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漢語中以動物作喻體的慣用語比較

摘 要： 喻體的慣用語作為隱喻中的一種表達方式，在日漢語中也存在著相同點和不同點。本文主要是比較日漢語中以動物作喻體的慣用語，找出了它們的相同點和不同點，從而可以看出日中兩國人民隱喻認知的異同。

關鍵詞： 慣用語 動物 喻體 喻義 隱喻

隱喻是無所不在的。廣義上的隱喻就是“比喻”，由主旨和媒介構成。隱喻就是通過特定的媒介來認識、表達、解釋特定的對象。這種隱喻包括幾種修辭格，每種比喻辭格的產生都來源于人們的隱喻性認知，其中也包括狹義的隱喻。有些隱喻性的詞匯、詞組在被人們長期使用后，收進了詞典，成為常規意義，具有與固定意義對應的關系，這就是所謂的“死喻”。這一類的短語就成了現在的慣用語。

在人類發展的過程中，動物一直與人類保持著密切的關系，人們經常借用動物來寄托或表達感情。日漢語中大量存在的動物比喻慣用語就是人類隱喻思想在語言中的體現。但由于兩國在風俗習慣、宗教信仰、思維方式等方面的異同，人們所賦予動物詞匯的文化意義也有異同。

目前對動物作喻體的慣用語的研究在英漢方面有一些研究，但是在日漢方面還沒有具體相應的比較。本文將通過實例從以下六個方面對比分析動物喻體、喻義在日漢兩種文化中的異同。

一、相同的喻體，相似的喻義

世界上很多動物是人類所常見的，又因為人類思維所具有的共性，各民族對這些動物表象的認識是相同的。因此，在日漢語中有關動物的慣用語，很多都是喻體和喻義完全一致的。比如：

“狗”這種動物，兩國的大多數人民都認為狗是人類忠實的朋友，但是日漢語中關于“狗”的慣用語大部分都是貶義的。日文里，「犬の遠吠え」比喻背地里裝英雄，虛張聲勢。「飼い犬に手をかまれる」比喻養虎遺患，恩將仇報。「噛み合う犬は呼び難し」比喻鬼迷心竅不聽勸。中文里有“狼心狗肺”、“狗肚子雞腸”、“狗拿耗子”等含有貶義的慣用語。

“狼”在日漢語里都比喻兇狠貪婪的人。「狼に衣」比喻人面獸心，衣冠禽獸。「送り狼」比喻尾隨婦女用心不良的男人。中文里有“狼狽為奸”比喻相互勾結做壞事。“狼奔豕突”比喻成群的壞人亂竄亂撞。“狼子野心”比喻兇暴的人用心狠毒。

另外，由于日本從中國吸收了很多文化，在慣用語方面也不例外，吸收了很多中國的慣用語。比如：

「井の中の蛙大海を知らず」、「井蛙」就是來自中文里的“井中之蛙”、“坐井觀天”。「蛇を描いて足を添う」就是中文里的“畫蛇添足”。

二、相似的喻義，不同的喻體

在日漢語中，會出現很多慣用語意義相同、但所使用的動物喻體卻不一樣的情況。而且，有很多相同的喻義，中

文里只有一種動物作喻體，相對應日文里可以有幾種動物作喻體。比如：

中文里的“對牛彈琴”，相對于在日文里有好幾個慣用語與之關系相對應，而且使用的動物喻體也不一樣，如「貓に小判」、「豚に真珠」、「馬の耳に念仏」等。在中文里有“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樣的慣用的語，在日文里相對應的有「鷹のない國では雀が鷹をする」、「鳥なき里の蝙蝠」等。

三、相同的喻體，不同的喻義

由于文化背景的不同，人們對同一種動物的認識也會出現不同。比如：

“烏鴉”這種動物在日本被比喻成“很啰嗦的人或是健忘的人”。但是在中國，烏鴉則是一種帶來厄運的動物，很笨，沒有自知之明的動物。在日文里有「烏の鳴かない日はあっても」，意思是烏鴉也有不叫的時候，比喻天天如此，從不間斷。中文里有“烏鴉插上羽翎想變成鳳凰”。

