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生命周期視角下的創新悖論

計海東 董 敏 王 磊

內容摘要：創新是企業獲取競爭優勢的重要途徑，但在創新中企業始終面臨著在探索性學習與開發性學習之間配置資源的兩難選擇，即創新悖論。本文基于企業生命周期視角。分析企業生命周期的階段特點。指出企業應依據權變思想。對各個生命周期采用不同的策略，以解決企業創新過程中的悖論。

關鍵詞：創新悖論探索式學習利用式學習企業生命周期

隨著環境不確定性的提高和產品生命周期的日益縮短，創新成為企業獲取競爭優勢的重要途徑，并決定著企業未來發展的命運。然而，創新過程涉及目標要求不同甚至相互沖突的各種活動，“對于面臨快速變化環境的企業來說，其控制系統需要支持創造性，而對于在緩慢變化的環境中運營的企業來說，其創新控制系統則需增強資源效率”(Perez-Fgeije＆EnkeI，2007)。在這種多目標決策情形下，創新過程的協調和整合就成為創新能否取得成效的關鍵。王鳳彬(2008)將企業自主創新過程劃分為新構想的提出及實現兩大階段，認為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過程，分別反映了對新知識的探索和對已有知識的利用兩種不同的學習類型。探索性學習是投資資源去獲取全新的知識、技能和流程，它的目標在于實現創新；利用式學習則是投資資源去深化和擴展其現有的產品創新知識、技能和流程，它的目標在于實現更高的效率和可靠性。

然而，探索和利用這兩種能力并不能自然而然地在組織內獲得平衡，組織必須在探索能力與開發能力之間進行不斷的取舍(March，1991)，因此，組織在創新過程中，始終面臨著如何在探索能力與開發能力之間配置資源的兩難選擇。這樣的兩難選擇就導致了組織創新過程中的悖論，管理者必須協調好知識探索與知識利用在創造性與效率性目標以及有關主體不同行為邏輯間的悖論。

創新悖論和企業生命周期理論

探索性學習和挖掘性學習的平衡是系統生存和繁榮的主要因素。在知識獲得過程中，學習戰略不應該是單獨的探索性學習或者單獨的利用式學習。一個組織的動態能力同時依賴于挖掘現有的技術和資源，以確保效率收益和通過探索性創新創造變異的能力。雖然平衡探索性學習和挖掘性學習的，必要性得到了認同，但是很難確定兩者最合理的混合程度。在實現平衡的機制和模式研究中形成了兩種不同的觀點：間斷平衡模式和二元平衡模式。間斷平衡模式認為，探索性學習和挖掘性學習無法同時進行。兩者存在時間差異，應按順序進行并實現平衡。二元平衡模式認為，探索性學習和挖掘性學習可以同時進行。對于以上兩種看似對立的觀點，如果從組織生命周期的動態視角來分析，則兩種理論并不矛盾。間斷模式和平衡模式相互統一于組織整個生命周期過程中，組織處于不同的生命周期階段，二者的平衡模式側重點就不相同。

企業如生命體存在著生命周期。生命周期理論是經濟學和管理學理論中最普遍的假設之一。根據不同的標準，可以將企業的生命周期劃分為不同的階段。典型的分法有美國學者愛迪斯根據企業靈活性和可控性的內部關系，認為一個完整的企業生命周期包括孕育期、嬰兒期、學步期、青春期、盛年期、穩定期、官僚期、死亡期。國內學者陳佳貴研究認為：一個正常發育的企業生命周期可以分為孕育期、求生存期、高速成長期、成熟期、衰退期和蛻變期等時期。

本文綜合二者的分析，簡化生命周期階段，將組織生命周期劃分為四個階段，即孕育和初創期、成長期、成熟期、衰退期。在組織發展的不同生命周期階段，雖然探索能力和利用能力發展需要平衡，但是完全做到平衡也是不現實和不可能的。因此，在具體的特定階段，創新中探索式和利用式學習側重點應該是不同的。企業應該根據自身發展周期，依據權變理論，在各個時期采用不同策略。

企業生命周期視角下的創新平衡模式、特點和策略

(一)孕育和初創期

新企業的孕育初創主要是滿足新出現的顧客或市場需求或者是在技術上帶來巨大的革新，因此，探索性能力是建立企業最根本的動力源。孕育和初創期的企業擁有較強的組織活力及創新精神，管理者及員工擁有旺盛充沛的精力及奮斗精神。組織靈活性及可塑性較強，形成很強的凝聚力及創新精神。

同時，組織結構極為簡單，使得企業對市場需求非常敏感，反應速度快，創新效率高，這些都成為了這一時期企業成長的主要動力。

因此，在企業孕育和初創期，企業創新主要是以探索能力為發展動力，利用能力為輔。新企業探索新的知識或是從已有知識中提煉出新的知識，創造出新的設計、市場、營銷渠道或者盈利模式，搜索新的組織實踐以及發現新技術、事業、流程和生產方式等活動成為新企業孕育和初創的動力源，以滿足市場需求，開發新產品或新技術，找到新的價值創造機會。

(二)成長期

企業能在初創期存活下來，一般會較快進入成長期。成長期企業的規模逐漸變大，表現為員工增多，生產規模及產能迅速擴大，規模經濟開始產生作用。經過產品導入期的宣傳介紹后，消費者逐漸熟悉企業的產品，銷量一般會逐步提高，產品基本定型，生產工藝比較成熟，市場規模擴大，企業生產量提高，形成規模生產，出現規模效益。企業的銷售費用穩定或減少，企業利潤上升。在成長期，隨著初創期探索性學習的不斷進行，相關技術和信息逐漸積累，探索性學習頻率下降，企業應該進行更多的利用式學習，對所學到的知識進行提煉和深化，從已有知識和信息中獲得更多的收益。主要表現是拓寬組織已有的知識和技能，改善已有設計，并提高已有產品和服務的性能以及已有銷售渠道的效率。

