜半,重重圍住呼楊二家,卻見二府中空無一人。原來呼延、楊二家將軍尚還在那會兒,與所率舊部將領們,都有生死之交。諸將兵都是效仿呼、楊英雄的勇猛之將。眾將皆因宋皇無能并昏腐,雖多次抗寇無果,屢遭敗北。二家舊部無一不懷念勇武精忠,義博云天的呼延、楊二帥,故爾暗送密信,使二府人化險為夷,真可謂:“天不滅忠門。”
四海之大,可憐呼、楊二家世代忠良將門,卻落得全家,只剩下老老少少,孤兒寡母,又到處全身?護送呼、楊家的將軍勸說道:“宋皇無道,不如反了算了,免得如此忍辱委屈。”
呼、楊二門長者說,“活是忠烈門,死也忠烈魂,為國受辱不屈,衛國身死不懼,我二門姓氏不同,原來忠似一家,從此親如一家,如出一宗,世代不離,誰敢再勸?再不來往!”
勸將慚愧的拔劍自盡而亡,同來將軍還是蒙蔽了二忠門長者,趁夜悄悄把他們送出宋朝北方邊界一帶。
自此呼、楊二家后人親如一門,從不聯姻,同輩相親互愛,使得二忠烈之門延續香火不斷。
在當年還是幽燕古地周邊,白手起家,給各路商販、百姓,開辟出來一片凈土,就是現在的呼家樓。
原本此樓叫做呼延楊樓,住呼、楊二門,但楊家將之名未免樹大招風,況且,宋與諸國總在此地爭來奪去,所以就自改稱呼家樓。
天下連年征戰不斷,老百姓生活窮困,為報家鄉父老之念向,呼楊家在駐地開了大小的商鋪,買賣交換都行,漸漸,人們才知道是呼楊后人。但總是有奸臣作亂的大宋朝,還是叫呼楊兩家幾回回搬搬挪挪,隱名埋姓。
最后人總算都記住,關東老店東緊靠著呼家樓。小梅子姓呼,曾姓呼延;大來子姓楊,楊家將人,同是忠烈家人,又怎能談婚論嫁呢?按現在說不是近親結婚了嗎?
舊墓地里的壯士蓮
那為什么有人說楊家將一家,只是胡編的故事呢?說查無此事?
那就是秦檜后人說的,要不就是楊家對頭潘家后人說的……我可曉得,歷代的帝王都是景仰漢地的關老爺、岳老爺和呼、楊忠烈的,你想,這國家要沒了這些人物,那還不是成了紙糊的社稷?
“要是把姓氏隱藏呢?”我明知是抬杠。
這倒也對,為躲傷害,藏起姓氏,自古,更名改姓,也是沒轍的最后一轍。就像那被砍了頭的壯士蓮,名字繁多。你叫它什么它還是接一樣的籽。
呼、楊二門后人因思念故土,潛回漢地舊墓地去燒紙,只見地里長著一片不認得的莊稼,就問看墳老人。看墳老叟捋白胡須笑道:“您看這種大花,籽本是由天降下,在這片墳地生長,不圖好處,將籽撒天下,香滿人間,再看墳地所埋的忠骨,都是馬革裹尸的忠烈,他們為國捐軀后,能得到什么好處?我是自愿來看忠墳,就是要告慰忠魂,英雄是我們九州的英雄,這哪里是呼、楊兩家的忠烈墳?而是天下人都該祭奠的墳地!
呼、楊幾后人聞聽,心里頭暗自敬佩看墳老人,第二天購買酒肉,打算再去墳地謝過老人,只見大花全已結果,花頭雖被人砍下,但花身仍然直立不倒,還是那么威風,于是包了花頭回來,種在了自己園子里,年年、世代種植,不敢怠慢,原來因無法效力國家的一片委屈之情逐漸消失了,從此后再也不對后代講自家是忠烈之門,卻只道呼、楊是屬于天下的英雄。
這事被一位被貶御史官知道,才有了這么一句;“誰說忠烈無后代,五百年前是一家”,前一句版本頗多,后一句傳遍天下。
呼、楊二姓自此在異地安家落戶,蓋樓是上木下磚兩層,坐北面南,里面供奉著呼延將軍和楊家將的家譜、牌位。
天下稍有太平后,為報故土養育之恩,又蓋成往來住宿的車馬旅店,專門接待南來過往老鄉,為解決旅途饑渴與無菜吃,將呼、楊子弟兵當年行軍打仗的伙食,送給往來人們做干糧,這就是老北京人愛吃的,有菜有糧的“呼餅”。還收留了眾多謀生艱難的小工匠在此營生,所以就有了北邊的前、后鋦碗胡同,有黑白鐵和眾多的工匠。直到1949年以后,朝陽區就成了北京的修理大區。
二忠門長者商定好:有呼就有楊,甘苦必同嘗;呼在楊不遠,楊在呼在旁,你去打聽打聽,這二姓從來都住街坊,不信你問去呀?還有出門就改姓的規矩呢?
“沒聽說過……有這事?”
“那這小梅和來子咱怎們都住街坊?”
“這……”我啞口無言。
宋皇早沒了,但姓呼、楊二門后人還在,巧極了,我們街坊里就有這兩個姓氏,都住一個樓號,有機會一定去請教,還有件事情就是,這故事能否“申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