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眼中的“中國首善”和諧靈動大愛無疆

何建明

“抗震救災第一志愿者”的稱號，是四川災區人民給他的。

這是因為他在汶川大地震的第一時間，親自率領120人的民間搶救隊伍，帶著公司的60臺挖掘機、吊車等大型機械，日夜兼程奔赴災區，成為第一批參與搶救都江堰、汶川和北川等地遇險群眾和打通“生命之路”的英雄隊伍；

還因為他親手救出14位學生和群眾，肩上背過200多位遇難者的尸體，一路“撒錢”、捐物過億元……

他叫陳光標，江蘇黃埔再生資源利用公司董事長。

第一時間，千里出征

“出發！”地震發生后兩個多小時，從南京、從安徽……陳光標率領的第一支民間救援機械隊伍組成浩蕩的鐵甲雄兵，火速奔赴災區。

為了讓車隊能一抵達目的地就迅速有效地投入搶險救災，陳光標乘坐飛機，于13日中午先行到達成都。

“請馬上給我提20萬元現金！”在一個儲蓄所，背起裝錢的包，陳光標直奔都江堰……

雨，嘩嘩地下個不停。此時從都江堰到成都的路上，盡是無家可歸的受災群眾，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幾乎都是雙手空空、滿臉驚恐，艱難地往成都方向逃奔。

“大家都有份，別著急。”陳光標慶幸自己從銀行里及時提取現金的想法是對的。于是他開始向一路走來的那些需要幫助的受災群眾發錢……一直發了長長幾里路。

人們盡管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卻記住了他的長相——平頭、胖乎乎的，一臉憨厚。

到了都江堰，到了聚源中學坍塌的現場，看到一排排從瓦礫里扒出來的學生尸體和家長們哭天喊地的悲慘場面，陳光標跟著大哭起來，兩眼紅腫。

“你們給我想盡一切辦法，火速往這邊趕！越快越好！”陳光標離開都江堰，又向災情嚴重的綿陽、什邡方向前進，他要探明災情，以便讓自己的機械隊伍搶救更有效。

14日凌晨4點左右，陳光標到達什邡和附近的幾個鎮，這里的災情比都江堰要嚴重。7點左右，他駕車向北川飛奔。然而到了安縣安昌鎮后，再也無法前行。巨大的山石，早已將公路阻塞，不時還能看到從山坡上滾下的飛石砸在路上……

“進不得，進不得了，千萬別往里走了！”從北川方向走出來的逃生者驚恐地告訴陳光標：“里面的路塌了，城埋了，進不去！”

陳光標一邊抹著臉上的淚水，一邊繼續遙控指揮著車隊：“這邊的情況非常嚴峻。注意聽我的指揮：你們到達成都后，往都江堰開13臺挖掘機，在什邡留7臺，綿陽和德陽留16臺，另外準備8臺，準備隨時進駐到地震中心的映秀鎮去！其余的全部到北川……聽明白了沒有？” 這時，陳光標只能步行往北川方向前進。14日中午，陳光標到達北川中學。

現場災情讓陳光標觸目驚心：淺層的遇難者已經被先期到達的救援群眾抱了出來，遺體放在一邊的操場上。而透過樓板及斷墻殘壁往下看，下邊的情景讓陳光標更加揪心：成堆成群的孩子們多數已經死亡。陳光標等不及機械救援隊的到來，便毫不猶豫地躬下身子，伸出雙手，或將遇難的學生雙手抱起，或將遺體擱在肩上扛出廢墟……

“有人嗎？這里有人嗎？”陳光標手持喇叭，不停地行走在廢墟之間，時而伏身傾聽著廢墟底下的細微聲音，時而又使勁地在斷墻殘壁間呼喊。

“叔叔，救我——”突然，從樓板底下傳來一聲微弱的呼救。

“快快，這里有人！”這時的陳光標一陣興奮，立馬命令自己的隨行人員拿來千斤頂，小心翼翼地將壓在上面的破碎樓板頂起，然后毫不猶豫地鉆進廢墟……“小心！好，好——出來啦！”又一個學生終于得救了！

就這樣，在北川中學搶救現場，陳光標親手救出了6名生還學生，背出遇難者遺體40多具。

與此同時，陳光標的挖掘機車隊先后到達災區，并按照陳光標的命令分頭趕往各個重災區……

在聚源中學，當陳光標的6號機械手輕輕移動起一塊斷殘的樓板，幾位解放軍官兵迅速俯身將一位渾身是血的女學生從廢墟里托起時，全場一片歡呼：“還活著！活著——”

