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社會》與社區研究

摘 要 在上世紀30年代，威廉·富特·懷特進入科納維爾的意大利人貧民區，作為一個參與者，展開了其對街角青年社會組織結構等的社會學調查。懷特所著的《街角社會》是社會學研究的經典著作，也是使用社區研究方法的經典案例。懷特從事實地研究時沉靜、認真的研究態度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關鍵詞 《街角社會》 社區研究 參與式觀察

中圖分類號:I06文獻標識碼:A

1 社區研究方法的含義

《街角社會》是一本社會學研究的經典著作，也是使用社區研究方法的經典案例。在上世紀30年代，威廉·富特·懷特進入科納維爾的意大利人貧民區，作為一個參與者，展開了其對街角青年社會組織結構等的社會學調查。而這種社會學調查也被稱為社區研究。

但社區研究這一方法的概念本身又是復雜、紛繁的，這一方面是由于“社區”概念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另一方面則是由于其所涉及的學科領域界限很模糊。從社會學的角度來予以定義的話，所謂社區研究(community study)，是指應用社會學的一般理論，以文化社會學的觀點、文化人類學的調查研究方法，深入一個有限制的地域社會內，進行整個社會的性質或既定問題的分析研究。而《街角社會》正是體現了這一研究方法在城市社會、區域研究中的特征、優勢和問題。

2 研究者的學術背景與方法的選擇

懷特1936年從斯沃思莫爾大學畢業時，得到了哈佛大學研究員學會頒發的研究員基金，資助他從事任何一項為期三年的社會研究工作。他在大學期間最感興趣的即是經濟學和寫作，這也充分體現在了《街角社會》的研究中。而對于研究方法的選擇則出于這樣一些可能。

2.1 30年代社會研究的主流與背景

19世紀以來，人類學和社會學逐漸脫胎于哲學成為獨立的學科，而對某一特定區域的進行實地研究本身就是其重要的研究方法之一。功能主義學派在20世紀30年代尤為興盛，他們認為，對一個特定社區進行分析，可以獲取對整個社會的認知。

2.2興趣與專業

懷特在大學期間所學習與關注的是與社會改革密切相關的經濟學研究，并在校園改革中嘗試過他的理想，但結果卻失敗了。而這卻使他認識到改革的前提是要了解別人，了解事實。這成為他選擇城市中貧民區進行研究的一個伏筆，他渴望改變這類地區的經濟或社會政治狀況，但前提是必須深入了解其現有運行模式的狀況。所以他能決定“跨出自己慣常活動的領域，去深入了解那些活動和信仰均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個人和群體。”

3 研究思路的確定與方法的變化

從研究思路來看，懷特應該是趨向于科學取向和實踐取向的，他希望了解事實是什么，以及如何變得更好。從他最后呈現的研究結果表明，他對貧民區社會組織結構事實的澄清是很具有說服力的，糾正了人們以前許多錯誤的認識。

3.1 對研究問題的選擇

懷特并非學社會學或人類學出身，所以在研究開始之初他閱讀了大量的社會學和人類學的相關文獻，尤其是對已有的一些研究案例及成果進行了分析。懷特從已有文獻中所獲得的經驗以及他研究之前對該區的認識，與他進入該區后所了解到的事實及其成因是有差距的，這也是進行前期調查的重要成果。懷特試圖尋求看待社區的合理方式，而后來他聚焦到了社會結構與組織的研究。

3.2從“走近”到“走進”

在傳統的社會學調查或研究看來，為了保證研究對象的客觀性，避免研究者介入而帶來的影響，通常采用的方法都是“走近”研究對象，但可能遇到的困難是不能了解內部最真實的情況。而懷特在被多克引入他們的生活以及后來確定了它對組織問題的研究時，都意味著他對以往社會學研究方法的革新。若沒有“走進”很可能這一研究就不會成為社會學的經典之作了。概言之，他是以參與式觀察的方法，獲取了關于科納維爾社會組織結構及關系等資料和信息，而這一方法又在很大程度決定了他對研究問題的選擇。

