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ＳＳＭ分析的哲學社會科學科研評價研究

摘要：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可以看作是一個多目標、多層次的復雜系統，文章利用軟系統方法論(SSM)對哲學社會科學科研評價體系構建的過程進行分析，并在此基礎上構建科研評價體系。

關鍵詞：哲學社會科學；科研評價；SSM；體系構建

中圖分類號：C3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5831(2009)04-0090-07

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可以看作是一個多目標、多層次的復雜系統。從評價系統的運行過程來看，評價系統可分為意識系統、執行系統、操縱和控制系統三個子系統。意識系統負責評價信息的輸入，執行系統負責信息的轉換，操縱和控制系統負責信息的輸出，這三個子系統一起構成了完整的輸入一轉換一輸出的系統評價過程；從評價系統的結構來看，評價系統可分為評價者系統、被評價者系統、評價中介三個子系統。評價者系統是指實施評價的各類組織、機構和人員，是評價活動的組織者、參與者和管理者。被評價者系統是指科研評價的對象，包括研究成果、社會反響、發表載體、轉載引用等。評價中介是指評價者完成對被評價者的有效評價所必須具備的方法、手段、技術、工具、信息、程序等基本條件，包括評價方法、評價技術、評價工具、評價程序、評價信息、評價指標體系、評價法規制度等，這三個子系統一起構成評價的主體、客體和中介的系統結構。

筆者利用軟系統方法論(SSM)對評價過程進行分析和研究，在此基礎上探討評價體系的構建。軟系統方法論(SSM)作為一個認知系統，對處理評價實施過程有一套很好的邏輯分析步驟，適合分析哲學社會科學科研評價這種因人的參與而導致政治、經濟、文化、價值判斷等因素糾纏在一起的非結構性問題的實施過程，并在分析的過程中將主觀構建的評價概念模型逐次反復與現實情況對比，不斷修改初始模型，以期找到相對合理的評價方案。

一、軟系統方法論(SSM)

(一)軟系統方法論(SSM)介紹

20世紀80年代，英國蘭開斯特大學的彼得·切克蘭德(Checkland P)教授和他的同事們受丘奇曼的影響，在實踐中創立了軟系統方法論。切克蘭德等提出的“軟”系統方法論的觀念是：討論的是“問題情景”而不是“問題”；是“不安感”，而不是“目標”；是情景的“改進”而不是問題的“解決”；檢驗標準是“成功有效”，而不是“客觀相符”。該方法論的基本思路是通過試錯法，反復進行理論構思與現實世界的比較，以不斷改善系統。解題過程實際上是關于如何組織一種討論，而不是致力追求一種保證能取得成功的決竅。基本立論依據是人類的一切行為都是一個永無止境的學習過程，從而得出嶄新的學習范式。

(二)軟系統方法論(SSM)的適用范圍

軟系統方法論是從系統觀點的角度來認知和處理復雜問題的方法，尤其是當社會政治、文化、人類行為等軟因素摻雜其中時，傳統的硬系統理論往往失去了其優勢，而SSM能在逐步逐層分析和理解系統所面對的復雜環境、復雜問題的基礎上，提出具備邏輯合理和現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三)整個方法論框架(圖1)

(四)軟系統方法論(SSM)應用的邏輯步驟

軟系統方法論通過具有邏輯聯系的7步驟(Seven-stage)對被分析(評價)對象逐步逐層展開系統分析，SSM的7步驟如圖1所示。

步驟1和2力求對被分析(評價)對象現實狀況做盡量全面的描述；步驟3和4是在了解和掌握現實問題的基礎上，對分析(評價)對象通過建立根定義(Root Definition，簡稱RD)和概念模型(Concep-tion Model，簡稱CM)展開系統分析和邏輯思考；步驟5是比較建立的概念模型與被分析(評價)對象的現實狀態，發現不同與差距；步驟6是通過與不同層面權益人討論反饋，尋找系統期待與現實許可的改進方案；步驟7采取行動改善現有狀態。

SSM系統分析過程中，建立根定義(RD)和概念模型(CM)是分析的核心。在建立RD過程中，通過逐一定義和分解CANOE六個關鍵要素來綜合考慮不同層面權益人的需求，以及內部、外部環境對投入、產出過程的影響，避免關鍵因素的遺漏。RD是對被分析對象PQR(P是指做什么，Q是指如何做，R是指為什么要做)的高度濃縮，可以通過“do P by Q in order to achieve R”的范式來表述。CM是由一系列具有邏輯聯系的行動構成，其并不是對被分析或被評價對象現實狀態的描述，而是在RD基礎上對實現目標的理性或理想模式的思考與分析。

