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瘦西清韻

張忠枝

能在煙花三月游揚州瘦西湖,真是有說不盡的妙處。那是個微雨初停的上午,我隨父母登上一只豪華畫舫,沿著當年乾隆在湖上的游覽線,作一番賞心悅目游。我懷著期待已久的心情,走進了如詩如畫的瘦西湖。

朝雨后的瘦西湖,如西子出浴般清新亮麗。最撩人心弦的還是兩岸的楊柳,在這陽春三月,就像是多情美人的風姿,婀娜招展,嫵媚飄飛;嫩嫩的綠意,淡淡的柔絲,融會于空■的湖光水色之中;湖面升騰起迷蒙蒙的煙霞,導游小姐說那就是煙柳。畫舫游過紅橋,水岸桃花光華灼灼,映照著盈盈春水,像是無數的粉紅色彩蝶落在翠綠的枝頭,隨著水波的顫動,上下翻飛,穿梭往來,星星點點,透亮著滿湖妖嬈的青春之光,飄散出一陣清韻之音。

蜿蜒的湖水如楚腰美人睡臥在煙花之中,在游人面前慵慵地舒展開來。湖床纖細不失圓潤,湖波靈動極其溫柔。滿湖鮮明的色彩,曲折的線條,都在眼前呈現著。耳邊傳來畫舫上古箏發出的高山流水般的音韻,細細聽來,果然是《高山流水》,不免勾起人“知音何處”的旅思。彈箏的女孩,面容姣好,明眸皓齒,一襲古典裝束。彈到會心處,舒眉亮目,微微含笑,越發清純照人,毫無風塵之色。

“春堤十里柳千條,如此風光入素描。”瘦西湖上,這柳煙,這桃花,這流水,這清音,令人于凝思靜心之際,忽如一個“瘦”字從畫中迸出,讓游人領略不盡瘦西湖的無窮神韻和意趣。

瘦西湖名稱之由來,是相對杭州西湖而言的,一個瘦字不僅刻畫出瘦西湖的形,更傳出瘦西湖的神。

瘦西湖原名保障湖,也叫長春湖。瘦西湖的歷史可遠溯到西漢劉濞為吳王都廣陵(揚州)時,曾在北郊雷塘建“釣臺”。至隋大業年間,京杭運河開通,揚州一舉成為當時中國最繁華的都市。花柳皇帝隋煬帝三下揚州,手植楊柳,建迷樓(行宮),擁美人,扶欄對月,歌吹竹西,醉倚橋頭,不問朝政,以致“君王忍把平陳業,只換雷塘數畝田。”不要江山,只要美人,只圖一時風流快活,結果因腐敗而亡國,身死揚州,葬于雷塘,似也無悔意。歷史總是不斷被人重復。清代的乾隆效法“前賢”有加,曾六下揚州“巡幸”,一時間“廣陵繁華今勝昔”,浮靡之風日勝一日。“大賈豪民,買笑千金,呼盧百萬”,“日糜金錢,靡有紀極”,此時長春湖與杭州“西湖歌舞幾時休”已無二致。因此有文人寫道:“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極其深刻地道出了南北兩西湖的神似兼備,歷史給它作了最準確的定位,而它原來的名字已被人們淡忘。

畫舫在瘦西湖上隨心遂意地漂游,四橋煙雨的美景已呈現在我們面前。推窗望去,碧水環流,桃花夾岸,芳草茵茵,楊柳依依,宛然天上仙境,人間圖畫。此時,古箏的聲韻像明亮的山泉流進心田,我凝視畫舫上彈古箏的女孩,心中萌生無盡的遐思和幾多爛漫的情懷。

瘦西湖似一位歷史的見證老人,訴說著她的灼灼盈盈,清音神韻。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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