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日語他動詞句意思構造的研究

摘 要： 本論文主要研究了日語的他動詞句的意義構造和特征。一般來說，在日語中由他動詞構成的他動詞句的主語都是句子的動作主體，表示對賓語的有意識的動作，并引起賓語一定的變化結果。但實際當中有很多句子并不一定和這個他動詞句的基本意義特征相一致。有些他動詞句的主語并不是有意識地行使該動作，有些主語則根本不是該動作的真正主體。所以作者在搜集了大量例句、參考前人的一些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全面系統地對日語他動詞句進行了分析研究，找出其具體的意義和構造的特征，以及與其基本的意義特征到底有何聯系與不同。

關鍵詞： 他動詞句 動作主體 有意識 無意識 意義和構造的特征

一

一般在日語當中，沒有發生任何“態”上的變化的他動詞句的主語即是謂語動詞所表示的動作行為的主體。因此，一般來說，他動詞的意義就是實施于其對象的一種作用。但從眾多的他動詞句分析來看，主語和謂語動詞之間的意義關系不是單一的。筆者將搜集到的例句進行分類比較，將日語的他動詞句從主語和謂語的意思和構造上做了一下分類，嘗試闡明他動詞句的種類特征。

在日語當中，對于他動詞的傳統定義是：“所謂他動詞就是為了對某個對象引起變化，動作主體有意圖并且直接的對該對象實施作用。”①也就是說他動詞構成的句子中必須滿足以下四個條件：

1.他動詞句中參與者有兩個，即動作主體和客體；

2.動作主體是有意志性的，即意志性；

3.主體對客體實施動作，即動作性；

4.客體在接受了作用后發生變化。

但是，實際上很多他動詞句并不同時具備這些條件。首先，并不是所有他動詞句的主語都是有意志性的，當無情物作他動詞句的主語時也就沒有“意志性”可言了。也就是說他動詞句首先可以分為兩種：主語是有生名詞的他動詞句和主語是無生物的他動詞句。在本論文中，主要探討主語為有生名詞的他動詞句。

二

在傳統定義中，他動詞句的主體是要有“意志性”和“動作性”的。實際上，按主語是否有“意志性”和“動作性”，可以將他動詞句分為以下四類：

1.“+意志性、+動作性”：即動作主體是有意識地進行謂語所表示的動作。

2.“+意志性、-動作性”：即動作主體雖然有進行該動作的意識，但實際上是他人進行了該動作。

3.“-意志性、+動作性”：即動作主體雖不是有意識的，但實際上進行了該動作。

4.“-意志性、-動作性”：即動作主體既不是有意識的，實際上也沒有進行該動作，但仍然使用了他動詞句。

三

以上四類他動詞句當中，最接近他動詞傳統定義的是第一類他動詞句，例如：

（1）（市長）特に、関係役人との約束を破ってまで私事に耽溺しているとは思えない。

（2）今、お茶を入れますから。

（3）臺所で茶の仕度をしていた娘がクッキーを皿に載せて持ってきた。

以上的三個句子表示的都是物理性的行為。雖然意思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主體都是有意識地進行謂語所表示的動作，并且引起了對象的變化。不過，并不是屬于第一類他動詞句中的所有句子都符合傳統定義中的三個特征。那么，為了搞清楚第一類他動詞句到底可以表現哪幾種具體的意思特征，有必要對他動詞自身的意思進行分析與分類。

筆者結合前人的分類標準然后加以修正，將他動詞從意思上進行了以下的分類②：

如上表所示，第一類他動詞句可以分為五小類。

第一小類：動作主體有意識地對客體對象實施動作，并引起客體的變化。這一小類即是完全符合他動詞傳統定義的。如例（1）（2）（3）。

第二小類：動作主體雖然對客體實施了動作，但是卻沒有引起客體的變化。如下例：

（4）娘は仕度のできた掛け布団の上を叩いた。

（5）彼はネクタイを締めながら想像していた。

（6）彼は受話器を握り締めると、急いで目の前の紙にメモを取った。

也就是說這類他動詞句缺少了他動詞定義當中“變化”的要素，因此可以看出他動詞句并不一定要同時具備所有他動詞定義中規定的要素。當然，雖然缺少一個“變化”的要素，但是主體對客體的動作作用仍然存在，即主體對客體仍然處于“支配”的地位。

第三小類：表示“所有和贈予得到”的他動詞。具體說來，就是句子的主體通過謂語動詞的動作，將他人的物品變為自己的或者將自己的物品給予他人。例如：

（7）美禰子は與次郎に金を貸すと言った。

（8）私はそれを盜むのである。

這類他動詞句主體雖然沒有直接對客體實施動作作用，但是通過動詞的動作作用，客體的所有權發生了變化。因此，對于他動詞定義中“變化”這個要素的理解可以擴大到客體所有權的變化這個層面上來。

