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動詞初論

摘要: 本文分析了動詞be的幾個特征，并論述了主動詞be移位的理由，提供了移位的證據。

關鍵詞: be動詞特征移位

1.引言

be動詞在英美本族人士的日常話語中出沒尋常。例如:I am ignorant./He is doing his homework./The windows were not broken by the naughty boy./There wasn’t a car behind the lawn./You are being stupid.在英語諸多動詞中，be顯得與眾不同。筆者初步探討了動詞be的一些特征，不足之處，還望行家斧正。

2. be的來歷

在論文“be動詞的形式與功能——從古英語到現代英語”中，語言研究者Matti Kilpio針對從古英語到現代英語中的be動詞進行了歷時的考察，不僅關注動詞be的形態的歷時演變，還關注be在功能上的發展變化。她認為，古英語中的動詞be有兩種并存的范式，各自用于不同的句法和語義目的?！耙环N范式以字母b開頭，另一種沒有以字母b開頭”(Kilpio，1997:89)?！耙袁F在時態的虛擬語句為例，前者的形式為beo，eon，而后者的形式為sie，sien”(ibid:91)?！癰e-形式在動態被動句中更加常用;而非be-形式則常見于靜態被動句。be-形式用來表示將來;相反，非be-形式則表示當前場景中的狀態或行為。be-形式可用來表示互動;非be-形式則不能。be-形式通常表示持續狀態，在系屬語句中，be-形式非常多地被使用”(ibid:89-91)。可見，古英語中動詞be的形式與功能相對多樣化。在中古英語中，兩種并存的范式很快消失，因此，兩者之間的區別也相應地逐漸消失?！爸泄庞⒄Z中be動詞的用法的總體趨勢為現在時陳述句中其單數為am，art，is，復數為bep，ben或are(n)。在現在時態虛擬語句中，單數為beo，bie，bo，復數為beon，bien，bon，byn...”(ibid:94-95)。這樣一來，be動詞的形式相對減少，功能相應簡化。現代英語在經歷了語言的標準化之后，動詞be的各種形式的數量進一步減少，其用法也更加簡化并且基本穩定下來。

總之，從古英語到中古英語再到現代英語，be動詞的各種形式逐步簡化，用法逐漸穩定。

3. be的分類

語言研究者Kilpio認為“縱觀整個英語史，動詞be的用法大體上有三種。按使用頻率的順序從上至下為:一，連系動詞用法中用作實義動詞;二，主動與被動結構中用作輔助動詞;三，非連系動詞用法中用作實義動詞，尤其是用于存在句中”(Kilpio，1997:102-103)。這種觀點與Quirk的觀點類似，Quirk認為“動詞be不僅可用作主動詞，而且可用作輔助動詞:一是充當體輔助動詞，二是充當被動輔助動詞”(Quirk，et al.，1985:129)。Kilpio還認為“從歷時的角度來看，現代英語中be動詞的各種用法相當穩定，系動詞、輔助動詞、非系動主動詞，這三者的相對比重在將近800年的時間里幾乎保持不變”(Kilpio，1997:111)。在這里，我們不妨將系動詞be及非系動的主動詞be稱為實義be，將輔助動詞be稱為功能be。

4. be的幾個語法特征

下面筆者分別從傳統語法及生成語法的視角初步羅列動詞be的幾個的語法特征。

4.1 be的屈折形式最為豐富

一般來說，現代英語中的絕大多數主動詞具備五種屈折變化:原型，第三人稱單數，過去時，過去分詞，現在分詞。而be卻具備多達八種屈折變化:be，am，is，are，being，been，was，were。換言之，be具備兩種過去式的形式，三種現在式的形式?！癰e在英語動詞中獨一無二，它具備多達8種不同形式”(Quirk，et al.，1985:129)?！皠釉~be在所有動詞中最不規則，需要對它進行更細致的觀察”(Barry，1998:51)。可見，be動詞是現代英語中屈折形式最為豐富的動詞。

4.2 be語義微弱

無論是作為實義be還是功能be，相對于其它動詞而言，be的語義特征顯得非常微弱?！八?be)是述謂功能最少的動詞，也就是說，它在語義上并不承載信息”(Napoli，1993:141)。動詞be的這種特征不乏證據。例如，“I consider this discussion (to be)useless.”及“Mary，I believe (to be)insane.”例句中括號里的結構被省略但不影響句義。此外，在美式英語的方言中存在如下句子:(a)John (is/’s/0)tired.(b)John (is/’s/0)a doctor.(c)John (is/’s/0)in the yard.“美國英語的某些方言中，有規律地把動詞be的縮略形式省略，這是方言的一種特色”(Klammer，2000:183)。