“蛙”這種動物，在中文中比喻見識短淺的人，相應的慣用語只有“井中之蛙”。而在日文中，除了「井蛙」之外，還有「蛙に大葉子」、「蛙の願立て」、「蛙の面に水」等，這些都是根據蛙的生活、相貌等特征造出來的慣用語。如「蛙に大葉子」是比喻藥非常有效，它的由來是“據說青蛙快死時或受傷時蓋上車前草就會起死回生”。而「蛙の願立て」比喻顧前不顧后，是因為青蛙像人站立時眼睛朝后。

四、同一種動物，日文里有相應慣用語，中文空缺

總觀日語的慣用語，可以發現中文中很多沒有出現在慣用語里的動物，在日文中卻很多、很常見。

“蟲”在中文里，蟲是用來比喻“軟弱無能”的意思，但相應的慣用語不多見。而在日本，人們認為在人體的某個部位棲息著一些“蟲”，它有時會支配著人們的思維和言行。所以日本人經常使用蟲的行為、心情來代表一個人的行為、想法、心情狀態等。例如：

「蟲がいい」比喻自私自利。「蟲が嫌う」比喻厭惡，討厭。「蟲が知らせる」比喻預知。「蟲の居所が悪い」比喻心情不順，情緒很壞。「ふさぎの蟲」比喻人精神郁悶。「おこり蟲」比喻愛生氣的人。

“貓”雖然是很常見的動物，但是在中文里很少有關于貓的慣用語。但是在日文里卻有很多，而且其使用的頻率比其他動物多很多。例如：

「貓が肥えれば鰹節が痩せる」比喻一方好，另一方就壞，顧此失彼。「貓がばばをふんだよう」比喻做了壞事還假裝不知。「貓かぶり」、「貓を被る」比喻假裝老實或假裝不知。「貓に鰹節」、「貓に肴の番」、「貓に生鰯」都比喻讓賊看家。「貓も茶を飲む」比喻做與身份不相符的事情。「貓は虎の心を知らず」比喻小人物無法理解大人物的心理。

又因為日本是個四周環海的國家，漁業很發達，在日文里也出現了不少用一些魚類作喻體的慣用語，比如：

「鮑の片思い」比喻單相思。「鰯の頭も信心から」比喻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鰻登り」比喻飛黃騰達，青云直上。「蝦で鯛を釣る」比喻一本萬利，吃小虧占大便宜。

五、同一種動物，中文里有相應慣用語，日文空缺

這種類型幾乎找不到例子。同一種動物，在中文慣用語中出現了的，在日文的慣用語中也會存在，因為日語慣用語中使用動物作喻體的情況很多。

六、文化空缺

由于各國的宗教信仰、審美觀點的不同，在某些事物的表達上會出現無對應即文化空缺的現象。如在日本，有「河童」這種被人們想象出來的動物，也有相應的慣用語。「屁の河童」比喻輕而易舉、很容易的事。「河童の川流れ」比喻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河童の木登り」比喻做不擅長的事情。在中國有“鳳凰”，這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百鳥之王，在中華文化中的地位僅次于龍。羽毛美麗，雄的叫鳳，雌的叫凰，常用來象征祥瑞。慣用語有“老鴉占了鳳凰巢”，比喻卑微的人取代了高貴人的位置。

諸如此類，很多由各地人民想象出來的神話動物，在其他國家地區就不存在，這就產生了兩種文化中的一些文化空缺。

通過以上的比較，我們可以發現，日漢語在動物作喻體的慣用語方面存在異同點，從中也可以看出兩國人民對自然認識的相同點和不同點。日本人強烈的自然觀，導致了他們經常用動物的行為特征來比喻生活中的其他事情。因此，日文里的動物作喻體的慣用語要比中文里多。

通過稱之為“死喻”的慣用語的比較，也可以進一步理解日漢語隱喻的異同。隱喻跟人的認識、所處的文化背景有著緊密的關系。因為社會經驗的不同，人們對同一事物可能有相同的理解，也可能有完全相反的理解。反映在語言上，就產生了隱喻意義的異同。

對于學習外語的學生來說，尤其要注意把隱喻認知方式應用到學習過程中去，只有掌握了對方國家人民的認知方式或思維方式，才能更準確、更容易地學好外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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