二、哲學社會科學科研評價研究的軟系統方法論(SSM)分析

(一)階段1、2——對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情景感知

對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情景感知可以從評價系統的結構元素、過程元素以及結構與過程元素之間關系等三個方面進行論述。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結構元素主要從以下幾方面考察：物理布局、權利等級、匯報結構、正式或非正式的通訊模型。結構元素主要包括科學研究的使用部門或群體(如科研立項部門、成果獎勵部門、學術界、高校科研管理部門、社會公眾)等元素，比如科研立項部門對所申請的研究課題決定是否給予立項資助；科研獎勵部門對學術成果決定是否給予一定的獎勵；學術成果在同行間進行交流，學術界決定學者能否在同行間獲得尊重和認可；高校科研管理部門對教師的科研業績進行考量，決定其是否完成或超額完成其應有責任；社會公眾對影響自身利益的政策的實施具有親身的感受，決定政策是否符合公眾利益。

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過程元素主要從以下幾方面考察：做某件事的決定和行動、監視事情的進展和其外部效應以及某些適當的糾偏行為。過程元素主要包括專家的聘請、網絡和信息技術的選用、學術成果信息的收集、評價的方式和具體操作的技術過程等。

結構與過程元素之間的關系是科研評價的使用部門或群體通過同行專家，借助網絡和信息技術，根據相關成果的學術信息，采用相對合理的評價方式和規程等對其學術水平做出判斷，實現學術上的承認，如立項、獲獎、學術尊重等。

(二)階段3——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根定義(RD)

根定義(RD)的建立過程是通過逐一定義和分解CATWOE六關鍵要素來綜合考慮不同層面權益人的需求，以及內部、外部環境對投入、產出過程的影響。根定義的核心是輸入一轉換一輸出的概念，即通過評價信息流的輸入，通過系統分析與認可，將輸入的信息轉換成系統認可的評價結論，最終由輸出系統產生的結論，以此提供給科研決策者或學術界做出相應的承認。在根定義構建的過程中，可根據CATWOE原則進行分析，以避免關鍵因素的遺漏，保證根定義的完整。

C是指該系統中的獲益者或受害者(Customers，C)，主要是科學研究的承擔者。

A是指該系統中的行為者(actors，A)，主要是對科研成果進行評價的專門人士，如同行專家、評估專家、科研決策者、社會公眾等。

T是指該系統引起的移動(transformation，T)。在評價系統里，將科學研究成果的相關信息輸入到評價系統中，通過專家審閱，在其存在的學術環境中得到的認可、否定或批判，從而對成果的所有人產生影響的行動。

W是指該系統中的“維特沙”(德文weltan-schauung，W)，原意是世界觀、宇宙觀的意思。這里是指價值觀和倫理觀等。在當前的社會文化背景下，凈化學術環境，對學術成果進行公正、合理的評價，以促進學術的發展和繁榮，是評價者和研究者應有的價值觀和倫理觀。

O是指該系統中的擁有者(ownership，O)，主要是組織評價的科研決策者和管理者。

E是指該系統中的系統環境(environment con-straint，E)，在評價系統里是指學術環境和學術道德環境以及當前的社會文化環境。

CATWOE原則的六要素覆蓋了一個形式完整的根定義，以此檢查根定義，對系統思想活動至少會產生以下三方面作用：(1)通過尋找被忽略的要素，可使階段1和2中被遺漏的問題情景獲得補充，使原來比較模糊的認識得到澄清。(2)掃除階段4構模過程中的一些思想障礙，使概念模型構造得更加清楚明白。(3)有利于階段5開展更加全面和深入的比較研究，確保提出更周詳的變革措施，又可使原來隱含在各階段中的一些岐義性理解得到校正和統一。按照以上對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根定義建立過程的分析，本文總結出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根定義：一個由專門人員操縱的系統，關注的是對科學研究的評價，通過評價，該系統對于團隊或個人的學術水平做出論斷，并以此提供給科研決策者或學術界做出相應的承認(評獎、立項、學術認可與尊重)。

(三)階段4——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概念模型構建

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概念模型由意識系統、執行系統和操縱與控制系統三個子系統構成。該系統輸入的是科學研究的成果、相關的學術信息等，經過專家、公眾和媒體的檢驗，輸出的是立項、獲獎和學界的認可與尊重。