第四小類：此類他動詞構成的他動詞句是表示人的感情和知覺等心理活動的。例如：

（9）有島は、そのときの前秘書との會話を思い出した。

（10）この女中の一言で市長が昨夜ここに來ていないことを有島は知った。

這類他動詞句，雖然主體既沒有對客體實施動作作用也沒有引起客體的變化，但是可以說主體的動作是一種抽象的、眼睛無法捕捉的動作。所以主體對客體的動作作用既可以是具體的物理性的動作，也可以是思維、心理活動等抽象的動作作用。

通過以上四小類他動詞句的分析可以看出，第一類他動詞句在主體都是有意識地進行該動作，主體對客體有支配力的這點上是一致的。但是必須擴大對他動詞定義中“動作作用”以及“變化”等要素的理解范圍。

四

按照他動詞的傳統定義來看，他動詞句的主語應該是該動作的行使者，但是實際上存在著這樣的第二類他動詞句，即動作主體雖然有進行該動作的意識，但實際上是他人進行了該動作，如：

（11）洋子がドレスをつくった。

（12）太郎が時計を修理した。

這兩個句子實際上各有兩種理解方式。一是，“洋子が自分の手でドレスを作り出した”；二是“洋子が洋服屋に頼んで、ドレスを作ってもらった”。“太郎が自分で時計を修理した”“時計屋に依頼して修理してもらった”。而需要探討的是后者的這個意思。在這個意思前提下，兩個句子的主語都不是動作的真正主體。佐藤琢三（1994）把這樣的形式叫做“介在性表現”。所謂“介在性”就是說主語不是動作的直接主體，而是通過他人來行使該動作的④。

首先，從意思層面來說，介在性的他動詞句和一般的他動詞句是不相同的。

（13）a時計屋が時計を修理した。

b太郎が時計を修理した。

（14）a寫真屋が広志の顔寫真をとった。

b浩が顔寫真をとった。

一般他動詞句的主語即是動作主體。但是介在性的他動詞句中，雖然主語有行使該動作的意圖，但是實際上該動作是通過他人完成的。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雖然主語沒有親自去做該行為，但是和該行為還是有著密切關系的，最終擁有該行為的還是主語本身，可以說這時的主語成為了一個“經驗者”，即經歷了這件事情而并沒有做這件事情。

其次，再從句子構造上來看看介在性他動詞句的特點。

由于這類他動詞句的主語并沒有進行該動作，而是他人進行的。那么照理來說應該可以像使役態那樣，動作真正的主體可以出現在句子當中。但實際上并不可以，如：

（15）太郎が（＊時計屋に/で/を）時計を修理した。

（16）広志が（＊寫真屋に/で/を）顔寫真を撮った。

可以說在介在性他動詞句中，真正的動作主體根本沒有必要出現，或者說說話人根本就無視這個真正的動作主體的存在。

另一方面，從這類他動詞句是否可以進行“態”的轉換來看看它的特征。

（17）（將軍が部下の兵士に命令して村人を殺させた場合）

兵士が村人を殺した。

a村人が兵士に殺された。

b將軍が兵士に村人を殺させた。

（18）（將軍が部下の兵士に命令して村人を殺させた場合）

將軍が村人を殺した。

a村人が將軍に殺された。

b軍司令部は將軍に村人を殺させた。

以上可以看出，介在性的他動詞句和一般的他動詞句一樣，雖然主語不是真正的動作主體但是仍然可以進行使役、被動等的轉換。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將介在性他動詞句的特征總結如下：

1.介在性他動詞句的主語沒有了動作主體的意義，僅僅只是個“經驗者”。

2.主語雖沒有進行該動作，但是確實有促成該動作完成的意圖。而且主語對于該動作有很強的支配力。

3.雖然介在性他動詞句的主語是通過他人來完成該動作的，但是說話人似乎完全忽視了真正的動作主體，就好像是主語親自完成該行為似的。

所以，通過介在性他動詞句的特征分析可以看出，只要他動詞句的主語有實施該行為的意圖，而且最終擁有該行為的結果的話，即使沒有直接對客體實施動作也可以。

五

不管是一般的他動詞句還是介在性的他動詞句，主語都是有實施該動作的意圖的，但是第三類的他動詞句卻不同。

（19）弘がうっかりナイフで指を切った。

（20）武が誤って腐った牛乳を飲んでしまった。

從以上的三個例句可以看出，在第三類他動詞句中，主語是動作的真正主體，但是主語卻不是有意地實施該動作的，也就是說第三類他動詞句中缺少了“意志性”這個要素。那么這類他動詞句又有什么樣的特征呢?

