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大學校長的多重角色及對大學發展的意義

[摘要]隨著高等教育的發展，大學職能日趨復雜，人們對大學校長的角色期待也產生了不同的定位，大學校長是一個具有多重身份和多種角色集于一身的人：領導者，注重目標和影響激勵；教育家，能夠提出具有獨到見解的教育思想或進行卓有成效的教育實踐；社會活動家，致力于建立學校與外界社會的良好關系；學者，在相關專業領城事有相當的權威性。

[關鍵詞]大學棱長；角色；大學發展

[中圈分類號]G6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372(2009)01-0099-03

角色是一個社會心理學概念，是對個人在社會關系中的行為表現的期望，在一個組織中，各種職務或職位都伴隨著人們對其行為的期待，這種期待規定著角色。大學作為一個獨特的社會組織，大學校長的角色就是人們對校長職務行為的期待。隨著高等教育的發展，大學職能日趨復雜，人們對大學校長的角色期待也產生了不同的定位。大學校長是一個具有多重身份和多種角色集于一身的人：領導者，注重目標和影響激勵；教育家，能夠提出具有獨到見解的教育思想或進行卓有成效的教育實踐；社會活動家，致力于建立學校與外界社會的良好關系；學者，在相關專業領域享有相當的權威性。

一、作為領導者的大學校長

諾丁漢大學校長科林·坎普貝爾指出：“我想英國校長的角色在發生變化。以前，校長職位主要是留給杰出的學者的，他們在這個崗位上最終完成自己的工作生涯。但是，現在我們面臨的挑戰十分復雜，校長的角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想，大學校長主要是要做三件事情：首先他要制定發展戰略。大學并沒有一個適用所有學校的戰略。但是每一所大學都要形成自己的戰略。第二，大學要持續地作為一個學術共同體，大學校長要成為道義上的領導人，要清楚地表明大學應該堅持和必須反對的價值觀念。第三，大學校長要實施管理”。

大學校長究竟是領導者還是管理者?學界似乎有這樣的爭議。其實，“領導”和“管理”兩個概念有相通的一面。“管理”是“領導”的上位概念，領導則是管理的高級狀態。從語義上講，領導乃引導、引領、率領之義。從功能上看，領導是精神教練，重在示范，指引方向，用愿景、目標吸引人、激勵人。而管理則是用“鞭子”似的制度對人的約束和程序式的強化。美國學者平卡斯說：管理者和領導者是截然不同的，管理者是把事情做好。而領導則是做對的事……管理規定人怎么做，領導則讓人領悟為什么這樣做。管理常把錯綜復雜的事物程序化，常用模式就是上傳下達式的公文或會議，而領導則是循著動態、變化的事物從中尋找目標和方向，使人們更好地、主動地應答挑戰。管理通常督促人們往既定的方向走，并尋求一種相對的穩定。而領導則給人_種動力和歸屬感并在愿景的制高點上探討革新。也正因為如此，領導講人力資源，堅持人性化、激發信任，且領導者目光遠大、總讓人看到希望，而管理者很難獨辟蹊徑，重在依賴控制，注重原則，死盯結果，重視眼前。

由上分析，將校長定位“領導”角色，更加符合大學的特點和校長的身份。任何一所大學，大學精神都是一面旗幟。在有些大學，校園彌漫著厭倦和怨恨的氛圍，因此。每所學校都需要通過一系列的領導行為來更新自己，來換回自身的目標和所提出的發展愿望。大學校長應當對學校教師、學生和職員進行情感激勵，使他們從不求上進的頹勢中警醒過來。校長應當拿出學校未來發展的愿景和有價值的發展目標，以激勵人們不甘平庸。領導是校長工作中富有詩意的部分，它能使學校師生潛心于對高尚的學術和藝術的探索。追求對時代重大問題的思考和深切的關注。領導是—種無形的能力，它能觸及人的靈魂深處，使人行動起來。如果大學校長想使學術視野變得更為神圣，激勵渙散的教職員工團結起來，同心同德追求卓越，用信念和熱情維護大學的發展，使其免受未知的和不良的破壞，那么，它必須實施有效的領導，不管是靜悄悄的，還是熱情似火的。正如費茲·赫茲伯格所說：“領導有方，高等教育和所有其他事業就能向前發展；否則，就會停滯不前。我們需要有愿景、熱情和才華的人，需要有原則和意志堅強的人……當然，也需要資金。但是，如果你只有資金而沒有愿景，那么，你只能在揮霍錢財。”

在大學這種有組織的無政府狀態中，校長的領導具有某種程度的模糊性，這種模糊性更多的要求一種領導的姿態，因此，校長的領導權力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一個好的校長能產生—種無形的“力”，這種力是—種自信力、創新力、凝聚力。是希望、是財富。