道路被阻，大型機械無法進入重災區！陳光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迎上正往北川挺進的他的30輛大型機械化車隊，一路為幾千名向北川進發的解放軍官兵掃石開路。

那是爭分奪秒的戰斗。那是生與死的搏殺。在余震不斷，飛石隨時可能從天而降的山道上，陳光標一手拿著喇叭，一手不停地指揮自己的機械隊伍搬石開路。他隨行率領的“炮頭機”此刻發揮了超常作用，將一塊塊攔在部隊和搶救人員面前的巨石鑿碎，再由后面的挖掘機推走，使得道路暢通無阻。每掀掉一塊巨石、鑿開一段道路，搶救的隊伍不由歡呼和急行軍一程。

成百上千的救援部隊、公安干警和醫生及志愿者往里走，又有成百上千的受災群眾從山里往外走，狹窄的山路通行十分緩慢。緩慢不僅耽誤救援，擁堵在此的部隊和行人還隨時可能遭到余震與山體滑坡的襲擊。時間就是生命。這個時候，陳光標便義務當起了“交通總管”。他不顧個人安危，不停地穿梭在各種車輛和滾石之間，指揮著來往的人流與車流，一站就是三四個小時。

“救命恩人！謝謝你了！我們一輩子忘不了你！”逃生的受災群眾這樣感激他。

搶救現場 以命救命

通向北川的路終于在陳光標的“鐵軍”和其他搶險友軍的一路拼殺下打通了！

15日凌晨，陳光標的機械隊伍抵達北川中學，這對現場主要靠雙手和簡易工具參與搶救的百姓和解放軍官兵來說，是個巨大鼓舞。

“兄弟們，你們一定要迅速、科學、穩當地進行搶救，爭取每一分、每一秒時間！現在，全部進入現場——”陳光標一聲命令，十幾臺挖掘機、吊車，轟轟地駛向倒塌現場……

“陳總，縣城內的情況還要慘烈得多！想請你帶部分機械隊伍立即開進北川縣城。”解放軍某部首長前來向陳光標求援。

“沒說的。就出發！”陳光標馬上吩咐自己的機械隊伍一部分留在北川中學繼續幫助搜救和清理，自己則率領13輛挖掘機和吊車直奔北川縣城。

北川中學與縣城相距約兩公里。這段路程幾乎全被崩裂的山體掩埋，巨大的滾石封死了進城的道路。為了保證后續的救援隊伍和大型機械設備能進得去，陳光標指揮他的“鐵軍”整整清理了一天一夜，終于將通往北川縣城的“生命線”徹底打通。

此刻離5月12日已經數天，一般性的搜索很難發現生還者。陳光標專門在那些斷墻殘壁的裂縫間尋找。果不其然，又一微弱的“救命”聲傳到他的耳中……

“這里有活人！吊車快過來！”經過兩個小時的緊張搶救，被埋近100小時的北川茶廠女工尚翠蘭成功得救了！17日，前線指揮部又有人來向陳光標求助，希望他帶隊伍到震中的汶川縣映秀鎮參加更艱巨的搶救。

“恩人啊，求求你幫助我們為孩子刨個坑……”正當陳光標的隊伍準備離開北川、開赴汶川時，不知哪兒來的一群學生家長圍了上來，懇切地向陳光標提出這樣的請求。

陳光標向家長們發誓：“放心，我一定做得最好！”

在告別北川的最后兩個多小時里，陳光標帶領他的救援隊，為遇難的孩子們挖了34個坑……

在北川的3天3夜，陳光標和他的隊伍立下大功：救出生還者20多名，挖出遇難者500多個，并為后續搶救隊伍掃清了交通阻礙。而后陳光標和他的隊伍又開進映秀打通生命線，揮師唐家山堰塞湖建奇功……

在抗震救災的30多個日日夜夜，陳光標多次遭遇危險：他在搖搖欲墜的樓板下救人時，不止一次發生大的余震；他在前往汶川的路上，巨大的石頭從面前滾落；他在堰塞湖搶險時，差點被奔騰的激流沖走……

陳光標，你如此無私無畏、傾力奉獻，到底為什么？

陳光標淡淡一笑，說：人是要有良心和愛心的。我始終認為我的財富不只屬于我個人。當人民和國家有難時，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感到很幸福。

（作者系作家出版社社長，作品先后獲三屆魯迅文學獎。）

責任編輯黃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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