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以認知語言學有關意義的“識解”觀和“主觀性/主觀化”理論為框架,首先對中國傳統譯論的意義觀進行了反思,然后綜合國內外學者對意義的“識解”觀和“主觀性/主觀化”的研究,提出了“主觀性識解”這一概念,旨在對原語文本的理解和譯語文本的檢驗提供一個比較客觀的評價體系及標準,以避免隨想式、經驗式的評價。
關鍵詞:認知;識解;主觀性識解;翻譯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5831(2009)04-0143-05
無論在中國還是在西方,“意義”這個古老的話題,一直是哲學家、語言學家、翻譯家、心理學家、社會學家密切關注和研究的中心課題。而翻譯也是一項極其古老的活動。事實上,在整個人類歷史上,語言的翻譯幾乎與語言本身一樣古老。在翻譯過程中,翻譯的根本問題是“理解”和“傳達”。對原作的理解是前提,理解是傳達的基礎,傳達是關鍵。怎樣理解和傳達原文的意義,該問題一直困擾著譯界同仁,可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傳統譯論對長達兩千余年的翻譯實踐的發展都起過積極的推動作用,直至今日,很多知名的中外譯者仍然對座右銘式、警言式的傳統譯論“標準”或“規范”持積極的辯證分析態度,甚至服膺不疑。但是我們應當看到傳統譯論由于受特定的“歷史語境”和譯者個人認知語境的限制,因而具有特定的歷史局限性。因此,筆者擬以認知語言學的“識解”觀和“主觀性/主觀化”理論為框架,對傳統譯論中的“意義”觀進行反思,旨在拋磚引玉,為翻譯研究和實踐提供一個新的視野。
一、傳統譯論中的意義觀
翻譯與語義緊密相連,要能翻譯好原文,必須建立在對原文各類意義正確的理解之上。傳統譯論的研究和探討主要集中于意義、內容與形式等課題。譯論家羅新璋認為“案本-求信-神似-化境,這四個概念,既是各自獨立,又是相互聯系。漸次發展,構成一個整體;而這個整體,當為我國翻譯理論體系里的重要組成部分”。
中國翻譯史上的第一篇譯論出自三國時期佛經翻譯家支謙所著《法句經序》。
法句者,猶法言也……偈義致深,譯人出之頗使其渾漫……名物不同,傳實不易。唯昔藍調、安侯、世高、都尉、佛調,譯胡為漢,審得其體,斯以難繼……維祗難曰:“佛言依其義不用飾,取其法不以嚴。其傳經者,當令易曉,勿失厥義,是則為善。”座中成曰:“老氏稱‘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今傳胡義,實宜徑達。”是以自偈受譯人口,因循本旨,不加文飾。
劉宓慶認為支謙的這篇譯論就提出了翻譯無法回避的如何對待意義的問題。文中所謂“審得其體”中的“體”就是指在翻譯操作中審慎地把握原文中的“主體”,也就是文本的“本旨”-“因循本旨,不加文飾”。
中國近代譯論始自清末。馬建忠在《擬設翻譯書院議》中指出:
夫譯之為事難矣,譯之將奈何?其平日冥心鉤考,必先將所譯者與所以譯者兩國之文字,深嗜篤好,字櫛句比,以考彼此文字孳生之源,同異之故,所有相當之實義,委曲推究,務審其音聲之高下,析其字句之繁簡,盡其文體之變態,及其義理精深奧折之所由然。夫如是,則一書到手,經營反覆,確知其意旨之所在,而又摹寫其神情,仿佛其語氣,然后心悟神解,振筆而書,譯成之文,適如其所譯而止,而曾無毫發出入于其間。夫而后能使閱者所得之益,與觀原文無異,是則為善譯也已。
從該引文可以看出,馬建忠“善譯”論的關鍵是要求譯者對原作“所有相當之實義,委曲推究”,深究“義理精深奧折之所由然”,做到“確知其意旨之所在”,而能“心悟神解,振筆而書”,不要“參以已意而武斷其問”,其中心議題也是語際意義的轉換。
1898年,嚴復在《天演論》譯例言中提出了“信、達、雅”之說。“譯事三難:信、達、雅。求其信,以大難矣!顧信矣不達,雖譯猶不譯也,則達尚焉……譯文取明深義,顧詞句之間,時有所顛倒附益,不斤斤于字比句次,而意義則不倍本文”。嚴復主張“不斤斤于字比句次,而意義則不倍本文”,意義仍是他標舉的“信”的依據和依歸,只要無損于意義,語言表現可以變通疏解。
