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蕓輝 桑大鵬
在歷史上,女性主義是從特定的各種歷史條件下演化出來的,它作為一種抗議運動,起源于英國、法國和美國的西方古典自由主義思想,發起者是那些商人和下層貴族受過教育的婦女。兩個世紀以來,世界經歷了兩次女性主義運動的高潮,關于女性主義的研究分析也通過這兩次女性主義運動而日漸完善。伴隨著女性主義運動的發展和女性主義理論的建立,在以???、德里達等為代表的后現代主義思潮之下,形成了后現代主義女性主義。后現代主義女性主義者主張在婦女運動的內部實現一個“模式轉換”,即:從只關注事物,到只關注話語。如果話語即權力,那么,對原話語的解構即是對原有權力的顛覆。
“統治階級的思想在每一時代都是占統治地位的思想”[1],在擁有五千年歷史的古代中國,統治階級是君主帝王,而統治階級的思想毫無疑問則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在儒家思想中,對于性別的規范性話語無疑來自于兩方面:一是《周禮》、《禮儀》、《禮記》的“三禮”所確立的性別規范,即“男女有別”,這種性別規范以其權威性和經典性集體無意識地影響著古代中國的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二是宋明程朱理學的性別理念,即“制欲”。從后現代角度來進行思考,我們不妨設儒家思想中這兩種對于性別的規范性話語已經形成了“權力”,那么這個權力的組成模式是怎樣的呢?
在西方,關于女性主義的研究思潮主要是從生物性別和社會性別兩方面來進行討論的。而在古代中國,男女除了按照生物性別和社會性別來劃分之外,還按照陰陽來進行分類,大致的劃分為:陰陽→男女有別(生物性別)→社會性別。
在這樣的前提假設之下,《周易》里清楚地說明了男為陽女為陰,陽氣主宰萬物,陰氣則順從陽氣,以調和萬物,這個時候,陰陽只有功能上的差異,并無明確的位序上的尊卑。而當《周易》的陰陽論逐步過渡到儒家的“三禮”時,對立統一的“陰陽”演變成了“男女有別”。禮從西周開始典章制度化,周禮的核心是“親親”和“尊尊”,這種制度啟動了男女、嫡庶之別,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是以男系為本位的倫理系統,這種倫理系統是排斥和貶抑女性的。相對于之前的陰陽論,“三禮”所確定的性別規范有個最大的不同,即:男女有別?!抖Y記》記載:“男女有別,然后父子親;父子親,然后義生;義生,然后禮作;禮作,然后萬物安。無別無義,禽獸之道也。”[2]到了明代,理學被定為官學,而理學中關于性別的主要觀點即男尊女卑,“從一而終”是女性順從的基本要求,并且衍生出許多其他要求,對女性應該擁有的女性氣質進行推崇。相對于西方女性主義者所確定的女性氣質:相互依靠、群體、聯系、分享、感情、身體、信任、沒有等級制、自然、內向、上進、歡欣、和平和生命等,古代中國父權制統治者所確定的女性氣質還兼備中國五千年封建制的專制特點:順從、守節、對男性無條件的服從等等,在??驴磥?我們雖然不是單純由本能規劃和驅動的,我們的想法和行為卻在某種程度上收到這些不同的話語的影響、規范和制約,因此,古代中國的女性處于長期“失語”狀態。那么造成這種“失語”的原因是什么呢?下面,我們以《紅樓夢》為文本來進行分析。
一.《紅樓夢》中的性別話語
《紅樓夢》作為一本為女子立傳、“閨閣昭傳”的小說,其顛覆了之前才子佳人小說模式,并且,作為在中國最后一個封建王朝所創作的小說,曹雪芹處于一個古代中國女性地位完全確定的時期。這個時期,中國封建社會正走向衰落,手工業、小商業正處于發展階段,女性地位也在發生微妙的變化,所以,我們不妨將《紅樓夢》中的女性角色視為曹雪芹對之前數千年古代中國女性形象的總結,并且對未來女性氣質可能出現的所有可能性所進行的一種探討。
1.陰陽論在《紅樓夢》中的體現
在《易經》中,乾道為男,坤道為女,乾元統天,坤元承天。這種傳統觀點也在《紅樓夢》中體現了出來,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雙星》中,史湘云就與丫頭講解過陰陽:“天地間都賦陰陽二氣所生”、“陰陽順逆”、“走獸飛禽,雄為陽,雌為陰;牝為陰,牡為陽”。紅學家根據標題“因麒麟伏白首雙星”猜測史湘云和賈寶玉在四大家族沒落后結為夫妻,其真實性有幾分我們暫且不作討論,但是從現行版本中我們可以見到史湘云的結局:新婚不久,夫婿癆病,基本是在捱日子,如果夫婿不死,相當于在守活寡,如果夫婿死了,那就守寡了,“終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對于一個接受古代傳統教育、恪守禮教的大家閨秀來說,史湘云熟知陰陽論實屬情理之中,她的命運也定位于“承天”,即順從夫婿,守寡抑或守活寡是史湘云在封建禮制下大家閨秀正常的生活軌跡。
2.生物性別在《紅樓夢》中的體現
以《周禮》、《禮儀》、《禮記》的“三禮”所確立的性別規范“男女有別”,我們可以視為古代中國對生物性別的認知并加以限制的制度:“非祭非喪,不相授器。其相授,則女受以筐,其無筐,則皆坐。莫之而后取之。內不共井,不共浴,不通寢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裝,內言不出,外言不入”,[3]這種男女有別、授受不清的觀點可謂根深蒂固地影響著古代中國女性,我們來看看《紅樓夢》中所體現的這種觀點。
在第三回《賈雨村夤緣復舊職 林黛玉拋父進京都》中,林黛玉曾這樣對王夫人說:“我來了,自然只和姊妹同處,兄弟們自是別院另室的,豈得去沾惹之理?”
