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而言,張莉的學術研究應該分為兩部分,一是現代文學研究,尤其是現代婦女寫作發生學和社會性別研究,二為當代文學批評,前者是作為青年學者的張莉,表現為嚴謹、縝密及對歷史、跨學科的掌握能力,后者則是作為青年批評家的張莉,更多地呈現為對當代文學的廣泛思考與“在現場”的訴求。
浮出歷史地表之前
在現代女性文學史上,孟悅、戴錦華的《浮出歷史地表:現代婦女文學研究》已經成為經典的論著,“浮出歷史地表”一詞成為現代意義下女性存在的隱喻與象征,它既是一個空間概念,也具有時間的意味,現代婦女從此誕生,女性的歷史開始了新的篇章,她們與國家、民族、自我之間的關系有了新的闡釋。但是,婦女如何“浮出歷史地表”,如丁玲、馮沅君、冰心、凌叔華、石評梅、張愛玲等等一大批當年的女學生,在晚清到民國初年這段時間,是什么樣的歷史合力,哪些歷史的細節匯集在一起,它們如何形成新的話語空間,使她們最終從閨閣走向社會,并成為“女作家”,這一發生學的問題卻一直被忽略。張莉的博士論文《浮出歷史地表之前:女學生與現代婦女寫作的發生(1898—1925)》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顯示出獨特的學術價值。她把問題延伸至“浮出歷史地表之前”:婦女如何從“地下”上升到“地表”,在這一過程中,她們如何建構自己的形象,它與“五四”新文化運動、與社會風尚、教育出版等方方面面的關系是什么樣子,等等。在這里,“現代女作家”不再是一個不言自明的詞語和結論,而是一個歷史的生成過程和話語形成過程。《浮出歷史地表之前》借助于社會性別的視角,通過對1898—1925年間婦女史、婦女教育史、現代文學史和現代歷史相關階段的考察,揭示了現代婦女寫作發生的歷史,也是對現代文學發生史的一次探詢,正如解志熙先生所言,“論文作者突破了既往婦女文學研究從文本到文本,從理論到理論的研究模式,而致力于社會學、文學、教育史及婦女史的交叉研究和深度描述。這樣一種建立在反思既往、獨立思考基礎上的研究態度和方法,對一個年輕學子來說是非常難得的”①。
論文從現代婦女寫作者身份的生成和現代婦女寫作風格的初步形成兩個角度考察現代婦女寫作的發生。在對現代婦女寫作者身份生成的探討上,張莉的考察方式和所得結論都非常富于啟發性。她從第一代女作家的教育背景,從女學堂、新式學校的出現,在廣泛搜集多方面史料的基礎上,再現了最早一批新文學女作家的成長史,生動地揭示了她們走出閨門、走進學堂、走向新生活、走向新文學的進程,“女學堂的合法化,意味著學校里的女學生不僅僅屬于家庭、屬于父母,也開始屬于社會,是國家的一分子。在學校里,女學生們逐漸有了用白話文閱讀與寫作的自由,開始意識到主體的存在,開始主動選擇自己的愛人與婚姻。而其作品的發表、出版、評論,都被納入了當時的主流文學界的視域,得到了鼓勵。正是在這樣的條件之下,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第一批女作家們,得以浮出歷史地表”②。這一見解為我們理解現代女作家的發生增加了多向維度。在對現代婦女寫作風格的論述中,她從書信、日記、自白式表達等婦女寫作文體角度對現代婦女寫作敘述范式的初步形成及意義進行了深刻而又富于辯證的闡釋,認為婦女寫作在對“我”的使用上包含著挑戰歷史成規的重大任務,也包含著女性對重新塑造自我的企圖③。