傅雷繼承了林語堂等人關于藝術作品翻譯須“傳神”的觀點,并提出了“重神似不重形似”的翻譯觀。他認為譯者要“精讀熟讀原文,把原文的意義,神韻全部抓住了”,方能談到適譯。由此可見,傅雷在強調“神似”的同時,仍然強調對原文意義的理解。
傅雷之后,錢鐘書在《林紓的翻譯》一文提出“化境”說。他認為“化”是文學翻譯的最高理想。如果“把作品從一國文字轉變成另一國文字,既能不因語文習慣的差異而露出生硬牽強的痕跡,又能完全保存原有的風味,那就算得入于‘化境’”。即譯本對原作應該忠實得以至于讀起來不像譯本。
總之,中國傳統譯學理論是以傳統哲學、經學、美學、文學乃至繪畫等國學思想為其理論根基和基本方法形成的翻譯理論。以“案本-求信-神似-化境”為主線的傳統譯論,對中國翻譯理論和實踐起了不可磨滅和積極的作用,但由于特定歷史、文化語境的限制,以及譯者和譯論家個人認知語境的局限性,傳統譯論具有模糊性,缺乏系統性和科學性在所難免。不管是“案本”、“求信”,還是“神似”、“化境”,都是建立在對原文意義的理解基礎之上。但是,傳統譯論家們都沒有具體說明怎樣去把握原文的意義以及在哪些方面去理解原文的意義。因此,筆者認為認知語言學有關“識解”觀和“主觀性/主觀化”的理論可以為翻譯理論的研究和翻譯實踐提供一個比較令人滿意的答案。
二、認知語言學的意義觀
國內外很多學者都從不同的維度探討了“識解”的內容。Langacker認為“識解”包括詳略度、轄域、背景、視角和突顯。文旭分析了“識解”的四個重要維度:詳細程度(詳略度)、視角、勾勒和心理掃描。王寅多次與Langacker本人討論,指出“識解”的五項內容似有重復,Langacker也坦率承認了這點。于是王寅把轄域和背景合并在一起,并按從大到小的順序進行排列,即“識解”包含轄域和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并從這四個方面分析了意義的主觀性。其實這種識解觀帶有強烈的主觀性,要想準確理解說話者/作者的意義,還必須研究意義的主觀性,即說話人/作者的情感和情態。因此,為明確起見,我們把“識解”修改為“主觀性識解”,它主要包括以下六個維度:轄域與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情感、情態。
(一)轄域與背景
轄域指被激活的概念內容的配置,至少應包括基體(Base,一個述義所參照的轄域基礎)和側面(Profile,被突顯的某一部分)。也就是說人們要理解一個表達式的意義或結構需要激活相關的認知域。而背景指人們理解一個表達式的意義或結構需要相關的百科知識。另外,背景與預設還有關系。例如:
(1)The cup is half-empty
(2)The cup is half-full
在句(1)和句(2)中,背景預設剛好相反。
(二)視角
視角指人們對事體描述的角度,涉及到觀察者與事體之間的相對關系。說話人可以用不同的視角對同一情境進行概念化。視角主要包括人稱視角、空間視角。
1人稱視角
人稱視角指人們對同一事體或同一情景采用何種人稱進行描述。如:
(3)He has go to work,or he will be fined
(4)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在例(3)中,說話者是從旁觀者的角度進行描述。在例(4)中,詩人李白是從自己的立場出發,表達了月夜思鄉的情懷。
2空間視角
空間視角指說話者/作者在說話或寫作過程中,選擇由此及彼、由近及遠/由遠及近、從里到外、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等不同的角度對同一情景進行描述。如:
(5)a. The roof slopes steeply upward.
b. The roof slopes steeply downward.
