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樹青
四十多年前,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兒,時而由大姐姐領著抱著,到她的單位參加演出,時而又出現(xiàn)在被譽為京劇沃土的天津海河岸邊,與大人們一起引吭高歌。
有誰料到,當初他們當中的這個好玩的小不點兒,經(jīng)過多年磨礪,已經(jīng)成長為一名廣受觀眾喜愛的京劇演員,并成就了一連串的輝煌——首屆“中國京劇之星”、中國京劇“梅蘭芳金獎”、二度文化部“文華表演獎”和兩度中國戲劇“梅花獎”等多個獎項,并榮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被文化部評選為全國文化系統(tǒng)勞動模范,還是十五大、十六大、十七大代表,全國政協(xié)委員,“德藝雙馨藝術家”。他就是天津市青年京劇團裘派名凈孟廣祿。

拉幕,掃地,跑龍?zhí)?/p>
1962年,孟廣祿出生在一個工人家庭,家里沒有人唱戲,然而祖師爺眷顧的眼光,偏偏就落在了這個身材瘦小、卻渾身透著機靈的孩子身上。那時候,樣板戲唱遍了大江南北,《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紅燈記》等等,電臺里隨時都在播放。耳濡目染中,小小年紀的孟廣祿就學會了許多唱段,隨意唱來,竟然有板有眼,一來二去,在街坊鄰居中出了名,有人就建議帶他到海河邊唱,那地界常有京劇愛好者活動,也不斷來些“高人”,說不定能給他指點指點。這一來,小廣祿的“功夫”還真見長,大人們這個夸呀,大他一句、剛參加工作的大姐姐更是對他“愛不釋手”,常帶著小廣祿到單位玩,趕上單位聯(lián)歡,領導就“邀角兒”,讓他來一段,小廣祿也不推讓,上臺就唱,下了臺,領導還獎勵他兩個雞蛋,這大概就是他掙來的第一份勞動報酬。
后來,孟廣祿考入中國戲曲學校,學習銅錘花臉。畢業(yè)后,到天津市戲曲學校進修班,80年代,天津市青年京劇團成立,孟廣祿成為其中一員。“拉了三年幕,掃了三年地,跑了三年龍?zhí)住保蠌V祿說。平心而論,孟廣祿的先天條件并不優(yōu)越,瘦小的身材加上并非黃鐘大呂的嗓子,不被看好。常看戲的觀眾很清楚,拉幕也是一個學問,它也是整個劇情的一部分,遲了或早了,都會破壞演出效果,孟廣祿總是把幕拉得恰到好處。到現(xiàn)在,孟廣祿還珍藏著當初跑龍?zhí)讜r的記錄,什么時候上場,第幾場,雖說是龍?zhí)祝部偸蔷癜俦丁S谑牵蠌V祿就不無得意地跟演出科長說:“我是一個人才啊!你們多培養(yǎng)培養(yǎng)我,我業(yè)務不錯!”科長認真地說:“我看你也確實不錯。”正好那個時候團里花臉演員病了,這個“人才”終于在臺上露面了。這一演,就火了,一發(fā)不可收拾。“當演員的,上臺來落個什么呢,總得讓觀眾看著你提神。再說,當演員,只要你肯下功夫練,肯定有機會,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嘛!”孟廣祿從來不掩飾這段龍?zhí)捉?jīng)歷,相反,這段經(jīng)歷成了他時常督促自己進步和教育兒子及后學者的活教材。