在第二十五回《魘魔法姊弟逢五鬼 紅樓夢通靈遇雙真》中,當賈府男男女女所有人涌進大觀園看發瘋的賈寶玉時,薛蟠的表現很能反映古代女性的生存狀況:“別人慌張自不必講,獨有薛蟠更比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媽被人擠倒,又恐薛寶釵被人瞧見,又恐香菱被人臊皮”。因為男女有別,大家閨秀足不出戶,所以,薛蟠保護薛寶釵不被其他男性,甚至是自己親族內的男性看見實屬情理之中的行為。
在第三十四回《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錯里錯以錯勸哥哥》中,賈寶玉因“在外流蕩優伶,表贈私物,在家荒疏學業,淫辱母婢”之罪被賈政笞撻之后,襲人與王夫人講解大道理時提到了“如今二爺也大了,里頭姑娘們也大了,況且林姑娘寶姑娘又是兩姨姑表姊妹,雖說是姊妹們,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處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懸心,便是外人看著也不象”,這番話讓王夫人“如雷轟電掣的一般”,甚合心意,襲人從此也深得王夫人喜愛,暗地將其定為了寶玉的屋里人。
3.社會性別在《紅樓夢》中的體現
激進女性主義者始終強調:性/社會性別是婦女受壓迫的根本原因。她們中的很多人認為,性/社會性別差異與其說是出自生物原因,不如說是出自“社會化”過程,或者說是“出自作為女人在父權制社會存在的整個歷史”。但是,至今女性主義者并未對如何鏟除性別歧視達成一致的共識。
在《紅樓夢》第四十二回《蘅蕪君蘭言解疑癖 瀟湘子雅謔補余香》中,薛寶釵對林黛玉說:“所以咱們女孩兒家不認得字的倒好。男人們讀書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讀書的好,何況你我。就連作詩寫字等事,原不是你我分內之事,究竟也不是男人分內之事。男人們讀書明理,輔國治民,這便好了。只是如今并不聽見有這樣的人,讀了書倒更壞了。這是書誤了他,可惜他也把書糟踏了,所以竟不如耕種買賣,倒沒有什么大害處。你我只該做些針黹紡織的事才是,偏又認得了字,既認得了字。不過揀那正經的看也罷了,最怕見了些雜書,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一席話,說的黛玉垂頭吃茶,心下暗伏,只有答應“是”的一字。在第四十五回《金蘭契互剖金蘭語 風雨夕悶制風雨詞》中,林黛玉對薛寶釵教育她的大道理做了這樣的回應:“從前日你說看雜書不好,又勸我那些好話,竟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錯了,實在誤到如今”。對于從不勉強賈寶玉理仕途經濟,并且尖酸刻薄的林黛玉,在面對薛寶釵教育她要“只該做些針黹紡織的事才是”時心里“暗伏”,并且大感激她,古代中國對女性角色和女性氣質的定位一目了然,對貴族的大家閨秀依然要求“不識字”、“針黹紡織”,而對男性又不一樣了,“男人們讀書明理,輔國治民”,《禮記》記載:“男不言內,女不言外”,[4]因此,從符合封建禮教道德規范的大家閨秀薛寶釵口中說出的這番關于男女該如何定位的話,又得到了封建道德規范的叛逆者林黛玉的認同,我們可以知道,這種觀念已經根深蒂固,而且是符合封建正統的“大道理”。
二.關于《紅樓夢》中性別話語的討論
在鏟除性別歧視方面,各派女性主義者持不同的意見:
弗里丹則認為只有社會像重視“男性氣質一樣”重視“女性氣質”,婦女才能和男人平等。
米利特盼望的是一個雌雄同體的未來,她渴望一種文化的整合,能夠把分離的男性氣質的亞文化和女性氣質的亞文化結合為一體。但同時她堅持認為,這種整合必須謹慎進行,要對所有的男性氣質特征和女性氣質特征做出徹底評估。關于雌雄同體,米利特推論說,只有在男性氣質和女性氣質分別都是有價值的情況下,把這些氣質特征結合到雌雄同體的個人素質里,這才是有價值的理想模式。
費爾斯通認為,僅僅在性/社會性別制度方面做保守的改良是不夠的,應該進行更有力的變革,這才能使婦女和男人的性擺脫生物學的生殖動機,使婦女和男人的人格從社會建構的、強求一致的所謂“女性氣質”和“男性氣質”的監獄里解放出來。
