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華盛頓郵報》8月19日文章,原題:重新平衡同中國的關系 幾十年來,全球經濟體系在接受美國主導地位的情況下得以保持。此次危機暴發前,中國向美國派出大量專家,在美國的主要金融機構學習其金融體制的奧秘——似乎能以很小的風險產生永久性全球增長的體制。經濟危機動搖了這種信心。中國經濟領導人已意識到,美國的金融體制讓他們積攢了十年的儲蓄遭受到潛在的災難性波動。
中美都存在矛盾情緒是不可避免的結果。一方面,兩個經濟體間的相互依賴越來越大。中國對一個穩定的、增長更好的美國經濟懷有濃厚興趣,但對減少其對美國的依賴也同樣懷有日益增強的興趣。作為美國的最大債主,中國擁有了一種美國從未體驗過的經濟影響力。與此同時,對擴大獨立決策范圍的要求在這個矛盾組合的雙方都存在。
中國很多舉動都反映了這一趨勢。中國官員在向美國提供公開或私下建議時比以往更自如了。中國開始用自己的貨幣同印度、俄羅斯和巴西開展貿易。中國央行行長提出的逐漸創造一個替代性儲備貨幣的建議是另一個例證。許多美國經濟學家對該提議不以為然,但它在相當多的論壇上都出現了。而中國在追求目標時一貫表現出的不凡耐力,也讓外界必須認真對待它的提議。
通常認為,一旦中國消費得更多而美國消費得更少,世界經濟就會保持活力。但是,由于兩國都運用這一“處方”,這就將不可避免地改變政治體系。隨著中國對美出口的下降及其將本國經濟重點轉向更多的消費和基礎設施,一個不同的經濟秩序正在浮現。中國對美國市場的依賴將變得更小,而周邊國家對中國市場的日漸依賴將提升中國的政治影響力。在塑造世界新秩序的過程中,政治合作必定會越來越多地抵消貿易模式的轉變。
美國領導人必須抵制從“冷戰”劇本中得出的遏制政策的妖言。中國必須避免旨在削弱據稱是美國霸權企圖的政策,以及構建亞洲集團來終結美國霸權的誘惑。美國和中國不應重蹈一個世紀前的那個將英國和德國從友誼轉向對抗、并使兩國在一場全球大戰中元氣大傷的覆轍。
在另一個極端,有人主張美中構建“兩國集團”(G2),但它既不符合美中兩國利益,也不符合世界利益。21世紀要求一個與當前情況相適應的制度架構。在全球事務的重心向亞洲轉移,以及美國尋找一個新的、有別于霸權主義但又與其領導力相一致的角色的過程中,我們需要憧憬一個建立在中美緊密合作基礎上的太平洋框架,這一框架還應具備足夠的廣度,能允許太平洋沿岸其他國家實現各自的抱負。▲(作者是美國前國務卿亨利·基辛格,唐湘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