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心敲開金石門

趙　玉

一

“老師,我也沒完成作業,你剛才沒叫我的名字。”我正在班內對其他幾個沒按時完成作業的學生大發雷霆,張貝走過來對我說。一臉的誠實,手里捧著作業本遞給我。頓時,我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你們看,張貝多誠實,繼續努力!”我瞥了一眼他的作業,隨手寫了個“閱”字,又繼續批評其他的學生。

“老師,我寫完作文了。”又是張貝!還有一節課就放國慶長假了,學生已是人心恍恍,張貝卻能迅速寫完作文,這哪像第67號的學生?可是這次他寫跑題了,要求寫“冰雪文化”,他寫成了“雨”。“回去認真審題,別馬虎!”本以為他不會再重寫了,一節課過去了,張貝又出現在我面前。“老師,看!”他一臉的輕松,仿佛完成了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作文內容雖然簡短,個別語句也不通順,我給他打了個滿分,因為我看到了一個第67號學生的積極上進的心,而這是最難得的呀!它猶如星星之火,既可燎原,如稍有不慎也有可能熄滅,這可是關系到一個人的前程,一個家庭的希望,一個國家的未來。

我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說:“很好!”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老師再見!”多么懂事的孩子!怎么會變化這么大?我突然想起前幾天上晚自習對他輔導的事。早聽說張貝上課愛說話,果真如此。那天,我把他叫到講臺前,他一過來就蹲在了講臺上,這已是他的習慣性動作,這表明許多老師都曾這樣要求他,如果我也這樣訓他,也只能無濟于事。“你站起來,拿個板凳坐在這兒。”他一愣,趕緊拿個板凳坐在我邊上。“復習一下今天學的內容,看還有沒有不會的地方。”他低下頭,皺著眉頭看起來。“要不要再講一遍?”“不要,我自己看。”他堅定地說。遇到不會的地方,他就問我。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我始終沒提及他上課說話的事。之后,再也沒見張貝在我課上亂說話。這件事,我差不多忘了。而我的不經意的一個做法,卻在他的心里播下了“想做好”的種子,這也許就是專家所說的“愛的教育”吧。

“山難移,性難改”,改變一個人有時真的很難,但我們不能因此就放棄改變他的想法、做法,只要我們始終懷抱一顆愛心堅持去做,終有一天會金石為開的。

二

“你們在干什么!”我一腳踹開門,大吼一聲。

迎面撲來一股甜甜的香味。屋內小桌上放著一個蛋糕、幾瓶飲料。四個女生圍站在桌旁,一臉的驚恐,像受驚的小鳥。“老師,對不起。”其中一個怯怯地說。“對不起有什么用!你怎么又動開關了?一層樓都沒電了,出了事你負責?”我依舊不依不饒,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今天我過生日,她們幾個想關上燈,給我個驚喜。可她們不知道這個開關對一層樓都起作用。”聽到“過生日”幾個字,我終于恢復了些理智,語氣緩和了過來。“抓緊時間吃,鈴聲響后就必須停下。”我退出了小屋,順手把門帶上,“謝謝老師。”她們也如釋重負。

又是一場虛驚。上次因她動了開關導致停電,驚動了各級領導的鬧劇,至今仍歷歷歷在目。安全大于天,安全重于山。在民辦學校,安全就是生命線。值班的責任整日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唉,如今學生難管、不懂事,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過了一會兒,我回到值班室,發現桌上有塊蛋糕,方方正正的,上面還有朵粉紅色的小花,邊上放著一個小叉子。我頓時明白了,同時心像被針扎了下,我仿佛又看到了那怯怯的眼神,仿佛又看到她們小心翼翼地切蛋糕、惴惴不安地給我送來的情形。羞愧,在學生面前,從未有過的羞愧感籠上了心頭。在電視劇《國家任務》中,移民局王局長曾經對縣委書記向云秀說:“當一個人總埋怨別人做得不對時,應該先拿鏡子照照自己。”這塊蛋糕不正像一面鏡子嗎?它照出了我的狹隘,讓我無地自容!我匆匆走下樓去,再次敲開了學生的門,因為,我這才想起,我還沒向她道一聲“生日快樂”呢。

在工作中,經常聽到老師們說學生這不好、那不行,以為工作苦不堪言。其實,仔細想一想,學生容易嗎?社會的發展為他們提供了豐富多彩的物質生活,同時,科技的進步又對他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方面,他們要適應時代的發展,與時俱進,承受著各種期待的壓力;另一方面,由于素質教育還沒有完全真正落到實處,他們又要忍受“象牙塔”里的煎熬。叛逆之火時時在他們心中燃起,一次次總被無情地“鎮壓”下去。

余寒猶在,卻已是春意濃濃。是的,北風再呼嘯,冬天也終會過去。我們期待著新課程改革的春天快些來臨。

作者單位:山東省滕州市育才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