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平 吳 嵐 朱雯喆
繼2007年6月推出首版《限用物質清單》(Restricted Substances List,簡稱RSL,下同)之后,僅僅過了 7 個月時間,AAFA于2008年2月推出了RSL第二版。除了少量版式上的調整,新版RSL在技術內容上并無實質性的變化。2008年7月,AAFA推出了其RSL第三版。這次改版,主要是在引用法規、技術內容勘誤和限用物質增刪等方面作了少量的調整。2009年2月,AAFA又推出了其經修改的第四版《限用物質清單》。與第三版相比,AAFA又根據相關國家法律法規的變化,及時作了少量的調整、補充和修改。
AAFA是美國服飾和鞋類協會(American Apparel & Footwear Association)的簡稱,該協會是目前美國最大和最具代表性的服飾、鞋類和其它縫制產品生產和貿易行業協會,擁有成員 700 多個,其中不乏該行業著名的藍籌股上市公司,如Sare Lee、Jockey、VF、Russell、Osh Kosh BGosh、Tropical Sportswear和Gerber Childrenswear等。AAFA成員所生產的縫制產品占據了美國市場份額的 85% 以上。AAFA的宗旨是通過最大限度地突破法規的、商業的、政治的和貿易的等各方面的限制,來提升和強化其成員在國際市場的競爭能力、生產能力和盈利能力。

眾所周知,由于立法理念的顯著不同,美國和歐盟同樣作為全球最大的紡織品服裝消費市場,卻在有關紡織品服裝生態安全性要求的立法方面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發展態勢。在歐盟,經過 10 多年的發展,有關紡織品服裝生態安全性能要求的立法已經相當完善,但在大西洋彼岸,美國的聯邦政府或各州的立法機構在這方面卻少有動作。按美國人的立法理念,若欲對某種化學物質通過立法的形式進行禁用或限用,必須建立在有充分的科學和事實依據的基礎之上。事實上,目前不少被歐盟立法禁用或限用的化學物質,其對人類或環境危害程度的評估,很大程度上還停留在懷疑和估計有潛在危險的水平上,確切的依據并不充分。對此,美國的做法是等有了確切的依據再立法,而歐盟的做法則是先立法禁用或限用,以免可能存在的風險被進一步擴大。
問題是,隨著歐盟對生態紡織品要求的逐步提高和完善,在全球經濟一體化迅速發展的國際貿易大環境下,其影響力正在迅速擴大,綠色消費已經成為國際紡織品服裝貿易和消費領域的主流。在這種環境下,美國的服飾或鞋類的生產和零售商自然是不能坐等了,采取某些主動的行動將更有利于提升自身的形象和市場的競爭能力。

AAFA稱,其花大力氣組織相關人員來研究和推出RSL,并非出于建議立法或制訂行規的目的,而是希望以這種方式向有關的紡織、服飾和鞋類企業提供世界各國有關在家用紡織品、服飾和鞋類等最終產品上限制或禁止某些化學品和物質使用的法律法規的信息。AAFA希望其RSL可以成為紡織、服裝和鞋類企業及其供應商的實踐工具,使得其在整個供應鏈承擔起環境保護的責任,并對各國法規對在家用紡織品、服裝和鞋類等最終產品上某些物質的限量控制要求保持警覺。AAFA的RSL并不想超出化學品管理的范圍去扮演象美國消費品安全委員會(CPSC)這樣的產品安全法規的角色,也不涵蓋玩具、車用紡織品或其它產業用紡織品,以及包裝及相關材料的物質限用問題。
為了制訂這份RSL,AAFA動員和組織了一個強大的專家工作組,其成員來自Levi Strauss、American & Efird、Intertek、BV、Kahn Lucas Lancaster、SGS、Nike、Hanesbrands和Oeko–Tex等著名品牌、生產商和全球著名的檢驗、認證機構。與此同時,來自于SATRA、American Chemistry Council、Institute of Textile Technology NCSU College of Textiles、Springs Industries和DyStar的專家參與了該清單的審定工作。
在目前美國相關法規相對缺失的情況下,雖然AAFA的RSL只是作為行業組織推出的一份信息匯總而非美國的法規,但其在規范美國家用紡織品、服飾和鞋類等最終產品的生產和貿易、引導綠色消費、推動生態紡織品在美國市場的發展,無疑將起到一個非常積極的作用。同時,對美國的貿易和零售商在世界各國的采購趨勢,特別是對中國紡織品服裝的采購行為也將產生重大的影響。
1AAFA的限用物質清單(RSL)