二、作為教育家的大學校長

縱觀國內外著名大學的發展歷史，不難看出一些優秀的大學校長在大學發展過程中所發揮的重要作用，這些優秀的大學校長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不但是某一學科學有專長的專家，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往往是具有獨立見解的卓越的教育家；他們不但系統地研究教育理論及其相關理論，而且注重在長期的辦學實踐中總結經驗。探索規律，并逐漸形成新的理論，成為一代教育大師。

作為教育家的重要條件，大學校長必須研究大學和大學教育，而這種研究則構成了他們形成教育理念的學術背景。大學校長的教育理念是關于“大學”的學術理念，即研究大學、研究大學教育而形成的并能指導大學發展和管理的大學之概念和大學教育之認識。是否具有這樣—種理念。是區別大學校長與其他人及優秀校長與平庸校長的重要依據。

凡杰出校長無不有自覺研究大學教育之學術背景。蔡元培先生被推崇為中國大學教育史上貢獻最大也是最恒久的教育家，其貢獻的大和久并不在于他治北大時間之長短，而全在于他提出了“大學者，研究高深學問者也”及“大學者，囊括大典網羅眾家之學府也”的大學教育理念并身體力行之，從而不僅使北大成為真正的大學，而且其理念的力量至今都對中國大學構成影響。蔡元培校長一生致力于大學教育改革，推廣新的大學理念并非憑空而生的，這與他于北大校長任前在德國著名學府萊比錫大學潛心求學三年，并深受德國大學崇尚學問、追求真理之風氣影響有極大關聯。其間他專門研讀過包爾生的《德國大學與大學學習》，翻譯過巴留岑的《德意志大學之特色》，并通過對萊比锝大學的考察，思考和研究過德國學術型大學的制度和理念。因此，蔡元培關于大學的理念是在研究德國大學的學術背景上形成的。沒有或不重視對大學本身進行學術研究的校長是很難創造性地領導好大學，并促進其改革發展的。

教育家有三種類型：一是教育理論家和思想家，他們有系統的和見解獨到的教育方面的理論專著，對指導教育發展、改革的實踐發揮了重要作用；二是教育實踐家，他們長期擔任大學校長，在辦好大學或宏觀管理上有突出的業績，并在總結實踐經驗的基礎上出版了專著；三是教育理論家和實踐家，他們既有理論專著又有突出業績。教育既是一門科學又是一門藝術，無論大學校長成為哪種類型的教育家，他們的教育理念毫無例外都是通過教育實踐獲取的。大學校長的教育理念作為一種觀念的東西，不外乎是現實教育世界或其教育實踐進入思維并被加工改造的精神產物——教育認識。這種教育認識或是通過教學、科研專業的實踐取得的，或是通過教育管理的實踐取得的，或是兩者兼而有之。鄧小平同志較早就提出高等學校領導人“至少應該是懂得教育的有管理學校專長的專業人員”這樣的要求。所謂“懂得教育”，他應具有大學工作的經歷；所謂“有管理學校的專長”，即他有管理大學的經驗。讓一名毫無或缺乏大學教育和大學管理經驗的人施政于大學，這所大學必須付出的代價是有相當一段時間處于停滯或充其量維持運行狀態。因此，各國大學在大學校長的遴選和任用制度上，都十分強調和重視大學校長候選人的教育實踐背景，而正是基于這個背景，大學校長才能夠盡快形成或進一步發展自己的教育理念，以便很陜進入理性指導大學發展的角色。

三、作為大學與社會協調者的大學校長

在人們眼中，中世紀的大學如同一個飽讀經書的孤僻修士，遠離世俗的塵埃，在凡人遙不可及的彼岸世界里躑躅獨行。近代的大學更像是一個對自然、社會和數字抽象世界秩序之完美如癡如醉的精神貴族，成日沉迷于自得其樂的高級智力“游戲”之中，而很少過問或干脆不屑于世俗的繁冗和瑣碎。惟獨現代大學，無論是精英型的研究型大學還是大眾型的公立大學，它們與社會之間的關系之密切已經達到須臾不可分的程度，有人甚至斷言：大學是后工業社會的“軸心機構”，是“社區的服務站”。在現代社會，社會期待大學承擔什么角色?大學又如何認定自身的角色?如何才能做到積極主動融入社會之中，去為社會發展服務，叉要保持大學應有的基本理性和學術價值?這是每一位大學校長必須面對和思考的問題。