“立雪”門得真經(jīng)
那段時間里,孟廣祿得到李榮威、夏韻龍的教益,又拜鉗韻宏為師,后又向李長春學藝,技藝大進,逐步顯示了他良好的藝術潛質和發(fā)展前景。時任天津市市長的李瑞環(huán),倡導京劇“先繼承后發(fā)展”,在天津市青年京劇團這支年輕隊伍中開展了“百日集訓”,讓年輕演員遍訪名師,求取真經(jīng)。李瑞環(huán)找到身居山東的裘盛戎大師弟子、京劇表演藝術家方榮翔,懇請他收下本市一名優(yōu)秀青年花臉演員,并親自主持了拜師儀式。這名優(yōu)秀青年花臉演員就是孟廣祿。
方先生住在濟南,孟廣祿在天津工作,學藝心切的孟廣祿只好頻頻乘火車登門求教。每每凌晨到達,先生一家還未起床,孟廣祿就坐在樓道里等,他笑言,這比程門立雪可舒服多啦。為了盡快地跟方先生學到盡可能多的東西,他每次都帶上一個錄音機,白天學,逐字逐腔地反復練唱,晚上回到住宿的小旅館則專心聽錄音。因為住不起單間,又怕影響同室旅客的休息,就蒙在被窩里一遍遍地聽,反復小聲吟唱。
就這樣,孟廣祿學了不少真玩意兒,學演了《大保國·探皇陵·二進宮》、《連環(huán)套》、《鍘美案》、《姚期》、《牧虎關》、《赤桑鎮(zhèn)》、《鎖五龍》、《探陰山》、《打龍袍》以及新編戲《杜鵑山》、《雪花飄》等裘派代表劇目或唱段,從中汲取了不少藝術精髓。接著,孟廣祿被選人中國戲曲學院全國優(yōu)秀青年京劇演員研究生班深造。沿著大師們的成功道路,孟廣祿又在新編劇目《曹操父子》、大型交響京劇《鄭和下西洋》等劇目中成功地飾演了曹操、鄭和等人物。
跪拜觀眾酬知卉
孟廣祿不僅繼承了裘派細膩傳神韻味飽滿的演唱特色、集灑脫秀密于一體的工架表演,還融會了方榮翔先生巧俏相連、剛柔相濟的演唱特點。每場演出,孟廣祿都以“第一次”的認真態(tài)度、飽滿的激情登臺,他的演唱韻味醇厚,行腔細膩委婉,臺風陽剛灑脫,以情動人,深受觀眾喜愛和專家好評。每場演出,孟廣祿和觀眾都有一個期待,觀眾期待的是孟廣祿帶給他們的大快朵頤真藝術,是融進了自己暢快淋漓呼聲的山崩地裂般的喝彩,而孟廣祿期待的則是通過對藝術的感悟和辛勤勞動,與觀眾共同創(chuàng)造出的至高的藝術效果。在這種藝術效果中,孟廣祿與觀眾的情緣也就達到了水乳交融的情境。
《今晚報》關于孟廣祿演出《鍘判官》有這樣一則消息:
孟廣祿對觀眾行跪拜大禮
昨晚,裘派名凈孟廣祿與北京京劇院合作奉獻的名劇《鍘判官》,在中國大戲院演出獲得成功。
孟廣祿一登場就獲碰頭彩,一段裘味濃郁的唱腔引觀眾漸入佳境,此后句句精彩,掌聲連連。至“探陰山”一折的大段唱腔更是達到高潮,場內呼聲如雷貫耳。柳金蟬的扮演者、優(yōu)秀旦角演員吳吳頤也有上佳表現(xiàn)。其俊美的扮相和寬亮甜美的唱腔以及端莊的氣質都給觀眾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她與孟廣祿的“反二黃”對唱,激越凄厲,令人動容。