由于論文需要大量晚清、民國初年的資料,這些資料涉及教育學、婦女學、社會學、文學等等,因此,資料的查找成為寫作者最大的考驗,正如張莉在論文后記中所言,“從2000年至今,與近百年前的許許多多舊期刊打著交道,流連于京城的各個舊刊室。翻看,復印,琢磨。再回頭翻看”。實際上,從在清華大學讀碩士起,張莉就在做現代女學生的研究,奔波于京城搜集資料,這一研究整整持續了六年。這漫長而又枯燥的過程與幾年如一日的功夫最終也有收獲,她的這一研究方法與視角在婦女研究領域得到了廣泛的肯定,在答辯的時候,博士論文受到答辯老師的高度評價,《文學評論》的副主編王保生認為,“過去研究婦女文學,主要是從文本分析和理論考察著手,這篇論文真正從發生學的角度,從女學生群體的出現、現代教育造就出新的女性,探尋現代婦女寫作者的生成,這是中國現代語境下婦女寫作者出現的一種可信的歷史考察”④。導師王富仁先生認為她的論文是一篇優秀的博士學位論文,“選題有開拓性,跳出了男—女兩性對立的固有視角,加強了對女性文學的社會、歷史學的研究”⑤。其中一些章節部分在雜志發表時也受到編輯的高度肯定,如她的《從“女學生”到“女作家”——第一代女作家教育背景考述》在《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發表時得到編輯的重點推薦。
可以說,《浮出歷史地表之前》擺脫了“借鑒最新理論話語”以解讀文本的風氣,從“歷史敘述”的角度,從現代婦女寫作的形成與女作家的成長過程角度為女性研究拓展新的研究空間,顯示了作為青年學者的張莉對史料的掌握程度和自我的歷史觀,學風嚴謹扎實。女性主義理論常常被誤解為女性為改善男權社會中女性命運和處境而進行的一種理論訴求,其實,這只是一個方面,當代女性主義批評已經不再僅僅局限于對性別制度的反抗和拆解,而開始對人類文明的整個知識體系和已有理論進行全面質疑和挑戰,如從性別角度對階級、種族范疇進行新的思考,對哲學甚至所謂科學史(進化論)的合法性、對知識生產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偏見和歧視進行質疑,這無疑會帶來一場新的知識革命。對于文學研究而言,從女性文學創作、女性作家命運的生成等角度,可以透視社會、文化內部的生成,權利的運作,歷史內景的嬗變,這是一個豐富但卻被一直忽略的世界,正如“浮出歷史地表之前”的女學生們。
在當代文學現場
正是這一貫穿現當代文學的學術視野,使得張莉在研讀當代小說時有獨到的發現。近幾年來,張莉的研究重點逐漸轉向當代文學,但這并不是與博士期間的現代文學和社會性別研究完全斷裂,相反,現代文學史的視野使她的當代文學研究具有穿越歷史的可能性。如她對畢飛宇《家事》的探討,很敏銳地與1934年至1949年間中華民國推出的公民教育“新生活運動”相聯系,這一下子使《家事》獲得了歷史的空間,使得這樣一個短篇小說具有了對中國生活史的闡釋與隱喻意味,在這樣的差異中,當代都市新生活的特征被發掘出來,但是,論者并不止于此,她還要再回到現實之中尋找小說的“當代性”,因為一部真正的好小說并不是為了尋找過去或與歷史做某種呼應,而是能夠具有當代意義,“《家事》實際為讀者提供了一個新鮮的認識校園、認識孩子的角度。在熱熱鬧鬧的新生活運動里,讀者看到了一個有關冷清和寂寞的故事,在這些酷酷的新人類身上,讀者觸摸到了在日常生活中所未能捕捉到的孩子世界的隱秘、脆弱以及渴望”⑥。
在對《玉秧》的評價中,她對小說發生的空間“師范學校”在中國教育史上的獨特象征進行了精辟的分析,她著意提到小說中那所作為生活空間的師范學校。“在對中國現代女性形象的塑造上,中國小說家的做法大都是將這些女性位移進現代學校空間,進而完成自己對現代中國的想象。事實上,不只是女性,整個現代中國對‘新青年’的想象都是在學堂/學校空間中完成的。啟蒙知識分子們看重的是現代教育對一個人的塑造——無論如何,學校都被認為是一個啟蒙的神圣空間。