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靜悄悄

佟希仁

1

那天放學，我和梅一起朝家走。一路上看見路旁擺滿了各色的玫瑰花，香氣撲面而來。各式各樣的巧克力更是琳瑯滿目。我知道今天是情人節。梅卻故意裝傻：“情人節是不是男孩子給女孩子送花的日子?”

我也故意逗她：“你的同座不是給你送花了嗎?”

她急忙捶了我一下：“你的同座才給你送花兒了呢!”

其實，我們知道這是成年人的事，中學生若是男生給女生送花兒，準會掀起軒然大波。

走過步行街時，透過人群，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閃，好像是老爸。我緊走幾步跟上去，這回看清楚了，真是老爸。他穿著那件我熟悉的風衣，我剛想喊他。突然發現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人，而且她的手里還捧著好大一束玫瑰花。這是怎么回事?我得好好查查。于是我對梅說：“你先走，我到那邊有點兒事情。”

我悄悄地跟在爸爸后面。拐過一條街，老爸和那女的進了一家飯店。哇——看來他們的關系真是不一般呀!今天可不是普通的日子，今天是情人節呀，你看，飯店里都是一對對手拿玫瑰的情侶。完了，完了，老爸是不是在搞婚外戀啊?這時我聯想起班上有的同學因為爸爸或媽媽有了婚外戀，導致父母離異，結果給孩子帶來很多的痛苦，不僅學習受到影響，性格也變得孤僻了。我的前座莎莎就是這樣。她父母離異六年了，今年她媽媽再婚了，繼父也有個孩子。一家四口雖然生活在一起卻總是貌合神離，不愉快的事情數都數不清。一說起這事莎莎就感慨地說：“還是原裝的好啊!”

想到這里我心中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我可不想老爸破壞我們現有的和睦家庭。可我能怎么辦呢?唉。要是媽媽知道了該多傷心呢?

2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仔細回想老爸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老爸在我心中是一個嚴肅而又不愛表露自己的人。平日在家里從未流露過他有女朋友，也從未聽說有女人給他來電話。在這方面媽媽好像也沒發現過他的蛛絲馬跡。再說依我看老爸對媽媽是十分關愛的，像化妝品啊、衣服啊。都是老爸想著給媽媽買。每次老爸給媽媽買東西，媽媽總是說：“你買這些好東西干什么，我都徐娘半老了，用這些東西不是白白浪費嗎?”

可老爸有老爸的說法：“我們年輕時雖沒下過鄉遭過罪，可過去的日子過得多緊巴。如今生活好了。我們趕上了一個金色的秋天，也應該享受享受了。”

可媽媽既舍不得用那些高檔的化妝品，又舍不得穿那些名牌服裝，于是，那些好東西都便宜了我。這樣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可見老爸對媽媽的感情還是挺好的。可今天的事又怎么解釋呢?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復雜的。老師常常給我們講，人的思想是最復雜也是最難以捉摸的，有些人為了做一件壞事，他總是用一些美好的偽裝來掩飾。以達到他蒙蔽別人的目的。

記得我曾看過一篇故事，狐貍為了迷惑獵人往往采用聲東擊西的手法。它帶著獵人往東跑，以保護在西邊的孩子。

聯想到今天的事，難道老爸對媽媽的關愛，是因為他做了虧心事嗎?如果真的是這樣，說明他做事情是多么的狡猾，簡直成了老狐貍!

回到家，媽媽正在廚房忙呢，一股撲鼻的飯菜香味兒向我襲來。我將書包丟在床上說：“媽，我們吃飯吧，不用等爸爸了。”

媽媽笑了：“為什么?”

“等他干什么?人家早在外面吃飽了!”

媽媽聽我的口氣有些不大對勁兒：“你怎么知道?你看見你爸爸了?”

“豈止看見……”話到嘴邊，我停住了，我不能告訴媽媽事情的真相。如果爸爸要和媽媽離婚，那我將堅決地和媽媽站在一起。建立牢固的統一戰線。

晚上八點，爸爸回來了。他照例走到我的房間檢查我的作業，我沒理他，他和我說話我就用鼻子哼了哼。

做完作業我從房間走出來，看見媽媽臉上掛著淚珠兒。一定是老爸欺負媽媽了，我豈能容忍?我沒問青紅皂白就向老爸開火了：

“你別以為你的行動別人不知道，其實我跟蹤你很長時間了!”

我氣哼哼地和媽媽說出了我看到的一切。我想，這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了，有什么辦法呢?可令我不解的是媽媽聽了我的話卻笑了，老爸也哈哈笑了起來。把我弄得莫名其妙。

媽媽說：“傻丫頭，你真是媽媽的好偵察兵。今天下午你爸爸給我掛電話了，說不在家吃飯，他們單位有一位年輕女同志要到外地工作，大伙一起到飯店聚一聚，那花也是大伙湊錢買的。你爸爸和那個阿姨是先去的，碰巧讓你看到了。我流淚是因為你爸爸每年都想著這一天，給我送玫瑰花兒。我太感動了!”

這下我可傻了，可不是嗎，一大束嬌艷芬芳的玫瑰就擺在媽媽的梳妝臺上。這時，老爸笑呵呵地說：“看來，今后做事真得留點兒神啊，咱家偵察兵的眼睛很厲害呀!”

晚上，玫瑰花的香氣仍在空氣中飄散著，令人愉悅，令人興奮。我在日記中寫道：

“生活是多彩的，也是復雜的，生活告訴我，不能被某些假相所迷惑。在沒有認真了解事情的真相前，對什么事情都不能輕易下結論。對不起了老爸，我愛你，我向你賠禮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