(6)a. The hill rises gently from the bank of the river.
b. The hill falls gently to the bank of the riv-er.
這里的a,b句所描寫的是同義現象,表達相同的命題內容,但它們采用了不同的視點。在a句中,說話人觀察情景時似乎是從下到上的,而在b句中,卻是從上到下的。
(三)突顯
突顯指說話人/作者可以采取圖形/背景(fig-ure/ground)的對比手段,或以勾勒(profiling)的方式使某些實體比其余實體更加突出(prominent)。也就是說,說話者/作者在對同一場景進行描述時,把某一個參與者作為圖形,把另一個不那么突出的參與者作為背景。如例(4)中的“床前明月光”。詩人就是把“月光”作為圖形,把“床”當作了背景。
(四)詳略度
詳略度指說話人/作者可以用不同的細節或詳細程度對同一情景進行描寫。Lefcowitz在其《寫作手冊》中列舉了一組實例:
(7)a. I met a writer who is related to a politician.
b. I met a newspaper writer who is related to a senator.
c. I met a columnist who is related to a sena-tor from New York.
d. I met the columnist William F. Buckley,Jr. , who is related to Senator James L. Buck-ley of New York.
e. I met the columnist William F. Buckley,Jr. , who is the brother of Senator James L.Buckley of New York.
逐字逐句細讀,我們不難發現,說話人/作者的措辭一句比一句更準確、具體。
(五)情感
情感指說話人/作者可以通過語氣、語調、韻律、修辭等方式來表達自己對同一情景的感情、情緒、意向、態度等。例如: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在李白的《送友人》這首詩中,詩人就使用了對仗(“青山”對“白水”,“北郭”對“東城”,“浮云”對“落日”,“游子意”對“故人情”)和隱喻(“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以及疊詞(蕭蕭)來表示對友人依依不舍的情結。
(六)情態
情態一般分為三種類型,即義務情態、認識情態和能力情態。Palmer認為語言一般有三種類型的判斷:一種是預測型,表示不確定;一種是推導型,指通過觀察得到的證據推測;一種是假設型,指從一般常識推測。同時擁有這三種標記的語言很少。在漢語中,說話者可以借助詞匯手段(可能、一定、將/會)分別表示這三種類型的判斷。在英語中,說話者可用三個情態動(may,must,will)詞分別表示這三種類型的判斷。
(8)Mary may be in his office
瑪麗可能在辦公室。
(9)Mary must be in his office
瑪麗一定在辦公室。
(10)Mary will be in his office
瑪麗會在辦公室。
句(8)中的may(可能)表明說話人不確定瑪麗是否在辦公室。旬(9)中的must(一定)表明說話人是在有證據的基礎上作出的確信判斷,比如他看到瑪麗辦公室的燈亮著。句(10)中的will(將/會)表明說話人的判斷是建立在對瑪麗日常生活習慣理解的基礎之上。也就是說,may(可能)表達的是一個可能的結論,must(一定)表達的是一個唯一可能的結論,will(將/會)表達的是一個合理的結論。
總之,我們可以從“主觀性識解”所包含的六個維度(轄域與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情感、情態)去理解說話者/作者的意義,缺少其中任何一個維度,都有可能不能理解說話者/作者的真實意義。實際上“主觀性識解”所包含的六個主要維度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彼此既相互聯系、相互作用,又相互獨立,很難截然分開,因此不存在孰先孰后的問題。
三、翻譯中的“主觀性識解”