4.3限定形式的實義be可充當主動詞與輔助動詞的復合體

生成語法認為，noun=[+N，-V]，verb=[-N，+V]，adjective=[+N，+V]，preposition=[-N，-V]?！癧+N]特征為傳統上的體詞，[+V]特征為傳統上的動詞”(Chomsky，1995:34)。對動詞進一步分析之后可知，auxiliary verb=[-N，+V，+F]，non-auxiliary verb=[-N，+V，-F]，其中[+F]為功能特征。然而，限定形式的實義動詞be恐怕只能分析為[-N，+V，+F]。Leech也曾指出“既使動詞be在行使主動詞功能時，它在結構上仍然為輔助動詞”(Leech，et al.，1975:208)。例如在句子“Is the boy a student?”中，“is”就充當主動詞與輔助動詞的復合體。

4.4實義be沒有“省略VP”特征

眾所周知，現代英語中絕大多數主動詞具有“省略VP”特征。例如:John slept very late，and Mary will [sleep very late]too.動詞短語“sleep very late”在句中被省略但不影響句義。然而，對于實義動詞be而言，情況似乎有所不同。例如:(a)John is here，and Mary will be here too.(b)* John is here，and Mary will too.(c)John is angry but Mary is not.(d)* John is angry but Mary not.由此可見，實義be沒有“省略VP”特征。

4.5實義be缺乏Do-支持

傳統語法認為，若句中無輔助動詞，則一般疑問句或否定句的生成可先在主動詞之前加入助動詞do。傳統語法稱之為Do-插入，生成語法則稱之為Do-支持。然而，主動詞be似乎缺乏Do-支持。例如:(a)*He doesn’t be sad.(b)*Does he be sad?(c)*He does be sad.“在not整句否定句中，主動詞be所有的用法表現得與輔助動詞相似，無需Do-插入”(Biber，et al.，1999:160)?！凹词巩攧釉~be用作主動詞之時，Do-支持不僅不必要，而且不符合語法”(Anderwald，2002:21)。

4.6限定形式的實義be可以發生動詞移位

英語中的眾多輔助動詞均可發生動詞移位，輔助動詞be的移位早已被大眾所熟知，此處不再贅述。下面關注的是主動詞be的動詞移位?，F代英語中絕大多數主動詞無法發生動詞移位，原因見下文;但是have與be二者例外，本文只探討主動詞be的移位。be發生動詞移位不僅可能，而且必要。

4.6.1眾所周知，在早期現代英語之前，英語動詞的屈折形式極為豐富。到了現代英語，動詞屈折形式則變得相對貧乏。根據Chomsky及Radford的觀點，英語的動詞能否發生動詞移位取決于動詞本身一致性特征的強弱。若一致性特征強，則屈折形式豐富，那么動詞就有能力發生移位，例如早期現代英語之前的動詞;若一致性特征弱，則屈折形式貧乏，那么動詞就難以發生移位，例如現代英語中的動詞。

現代英語中屈折形式最為豐富的動詞是be，它具備多達八種屈折變化。若現代英語中有動詞可能發生移位，那么動詞be就應該是第一候選者。

早期現代英語之前的動詞屈折形式豐富，存在“空主語”現象。例如:Hast any more of this?(Have you any more of this?)又例如:Sufficeth，I am come to keep my word.(It is enough that I have come to keep my word.)但是，現代英語中的動詞的屈折形式就相對貧乏，“空主語”現象似乎不復存在。不過下面兩句話中主語即使不出現，我們仍然可以正確填寫出答案。(a) ?搖 am a student.(b) ?搖 are a student.這再次說明動詞be一致性特征相對較強，可能發生動詞移位。

4.6.2前文提到，限定實義動詞be可充當主動詞與輔助動詞的復合體。既然如此，限定實義動詞be就不可避免地帶有輔助動詞特征[+Aux]。生成語法認為，輔助動詞在樹形圖中應該出現在比實義動詞更高的結構位置。由此，限定形式的實義be從V節點移位至I節點顯得合乎情理。