AAFA的RSL將超過 150 種有害物質按染料、溶劑、殺蟲劑、二英和呋喃、石棉、氟化溫室氣體、阻燃劑、金屬、有機錫化合物和其他化學品等 10 個大類,分別列出了其CAS編號、化學名稱或染料索引名稱、限制或在最終產品或所測組分上的限量、限用的國家或地區、相應的法規、測試方法(含檢出限)、其他也限制使用此化合物的國家及附注等內容。
2AAFA的RSL釋疑
仔細分析表 1 至表 10 的內容,可以發現幾乎很少有有關美國在紡織生態安全方面的立法內容,大部分禁用或限用物質的法律依據主要來自于歐盟、德國、日本、部分北歐國家,乃至中國的法規要求。作為美國鞋類和服飾產品生產、貿易和零售企業的行業協會,面對世界的綠色消費潮流,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大背景下,面對本國相關法規相對缺失的狀況,AAFA自覺地承擔起維護消費者權益、保障消費者健康和環境生態安全的責任的行動,無疑是值得稱道的。但由于上述清單所想包含的內容的緣由、各國的法規和標準、限量值與檢測方法十分繁雜,在不涉及相關法規詳細內容的前提下要把那么多的限用要求合并在一份清單中,確實會有許多困難。加上對相關法規及標準理解上的差異,單純按上述表中的表述,實施起來可能會存在一定的困難,作部分的釋疑無疑是必要的。
2.1關于禁用染料清單(表 1)
從表 1 中可以看出,有 2 類染料被AAFA列為禁用范圍。
一是可還原裂解出致癌芳香胺的偶氮染料。清單顯示,到目前為止被各種法規和標準所涉及到的 24 種疑致癌芳香胺都被已收入其中,滿足目前各國所有法規的要求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了。但我們也注意到,表中對偶氮染料的表述使用了“Dyes”這個詞,而不是“Colorants”,顯然與其所引用的歐盟指令存在差異,部分含可還原裂解出致癌芳香胺的偶氮顏料(Azo Pigments)極可能因此而被遺漏,增加了在某些情況下發生因對歐盟指令理解的不同而存在異議的風險。事實上,雖然人們在通常的情況下習慣于將“偶氮染料”理解為“Azo Colorants”,如中國國家標準GB/T17592–2006《紡織品偶氮染料的測定》中的“染料”被表述為“Colorants”,但其涵蓋的范圍顯然是不同的。此外,該表還特意將中國國家強制標準GB18401–2003《國家紡織產品基本安全技術規范》作為主要引用依據,可見GB18401已經在世界范圍內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二是致敏性分散染料。被AAFA列入禁用范圍的致敏性分散染料僅 8 種(按德國法規的要求,作者注),不僅大大少于目前已被普遍認同的20種,對照其引用的德國測試方法標準,也少了一個C.I.分散藍3,什么原因?筆者不得而知。估計一則是局限于其所引用的德國法規,二則其所引用的德國測試方法標準也僅能分析 9 種分散染料。實際上,中國已經很好地解決了 20 種致敏性分散染料的一次性檢測的技術問題。中國國家標準GB/T20383–2006《紡織品致敏性分散染料的測定》已經實施并取得了令人滿意的應用效果。
原來第三版AAFA的RSL還有第三類染料,即所謂的“藍色素”(Blue Colorant)。該染料是被歐盟指令2003/3/EC禁用的,由于該染料的實際應用并不多,且已不再生產,第四版AAFA的RSL已將其刪除。
值得注意的是,AAFA的禁用染料清單中并未出現致癌染料的身形,這與目前國際市場上眾多買家的實際要求并不相符。究其原因,可能也在于目前尚無針對致癌染料檢測的國際或歐美標準,但中國也同樣已經很好地解決了國際社會普遍關注的 9 種致癌染料的一次性檢測的技術問題。中國國家標準GB/T20382–2006《紡織品致癌染料的測定》也已經實施,應用效果良好。
2.2關于限用溶劑(脂肪族氯化烷烴)清單(表 2)
表 2 所列的脂肪族氯化烷烴在服裝、皮革制品或鞋類的生產加工過程中使用的幾率并不高,在目前現有的各類有關生態紡織產品的法規或標準中,對其的關注程度也較低,除了德國和日本的相關法規有所涉及之外,并無歐盟或其他國家的法規或標準對其進行監控,也無對應的檢測方法標準(包括德國和日本)。當然,當有要求對紡織或皮革產品上可能存在的脂肪族氯化烷烴進行檢測時,可以方便地采用通用的頂空色譜分析技術,方法的靈敏度和準確度都是非常高的。
2.3關于禁用殺蟲劑清單(表 3)
被列入AAFA限用物質清單的殺蟲劑共有 30 多種,與目前比較流行的Oeko–Tex標準100的要求相比要少了將近一半。目前世界上對某些殺蟲劑進行立法禁用的國家其實遠不止瑞士和芬蘭兩國,對禁用殺蟲劑的種類也五花八門,中國對某些殺蟲劑的禁用也有非常明確的規定,表 4 為中國農業部公告的禁止或限制使用的 41 種農藥(殺蟲劑)的清單。
通過對幾份禁用殺蟲劑清單的比較可以發現,對紡織產品上可能殘留的殺蟲劑而言,其主要來源是天然纖維在種植過程中所使用的農藥。而目前不少禁用清單中的殺蟲劑并非全部會用于天然纖維的種植過程中,在紡織產品加工過程中使用殺蟲劑的可能性也幾乎沒有。因此,AAFA提出的這份相對簡潔的禁用殺蟲劑清單就顯得比較合理,可以避免許多無謂的人力和物力的浪費。
熟悉相關禁用殺蟲劑清單的讀者可能會發現,AAFA的清單中有兩個“新面孔”,一個是Kelevane,另一個是Strobane。這兩種目前尚無統一的中文名稱的殺蟲劑均屬有機氯化合物,已被列入持久性有機污染物名單。曾有人將Kelevane稱為“克來范”,但未見有相關的規范性資料支持這種中文譯名。對Strobane的中文名稱的表述,目前有些混亂。筆者曾從有關地方政府的文件和部分官方網站上看到將“毒殺芬”作為Strobane的中文名稱(如上述的中國農業部199號公告),但據筆者所知,“毒殺芬”這個中文名稱早就給了英文名為“Toxaphene(CAS編號為8001–35–2)”的殺蟲劑,且在眾多的資料和規范性文件中都是這樣使用的。查閱有關資料可以發現,Strobane實際上是一種多氯萜烯類化合物,與Toxaphene是結構相近的同類化合物,但絕不是Toxaphene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