前半場,孟廣祿所著蟒袍為裘盛戎當年所用。他在后臺對記者說,穿上它演包公,頓覺精神百倍,好像有一股勁鼓舞著自己為觀眾唱好戲,同時也覺得弘揚裘派藝術任重道遠。演出結束后,許多觀眾呼喊著“廣祿”,有的送上鮮花,有的要求加唱。劇終時,孟廣祿將鮮花拋向觀眾。多次謝幕后,他又向觀眾行跪拜大禮,場面非常動人。
一位網(wǎng)友觀劇后動情地評價道:“最近國內最火的京劇花臉大腕孟廣祿獻演代表劇目,場面十分火爆,孟多次謝幕,最后向觀眾行跪拜大禮。觀眾緣是演員的福,也是演員求來的,努力來的。這樣對待觀眾才是大藝術家的風范……”
還有一次,演出結束,一群熱心戲迷跑上臺來與孟廣祿合影,其中一人不慎被擠下臺去,孟廣祿見狀趕忙躍身拉起他,而自己卻挫傷了腿,回家后腫得老高。
融入時代精氣神
孟廣祿認為,京劇不僅是傳統(tǒng)的藝術也是時代的藝術,應該擁有更多的青年觀眾。作為演員,就要在繼承老前輩寶藏的基礎上,進行恰到好
處的改動,于是,劇中人物的臉譜、動作及唱腔,他都精心研究,仔細琢磨,有了不少自己的創(chuàng)新。拿《探陰山》來說,就有好幾處改動。包公出場前有一句悶簾導板:“扶大宋錦華夷赤心甘膽”,原來的唱腔是“扶大宋呃”,減去一個“呃”字,加重了包公的分量,也強調了花臉腦后音的音色美,觀眾聽來,很是受用。還有這樣一句:“下陰曹,游過了五殿,哪得安然”,孟廣祿改成“下陰曹,游過了五殿,一殿一殿哪得安然”,增加了“一殿一殿”四個字,聲腔更好聽了。還有,在《盜御馬》中“御馬到手精神爽”一句,他運用裘派演唱技巧,用鼻音唱出“精神爽”時,把速度放慢,把“精”字延長到一拍半,后半拍唱“神”字,改變了原來的一字一板的節(jié)奏形式,突出了竇爾墩盜御馬得手后洋洋自得的心情。這些創(chuàng)新都得到了行家的贊同、戲迷的認可。
不僅如此,孟廣祿還進行新品創(chuàng)作。“非典”時期,劇團不排練不演戲,孟廣祿就利用這段時間,創(chuàng)作了鼓舞人民斗志的《站起來》和歌唱醫(yī)務工作者的《獻給可愛的白衣戰(zhàn)士》。這兩段“京歌”,在抗擊“非典”晚會上演唱,振奮人心啊。
舞臺上有這樣的演員,難怪在劇場,常聽有年輕觀眾以這一代人特有的方式,高呼:“孟廣祿,我喜歡!”許多本不愛京劇的年輕人,因偶然看了孟廣祿的表演,神奇地愛上了京劇。
然而,這些八零、九零后的年輕人,帶著對傳統(tǒng)文化、傳統(tǒng)藝術的求知欲,帶著新生代得天獨厚的視野和視角來到劇場,來到演員身邊,難道僅僅是一群只會循規(guī)蹈矩、鼓掌叫好的黑發(fā)觀眾嗎?孟廣祿喜歡著、享受著與這些年輕人的交流。在這種交流中,孟廣祿日益感覺到了京劇的無限前景,以及京劇賦予自己的重任。
于是,去年,梨園界又傳出佳話:大紅大紫的孟廣祿問藝歐陽中石。歐陽中石是一位國寶級書法藝術大師、奚派弟子,是方榮翔生前的好朋友。孟廣祿深感作為一名文藝工作者,需要從包羅萬象的藝術土壤和豐富的生活土壤中汲取營養(yǎng),需要在文化上修煉自己,提高自己的素質。孟廣祿一直景仰歐陽中石的為人與藝術造詣,每每同筆者說起這件佳話,他就會真誠地說:“學藝者什么時候都得有師傅,師傅是一面鏡子,能照出自己的成就和不足,更能提拔和點撥自己向更高一層邁進。況且,先師方榮翔生前與歐陽中石是好朋友,老人家在天之靈也會感到高興的。”拜師當日,歐陽中石特意將一方刻著“石門下”三字的印章送給愛徒,勉勵他在以后的道路上為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發(fā)展挑起自己那副擔子。