戴利則堅持,擺脫男人建造的女性氣質,婦女將會顯示出她們原初的女性力量和美。她還明確地否定了雌雄同體的人這一理想,她作為理想提出來的是“狂野的女性”,這樣的女性超越男性氣質和女性氣質而存在。要成為完整的人,女人必須擺脫虛假的身份——父權制為她建構的女性氣質。那時,也只有在那時,她才能把自己作為自我來體驗,那是猶如她生活在母權社會而不是父權社會將會具有的自我。
通過各女性主義者的觀點,我們總結下來,對于如何消除性別歧視,實現男女平等,主要有以下三個途徑:①男女氣質整合的雌雄同體;②以男性氣質為參照標準的女性氣質;③高于男性氣質的女性氣質。但是,究竟哪個途徑是可行的,現在還沒有一致的看法,那么,我們就以《紅樓夢》中的人物對這三種途徑在古代中國的可行性做一個探討。
1.男女氣質整合的雌雄同體
在男女氣質整合的過程中,需要達到一種動態的平衡。但是,這種動態平衡的臨界點在哪里,我們暫時給不出一個定論,那么如果我們給這種動態平衡給不出一個臨界點的話,在整合的過程中就有可能出現兩種情況:
(1)具有男性氣質的女性
在《紅樓夢》中,具有男性氣質的典型女性是王熙鳳,在第二回《賈夫人仙逝揚州城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中,冷子興曾這樣評價過王熙鳳:“說模樣又極標致,言談又爽利,心機又極深細,竟是個男人萬不及一的?!蓖跷貘P就是這樣的一個綜合體,一方面,她“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聞”美麗的容貌滿足了男性的審美和欲望。另一方面,“聰明過了”的王熙鳳卻讓男性感到畏懼。作為當家人,王熙鳳精明干練,具有自主性,并且具有一定的管理能力,而這些特點一般是與男性相連的,因此,男性對王熙鳳的評價我們可以從賈璉的小廝興兒口中窺知一二:“奶奶的心腹我們不敢惹,爺的心腹奶奶的就敢惹。提起我們奶奶來,心里歹毒,口里尖快。嘴甜心苦,兩面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本哂心行詺赓|的王熙鳳讓男性懼女性怕,并且,這種男性氣質并不容于當時的主流社會,所以,無論王熙鳳最終的結局是被休回家還是早逝,都是情理之中的,因為,在古代中國,在男性話語里,三從四德是女性最基本的美德,王熙鳳的悲劇性結局證明了具有男性氣質的女性是不能被男性和主流社會所接受的,順者昌逆者亡,王熙鳳不能順從,就只能死亡。
(2)具有女性氣質的男性
毋庸置疑,《紅樓夢》里具有典型女性氣質的男性是賈寶玉,賈寶玉的外形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而這種外形,一般是用來形容女性的,在第三回林黛玉第一次見賈寶玉中作者給出了賈寶玉這樣的外表,就墊定了賈寶玉外形上女性氣質的一面。
“且說寶玉自進花園以來,心滿意足,再無別項可生貪求之心。每日只和姊妹丫頭們一處,或讀書,或寫字,或彈琴下棋,作畫吟詩,以至描鸞刺鳳,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枚,無所不至,倒也十分快樂?!睆馁Z寶玉進入大觀園的所作所為,我們看到的是一個與女性無異的男性,對于這種多愁善感的氣質、厭惡功名利祿、喜愛女性物品、沒有等級觀念等等在父權制話語下婦女應該具有的品質。賈寶玉顯然是個異類,被大家視為“混世魔王”。顯然,他并不能被主流話語所接受,安排出家應該是賈寶玉最順理成章的結局,原因有二:其一,賈寶玉具有了女性氣質,那么他肯定要被排斥于主流社會之外,悲劇性的結局不可避免;其二,不管怎樣,古代中國男性地位始終高于女性,因此,賈寶玉不可能像具有男性氣質的王熙鳳那樣以死亡來祭奠封建禮制,出家成為了他最好的結局,給他留下了一條生路,即使這樣,我們也可以看到,社會對男性的寬容是高于女性的。
2.以男性氣質為參照標準的女性氣質