在這樣的背景下看《玉秧》,讓人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⑦ 這樣的分析打開了理解《玉秧》的另一個通道,也使得《玉秧》找到了文學史的位置。這一進入的視角與張莉對現代文學史、文化史、教育史的深入了解密切相關。除了前面提到的對《玉秧》、《家事》的獨到解讀之外,她對畢飛宇小說的地理世界和精神世界也進行過整體分析。她抓住“王家莊”在畢的小說中所具有的象征性,認為“藉由王家莊,小說家完成的是個人與國家、傳統與革命、民間與正史的敘事——畢飛宇以王家莊巴掌大的世界,書寫了現實生活中具體感受到的歷史,書寫了潛藏在生活表層之下、歷史隱密之處的沉默的‘民族志’、‘民間史’”⑧。在對畢飛宇的研究中,張莉基本上已經具備了整體的審美觀與批評觀。
社會性別的理論背景為她分析作品帶來獨特的個人通道。從“不在場的女性身體”出發,張莉在《哺乳期的女人》中看到了小說家對“全球化”生活的凝視與反省,看到了鄉村變革中內在的荒涼及對自然人性的傷害⑨。她最近發表的《三個文藝女性,一場時代愛情》通過分析不同時代的三部小說中的三個“文藝女性”形象,指出這三個文藝女性的當代愛情史,也是新時期三十年頗有癥候的文化史。尤其是在分析張潔《愛,是不能忘記的》時,對女主人公的愛情心理與時代政治、風尚及道德之間的關系有很具說服力的見解,“在這里,個人的愛的表達已然轉喻為公共的社會話語的表白,她對他的愛,既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愛,也意味著一個女人對以‘他’為代表的革命信仰的忠貞與堅守,鐘雨的愛情說到底是以社會、黨和國家的標準為標準的——愛情書寫因為有主流文化的庇護成為神圣的敘事,這樣的模式也一度成為當時的女性作家與精英知識分子分享的公共話語”⑩。對當代作家陳希我的評論中,指出陳希我的“非常態書寫”在當下文學寫作意義的同時,她認為,對于女性身體,陳希我“小說中頻繁地過度使用‘臟死了’,‘臭’,‘臟東西’來指代。這種觀看你可以理解為某種反色情和反欲望化書寫,但另一方面,它在客觀上卻呈現出對女性身體價值的極大貶抑——我認為這是以語言暴力的方式對女性身體進行的虐待,它甚至讓人懷疑敘述人內心深處的某種厭女/憎女情結”(11)。這一發現與批評非常尖銳,這也是張莉女性主義視野給予她獨特的觀察角度與理解力,反觀陳希我的小說,的確存在著這一潛結構,也是他小說非常致命的缺陷。
另外,張莉以“在現場”的敏感對當代文學熱點問題和現象進行獨到的點評。在對“顧彬現象”和顧彬《中國二十世紀文學史》進行分析時,她認為顧彬“強烈的德國身份意識也出現在這部著作中,顧把這樣的立場理所當然地看作是世界文學的立場——這實在有大日耳曼民族和泛歐洲主義的嫌疑”(12)。這段話道出了顧彬觀察中國文學時所存在的核心問題。而面對賈平凹《高興》,張莉犀利地指出,“劉高興像賈平凹希望的那樣,成了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株白蓮,只是,當這個人物面對讀者時,他因為太‘神’而不‘親’以至于沒有了‘人’味兒”(13)。她看到了作為學術期刊的《南方文壇》在當代文學批評中的重要位置,認為它“參與、見證了中國當代文學”(14),她對《鐘山》雜志“河漢觀星”欄目進行了細致、中肯的分析,并寫出長文《河漢燦爛,如何觀星》(15)。2008年4月起,張莉在廣州《信息時報》開設了“當代文學觀察”的專版專欄,以每周三千字的篇幅對當代文學現象、作家作品與文學期刊進行了全方位的思考與追蹤,八個月的專欄開設下來,所涉及的當代作家有二十余位,從著名作家莫言、余華、賈平凹、遲子建、嚴歌苓到青年作家徐則臣、魯敏、喬葉、葛水平等,它們展示了作為批評家的張莉的銳氣、敏感與對文學的把握能力,當然,在這背后,是對作家作品的大量閱讀和對當代文學全景及歷史位置的基本把握。我相信,這是一次有意義的學術準備。