和諧萬邦唱鄭和
藝術家總要挑戰(zhàn)自己,突破自己,就像巖漿進發(fā)和動物反芻,在對傳統(tǒng)藝術的回味中,尋找新的升華。一部《鄭和下西洋》,可以說讓孟廣祿找到了這個突破口,那輝煌的歷史背景,磅礴的中華民族的精神和氣魄,以京劇為主體,交響樂、歌劇、音樂劇、舞劇等諸多藝術形式的有機融入,酣暢淋漓的大段唱腔,以及新式舞臺扮相,都興奮著孟廣祿的每一根神經(jīng),而這種對藝術的求索,無疑也拓展了他的藝術視野。
在這出戲里,孟廣祿以花臉的身架塑造了鄭和的形象,但不掛髯口,不勾臉,完全以動情的演唱征服觀眾。其中《媽祖》一段,抒發(fā)了主人公面對自然的無限敬畏,令人浮想聯(lián)翩。連孟廣祿自己都說:“唱了四十多年花臉,這是我最喜歡的唱段,我想把它作為我的代表作。”孟廣祿說:每唱這出戲,那人與大自然的緊密相連,長在骨頭里的民族情懷,等等許多,就自然而然地聚集到腦海,每演罷一場,渾身都有一種虛脫的感覺。而戲的結尾,皇帝再次下令鄭和率船隊下西洋,鄭和長呼“開洋!”孟廣祿全身心發(fā)出的共鳴,每每令觀眾感覺到這是鄭和積聚多年的企盼,也是中華民族積聚多年的企盼!其實,這何嘗不是孟廣祿對京劇藝術的企盼呢?坦蕩胸懷平常心
在孟廣祿塑造的傳統(tǒng)戲角色中,最令他敬佩的,當屬鐵面無私落地砸坑的包公。孟廣祿說:我特喜歡我們裘派花臉的表演風格,一派正氣,不怒自威,令人敬重。生活中的他,也是磊落坦蕩,為人豪爽俠義剛正,妻子小王評價他:“最恨有人搗鬼,最看不得別人受罪。”生活中的孟廣祿,從無“角兒”的架子,以一腔平常情懷對待身邊的人。
孟廣祿從不諱言自己出生于貧苦的家庭。私下里,他經(jīng)常穿著運動款便裝,每天都剃得干干凈凈的光頭上戴一頂棒球帽,一臉燦爛隨和的笑。孟廣祿常說,正因為自己從小生活很苦,所以才總不忘提醒自己,一定要把對自己有恩的人以及好朋友們的事放在心上。敬愛的方榮翔老師已經(jīng)仙逝十幾年了,但是每次去濟南,孟廣祿總要到方宅看望師母,還要拿出自己的積蓄,為“娘”盡上一份孝心。每次孟廣祿到達前,方榮翔的老伴張玉榮都像盼望遠歸的兒子一樣,幾天睡不著覺,十分激動。不僅如此,同行們誰有了困難,廣祿都會以不同的方式表達一份愛心。團里一位演員的父親去世,他推掉很多演出活動,到這位演員的家里,幫著忙前忙后,還要送上一份心意;湖北一位京劇演員與孟廣祿只有一面之交,廣祿從別的朋友口中得知這位演員的親屬得了絕癥,便不聲不響地寄上了幾千元;一家小型的戲曲演出劇場開張,經(jīng)濟上很困難,經(jīng)理試探著邀請孟廣祿,不知是否可用不高的價錢請到他這樣的大演員前來助興,孟廣祿爽快地答應,且分文不取!前些年,家里拆遷,一名民工不小心鐵絲扎進了腳,孟廣祿二話沒說,背起那名民工進了屋,拔下鐵絲,讓妻子打好一盆熱水,給那民工洗凈了腳,擦上藥,纏好繃帶。那民工不知給他處理傷的是位“角兒”,感動得直說“天津大哥真好啊!”
