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峰
隨著年底哥本哈根全球氣候變化峰會的日益臨近,中美兩國戰略對話議題也越來越重視全球氣候和能源議題的討論。8月2日,中國國家發改委發布報告稱,上半年全國單位國內生產總值能耗較上年同期下降3.35%。盡管這一數字實現了政府在經濟危機之時仍堅持的節能減排的任務,但有關中國政府不愿意擔當節能減排責任的指責仍不絕于耳。對此,筆者的觀點是,中國在這一問題的立場不能一直處于被動地位,而應轉變思路,將這一話題盡量引到“美國該如何做”上。
在節能減排問題上,中國一直堅持的立場是,節能減排的任務要和發達國家區別對待。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有理由不承諾“量化減排目標”。該立場符合中國的國家利益,中國也能夠拿出充分的理由,諸如歷史積累因素和人均排放原則等。但在國際社會中,這個立場未免給人一種推卸責任的印象。另外中國還提出了“生存權和發展權是最大的人權”的觀點,意在指出除了節能減排,中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就該觀點的表述本身而言,生存權和節能減排的關系并不大,而發展權的主體更多的是國家或地區,而不是個人。對于以個人為中心的人權概念,發展權和人權在概念上聯系也不緊密。
筆者認為,中美全球能源對話的議題不應該總是圍繞著“中國該不該做”,而應該將議題盡量引向“美國如何做”的問題上。
中國需要提出更加精致的立場的表述。相比“生存權和發展權是最大的人權”而言,“排放權是基本人權”、“地球上每個人生來就有平等的排放權”的表述更加合理。排放權的主體更多的是指個人,因此它能和人權概念更好地掛鉤。而且,提出“排放人權”概念后,矛頭就立刻指向了美國等人均排放溫室氣體極高的國家,因為這些國家的人均大量排放實質上是侵占了別的國家每個人的基本排放人權。
另外,中國在和西方其他國家談判時,可以巧妙地將美國和其他發達國家分開界定,設法孤立美國。比如可以用“三個世界”框架,而不用“發達/發展中國家”框架來界定整個世界。即當前世界上有三種國家,唯一處于第一世界的美國,歐盟諸國、俄羅斯、日本、澳大利亞和加拿大等第二世界國家,以及其他亞非拉發展中國家作為第三世界國家。美國主導“八國峰會”討論能源議題,也就是為了將自己和其他發達國家捆綁在一起。中國應該同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分別對話,而在和西方其他國家(主要是歐盟)單獨對話時,也可以多將議題引向“用什么機制促使第一世界的美國降低人均排放”的問題。當全世界每次能源對話議題都在討論“美國如何做”時,美國政府才能更主動和慎重地對待這個問題。▲(作者是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副教授、哈佛大學燕京訪問學者。)
環球時報2009-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