其一，意識系統。該系統要了解所要評價的科學研究承擔者的學術背景；了解所要評價的科學研究成果的結構、來源、類別；了解所要評價的科學研究成果的社會影響力(轉載、會議收錄、他引次數、政府采納、經濟和社會效益)。還要擁有判斷和評價研究成果的能力(通過專家實現)，并通過有關學術數據庫和網絡對其真實性、規范性、誠實性進行公眾檢驗(圖2)。

其二，執行系統。該系統利用意識系統中獲得的待評科研成果的信息，通過專家的專業知識和評估專家提供的基本情況，并結合學術信息數據庫和網絡系統，實現對成果學術水平的分析和評價(圖3)。

其三，操縱與控制系統。該系統操縱意識系統和執行系統，保證和調控這兩個系統的正常運轉，對評價者和評價成果從學術道德和學術規范等方面進行考核，并決定是否對研究成果給予一定認可，使其得到學術尊重或聲譽(圖4)。

通過以上三個子系統的構建，根定義中所描述的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概念模型如圖5所示。

(四)階段5——哲學社會科學評價系統的概念模型與現實情景對比(即階段1、2與階段4比較)

本階段是將構造的概念模型與科研評價的實際情景進行比較，希望在多次對比中實現評價的合理化和結構化。這個階段以綜合集成方法的“人、機交互、反復比較、逐次逼近”思想為指導，對評價過程進行分析研究。

其一，意識系統。在模型的意識系統里，通過分析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實際情況，在實際評價中將研究成果分為基礎研究、應用研究和開發研究三大類型，因為這三種類型研究的側重點不同，所以在實際的評價中對指標的設計也應有所差別。對于研究成果的信息，不僅靠同行專家的專業知識儲備，而且要由專門人士通過網絡、雜志、書籍和有關數據庫收集。

其二，執行系統。隨著計算機技術和網絡技術的發展和普及，其在提高科學評價活動的效率和準確性方面受到學術評價界的廣泛關注。針對不同評價對象和不同評價方法而開發的評價管理系統正逐步完善，面向評價的信息數據庫、專家庫和專家系統也日益豐富，網絡評價的內容和范圍也不斷拓展。因此在模型的執行系統中，專家體系要將這些相關數據和信息綜合在一起對研究成果做出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評價，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就要實現人、機(網絡或數據庫)結合，這里嘗試利用錢學森提出的綜合集成研討廳的理論方法來實現這一操作過程。綜合集成研討廳理論即“把專家體系、數據和信息體系以及計算機體系有機結合，構成一個高度智能化的人機結合，人網結合的系統。把人的思維、思維的成果，人的經驗、知識、智慧以及各種情報、資料和信息統統集成，從多方面的定性認識上升到到定量認識”。綜合集成研討廳理論主要是針對系統建模的軟化過程提出的方法與技術路線，由于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數據庫和信息體系以及計算機體系在評價方面發展和應用得還不完善，筆者將人、機結合簡化為人、數據庫(或網絡)模式，在綜合集成研討廳理論指導下的執行系統是一個將同行專家、數據庫(CSSCI、知網數據庫等)、媒體評價集成在一起的系統。

其三，操縱與控制系統。在模型的操縱與控制系統里，要求系統里的諸元素，不能超越自己的職能，去干涉意識和執行系統的運轉，并對所選取的同行專家的專業性進行考核，對評價專家的專業性和公正性進行考察，減少評價的行政化、人情化或數量化。對學者的學術道德和學術規范進行考察，保證執行系統運轉的正常，避免系統運轉的異化，得出看似公正合理的非學術性評價結果。

三、哲學社會科學科研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通過對哲學社會科學科研評價的軟系統方法論分析，實際上已經對如何進行評價提出了一種評價思路和一個體系構建框架，在實際評價過程中，還需要在軟系統方法論分析的基礎上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對評價者的實際評價工作進行規范和提供一定參考，盡量避免評價中的一些非學術因素干擾。

(一)評價指標體系的設計原則

評價指標體系必須遵循六條基本設計原則：(1)系統性。評價指標和標準不僅要反映科學研究發生和發展的規律，而且還要反映評價對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促進，即評價系統與研究系統的整體性和協調性。(2)獨立性。各評價指標和相應標準應相互獨立。(3)可比性。評價指標和標準應有明確的內涵和可度量性。(4)真實性。評價指標能反映事物的本質特征。(5)描述性。評價指標要根據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特點，不能量化的因素以描述性的指標出現。(6)實用性。評價指標應操作簡便，評價方法易于掌握。