首先還是從意思層面來分析。看下例：

（21）太郎はうっかり公園の木の枝を折ってしまった。

（21’）太郎は（いたずらをして）公園の木の枝を折った。

（22）歩美は大事な書類を捨ててしまった。

（22’）歩美は（不要な）書類を捨てた。

從以上四個例句當中可以看出，第三類他動詞句的謂語動詞本身也是有意志性的他動詞，但是由于句子當中加上了“うっかり”“てしまう”等的副詞成分后而使整個句子變成了一個無意志的他動詞句。也就是說在這樣具體的語言環境中他動詞的性質發生了暫時的變化。

接下來從句子構造上來看看這類他動詞句的特征。一般的他動詞句都有對應的被動句存在，如：

（21’）太郎は（いたずらをして）公園の木の枝を折った。

（21イ）公園の木の枝が太郎に折られた。

（22’）歩美は（不要な）書類を捨てた。

（22イ）不要な書類が歩美に捨てられた。

而第三類他動詞句雖然主語并不是有意實施該動作的，但是仍然和一般的他動詞句一樣有對應存在的被動句，如：

（21）太郎はうっかり公園の木の枝を折ってしまった。

（21ア）公園の木の枝が太郎にうっかり折られてしまった。

（22）歩美は大事な書類を捨ててしまった。

（22ア）大事な書類が歩美に捨てられてしまった。

雖然第三類他動詞句的主語本身沒有實施該動作的意志，但是仍然有對應的被動態，這就證明了第三類他動詞句即使沒有實施該行為的意圖，但是最終還是引起了該行為的發生。

通過以上的分析，第三類他動詞句和一般的他動詞句都是由意志性的他動詞構成的，只不過加上了“うっかり”“思わず”“てしまう”等的副詞成分后將第三類他動詞句主體的意志性暫時除去了，變成了無意志性的第三類他動詞句。因此，可以說即使在他動詞句主體沒有意志性的情況下，主體仍然可以實施該動作，只不過這時他動詞句的主體會有一種后悔或是自責的感情。

六

最后來看下第四類他動詞句的特征，以及它與他動詞的傳統定義有哪些出入。

（23）私は戦爭で家を焼いた。

（24）冬子は事故でアキレス腱を切った。

以上是第四類他動詞句，從這兩個例句可以看出，主語不僅沒有實施該動作的意圖，而且該動作實際上根本不是主語實施的。天野綠把這樣的既沒有“動作性”又沒有“意志性”的他動詞句叫做“狀態變化主體的他動詞句”⑤。也就是說主語僅僅是句子所表現的狀態變化的所有者。

由以上來看，第四類他動詞句缺少了“動作性”和“意志性”這兩個最基本的他動詞所應該具有的特性，但是這類句子仍然是用他動詞構成的。那么這類他動詞句到底有著什么樣的特征，為什么還可以使用他動詞來構成？下面來具體分析。

首先，從意思層面來說，第四類他動詞句的主語雖然既沒有實施該動作的意志性，實際上也沒有實施該動作，但是最后施加在客體上的動作作用還是對主語產生了影響，而且一般來說是不好的影響。如：

（25）田中さんが交通事故で頭を強く打ってまもなく死亡した。

（26）エレベーターの中で三十五歳くらいの男が口から血を流して倒れている。

（27）娘が十年前命を落とした。

這就是為什么要特意使用他動詞來表示這些句子的原因所在了。也就是說使用第四類他動詞句都會有一種“受害”或是“失敗”的語氣。因為他動詞本身表示的是主語有意識地對客體施加動作作用，而第四類他動詞句的主體雖然根本沒有實施該動作也沒有實施的意圖但卻使用了他動詞，給人一種似乎是該動作的真正實施者故意實施該動作，而讓主語感到一種失敗、受害、需承擔責任等的感情。

其次，從句子構造上來說，構成第四類他動詞句的主語和賓語之間必須有某種密切的關系，或者是全體和部分的關系，或者是從屬關系。不然賓語受到的作用就沒有辦法影響到主語。

因此，從第四類他動詞句的特征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1.他動詞句的主語既可以是動作主體，還可以是動作結果的所有者或是動作的引起者。即他動詞的意義要素不僅有“動作性”，還應擴展到“擁有動作的結果”這個層面來。

2.不過，此時主體和客體之間必須是有類似全體和部分這樣的密切關系。

七

通過以上對有生名詞作主語的四類他動詞句意思構造的特征的分析，使我們對于他動詞的傳統定義有了一個新的全面的認識。他動詞句中必須有主體和客體兩個基本要素，但是至于主體的“意志性”和客體的“變化性”卻沒有必要同時具備。而且主體對于客體的“動作作用”不僅包括具體的物理性動作，還應包括表示抽象關系的行為和思維活動等。最后，他動詞句的意思不僅停留在主體對客體的動作作用，還應延伸到主體擁有客體所發生的變化這個層次上。雖然以上對他動詞句的特征有了比較全面的分析，但是由于他動詞句的體系龐大，還有很多相關問題尚待解決，今后筆者將繼續研究這方面的問題，以求對他動詞句的整體體系作一個全面的分析。

注釋：

①佐藤琢三.「他動詞表現と介在性」［J］.『日本語教育』84號，1994.

②光信仁美.「有対他動詞と無対他動詞——文の意味構造の視點から、具體的なものに対する働きかけをあらわす動詞の場合について」［J］.『麗澤大學紀要』第55巻，1992.

③此類的他動詞句由無生名詞做主語的情況比較多，本論文暫且不做研究.

④佐藤琢三.「他動詞表現と介在性」［J］.『日本語教育』84號，1994.

⑤天野みどり.「狀態変化主體の他動詞文」［J］.東京：『國語學』151集，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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