4.6.3在“現代英語中的動詞移位為何缺失”一文中，語言研究者Mark.D.Arnold論述了動詞移位在現代英語中為何消失的原因。他認為動詞移位的缺失因外加輔助詞do的廣泛應用而引發?！坝捎赿o在語言中被廣泛應用，各種動詞移位的例子從主要的語言材料中消失……do的使用讓主動詞保留在VP節點，這使得句子表達式中相關功能的中心語的移位距離縮短，有利于邏輯形式(LF)的合并……do使得動詞的移位發生了延緩，語言習得機制最終采納了助動詞do的添加而沒有采納主動詞的移位……英語中動詞移位的缺失是因為句法上未能引發主動詞的移位所致”(Arnold，1999:16-20)。然而，對于限定形式的實義be而言，其缺乏“Do-支持”的特性使之難以保留在樹型圖中的VP節點之下，動詞移位很難延緩，動詞be的移位似乎更加可能了。

4.6.4最簡方案中的特征核查理論認為，句子有兩種不同層面的表達形式，一是發音形式(簡稱PF)，二是邏輯形式(簡稱LF)。句子成分的語法特征指的是它的形態特征，以及在句法操作過程中起作用的其它特征，包括數、性、人稱、格及動詞的屈折特征等。其中在表達式中起語義作用的特征稱為可解釋特征，在表達式中不起語義作用的特征稱為不可解釋特征。如果按照“完全解釋規則”，那么句子表達式中所有不可解釋特征都必須經過特征核查之后擦除，只保留可解釋特征。這樣句子表達式才能匯合，否則句子表達式就會崩潰。

不可解釋特征的擦除還要涉及指示語特征、中心語特征及補語特征;其中指示語特征和補語特征全都是不可解釋特征。句子的中心語具備以上三種特征，但是句子的指示語和補語只具備中心語特征。根據核查理論，句子的中心語對它的指示語和補語分別進行核查，于是句子中心語的指示語特征與句子指示語的中心語特征之間相互核查，句子中心語的補語特征與句子補語的中心語特征之間相互核查。若核查對象與被核查對象之間相互協調一致，則相應的不可解釋性特征被擦除，可解釋性特征保留下來。

我們來看一看“He is not a student.”一句中如何進行具體的特征核查。is的中心語特征為，即現在時態;指示語特征為[(3)SNom/There]，即“is”的主語位置不是出現There就是出現(第三人稱)單數的主格形式;補語特征為，即is的補語必定是這幾種短語的其中之一。“a student”的中心語特征為，與“is”的補語特征相互核查，因為兩者協調一致所以“is”的補語特征被擦除。“He”的中心語特征為[3MSNom]，即第三人稱陽性單數的主格形式，與is的指示語特征相互核查，因為兩者協調一致所以兩者的不可解釋性特征皆被擦除。經過了上述的特征核查過程之后，“He”的所有特征中[3MS]保留下來，“is”的所有特征中保留下來，“a student”的所有特征中保留下來，皆為可解釋性特征。若“is”一詞不發生動詞移位，則“is”與“He”之間的特征核查無法進行，句子成分的不可解釋性特征無法全部被擦除，句子表達式就會崩潰。所以，is完全有必要發生動詞移位，以確保句子表達式免遭崩潰的厄運。上述例句的樹型圖如下所示，其中的ti為動詞is移位后留下的語跡:

可以證明is的的確確從V節點移至I節點。證據一:is可以附著于主語，如:He’s not very late.而“附著”的實現需符合毗鄰條件，即“附著的兩個成份必須直接鄰接，即一個直接緊隨另一個，使得相應的操作得以進行”(Radford，1997:491)。既然句子的主語在樹型圖中位于指示語節點，動詞“is”能夠附著于主語則必須位于I節點。若“is”仍然位于V節點，則“He’s”這種形式無法形成，因為中間有其它節點會阻礙附著。因此“is”確實發生了動詞移位。證據二:請看以下例句(a)He is not happy.(b)*He may is not happy.(c)*He is may not happy.例句中的輔助動詞“may”無法插入句子的I節點。因為I節點由移位至此的“is”占據，“may”無從下足，看來動詞“is”確實發生了動詞移位。另外，一般疑問句中，如(d)Is he not happy?(e)*Is he may not happy?例句中的may仍然無法插入I節點。因為is先進行了V-to-I移位，移至I節點;再進行I-to-C移位，移至C節點;V節點及I節點中均留下了is的語跡。有語跡存在，may當然無法插入I節點，這再一次說明is確實發生了動詞移位。

5.結語

筆者對動詞be的特征進行了初步分析，從一個角度揭示了be在語法上的特殊性。動詞be屈折形式豐富;語義微弱;限定形式的實義be可充當主動詞與輔助動詞的復合體;be缺乏Do-支持;be沒有“省略VP”特征;另外，無論是作為主動詞或是輔助動詞，be均可發生移位。動詞be確實顯得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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