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第二次鴉片戰爭的失敗和《北京條約》的簽訂,極大地震撼了清朝統治者和紳士階層。他們普遍痛感此役“創巨痛深”,因此“自圖振興”,一時“人人有自強之心,亦人人為自強之言”。于是軍工民用、興學育才,這一切似乎給沒落的清王朝帶來了一線生機,也成為統治者絕望中的幻想。這一時期因此也被封建史學家稱為“同光中興”,而其中的“中流砥柱”莫過于總理衙門和南北洋大臣的設立,這也稱為近代中國外交的初創時期。本文對總理衙門的設立、組織建構與時代色彩進行了分析。
關鍵詞: 近代化外交總理衙門
鴉片戰爭前,清政府認為與外國的關系僅是“理藩而已,無所謂外交也”,故一直未設置專門的外事機構。因此,凡有“藩屬”朝貢事務,或遇有外交的往來和交涉事宜,均由禮部、理藩院兼管;除俄國使臣來華沿例由理藩院接待外,其他各國均由禮部接待辦理。如有重大對外交涉事件發生,則由皇帝“簡派”欽差大臣負責辦理,如在天津教案中咸豐帝就曾“特遣”崇厚為出使法國大臣,前往巴黎辦理交涉事宜(《清鑒》)。除此之外,中央和地方的其他官員如無皇帝的命令,一律不得插手涉外事務。
鴉片戰爭后,隨著五口通商的開辟使外交事務日漸頻繁,清政府于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設置五口通商大臣,特加欽差大臣頭銜,負責辦理與各國通商事宜。此職初由兩廣總督兼領,咸豐九年(1859年)改由兩江總督兼領。五口通商大臣仍是欽差大臣身份且由地方總督兼領,而沒有正式設置獨立的外交機構和專職官員,說明當時清政府仍把同列強的通商與交涉事務視為臨時性質的工作,“且為權宜之事”。這也恰恰反映出當時清王朝統治者夜郎自大、鎖國自封、閉目塞聽,對外部世界茫然不如,而由之帶來的后果是災難性的。正如歷史學家戴逸所言:“歷史的悲劇只有在悲劇造成以后很久,人們才會感到切膚之痛。”
一、總理衙門的設立
第二次鴉片戰爭后,列強在北京設使館、駐使節,日益不關心“外夷”身份同清政府打交道,強烈要求清政府設立專門的外交機構,而不是再通過禮部、理藩院及沿海督撫進行間接交往。咸豐十年(1861年),曾留守北京“督辦和局”的恭親王奕訢奏稱:“近年各路軍紀絡繹,外國事務頭緒紛繁,駐京以后,若不悉心經理,專一其事,必致辦理延緩,未能悉協機宜。”請求設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迫于形勢,清政府接受奕訢的建議,于咸豐十年二月(1861年1月)旨準設立專掌外交事務的專門機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簡稱“總理衙門”或“總署”或“譯署”。
二、組織建構
總理衙門組織體制“一切均仿軍機處辦理”,官員亦分大臣、章京兩級。大臣無定員,規定以親王一人領班,即為首席大臣;其他大臣則由皇帝從軍機大臣、內閣學士、各部尚書、侍郎中“特檢入值”,統稱總署大臣,遇事則由首席大臣領銜上奏。總理衙門成立之初,咸豐帝曾委派恭親王奕訢、大學士杜良、戶部左侍郎文祥主管其事務。總署各員司稱章京,由內閣、部院軍機處挑選保送,初設滿漢各8人,后曾至20人,逐為定額。其中以總辦章京滿漢各2人,幫辦章京滿漢各1人,綜理日常事務。
咸豐十一年(1861年)北京政變次日,太后旨諭:“內閣恭親王奕訢為議政王在軍機處行走。”(徐立亭著.清帝列傳:咸豐同治帝.吉林文史出版社)這樣,奕訢成為議政王大臣兼首席軍機大臣,由他主持的總理衙門也地位提高、職權擴大,有關外交、內政、軍事、文教、通商、交通、華工、宗教等諸事,大都由總理衙門經營管轄,一時總理衙門儼然成為辦理外交、總管洋務新政的中樞,也因此被稱之為“帝國事實上的內閣”(《中華帝國外交關系史》)。
從同治三年(1864年)起,總理衙門實行分股辦事,初分英、俄、法、美四股,后于光緒九年(1883年)增設海防股。各股分權掌事,如:英國股掌理英國、奧地利、匈牙利交涉,與西洋各國通商貿易和海關事宜;俄國股掌理俄國、日本兩國交涉,以及蒙俄貿易、中俄邊界和留學生事宜;法國股掌理法國、荷蘭、西班牙、巴西等國交涉,以及基督教徒和移民保護和安南境界事宜;美國股掌理美國、德國、秘魯、意大利、瑞典、挪威、比利時、丹麥、葡萄牙等九國交涉,以及出洋華工事宜;海防股掌理南北洋海防與北洋海軍,沿海炮臺、輪船、機械、彈藥之購置,機械、電信、鐵路之建造以及開采礦產等事宜。除此之外,另設司務廳、清檔房、銀庫等,京師同文館(咸豐十年,即1861年設立)和海關總稅務司署(同治四年七月,即1865年8月,由上海遷至北京)是其附屬機構。
三、總理衙門時代的色彩
1.親王領部,位威權重。總理衙門自咸豐十年(1861年)設立至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改為外務部,前后存續四十年,四十年間其大權一直牢牢掌握在皇室手中。按“親王領部”的慣例,恭親王奕訢(1861—1884、1894—1898年)、慶親王奕誆(1884—1894、1898—1901年)先后出任首席大臣主持總理衙門。即使后來改為外務部,也仍由指定皇族宗貴擔任外務大臣,把持大權。“親王領部”既博得列強的好感,又為清政府所倚重,充分顯示了總理衙門在清政府機構中的地位愈發重要與顯赫,這是其他機構所無法比擬的。
2.半殖民化色彩。總理衙門的設立就是秉承列強進一步侵略的要求,這種“先天不足”使得它在誕生之時就帶有殖民色彩。列強通過它得以對清政府施加影響,干涉中國的內政外交,這樣總理衙門實際上成為外國侵略者控制清政府的總樞紐。總理衙門是中國近代第一個常設的外交機構,也成為清政府中央機構開始半殖民化的標志。它的設置反映了清朝政權機構逐步半殖民化的趨勢。
3.中國外事機構近代化的開始。總理衙門是清政府被迫適應時代潮流而設立的,但它的設立客觀上開啟了中國外事機構近代化之門。從此中國的外事機構經歷了從無到有,從非常設、臨時性機構到固定化、建制機構,列入政府體系之中的演變。這至少在勞動某種層面上反映出清政府不再簡單地把列強等同于“夷狄蠻貊”,與禽獸無異。與此同時,國際法中的近代國家主權學說和平等地觀念也被逐漸介紹到中國。
如今,中國外交已經進入被稱為“穩健外交”的新時代,“和平崛起”的中國正以一個嶄新的負責任的大國形象活躍于世界外交舞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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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徐立亭.清帝列傳:咸豐同治帝.吉林:吉林出版社,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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