翻譯既然是一種體驗性的認知活動,那么“主觀性識解”必然會在翻譯中起重要作用。譚葉升2004年在其博士論文《翻譯中的識解運作》中用一些具體的翻譯實例闡述了“識解”對翻譯的作用。王寅以《楓橋夜泊》40篇英譯文為素材,從“識解”所包含的轄域和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這四個方面分析了翻譯的主觀性。王明樹以主觀性理論為框架,從主觀性所包括的視角、情感和認識情態三個層面,以《靜夜思》的不同英譯為例,闡述了翻譯中的主觀性與主觀化,并提出了翻譯中“主觀化對等”這一概念。
綜合國內外學者對“識解”和主觀性的分析和研究,以及對中國傳統譯論意義觀的反思,我們認為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特別是文學翻譯),可以從“主觀性識解”所包含的六個維度(轄域與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情感、情態)去理解原語文本的真實意義并檢驗譯語文本是否真正再現了原語文本的意義。
下面我們以《簡愛》中的一個語篇的三種英譯為例,探討“主觀性識解”在翻譯中的作用。
原文:1)'Go out of the room;return to the nurs-ery,'was her mandate2)My look or something else must have struck her as offensive,for she spoke with extreme though suppressed irritation3)I got up;4)I went to the door;5)I came back again;6)I walked to the window across the room,then close up to her7)Speak I must;I must have been trodden on severely,and must turn②(句前番號為筆者所加)
譯文1:“出去,回兒童室去。”她命令道。準是我的眼神或是別的什么地方冒犯了她,她說話的時候,雖然拼命克制,仍然顯得極其惱火。我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但又返了回來穿過房間,向窗口走去,一直走到她的面前。
我要說話。我一直受到殘酷的欺壓,我要反擊……
譯文2:“出去,回保育室去。”她命令道。我的神情或者別的什么想必使她感到討厭。因為她說話時盡管克制著,卻仍然極其惱怒。我立起身來,走到門邊,卻又返回,穿過房間到了窗前,一直走到她面前。
我非講不可,我被踐踏得夠了,我必須反抗……
譯文3:“出去,回兒童室去。”她命令道。準是我的眼神或者別的什么冒犯了她,她說話的時候,雖然拼命克制,仍然顯得極其惱火。我站起來;我走向門;我又返回來;我穿過房間走向窗口,然后走到她的面前。
說,我必須得說。我一直被橫加踐踏,必須得反擊了……”
(一)轄域與背景
要想翻譯好這一語篇,譯者首先得具有整個語篇意識和相關的背景知識即百科知識。這個語篇描寫了簡·愛與姑媽發生沖突,姑媽冤枉了她,還要她滾出去,簡·愛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憋在心里的那口氣實在憋不住了,因此“必須得反擊”,反擊的方式是“說話”。從這三種譯文看,三位譯者都譯得不錯,而譯文3比譯文1和2要略勝一籌。
(二)視角
原文作者以“room”為這一語篇的整個空間視角為基礎,用第一人稱視角“I”描述了簡·愛當時那種受到莫大侮辱和怨氣沖天的悲憤心情。這三種譯文都與原文視角保持了一致。
(三)突顯
原文中的突顯首先表現在作者對圖形/背景的選擇。句1)中的圖形“you”被省,“room”可被視為背景;句2)中的第一個分句“My look…,”可被視為圖形,第二個分句“for…irritation.”可被視為背景;句3)至句7)中的“I”可被視為圖形,除了句4)中的“door”是背景,句6)中的\"window\"是背景外,句5)、句7)中的背景“room”被省。在這三種譯文中,三位譯者都沒有翻譯1)中作為背景的“room”;譯文2與句2)的圖形/背景保持了一致;原文3)-6)句中有四個“I”(圖形),譯文1、2只保留了3)中的圖形,譯文3與原文一致,保留了四個“我”(圖形);原文7)中有兩個“I”(圖形),譯文3與原文一致,譯文1、2與原文不一致,多了一個“我”(圖形)。我們認為譯語文本中圖形/背景的選擇應盡量與原文保持一致。