在我們對這個途徑的探討中,我們選擇《紅樓夢》中的探春,在第五十五回《辱親女愚妾爭閑氣 欺幼主刁奴蓄險心》中,探春對趙姨娘說:“我但凡是個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業,那時自有我一番道理”。探春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作為庶出的女兒,是“老鴰窩里出鳳凰”,探春是美麗的,“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她的美麗讓男性心動,賈璉的小廝興兒說出了男性的看法,“三姑娘的渾名是‘玫瑰花,玫瑰花又紅又香,無人不愛的”。探春是聰明的,連王熙鳳也稱贊“她雖是姑娘家,心里卻事事明白,不過是言語謹慎;她又比我知書識字,更利害一層了”,她在大觀園里面興利除宿弊,卻連尖酸刻薄的林黛玉都對她贊賞有佳:“三丫頭倒是個乖人。雖然叫他管些事,倒也一步兒不肯多走。差不多的人就早作起威福來了”。探春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知書識禮,言語和順溫柔,但是,“才自精明志自高”并不符合男性話語維度下的女性標準,雖然她美麗,無人不愛,但是“只是刺戳手”,無人敢摘。探春渴望自己是個男人,這樣就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眾人看到她的能力而忽視她庶出的身份,但探春畢竟不是男人,對于她這種不安于女性的行為,是不能被當時的主流社會所接受和認同的,“遠嫁”的結局正說明了探春的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是遙遠的,而以男性氣質為參照標準的女性氣質在古代中國可以說是海市蜃樓,可望而不可及。
3.高于男性氣質的女性氣質
在《紅樓夢》中,基本符合這一標準的女性是尤三姐。和賈璉賈珍吃飯,尤三姐能夠“自己高談闊論,任意揮霍撒落一陣,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樂,竟真是他嫖了男人,并非男人淫了他。一時他的酒足興盡,也不容他弟兄多坐,攆了出去,自己關門睡去了”。她是狂野的女性,她敢對賈璉賈珍直接說不:“這會子花了幾個臭錢,你們哥兒倆拿著我們姐兒兩個權當粉頭來取樂兒,你們就打錯了算盤了”。就連賈珍賈璉弟兄兩個本是風月場中耍慣的,不想今日反被這閨女一席話說住。尤三姐美麗但是風流,不為禮教所縛“尤三姐天生脾氣不堪,仗著自己風流標致,偏要打扮的出色,另式作出許多萬人不及的淫情浪態來,哄的男子們垂涎落魄,欲近不能,欲遠不舍,迷離顛倒,他以為樂”,尤三姐的形象完全悖逆了傳統女性形象,那些文化上與婦女相聯系的價值和美德幾乎沒在她的身上有任何體現,這種壓制于男性的氣質在古代肯定會被視為洪水猛獸,除之而后快,因此,尤三姐最終自刎,我們將其視為父權制下,尤三姐以死來祭奠主流社會話語的象征。
在性別話語的角度下,我們將重新獲得對人的研究、對歷史的研究和對文本的重新闡釋?!都t樓夢》大致寫作時間為康熙48年至乾隆9年,即1744年至1754年之間,這個時期,正是西方女性主義開始萌芽、女性意識開始蘇醒的時期,而清朝也是中國封建社會走到頂峰并走向末路的時期,這個時期,束縛中國女性的封建禮數基本已至頂峰,三從四德、三綱五常、一夫多妻、守節、童養媳、纏足等等條例和習俗已在社會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影響,《紅樓夢》中各種女性形象應該是為之前的婦女形象做一個總結。但是,性別話語研究迄今為止各方觀點各有不同,相信隨著理論更深入的發展,研究更加的細致,我們會對《紅樓夢》中的女性形象再有更深的認識。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識形態》.出《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5。
[2][4]梁鴻.《禮記》編選.時代文藝出版社.2003。
[3]J·丹納赫.《理解??隆? 百花文藝出版社.2002。
陶蕓輝,三峽大學文學院文藝學08級碩士研究生;桑大鵬,三峽大學文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