大學是一個學術團體，而不是政治組織，熱衷于各種政治活動(無論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必然以喪失自己獨立立場為代價。因而失去學術團體存在的合法性基礎。同樣，大學是知識機構，不是經濟工具，它盡管無法回避知識的社會功用價值，但對真理、對知識的忠誠是第一位的。環境既是大學得以生存和發展的先決條件，同時它又是威脅大學存在的根本原因。完全順應環境的要求，必然以泯滅組織內在的基本特質為代價，如此所謂的“大學”不過是一個抽離了靈魂的“空殼”。拒斥環境的要求，一味地陶醉于自我封閉的“象牙塔”中。大學就必然會失去維持其生存的基本條件。這就是大學面對環境時難以回避的“兩難”抉擇。斯坦福大學被譽為丑業化時代美國大學的新貴和后起之秀，其校長卡斯帕爾在北大百年校慶做主題發言時曾說道：斯坦福大學的成功取決于四大重要因素。第一是大學的根本承諾：“建設在研究和教學方面的學術的‘卓越性尖端’，而不是訓練工程師和商業管理人員”。第二是盡管有無數誘惑存在，但斯坦福大學始終堅守洪堡的大學理念，把教學和研究結合看作其核心任務。第三是大學制定學術計劃的自由。第四是保持與實業界間的開放性，與之建立伙伴關系，但是，“這種伙伴關系并不是干擾而是對自身的豐富化”。第五是在設置研究方向及在研究中向各種機遇保持開放的能力。但開放并不意味著要將大學變成“聽命于商業產品發展的或者政府的工業政策”。

從斯坦福大學的成功中，卡斯帕爾得出的“非秘訣”的訣竅卻是，大學只有在駐守自己的理想的前提之下，與企業建立合作關系，爭取政府的支持和理解，與環境間“保持邊界上的多孔道交流”，才有可能實現自己的目標，體現自己的價值。由此。我們獲得的啟發是：面對環境的挑戰，大學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并非無可選擇。相反，現實和理想間是可以溝通的。斯坦福并不拒絕與政府和企業的合作，甚至卡斯帕爾認為，“假如不是二戰以后政府的財政支持，斯坦福大學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同樣。“硅谷”也為斯坦福帶來巨大的效益。由此可見，人類世界不能沒有大學，但一所沒有_定的自主地位、完全依附于環境的大學，它也只不過是有大學之名而無大學之實，如此，它的存在也同樣不能為人類社會帶來什么。大學是為了社會持續繁榮、長遠發展和人類的終極利益而存在的，它置身于特定的社會環境但又不完全依附于特定的機構，它存在于特定的時代但關注的卻是未來。

四、作為學者的大學校長

大學是一個學術共同體，是知識分子密集的地方，知識分子最崇敬、最擁戴的是那些學識淵博、學術造詣深的專家、學者。作為教師的代言人，校長應該是一位博學、寬容、成熟的學者，應是某—方面的專家，或在某一專業領域學術水平較高，由此贏得學術團體中同事的尊敬和愛戴，也才能使學校師生員工心悅誠服，以增加校長領導活動的成效。正如卡斯帕爾教授指出的那樣：“我堅信，在考慮大學校長的學術資格時，非常時髦地強調管理方面的商業技能傾向是錯誤的。因為在一種結構性的無政府狀態中，你所以能完成工作，是由于你具備說服力，你被看成教師中的一分子，你既能夠教書最好還能進行研究。”

國內外著名大學的校長無不是某一專業領域的專家，國外大學自不必說，就拿國內著名大學來說，情況大致如此。北京大學校長許智宏教授，在植物發育、組織和細胞培養以及生物工程領域有精深的造詣；清華大學校長王大中教授，是中國核學會副理事長，在核能技術領域造詣精深；復旦大學校長王生洪教授，在精密機械工程專業方面有精深造詣，長期從事精密跟蹤雷達、射電天文望遠鏡和大型天線系統結構設計及計算力學等領域的教學研究工作。我國20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的大學校長絕大部分都有較高的學術水平。上海交通大學前校長翁史烈是造船技術方面的專家；武漢大學前校長劉道玉是化學專家；浙江大學前校長路甬祥在工程科學方面造詣精深；南京大學前校長曲欽岳是物理學家，在高能天體物理研究中做出重大貢獻。這些大學之所以能在八九十年代快速發展，走在全國高校前列，與這些大學校長的學術聲望和人格魅力是分不開的。

陶行知先生說：“校長是一個學校的靈魂，要評價一個學校，先評價它的校長”。在高教界，人們把大學看作是卓越的學校領導者的縮影。甚至有人主張：一個好校長就是一所好大學，“我們的未來寄托在自信果敢的大學校長身上”。

[責任編輯 張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