(四)詳略度
詳略度與突顯密切相關。原文作者對詳略度的取舍一方面主要體現在用詞上。我們知道,讓人做事的方式很多,我們可以用“tell,ask,order”等,但原文作者卻用“mandate”一詞,這就很好地體現了簡·愛姑媽那種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架勢。三種譯文(“她命令道”)都較好地體現了原文作者對詳略度的取舍。另一方面,譯者對詳略度的取舍主要體現在對原作中有關信息的增刪處理。在這三種譯文中,三位譯者都沒有翻譯1)中的“room”;原文3)-6)句中有四個“I”,譯文1、2只保留了句3)中的“I”,譯文3與原文一致,保留了四個“我”;原文句7)中有兩個“I”,譯文3與原文一致,譯文1、2與原文不一致,多了一個“我”。譯文1、2把句7)中的第二個“must”都譯為“一直”,但沒有譯出“must”的情態義,譯文2根本未譯。我們認為譯語文本詳略度的取舍應盡量與原文保持一致。
(五)情感
在這段語篇中,原文作者主要是用語氣、修辭等手段來體現簡·愛那種無端受辱、感到委屈,最后忍無可忍的心理活動。比如1)中祈語氣的使用就體現了簡·愛姑媽那種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架勢。譯文1、3譯為“出去,回兒童室去”。譯文2譯為“出去,回保育室去”。這幾種譯文都沒有譯出簡·愛的姑媽那種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強硬語氣。原文的情感還表現在作者未使用無標記句“I must speak”,而用了有標記句“speak I must”,緊接著一連用了兩個“must”。除了譯文3外,譯文1、2都沒有保留原文的有標記句這種形式。
(六)情態
原文第2)和第7)句中都用了“must”這一情態動詞,而7)句中接連用了三次“must”。我們認為2)中的“must”和句7)中的第二個“must”應屬認識情態的范疇,其意思應該一樣,可以譯為“一定、準是”;句7)中的第一個和第三個“must”既屬義務情態,又屬于認識情態,其意思也應一樣,可以譯為“必須”,表示簡?愛既然有說話的權利和義務,就不得不說話。譯文1、2、3對2)中的“must”譯文與原文意義基本一致;譯文1把句7)中的第一個和第三個“must”譯成了“要”,與原文意義似有出入,譯文2、3與原文意義基本一致;譯文1、2把句7)中的第二個“must”都譯為“一直”,但沒有譯出“must”的情態義,譯文2根本未譯。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在翻譯過程中,譯者要想獲取原語文本的全部意義,就應當從“主觀性識解”所包含的轄域與背景、視角、突顯、詳略度、情感、情態這六個主要維度去理解,譯者要想檢驗譯語文本是否真正再現了原語文本的意義,也應該從這六個主要維度去考慮。因此,綜合以上三位譯家之長,根據“主觀性識解”所包含的六個主要維度,我們試譯如下:
“滾出房間!回兒童室去。”她命令道。準是我的眼神或其他什么對方得罪了她,因為她說話時,雖然拼命克制,仍然顯得很惱火。我站起來;我走向門口;我又返回來;我穿過房間走向窗口,然后走到她的面前。
說,我非說不可。我準是總被橫加踐踏夠了,不得不反擊了……
四、結語
綜上所述,筆者以認知語言學有關意義的“識解”觀和“主觀性/主觀化”的理論為框架,首先對中國傳統譯論的意義觀進行了反思,然后綜合國內外學者對意義的“識解”觀和“主觀性/主觀化”的研究,我們提出了“主觀性識解”這一概念,其主旨在于避免傳統譯論對意義的模糊性認識。同時對原語文本的理解和譯語文本的檢驗提供一個比較客觀的評價體系及標準,以避免隨想式、經驗式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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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胡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