可見到壞人,孟廣祿卻毫不手軟。有一年,一家人在外納涼,正與鄰居們聊著天,猛然見一個行路女子被壞人搶走了手包,孟廣祿跳起來就追。當時他穿的是拖鞋,那壞人越跑越快,廣祿索性甩掉了拖鞋,光著腳追趕,最后終于把那包奪了回來。妻子小王和兒子兆龍在大街上看了滿眼,妻子嚇得直出汗,可兒子卻挑起大拇哥:“老爸,你真棒,像個運動員!”像這種事,還有過不少次。
真讓兒子說著了,孟廣祿很愛運動,跑步、足球都喜歡,還曾報考過飛行員。百米11.2秒,是至今最讓孟廣祿得意的一個紀錄,那是在中國戲曲學院上學時跟八大院校比賽獲了獎的;足球水平也不差,敢與名將沈福儒等同場競技,就連小時候伙伴們一同踢球玩,都是哪一方搶不上孟廣祿,哪邊就能獲準多加一個人,沒辦法,這叫大將出馬一個頂倆。其他項目像籃球投籃速度快、排球扣球力度大,都顯示了這位“運動員”強勁的爆發(fā)力。
有趣的是,這種運動員的潛質,在演員孟廣祿身上表現(xiàn)為巨大的藝術張力,他曾對筆者說:每次“卯上”唱,臺下傳來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時,就像是到了足球場,而自己就像是剛剛進了一個漂亮的球,立即精神倍增。
養(yǎng)蛐蛐也是孟廣祿一大愛好。他說:“我爺爺曾在清宮里給皇上養(yǎng)過蛐蛐,是蛐蛐維系了孟家的生計,所以我從小受前輩的影響,也喜歡養(yǎng)蛐蛐、斗蛐蛐。但我玩物不喪志,癡迷卻不賭,心里始終牢記著祖訓‘淫賭是破骨的鋸斧。”
孟廣祿養(yǎng)的蛐蛐數(shù)量之多、品種之豐富,以及他對于此道的研究之深,在同行當中也是非常出名的。在孟廣祿家一間居室里,存放著許多蛐蛐罐,有祖上傳下來的,也有他特意找人制作的,還有收藏的,材質各異,自制的還一一印上了特色戳記,看起來頗有意趣。這時候的孟廣祿就沉浸在一個簡潔純凈的世界里,自得其樂。
粗茶淡飯布衣情
廣祿的妻子小王性情爽快,干事麻利,二人特別投緣。她深知丈夫的不容易,每次散戲,都是汗水浸透戲裝,回家后一身疲憊。有一次廣祿帶傷演出,回家一按傷處,血就咕嘟咕嘟地冒,她心疼啊。
結婚這么多年,她只看過一回廣祿的演出,那是一年的冬天,臺上廣祿唱得酣暢淋漓,臺下觀眾聽得如醉如癡,越是這樣,小王越緊張,生怕丈夫出錯對不起觀眾,生怕丈夫累著,想著想著,手腳就不知怎的突然發(fā)涼,心臟也感覺不舒服,像停止了一樣,旁邊親朋趕忙送她回家,脫了毛衣,那上面全是汗。從此小王再不敢去看廣祿的戲了。
妻子理解丈夫的工作,她相夫教子,全力支持丈夫的事業(yè)。自從孟廣祿的事業(yè)繁忙起來之后,她便成了家里的“全職生活秘書”。不僅如此,廣祿每次提出要為災區(qū)捐款,她都爽快地取出現(xiàn)金,有時廣祿太忙,就讓她代替去捐,“非典”肆虐、南方雪災、四川地震,廣祿都讓從家里拿出大額款項捐助災區(qū)同胞,小王毫無怨言:“廣祿常說觀眾是我們的衣食父母,父母有難,兒女理當盡責盡孝。”廣祿很愛自己的妻、兒,在家里的孟廣祿有時像個頑皮的孩子,說句“哏兒”話,扮個鬼臉,常常逗得母子倆前仰后合。孟廣祿搞的是國粹藝術,兒子龍龍學的是西洋聲樂,可兩人到了一塊,如果有空,準有說不完的話。戴著小眼鏡斯斯文文的龍龍牢記著老爸的幾句“名言”:做人上,孝順長輩,朋友之間要包容,學會先原諒別人,因為人無完人,藝術上,不當一個有名的演員,要當一個一流的表演藝術家。但不管哪方面,一定是自然為美。
廣祿家現(xiàn)在生活富裕了,但夫妻二人包括年輕的兒子卻總是認為,粗茶淡飯布衣,只要舒服,足矣。
前不久,中國戲劇梅花獎揭曉,孟廣祿以《鄭和下西洋》二度獲得梅花獎。走在紅毯鋪就的星光大道上,孟廣祿心潮翻滾,他想起了老師,想起了戲迷,想起了與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兒,想起了學藝演戲的酸甜苦辣,千言萬語凝成一句話:“京劇是我永遠追求的事業(yè),我將永遠忠誠于它,為人民唱好京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