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分析了法語教材中的一些文化理解性的錯誤,提出了文化概念,并且闡釋了文化的內涵。
關鍵詞: 對外法語教材“文化傾向”文化問題
1981年Bellagio歐盟宣言中關于教育學在文化和國際關系方面的發展建議,支持著以下觀點:
一個有效的國際合作一方面依靠著對他國及他文明的認識,一方面依靠著對其語言的認識①。
這條指導意見引出了2001年制定的歐盟語言水平評判標準②,同時也影響了大批對外法語教材的編撰,例如《Reflets》③,《Extra》④,《café crème》⑤,《Tempo》⑥,以及中國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新改版的《法語》⑦。這些教材無一例外地都將“文化”作為每一個教學單元的具體要求。同時,在實際教學過程中,這些教材的應用往往還帶來很多“文化問題”。
如《café crème I 》。這是法國Hachette出版社于1997年面世的法語課本,以青少年和成年人為目標群,它對法國乳酪特點和乳酪市場連續描寫了幾頁。學習這一章節的瑞士、荷蘭學生,除去對種類如此繁多的法國乳酪略有驚奇外,不會對其它內容陌生。但對于中國學生,他們沒有消費此類乳制品的生活習慣,所以看到這種產品頗為吃驚。可是,當他們想要進一步了解乳酪如何制成,在法國人餐桌上的地位時,介紹卻戛然而止。中國學生絕不會自然而然地將乳酪和他們常食用的豆腐相提并論,從而難以理解為什么有如此多種的乳酪。課本中關于“乳酪”的信息,是在本文化圈內解釋同源的目標文化,對于中國學生是難以完全理解的,而在法國,“乳酪”代表的是日常生活和它在生活中的種種意象。可以說,缺乏文化背景,導致部分學生理解信息片面性。
又如《Tempo I 》(針對初學者,對外法語教材)。文化內容被組編成十二部分,分別講述十二個不同主題,如“法國最常用姓名”,“法國地區特產”,“斑斕的節日”等,真是如此簡單嗎?當法國文化被編入單元結構,被分割、圖解、抽象化時,文化本身雖然沒有變化,但卻失卻了文化信息之間必然的聯系。如法國大多數的常用姓名往往來自《圣經》、宗教節日、地區習俗或祖先的封地、職業、生理特征等。“姓名”與“特產”、“節日”都有相關聯的內容,這些聯系同樣并且更為生動地反映“文化”。可惜的是這樣的聯系都被忽略了,因為在歐洲普遍存在的姓名起源對歐洲學生來說,是顯而易見的,但中國學生如何能將這些“壓縮餅干”式的信息還原成“文化”原本的樣式,從而理解姓名起源在法國的原始狀態呢?學生不可能有目的、有意識地主動辨析,在目標文化中這些具體卻支離破碎的信息代表和涉及哪些方面的文化。這就是所謂的“不可覺察的蘊意”。⑧
再如關于“約會”的習慣。在法國,去看醫生,比如看牙醫,是從翻閱黃頁查詢開始,從特定的某頁找到一個牙醫的名字和地址,接下來打電話詢問能否被接待,約定接待的時間,等等。在法國盛行此種方式,進而演變為習俗,在西班牙、德國、美國等國家也一樣。所以,《Reflets》等對外法語教材很少有相關內容的介紹。但在其他的國家,如在中國,傳統上,病人是請醫生至家進行診斷的。或者,中國人會在醫院排隊候診。“約會”等日常行為包括在文化習俗中,正如法國人生活中的“不言而喻”,不應該對外國學生進行解釋嗎?中國、印度、非洲的學生,不需要對這些現象進行了解嗎?若不了解文化習俗,又何以發展文化的理解運用能力,完成溝通和交流的任務呢?
如果上述問題在于教材中文化信息的不完整性,我們當然也可以選擇用專門的課本來教授文化。比如《法國人:精神狀態與行為》⑨(針對中級水平的學生,對外法語教材)。此類教材針對特定的題目,如“法國人的婚姻”,“法國人的休假”,“法國人的工作”,“法國人的閑暇”等都找出相關的新聞報道或官方的調查統計來印證文中的論述說明,并且配有大量的圖片資料。但我們在授課中依然感覺到教材的局限性。可以將法國人的文化等同于法國的文化嗎?后者表現為一個大文化圈的形式,蘊涵著許多小范圍的文化。我們也不能忘卻這個國度里大量移民的文化,還有更大范圍的職業文化、生殖文化、宗教文化等。它們共存在這片國土上,交錯參雜,并行發展。個體民眾同時體現著多個文化的表象,提供典型的法國人文化是不太可能的。法國人的文化等同于法語區文化嗎?它占據著五大洲,擁有近2千萬各個不同的成員⑩。顯然,這里所涉及的不僅僅有法國文化,還包括比利時文化、瑞士文化、摩洛哥文化、加拿大文化等。當我們在課堂上教授“法國人的文化”時,學生感觸的是“法國人”的文化,其他的法語區文化呢?此外,教材也缺乏對目標文化的復雜性和構成運轉的綜合表述。文化代表性方面的問題,是這種文化教材的缺憾。
通過對上述教材的分析,我們發現教授對外法語教材所遇到的“文化問題”是因為編撰者沒有明確地考慮:同樣的文化信息,是否對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讀者和學生有相同的意義。正如Michael BYRAM所宣告的那樣,“在人類學”方面的實踐中,對于所謂的“文化”,自然沒有一個唯一和普遍被承認的定義{11}。但是在特定的對外法語課堂上,文化又是可以定義的,它就是“目標文化”——普遍使用目標語言的人群、地區或國家所享有的文化。L.VERLEE在其所著的《語言教學與文化信息》一書中這樣對闡述“文化”{12},或者說“目標文化”:
“一個國家的文化,不僅是它獨有的行為,反應與思維,也是它特有的生活方式和它的思想狀態,通過它的藝術,文學繪畫或音樂作品反映與詮釋;是它世代積累的科學遺產,是它原始的時而難以理解的法令;是它光耀萬世或默默無聞的英雄們;是它全部的歷史,或血腥或輝煌,伴隨著或光彩或怯懦的行列;是它的民俗風情和它傳說中的瑰寶;最終,也是它自己,它所有的財富和光怪陸離中的無盡景致。”
通過這些句子,我們感覺到 L. VERLEE 所要表述的“文化”內涵,就是“那些值得注意的事物,……所有這個民族不同于其他民族的特征”。{13}一個民族區別于其他民族的特征,從“目標文化”的角度來看,“彰顯了某個‘民族-國家’或‘某群民眾’的獨有特色”{14}。所以在處理語言教材上的文化問題時,我們不能僅僅依靠教材中片面、無聯系、甚至困乏的文化信息資料,而不得不借用自己的文化來突出“目標文化”,即其“獨有的”、“特有的”生活,從光怪陸離的生活中一點點地通過對比,找出“文化”,再從生活中理解“文化”。而這些,又將是新的研究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