“文學青年”的身份
對于張莉而言,一切都是從做文學青年開始。談起早年對文學的夢想與追求,張莉仍然有快樂的、向往的神情,熱愛文學,熱愛排列整齊、充滿溫度的方塊字塑造了張莉批評的獨特風格。說起來也許有點司空見慣,現在搞批評的人很少是文學青年,有相當一部分人曾經是文學青年,但卻因為某種批評的定論而壓抑自己在閱讀文學文本時的興奮與感性,久而久之,失去了體驗的能力。在某種意義上,說哪一個批評家曾經是文學青年甚至是一種輕視,因為那意味著你沒有理論的建構,沒有整體觀和邏輯性。在這里面,其實是對中國古代感悟式文學批評的一種拒斥,和對西方理論思維模式的模仿與認同。因此,寫論文似乎在比誰寫的讓人看不懂,誰的理論用得多、用得熟、用得晦澀,尤其是如我們這般經歷過嚴格學院式訓練的批評者,更是無理論不成文章。在這一模仿和復制過程中,喪失的是對文學豐富世界的感受力和對文學本身的審美能力。文學不再是批評的本體,而只是材料和某些理論或概念的驗證者,文學批評與美感、情感,與創作兩不相干,而成了冷冰冰的、故作高深的求證、說理與邏輯。
實際上,自80年代以來,在西方哲學思想、文學理論的強力轟炸與學院派的“薪火相傳”下,中國古典文學的批評傳統一直處于一種被遺忘與被否定狀態。文學修養不再是批評家必備的素質,對文學的愛,對語言的愛似乎不再是必要條件,只要掌握一套理論,就可以頭頭是道。如今看來,那種“羚羊掛角、無跡可求”式的文學批評所擁有的穿透力和文學美感反而是純理論批評所無法比擬的。且不說古代文論,單看現代文學時期的文學批評,從魯迅、周作人到李健吾、沈從文等人,批評無一不是建立在文本的閱讀感受之上,在精準、深入的體驗中道出文本內在的矛盾或傾向,如魯迅評馮沅君的小說“雖嫌過于說理,卻還未傷其自然”,認為廢名早期小說有“沖淡”之美,但后期就“只見其有意低徊,顧影自憐之態了”,評價凌叔華的小說展示了“世態的一角,高門巨族的精魂”(16)。“世態的一角,高門巨族的精魂”,簡單的幾個字,把凌叔華小說世界的精神傾向、修辭風格和作家本人的思想狀態傳神而又準確地表達出來。
從這個意義上講,對文學的敏感力和審美力可能成為張莉將來的最大優長,對文學的熱愛、廣泛的閱讀和敏銳的感受能力,再加上貫穿整個現當代文學的歷史視野會給她的當代文學研究提供獨特的通道。她自己對此也有清醒的認識,在博士論文后記中,張莉這樣寫道,“我是文學青年。我有過和論文中女主角們類似的身份:文學女青年。我一直沉迷于寫作與閱讀。只是,我一度不喜歡文學青年的稱呼,還試圖遠離它。但正是這個身份,使我的論文研究,與其說是對‘現代婦女寫作發生’的考察,不如說是對‘自我’經歷的一次卓有意義的探詢。”可以說,“文學青年”的身份,不僅是她個人精神的起點,也是她進入學術的價值起點。面對彼時還沒有進入文學史,處于“浮出歷史地表之前”的女作家們,張莉沒有把她們的“前史”當做材料去論證,分析,而是從她們的創作入手,進入其作品內部情感,一點一滴地去發現她們的情感、生存與思想,這雖然可能使論文失之于瑣碎,但也因為融入論者本人的文學體驗,使得她的博士論文成為富于生命血肉和文學光彩的女性存在前史,從而再現了女性在啟蒙之初的形象、發生與成長史。
在專欄中,討論當代文學批評家李敬澤的批評風格時,她表達了對閱讀體驗式批評的推崇:“李敬澤文學批評的意義在于他天然的文學感受力和文學感悟力。這種出于個人閱讀體驗的文學評論在當代中國的文學批評中是如此稀缺——它遠離了受機械理論控制的批評而與一種性靈的、個人經驗的、敏銳的文學評論風格相接。”(17) 其實,這里面也有師承,作為王富仁先生的學生,我和師妹張莉都有共同的體會:王老師和我們的每一次談話都涉及如何閱讀文學作品的問題,他特別強調文學研究者的文學感受,并反復告誡我們不要被理論所淹沒,要保持對文學作品的直感和歷史的眼光。