但是，這個階段也不意味著不需要探索性學習。對現有知識的挖掘，需要與互補的知識元素相結合，而此時對新領域知識的探索性學習可能帶來新知識與現有知識領域的整合，激發組織對現有技術領域知識的挖掘，提升對現有技術領域知識的創新性應用。因此，組織仍然需要有強烈的創新愿望，而且需要具有很快將創造發明投入使用的能力。總之，在企業成長期，企業應充分利用挖掘式學習，提高效率，并適當涉足探索性學習，爭取初步實現二者協同的效應。

(三)成熟期

企業度過了成長期，進入成熟期。進八成熟期的企業特點：規模較大，員工人數眾多，產能高，產量大。企業有較為成熟的產品或服務線，能夠提供多樣化服務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主導產品，有幾種重點產品成功地占據了市場甚至獲取了優勢地位；產品逐步由單一向多樣化、一地向多地方向發展；成長速度放緩，創新精神開始減退，缺少創造力和冒險精神，思想趨于保守，組織活力顯得不足。此時在充滿了動態和不確定的環境中，企業先前儲備的知識和能力可能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得過時，原有的核心能力可能成為“核心剛性”。

因此，企業需要持續不斷地試驗新技

術，學會更快地從內外部獲取技術進展信息，持續地通過創新和其他探索性學習來更新技術知識，并適時調整企業的市場定位方向和內部資源分配。

在成熟階段，組織所面臨的基本問題是進行充分的挖掘性學習以確保其生存，同時必須做出充分的探索性學習確保未來發展。如何實現二者均衡，最好的方法是建立雙元型組織，既能在成熟的市場上展開競爭，也能為新興市場開發新的產品和服務。雙元型組織是組織對變革環境進行折衷妥協的產物，展現的既非單獨的柔性也非單一的穩定性(Weick，1982)。它們是由不同單元構成的異質性“馬賽克”，既追求試驗、創新和風險承擔的能力，又展現了效率、一致性和可靠性。這樣的組織融合了相互矛盾的機械和有機組織的特征，支持個體同時采取探索導向型行動和開發導向型行動。企業應該同時從事漸進創新和突變創新。企業既有在成熟市場競爭的能力，又具有為新興市場開發新產品和服務的能力，前一種關注成本、效率和漸進創新，而后一種關注試驗、速度和靈活突變性。企業一方面在既定約束條件下改善已有產品、過程和能力的持續探索活動，來追逐靜態效率；另一方面，重新考慮初始條件，開發或發展新的產品、過程和能力，來追逐動態效率。因此，通過開發“結構型雙元”或者“情景型雙元”的雙元型組織來實現二者平衡。在成熟階段，隨著企業實力和規模的增大，企業有能力且應該同時發展探索式和利用式學習，發展雙元型組織。

(四)衰退期

企業經過成熟期將逐步進入老化的衰退期。此階段的特點是：規模過大而行動遲緩。企業產品在市場上老化，消費者對產品已不再感興趣，產品銷量由緩慢下降變為迅速下降，企業已無利可圖，甚至虧損，走向停業或破產。企業衰退的原因，可能是由于競爭激烈而帶來的市場飽和，或是領導與管理方式的退化，另外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企業內部越來越缺乏創新機制。

因此，在衰退期，企業為實現創新發展，延續其生命周期，應該加強探索性學習，尋找新的推動力，探索開發新的創新需求、技術和工藝。在加強探索能力的開發和管理的同時，保證對市場環境變化等的靈敏快速反應，通過改進現有的技術或者工藝，提高現有效率，采取維持戰略。結論和啟示

縱觀組織發展生命周期，從孕育和初創期到成長期、成熟期，最后到衰退期，雖然探索和利用學習二者是平衡的，但是在不同的生命周期階段，二者的平衡不是絕對的平衡。企業的探索和開發能力側重點和重心也不同。在一定程度上，既遵循間斷平衡，又遵循二元平衡。

在企業孕育和初創期，應該利用新技術和工藝快速響應滿足新的市場需求。在成長階段，由于組織自身力量和資金有限，不可能建立二元平衡，同時也沒有必要。因為在這個階段，企業最重要的是要在自己擅長的技術或者工藝方面充分挖掘，提高效率，實現規模經濟。如果有實力和精力，可以適當涉足探索性學習，實現二者協同的效應。在成熟階段，由于自身力量的發展成熟和資金的充裕，同時為了在競爭中避免現有技術和工藝的衰落，企業應該在現有技術和工藝上進行充分挖掘和利用的同時，探索發展新技術和新工藝，確保現在的生存和未來的發展。在衰退階段，企業應該盡力延緩衰落周期，改善現有技術和工藝，重新細分市場。但是最優策略是轉型技術和工藝，重點發展和挖掘在成熟階段發展的新技術和工藝。

總之，隨著競爭日趨激烈和變革速度加快，企業在創新中經常面臨著如何開發已有競爭能力與探索新的競爭能力的矛盾，既要成功變革又要保持已有的優勢。因此。企業需要從組織生命周期動態的視角，依據權變理論思想，解決好創新過程中組織探索學習和利用學習的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