4 參與式觀察的啟示與問題

參與式觀察法就是研究者在進行研究時深入到研究對象的生活之中進行觀察和研究，即“觀察者和被觀察者在一起生活、工作，在密切的相互接觸和肢解體驗中傾聽和觀看他們的言行”。從《街角社會》的研究中，對參與式觀察的運用對后來的研究者有如下一些重要的啟示及需克服的問題:

4.1 引薦者的重要性

為了進入這個地區開展研究，懷特曾經有過幾次失敗的嘗試，而后來文教館的一個社會工作者安排他與當地青年幫伙中一個叫多克的核心人物會面。經過坦率的交談，多克同意為懷特在這個意大利社區中做引薦人和保證人——即讓懷特作為“多克的朋友”去參與和觀察社區中的各種活動和人們之間的各種關系。正是由于多克這個重要的引薦人，懷特才真正順利地進入了他所想要研究的對象階層，并因為多克在組織中的特殊地位，而獲得了更多的支持。

4.2 語言的學習對理解文化歷史具有重要意義

懷特在科納威里生活了三年半，其中有一年半的時間是同一個意大利家庭住在一起。其間他一直在學習意大利語。他認為 “如果一個研究者達到了要學習這個民族語言的地步，他怎么可能再對我們的民族說三道四呢!隨語言而來的是理解。如果不理解人們，肯定就更容易批評他們。” 確實，特別是在對一個“他文化”的研究中，如何做到以平等的姿態進入現場是很重要的。

4.3 研究者與被研究者的關系

在參與式觀察中如何處理研究者與被研究者之間的關系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其包括兩個層面的內容，即一方面研究者應和研究對象保持怎樣的距離?另一方面，如何協調其中的道德及利益問題?

對于第一個問題，懷特在研究中曾做過這樣的嘗試，他為了入鄉隨俗，信口說出了一段不堪入耳的臟話，卻讓大家驚詫不已，懷特認識到“人們并不希望我和他們一模一樣;事實上，只要我對他們很友好，感興趣，他們見我與他們不一樣， 反而會感到很有意思，很高興。因此，我不再努力完全融入到他們的生活中去。”

對于第二個問題，懷特在經歷了一次政治冒險之后，明確了自己在基本道德問題上應堅持的立場。“作為一名實地工作者，不能只想著如何去迎合這個地區的其他人，還必須繼續保持自尊心。”另一方面，這種道德問題還體現在研究結果對研究中涉及到的人員的影響。懷特后來都曾很謹慎地考察過《街角社會》一書對多克、奇克等人的影響，包括后來多克的子女對這一研究利益的質疑。懷特也在盡量避免該書的出版對科納維爾人的不利影響，同時幫助多克等人尋找更好的發展。

4.4 參與式觀察固有的缺陷

有許多評論都質疑懷特的參與式觀察對事件發生過程本身的影響，這是這種研究方法固有的缺陷，但是卻可以盡量減少其影響。在《街角社會》的研究中，懷特也在試圖這樣做，他一直避免在科納維爾任何一個組織里任職或當領導，并盡量不使組織活動因他的在場而受影響。因此他的參與并未改變該區社會組織結構發生作用的過程，當然他對其核心人物的幫助或影響或許會改變組織的行為，但在這一研究中體現并不明顯。對這一問題的克服主要靠研究者一直保持對研究立場的自覺意識，同時可加入一些非參與式觀察的因素，或從旁考證的辦法，以降低這種影響。

此外，懷特的這項經典研究除了在社區研究方法上非常值得我們學習，他的治學態度也是今天的研究者所缺乏的。也是我們在實地研究工作中需學習的精神。

參考文獻

[1] [美]威廉.富特.懷特著.街角社會——一個意大利人貧民區的社會結構.黃育馥，譯.商務印書館，1994.

[2] 費孝通.江村經濟:中國農民的生活.北京:商務印書館， 2001.

[3] 徐琦，萊瑞·賴恩， 鄧福貞.社區社會學.北京: 中國社會出版社， 2004.

[4] 丁元竹.社區研究的理論與方法.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