閱讀張莉的當代文學專欄,如進行一次次令人向往的文學之旅,她總能找到進入小說家或小說世界的獨特入口,以自由、隨意、流暢的語言對文本進行細致的解讀,充滿靈感的頓悟比比皆是,在平實、自然的敘述過程中,逐漸把你帶入到小說精神的內部,意義突然升華并使你頓悟。如在對蘇童的“美”進行闡釋時,她認為蘇童“使‘孱弱的男人’、‘剽悍的女人’、‘墮落的南方’成為‘美’,于是,我們當代文學中便有了頹廢、墮落、強悍而陰柔的‘南方’和‘南方的人們’”(18)。她認為青年作家徐則臣的短篇小說《傘兵與賣油郎》“有獨特的豐富的多解的美”,“年輕的小說家從容不迫地講述著一個與夢想,與疼痛,與飛翔,與渴望有關的故事。整部小說彌漫著風的流動和自由,文字生動而輕盈——如在獵獵風中飛翔般,小說內容與形式相得益彰”(19)。從這些話中,我們讀出了一個“文學者”,“批評者”,對文學的熱愛和理解力,張莉擁有足夠的文學表達能力,使得她的批評充滿文學的溫潤和華采,進而具有了理論的穿透力和擴張力。由此,文學批評也是一種創作,它有文體、溫度與活力,在這里面,必須滲透著論者對文學的熱愛、理解,這樣,才有足夠的資格去對作品、作品中的世界及與外部世界的關系發言。這是批評的立場,也是批評的道德與原則。 ■
【注釋】
① 解志熙:張莉博士論文《浮出歷史地表之前:女學生與現代婦女寫作的發生(1898—1925)》評審意見。
② 張莉:《從“女學生”到“女作家”——第一代女作家教育背景考述》,載《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07年2期。
③ 《書信、日記、自白式表達:現代女性寫作敘事范式的初步形成(1917—1925)》,載《天津師范大學學報》2008年第3期。
④ 王保生:張莉博士論文《浮出歷史地表之前:女學生與現代婦女寫作的發生(1898—1925)》評審意見。
⑤ 王富仁:張莉博士論文《浮出歷史地表之前:女學生與現代婦女寫作的發生(1898—1925)》答辯申請。
⑥ 張莉:《當校園“新生活”風生水起:畢飛宇新作〈家事〉的當代聯想》,見《中國教育報》2008年2月29日。
⑦ 張莉:《一場災難有多長》,載《讀書》2008年第7期。
⑧ 張莉:《畢飛宇論兼及一種新現實主義寫作的實踐》,載《文藝爭鳴》2008年12期。
⑨ 張莉:《對“全球化”生活的凝視與反省》,載《作家》2008年第11期。
⑩ 張莉:《三個文藝女性,一場時代愛情》,載《南方文壇》2008年第6期。
(11) 張莉:《看吧,這“非常態”書寫——陳希我小說論》(未刊稿)。
(12) 張莉:《讀顧彬:德國身份的洞見與盲視》,見《新京報》2008年10月25日。
(13) 張莉:《因為底層,所以美好?》,載《文學自由談》2008年第4期。
(14) 張莉:《〈南方文壇〉:參與、見證中國當代文學》,見《信息時報》2008年8月24日。
(15) 張莉:《星漢燦爛,如何觀星?》,載《揚子江評論》,2008年第4期。
(16) 魯迅:《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二集#8226;導言》,上海良友印刷圖書公司,1935。
(17) 張莉:《一本文學雜志和它推重的小說》,見《信息時報》2008年9月14日。
(18) 張莉:《屬于蘇童的南方》,見《信息時報》2008年5月4日。
(19) 張莉:《使沉默者言說——讀徐則臣的小說》,載《大家》2008年4期。
(梁鴻,文學博士,中國青年政治學院中文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