(二)哲學社會科學科研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

根據指標體系的構建原則和軟系統方法對評價過程的分析，結合概念模型和現實情景的對比改進，筆者構建出一套評價指標體系(表1)。

本指標體系針對意識系統、執行系統、操縱與控制系統分別設置相關指標，指標設置說明如下：

其一，在意識系統中，設定定量指標和定性指標。定量指標主要包括刊物轉載、他引次數、會議收錄、政府采納、經濟社會效益和獲獎等指標，這些指標在目前的學術環境中可以通過評價中介得到量化的數值。定性指標主要包括網上反響、成果類型、成果研究的描述等指標。網上反響指標是為了通過知網和學術批評網等網絡資源對研究者是否有違學術道德的問題、學術公眾對研究的反應進行檢索；對于成果載體不是以出版社級別或是刊物級別來直接量化認定，而是交給了解該出版物的同行專家來認定，主要是為了和研究成果的描述指標一起，共同反映論文的學術水平，避免以刊論文問題的出現。成果研究的描述指標主要包括創新性、實際價值、完整性、邏輯性等，這幾個指標的考核主要根據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特殊性和目的性而設定。

其二，在執行系統中，指標選定的出發點是期望從多個角度對成果做出評價，由于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獨創性和無法重復驗證性，在實際評價中任何人都可以對研究成果做出一定的評價(不管這種評價是否合理或具有學術性)，這也是當前行政干預可以在哲學社會科學科研評價中大行其道的原因，許多官員和掌握科研資源的人士成為評價的主宰，破壞了評價的學術性、干擾了評價的公正性，因此對于同行專家的選取特別考慮是大同行專家還是小同行專家，以此來衡量專家評價的可信度。引入社會公眾指標是由于哲學社會科學的研究成果特別是應用研究的成果必將由社會的實際使用效果來檢驗，而公眾作為直接體驗者，對這類研究的使用效果最有發言權，雖然中國目前公眾的社會參與度較低，專家研究的成果對社會公共政策制定的影響力還很低，但從國外的發展經驗和中國目前社會發展的現實和趨勢來看，專家研究成果和公眾的反應對政策制定的影響正在逐步加大，因此將這個指標也列入到評價者指標當中。引入評估專家指標是由于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成果在當前網絡化和信息化背景下，單憑同行專家不可能掌握研究成果的全部信息，另外評價過程的運轉也要真正懂得如何操縱評價進程的人士來專門實施。

其三，在操縱與控制系統中，指標主要是起到監督和認可的作用，是對評價的執行者和成果研究者的約束和監督，對系統中出現的有違學術道德、學術規范的問題及時修正，這里特別要重視知網、萬方數據庫、維普等網絡數據庫和學術批評網、新語絲等網絡媒體對研究者的學術道德和學術成果的真實性的監督和檢驗。網絡的發展使得任何公開發表的研究成果都可存在網絡數據中，使其隨時處于科學共同體的檢驗、批判和監督之中，許多學術不端的行為都是通過網絡由科學家同行揭露，這種科學共同體的自我糾錯機制，幫助系統及時調整評價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使評價處在一個動態的良性運轉中。

(三)評價指標體系應用說明

本評價指標體系的主要作用是在評價系統的運轉過程中提供給評價者相關信息和評價規范，許多指標采用定性描述的形式給出，主要是考慮到哲學社會科學研究成果的關系復雜，非理性因素和不確定性大，學術價值的評判指標往往要靠同行專家個人的理解來定性描述，這類不能量化的指標，若強行量化，得出看似精準的量化數據，實際上卻是精確的不真實，異化了評價指標。

評價指標體系另一個作用是便于同行專家和評價專家在評價的執行階段多層面、多角度地考慮所評價成果的學術性，在實際應用中根據評價的不同目的，結合具體的評價對象，增加或減少指標參數，以適應實際情況的需要。如鑒于不同學科的差異性可以將人文科學研究和社會科學研究分開評價，或進一步細化到一個學科門類、一級學科、二級學科。在高校的實際使用過程中，可以由學院或“面向學科的學術行政性學部”組成評價單位，自己調整和確定各級指標和權重，然后利用這套構建評價體系的方法，具體實現哲學社會科學的科研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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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彭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