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欣
我高中時的班主任王老師,出了名的嚴厲,同學們都有些怕他。
高三那年,距離高考差不多還有一個月時,香港影星周潤發主演的《阿郎的故事》開始在我們那兒的電影院放映。那時候不像今天,可以買碟看,如果錯過影院的放映時間,基本上就再沒有機會了。
周日晚上,《阿郎的故事》在電影院演最后一個場次。可是,高三年級周日晚上也要上自習課,這就給我出了道大難題:遇上個這么厲害的班主任,我該如何開溜呢?
到了周日,班上其他幾位周潤發的“粉絲”紛紛亮出自己的絕招:有的是“重感冒”,有的“肚子疼”,還有從醫院開出病假條的……
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被別人用遍了,我也沒有辦法弄到病假條。怎么辦呢?思來想去,一咬牙:算了。就硬著頭皮挨一頓批評吧,痛痛快快地看過“發哥”再說。于是,就給王老師留了張實話實說的請假條,壯著膽子走了。
星期一早晨,講臺上,王老師環視大家一圈,又特別看了看我,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一句話:“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我的心頓時躥到了嗓子眼上。
王老師從口袋里摸出幾張紙條,說:“同學們,我這兒有幾張昨天晚上的請假條,我很高興孫欣同學是這樣寫的:老師,今天晚上電影院演《阿郎的故事》,是最后一場,我很喜歡周潤發,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現請假一個晚上。請老師相信,從明天開始我會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學習上,向高考發起最后的沖刺。”
老師停頓了一小會兒,接著說:“其實,我也是周潤發的影迷,你們的心思我又怎能不理解呢?遺憾的是。實話實說的請假條只有這一張。一個月之后,你們就會走進高考的考場,高考是你們少年時代的結束,也是你們坦蕩人生的開始,無論結果如何,無論命運如何,我都希望你們永遠做一個坦蕩的、誠實的人,這些話就算是我送給你們臨別的禮物吧……”
王老師后面說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清,但心里早已滿是感動。
光陰荏苒,關于高考的記憶已日漸模糊,但高考前王老師的那份“禮物”卻像一粒種子,在我心里扎了根,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